第六十章回忆
“今天我们这里加入了一位新人。”
明明是白天，屋子里却依旧燃着泛着幽光的烛火，黄昏前的斜阳透过窗子照映在长桌前的地毯上，刚好躲在了那把雕花繁复、做工精致的法式银绿色皮椅后。
坐在皮椅上的男人有着俊美的脸庞，但眼神里透露的却是如蛇一般的阴戾。一条粗壮的大蛇盘绕在他的脚边，阖着双眼，似乎是已经进入了睡眠。
男人一头黑发，一只手懒懒地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握着他的魔杖，另一只手杵着头，令人畏惧接近他。
——他是汤姆·里德尔，当然，他的被更多人所熟知的名字是，伏地魔。
“上前来吧。”
长桌边坐了一圈人，后面又站了满满当当的人，他们大多披着黑色的长袍，眼睛随着刚从人群中走出的带着帽子的那个人而动，尽量不动嘴皮地悄声交谈着，有关于这个新人的事情。
“那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据说今年还是霍格沃茨六年级。”
“嗯？我记得她好像才五年级吧？这么小，格林格拉斯家不是还有个大儿子吗？”
“他们家那个大儿子可没有他们这位小女儿厉害，她虽然年纪小，魔咒的威力比起她哥哥来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但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能有什么用。”
“老格林格拉斯去世后，他们家的旁系亲戚都对着他们的那些产业虎视眈眈呢，只凭瑞安·格林格拉斯可护不住这些。小姑娘也得在用去联姻前先尽力在黑魔王这里露个脸。”
“说不定人家想得更远呢，要是能诞下一个有斯莱特林和格林格拉斯血脉的孩子……”
“嘘，这种话你也敢在这里说。”
作为众人话题中心的西尔维娅·格林格拉斯却似乎听不见一切对她的非议。她拖着因紧张而沉重的如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步地朝坐在主位的那个冷漠的男人走去。大蛇纳吉尼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正嘶嘶地吐着舌头，似乎下一秒就会张开大口朝她扑来。
西尔维娅的掌心濡湿，她躲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着，修剪圆润的指甲在手掌中留下浅浅的痕迹。
一步，两步，三步。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坐在新婚丈夫身边，期待又兴奋地看着自己的小表妹走向她在这世间最崇敬的那位黑魔王。她是西尔维娅的举荐人，对于家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食死徒，她相当喜闻乐见，并在西尔维娅向她提出举荐的请求是相当积极且迅速地行动了。卢修斯·马尔福坐在贝拉特里克斯的正对面，西尔维娅正从他的背后走过。
西尔维娅只走了三步就走到了伏地魔的身边。
她几乎都没有站定就单膝跪下来，伏下身子来，额头几乎能触碰到伏地魔的鞋和他脚下的地毯。
“尊贵的黑魔王大人，西尔维娅·格林格拉斯代表格林格拉斯家族向您献上忠诚。”
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从唇边溢出一声冷笑，他转头，垂下眼眸看了看那个趴着的、还有些颤抖的小姑娘。
他伸手将女孩的帽子摘下来，露出了那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的，金色的长发。
伏地魔直直地看了一会儿女孩渺小的怯弱的，却有强装镇定的样子，伸出一只手，缓缓抬起了西尔维娅·格林格拉斯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西尔维娅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冷从他们皮肤相接处传来，让她止不住身体的颤抖。而黑魔王那双冷酷的眼睛紧盯着她的瞳孔，西尔维娅几乎能从他眼睛的倒影中看到她自己苍白的脸和放大的瞳孔。
“十五岁的女孩，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声音滑腻地流过她的全身，西尔维娅连眼睛也不敢眨，也不敢把自己头的重量交到抵着她下巴的两根冰冷的手指上，同样也不敢动一动跪的僵硬的膝盖。
为了她守护的一切。
西尔维娅知道伏地魔可以随时随地进入她的大脑。
“西尔维娅·格林格拉斯愿为尊贵的黑魔王做任何事。”
她说。
良久，伏地魔又一次笑了，如果那可以称得上是笑的话。
“勇气可嘉，女孩。但这不光只是嘴上说说就行。”
他拍了拍安静蜷在他脚边的纳吉尼，用蛇佬腔对它说了什么，纳吉尼随着离开了房间。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决心有多少吧。”
当那个同样十五岁的附近的麻瓜女孩被大蛇的有力的尾巴绑着进来时，西尔维娅已经猜到了她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了。
“你们是谁！快救救我！救命！”女孩被大蛇紧紧缠着，脸上泪痕交错，眼睛里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
伏地魔皱了皱眉，刚想用魔咒让女孩闭嘴，却又转而放下了手。
“来吧，格林格拉斯，让黑魔王看看，你是否有这份决心。”
他伸出手，将西尔维娅衣服里的魔杖拿出来，塞到她湿漉漉的手心里。
“杀了她，女孩，杀了这个女孩。”
那间屋子的地毯真的很柔软，让人如陷进泥沼，再也不能回到最初的模样。
“西尔维娅，你该睡了。”斯内普扯了一张纸巾，轻轻地擦去西尔维娅眼角的泪水。但是半阖上眼睛的西尔维娅突然睁大了双眼，泪水不断地涌出，打湿了一张又一张纸巾，怎么擦也擦不完。
“嘿，西弗勒斯，你知道吗。”
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扑进斯内普怀里。
“我都快想不起来他变成蛇脸之前是什么样子了。”
圣诞节假期过得很平淡，至少对于西尔维娅和斯内普来说是这样的。他们放肆地享受了一下假期，一起在书房读一本有趣的书，在魔药实验室研究一款新型魔药，或者什么都不干，只是相依偎着躺一个上午。
进入一月后天气越发冷了，但有很多学生们却比往常起的早了一些。原因是威克多尔·克鲁姆总在早上从德姆斯特朗的大船船舱里走到甲板上，身上只穿着一条游泳裤，敏捷地爬到船舷上，伸开双臂，扑通一声就钻进了湖里。
他那结实的肌肉和体型吸引了更多女孩来看，所以现在学校里他的后援会的队伍算是越来越壮大了。
西尔维娅也悄悄地在楼上看过几眼，确实很赏心悦目。
“不过你放心，不管你有没有腹肌我都一样爱你。”她对斯内普说。
但是最近海格过得就没这么愉快了。记者丽塔·斯基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海格的半巨人血统，以及在文章里对他的那一些弗洛伯毛虫以及炸尾螺进行了添油加醋的渲染。海格相当的受打击，于是最近的保护神奇动物课教授换成了临时的格拉普兰教授。
她第一节课就带来了独角兽，这岂止吸引了学生们，连西尔维娅他们几位教授也忍不住去看那个白得耀眼的大家伙。
但格拉普兰拒绝斯内普靠近独角兽，毕竟独角兽有很多地方都要药用价值。
当然，还有一个好消息，哈利·波特先生终于研究出了金蛋里藏着的关于第二个项目的信息。于是有一天他找到西尔维娅，说是希望借她的办公室的壁炉来和小天狼星聊一聊金蛋和第二个项目的事。
“信里说不太清，”男孩挠了挠头，“小天狼星坚持要直接聊一聊。”
“没问题，哈利。”西尔维娅欣然借出了壁炉。
果不其然，小天狼星提前十分钟就出现在了西尔维娅办公室壁炉的火堆里。
“多谢你了，西尔维娅，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迫使哈利参加三强争霸赛的人不管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还有很多机会。”小天狼星喋喋不休地说道，“你得保持警惕，哈利，随时保持警醒，使自己避免一切麻烦。”
西尔维娅笑了笑，“更多时候是麻烦自己找上了他。”
哈利在旁边猛猛点头。
小天狼星像这世上所有的父母一样对着哈利极尽嘱托，简直一点儿也不像他。西尔维娅不怎么参与他们的谈话，尽管她对第二个项目了解的并不算多。
直到办公室的门突然响起来，西尔维娅看了一眼壁炉，小天狼星迅速地走了。虽然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逃犯了，但也不太合适让别人看到霍格沃茨以外的人能凭和教授的关系随时和学生说话。如果所有学生都这样的话，教授们办公室里的壁炉怕是全年无休了。西尔维娅扯了一张星图在桌子上，并让哈利站在她旁边一起看。
“请进。”西尔维娅扬声说。
门被推开了——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穆迪教授，有什么事吗？”
西尔维娅有些惊讶，阿拉斯托·穆迪站在屋子里，环视了一圈，看了看站在书桌边的哈利。
“没什么，我只是想来问问格林格拉斯教授明天能不能和我，”他顿了一下，“和我换节课，明天下午的，我可能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西尔维娅愣了一下，紧接着点点头，“当然可以，但是别忘了要提前通知学生们。”
“嗯。”穆迪阴沉地回了一声，“看来我打扰了你们的解答环节，先走了。”
他一转身，木腿敲击着地板咚咚咚地走了，只留下西尔维娅疑惑着。在马尔福被穆迪变成白鼬的事后，他们一直都是尽量不接触的方式用于同事间的相处。今天却偏偏找西尔维娅来换课。
哈利倒是不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刚好他和小天狼星其实也聊得差不多了，于是也离开了西尔维娅的办公室。
穆迪前几天刚和斯内普发生了争执，有人在晚上闯入了魔药办公室找东西，斯内普认为是某个学生（他主要的指控方向也很明确）潜进来要偷药材制作违禁魔药，就像格莱芬多的三个学生二年级时偷偷熬制复方汤剂一样。他甚至通过金蛋和一张破羊皮纸确定了那就是哈利·波特，但穆迪和他对上了。
而且在此之前穆迪凭借傲罗的身份不由分说搜查了斯内普的办公室，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要打起来了。
不过还是理智让斯内普忍了一口气，虽然第二天一整天他的脸都黑得要命，上魔药课的学生们又战战兢兢地受到了他的全方位明讽暗讽。
第二个项目马上就到了，在这个项目西尔维娅需要做的并不多，不过是关注一下勇士们在湖底的安全罢了。
在开始的前一天傍晚，所有的作为勇士们的珍宝的人们已经齐聚麦格的办公室，在施咒后陷入了昏迷。准备第二天的比赛。
比赛座无虚席，在湖面映出倒影。裁判们坐在水边另外一张铺着金黄色桌布的桌子旁，勇士们也在那里做准备。西尔维娅往远方看去，在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哈利·波特才像是飞奔的箭一般全速冲过来。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哈利，赶快做准备。”西尔维娅说完就到一边去了，和斯内普站在一起。
“大家听好，我们的勇士已经各就各位。我一吹口哨，第二个项目就开始。他们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夺回他们手里被抢走的东西。我数到三。一……二……三！”
尖利的哨声在寒冷径直的空气中回响。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西尔维娅看到哈利·波特掏出了一把鳃囊草塞进嘴里。
此时西弗勒斯·斯内普的脸已经如霍格沃茨一直擦不到的角落一样黑了。
“又一次，波特又一次偷走了我的药材。呵。”
他看上去像是希望哈利·波特吃的是错误的药材然后憋死在湖里一样。
至于其他的勇士，威克多尔·克鲁姆想要给自己变形变成鲨鱼，但是不太成功，只变出了鲨鱼的脑袋，下半身还是人的身体。但这足够用了。芙蓉·德拉库尔和塞德里克·迪戈里都使用了泡头咒。
只不过能够在湖里待够一小时只是第一个考验，湖里的生物才是真正考验他们的关卡。
勇士们全部进入湖里后，比赛场地里就只是静谧的湖面了。观众们有些无聊，吵闹声越来越大，有人带了巫师棋在观众席上打，而有人还在抓紧时间开赌局。
西尔维娅也站得有些累，找了把小椅子坐在斯内普腿边，托着脸呆呆地望着湖面。身边的斯内普看着还是很生气，而穆迪坐在观众席上，看上去倒是和往常别无二致。
时间过去了一大半后，湖面上突然冒出了泡泡，接着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浮了上来，只不过她并没有带着人上来。她费力的爬上岸，西尔维娅及时递过去了毛巾，马克西姆女士则是拥住她，为她施展了保温咒。
女孩看上去脸色苍白，十分痛苦。她在湖底被格林迪洛攻击，没有成功解救出她的妹妹。这让她相当激动地要求再次下水救出妹妹，完全歇斯底里了，拼命挣扎着要往水里扑，说甚至可以给她打零分。
“没有人会在这场比赛里丧生的，德拉库尔小姐。”西尔维娅安抚道，“你妹妹我们会救上来的，但是是在比赛结束后，现在你需要冷静下来。”
在一小时过去一分钟后，塞德里克·迪戈里带着秋·张游出了水面。西尔维娅帮他们上了岸边，并让他们带着毛巾坐到斯普劳特教授那边。
没过多久，威克多尔·克鲁姆带着赫敏·格兰杰上来了。一上来他的鲨鱼头就变回了原样。卡卡洛夫看上去也是相当得意，毕竟变形咒比泡头咒难掌握多了。
最后是哈利·波特，他带着罗恩·韦斯莱和芙蓉的妹妹一起上来了。他用的时间比起地他人来说确实是有点太多了。
但最后评委们考虑了他救上了加布丽·德拉库尔，由于高尚的道德风范（斯内普听到这里发出一声巨大的冷哼），他得到了四十五分，只比塞德里克低两分，比克鲁姆还要高五分。
第三个项目直到六月二十四号才开始，希望他们大多都能安稳地度过这段时间，好好备赛，西尔维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