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道贺
西尔维娅哭着哭着睡着了，泪痕留在她的脸上。斯内普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往楼上走。
在昏黄的床头灯的灯光下，他看着西尔维娅最近憔悴的脸色和因忧愁而皱起的眉头，心中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的束手无策了。
他的眼泪终于在这一刻流下来，顺着他的脸颊的轮廓落下。
斯内普甚至几乎记不起上一次哭的时候。
这孩子，这个出生在动乱的又一次开端，极有可能变成父母双亡的孤儿的孩子，是他的孩子。他将会喊他爸爸，喊他深爱的人妈妈；一字字学说话，一步步学走；他或许以后会进斯莱特林，和他爸爸一样，可能会很擅长魔药，或者是天文，继承他妈妈的天赋，又或许是个炸坩埚的好手；他可能不喜欢魁地奇喜欢巫师棋，或许钟爱于骑着扫帚在球场上快乐地飞；也可能他不会魔法，是个哑炮，可是他的爸爸妈妈还是会爱他。
无论西弗勒斯·斯内普和西尔维娅·格林格拉斯是否会看到这孩子长大，他们都会爱着任何一个样子的他。
第二天起来，世间万物都没有变化，天气如昨日一般阴雨绵绵，让人感觉闷得慌，可实际上世间万物都在悄无声息地改变着。
斯内普看上去要比西尔维娅本人更适应了马上他们要有一个孩子的事实，昨晚他自己在客厅干坐了半个晚上，直到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才着急忙慌地上楼回卧室关窗户，看到熟睡的西尔维娅心里暖的几乎融化，躺下来将他的一切拥入怀中入睡。今早又辗转反侧早早起来，在厨房想了半个小时该给楼上的一大一小做点什么吃的补补营养。
毕竟这孩子在他的爸爸妈妈还不知道他的存在的前三个月里，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做任务和开会的时候西尔维娅吃饭时间经常不稳定，甚至干脆就不吃了，想想伏地魔复活的那晚西尔维娅还受了钻心剜骨。小朋友要多坚韧才能坚持到现在。
“不想喝这个果汁。”西尔维娅把玻璃杯一推，盘子里的营养早餐也只是勉强动了几口。
斯内普担心地看着她，但也只是把杯子拿过来自己喝掉，劝她再吃几口盘子里的菜。
“吃不动了。”西尔维娅眼圈发红，“我知道他缺营养，可是我真的吃不进去。”
“那我们就不吃了。”
今天他们还要去凤凰社开会，斯内普看着脸色不太好的西尔维娅勉强换上衣服，摸摸她的脸：“要不今天你别去了。”
“本来就只能这几个月去了，等之后肚子大了生完了更不能去了。”西尔维娅探过去亲亲斯内普的唇角，“我没事的，有不舒服的话我会说的。”
只不过凤凰社和食死徒那边都要早点说出怀孕的消息了，总不能一直让西尔维娅去做危险的任务。
格里莫广场依旧如往日般充斥着腐朽的气息，西尔维娅走进去时被拖着一堆东西的克利切吓了一跳，被斯内普及时扶住。
“杂种，泥巴种，叛徒，少爷把这些人带到家里来玷污了神圣的布莱克家族，把布莱克家的珍藏都丢掉，我可怜的女主人知道这些将会是多么伤心……”克利切自言自语道，完全看不见西尔维娅似的，回到了它自己的那个小房间。
“哦，格林格拉斯教授，还有…斯内普教授，你们好。”赫敏抱着一堆清扫工具正要往楼上去。
“嗨赫敏，看起来你们的清扫工作做得还不错？”西尔维娅说道。
“呃，大概是的，只不过克利切总是要把我们丢掉的东西再捡回来塞进它自己的床底下。但是这不能怪它，它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工资，拿一些东西是它应得的，教授，我想……”
“赫敏，别再宣扬你的‘呕吐’协会了，这儿的人都……哦，教授。”罗恩从另外一个房间里抱着一堆看不出原来样子的毯子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小天狼星。
“行啦！孩子们都该上楼去了，干好你们的活，不许下来偷听，如果让我发现谁在偷听，我想你们该知道是什么下场！”莫丽站在厨房门边朝这里喊，“西尔维娅，斯内普教授，人已经快齐了，还有小天狼星，快进来吧，让孩子们上楼去。”
罗恩和赫敏互相看了一眼耸耸肩，抱着东西上楼去了。
“西尔维娅，今天怎么看起来脸色这么不好，病了吗？”小天狼星难得这么细心，和西尔维娅并肩往厨房走去，无视了走在后边的斯内普。当然，比起他们动不动就吵架，西尔维娅觉得还不如相互无视，就当对方不存在呢。
“没什么，只是……”西尔维娅转头看了一眼斯内普，见他微微点头才接着说下去，“你可能要当舅舅了，小天狼星。”
“嗯？”小天狼星眼睛闪亮亮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怀孕了！”
他的嗓门大的几乎整个房子都能听见，门厅里挂着的小天狼星的母亲又开始拼命地尖叫着，一声紧似一声，其他肖像也都被吵醒了，开始尖叫起来。斯内普赶紧抽出魔杖给其他肖像念了昏迷咒。小天狼星冲过去一把抓住帷幔，和刚进来的卢平一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帷幔拉上。
“哦，天，怎么我一进来你母亲就在尖叫。”卢平喘了几口粗气，“我才刚从工作的地方回来。”
“我要当舅舅了，莱姆斯！西尔维娅怀孕了！”小天狼星喊道，不过这一次特意减小了声音。
原本已经在厨房坐下的人们也听见声音走出来，包括微笑着看着他们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人们纷纷走过来恭喜他们，莫丽·韦斯莱惊喜地拥抱了西尔维娅，接着是麦格教授，还有唐克思，她相当小心自己的动作。
“恭喜你，西尔维娅，”卢平温和地说，在唐克思拥抱过后他走过来，“以及，也恭喜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从来不叫卢平的教名，但卢平还在努力缓和他和小天狼星与斯内普的关系，虽然这三个人里努力的也只有他而已。
“谢谢。”斯内普不太习惯地说。
他和西尔维娅都差不多是第一次这样受到人们热情的祝福，有点不太适应这样的情况。
不管即将诞生新生儿的消息有多么令人们兴奋，今天的会议确实是不能够延迟的。人们都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只不过大家都有意地注意着，比如之前喜欢在开会时抽烟的几位都收起了手中的烟卷。
在哈利·波特那边的警卫任务又需要排新一周的班了。这周安排了蒙顿格斯跟踪波特，他认识所有的骗子毛贼，这些人总能听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的消息。
在又为了一些别的任务进行了讨论，以及听完了斯内普的长篇报告后，邓布利多问：“那么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没有的话我们今天的会议就可以结束了。”
“我有，校长先生。”在桌子的末尾站起来一位棕发的男人，西尔维娅隐约记得他刚加入凤凰社不久，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一家飞天扫帚店的店主，他店里卖的一般都是仿真品，价格比较低，所有也有很多不同身份的人去他那里买扫帚。加上他搞了一个扫帚收藏俱乐部，有不少人在里面。他是韦斯莱家的什么亲戚，通过他们加入了凤凰社。
“昨天我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遭到食死徒的袭击，不过是因为偶然碰上一个食死徒，所以我能及时脱困了。虽然我认为校长的眼光不会出错，但我对斯内普先生以及他夫人的信任程度还没有达到一定的程度。我加入凤凰社的事情除了在座的各位没有人知道，而能把这个消息告诉食死徒的想必这里也仅有你们二位。不是我刻意猜忌二位，但究竟你们把什么消息告诉了神秘人那边，我们可不知道。”
“我想这些事情在刚刚的报告里我已经说过了。”斯内普锐利的眼神射过去，“关于我们把什么消息透露到那边，假消息透露什么，真消息透露什么，我和西尔维娅都会和校长评判后决定。关于你的身份问题，我想这没什么必要告诉那边，毕竟黑魔王也不是闲到什么都听。”
会议室里一下子火药味突增，西尔维娅在桌子底下拉了拉斯内普的手。
“无论你是否信任我们，凤凰社现在不是全靠我们带来的消息活动吗。”西尔维娅看了看邓布利多，又看了看桌尾那个她并不记得名字的棕发男人，“可能是你自己不够谨慎的问题，不要在这里随便攀咬别人。”
“我相信西弗勒斯和西尔维娅，如同信任这里坐着的每一个人。”邓布利多缓缓开口了，“好了，如果没有别的报告的话，我想我们可以散会了。”
人们窸窸窣窣地站起来，斯内普也慢慢地扶着西尔维娅站起来，她怀孕后总是头晕，起身的时候更要小心。
“西尔维娅，亲爱的，”莫丽走过来扶住她的另一边，西尔维娅有点尴尬，感觉自己不是怀孕而是变成了残疾，“知道你怀孕我真的很为你高兴，当然，也为你高兴，斯内普教授。你们真的太辛苦了，我都不敢想……”这位情感丰富的母亲忍不住哽咽了一下，但她很快就继续用高兴的声音跟西尔维娅讲一些她的经验了。毕竟生了这么多孩子，她经验十足，两个新手自然听得很认真。
“我们得走了，莫丽，谢谢你。”西尔维娅说。
“西尔，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当然，我会的。”
这位伟大的母亲送他们离开，转身回到自己的孩子身边。即使是指责他们的清扫不到位。
“西尔维娅，你留下来。”伏地魔惨白的手指敲击着座位，西尔维娅一愣，低下头应好。
斯内普心里紧张地要命，但他刚刚已经因为伏地魔坚持让西尔维娅参与到阿兹卡班劫狱的行动中去，即使他已经知道了西尔维娅怀孕的事情而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如今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离开会议室。
虽然他们都知道伏地魔不会留下西尔维娅之后突然给她一个阿瓦达索命，但有了孩子之后总会让他们更惧怕一些，担忧更多的东西，总要把方方面面都操心到才觉得算好。
如果他要给你钻心剜骨，你就赶紧跑，我们逃出去。
斯内普最后给她悄悄传音了一句。
会议室里渐渐只剩下西尔维娅和伏地魔了，还有盘缩的大蛇纳吉尼闭着眼睛睡觉。
“西尔维娅，”伏地魔的如蛇一般的眼睛上下扫视着她，西尔维娅不自主地伸手捂住了腹部。伏地魔瞬间眯起了眼睛，西尔维娅不敢再动了。
但马上他就转过身去，背对着西尔维娅。
“你说，谁是食死徒里，最值得信任的人。”
西尔维娅不由得浑身抖了一下，她低着头，说道：“所有的食死徒都完全的忠于您，大人。”
“哦，是吗。”伏地魔说道，一瞬间西尔维娅想起了那年他邀请她跳舞的那场宴会，那时伏地魔看着还更像是汤姆·里德尔，“忠心很容易就装出来，西尔维娅。”
“加快在阿兹卡班的计划吧。”他撂下一句，挥挥手让西尔维娅走了。
西尔维娅赶紧离开了，斯内普正在门外不远处等她。一些和他们比较熟悉的食死徒里的人正跟他道喜，但他只是焦急地看着门，直到门开了才急不可耐地走过来。
随便打发了来道贺的人，西尔维娅和斯内普刚准备离开，纳西莎·马尔福又匆匆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德拉科·马尔福。
“一听到你怀孕我就过来了，”纳西莎拉着西尔维娅的手说，确实，自从伏地魔把马尔福庄园征用了之后，纳西莎就带着德拉科只在另外一边活动，几乎不往这边来，“恭喜你，西尔维娅。”
“谢谢你，茜茜。”西尔维娅说，“抱歉，我有点累了，想尽快回家，我们下次再聊好吗？”她拉着斯内普的手，“回见，茜茜，还有德拉科。”
德拉科·马尔福自从伏地魔住进来，他没法自由地在自己家里活动后就一直看着很阴沉，但在姨妈面前还是表现得彬彬有礼，笑起来跟她和自己的院长道别。
刚回家把刚刚伏地魔的话两个人讨论了一会儿，窗外猫头鹰又不停地击打着窗户。
“你别动，我去拿，一会儿给你做午饭吃好吗？”斯内普站起身来，走过去。
西尔维娅这几天总逼着自己吃饭，吃完了却还是要吐出来些，又不能不吃，于是最近一听吃饭就头疼。刚想说让他少做点，就听到斯内普说：“不用我做饭了，维妮让我们回去一趟。”
她妈妈前几天对于自己这么晚才知道女儿怀孕这件事表示很气愤，又因为西尔维娅营养不良说要她留在家里自己亲自照顾。但西尔维娅还要忙，怎么都不肯留下，于是维妮只能经常叫他们回去吃饭，好好照顾一下自己女儿。
回去的时候午饭还没做好，维妮扶着女儿乖乖坐下，又一连串地问她这几天身体怎么样。达芙妮和阿斯托利亚正在旁边写作业，西尔维娅留下斯内普回答她妈妈的大堆问题和教导，自己去看两个侄女的作业。
“还剩什么作业没写？”
“五篇魔药论文，还有两篇星图。”
“嘿，女孩们，我和西弗勒斯可是会在开学之后着重检查你们的暑假作业的。”
“拜托姑姑，我们会写完的。”两个女孩喃喃道，“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姑姑，德拉科最近怎么样，暑假不管谁给他写信叫他出来他都不应。”
西尔维娅摸摸侄女的头，“等开学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别一直问他，每个人都有不愿意说的事。”
“姑姑，爸爸说是因为黑魔王，小马尔福才不能出来的。”阿斯托利亚抬头看着她，“那他也变成食死徒了吗？”
“别瞎说，阿斯托利亚，”西尔维娅皱紧了眉，“不许说这些没有根据的话。”
“我想知道几岁才能加入食死徒，我也想加入。”阿斯托利亚接着说。
“阿斯托利亚！不许说了！”西尔维娅大声吼道，吸引了旁边维妮和斯内普的注意。
“怎么了，怎么气到姑姑了？说过了现在我们要好好照顾姑姑，你们两个怎么回事？”维妮急忙过来看看自己女儿。
“没事，妈妈。”西尔维娅伸手狠狠点了点两个女孩的头，“关于这些事你们不管在哪都不许瞎说，知不知道，要跟姑姑保证！”
阿斯托利亚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达芙妮一直就是一副什么都不管的样子，两个人都点了点头。
“我饿了，吃饭吧。”西尔维娅无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