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医院
充作会议室的厨房里有些吵闹，又是小天狼星和斯内普。
即使是在一个阵营里，他们也总是像仇人那样看向对方，虽然现在看来他们不可避免的因为婚姻而产生了亲属关系。
凤凰社的值班任务已经布置完了，值班主要分为两部分——跟踪已经暴露身份的食死徒密切注意他们的行踪和做哈利·波特的警卫保护他的安全。不过无论哪种行动都跟西尔维娅和斯内普没有关系，身为双面间谍，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传递信息，只不过是往哪边传递真的，往哪边传递假的的区别。
会议从下午五点开始，一直到晚上八点。直到邓布利多起身离开，人们才陆陆续续跟着站起来活动活动。凤凰社最近的行动并不顺利，除了人员的缺少外，更大的阻碍是来自于魔法部。
康奈利·福吉丝毫没有改变立场。他对权力的渴望使他极其害怕畏惧邓布利多，所以当邓布利多做出什么干涉他的政治的事情时，即使是神秘人回来了这样的事，他也愿意避而不听，装聋作哑，在暗地里，现在甚至是明面上了，采取各种措施来控制邓布利多的影响范围和力度。福吉认为邓布利多现在在密谋推翻他。
“如果承认伏地魔回来了，就意味着有大麻烦，这种麻烦魔法部已经有将近十四年没有碰到了。福吉只是没有勇气面对这件事，他让自己相信邓布利多是在散步谣言，破坏他的稳定地位，这样一想就轻松多了。”小天狼星尖刻地说。
魔法部对《预言家日报》施加压力，不让他们报道任何有关神秘人的相关消息，加上伏地魔现在的活动都是暗中进行，这西尔维娅最清楚了。因此，武世界的大部分人都完全不知道有事情发生了，这样他们就很容易成为食死徒夺魂咒的攻击目标。人们也不太愿意相信伏地魔回来了这个事实，谁不想过平静安全的日子呢。
西尔维娅和斯内普现在为伏地魔出任务的时候也不得不采取更暴力的手段和强度更大得夺魂咒了，随着食死徒的扩大，他们渐渐不再是一个人出任务，这就让他们的卧底行动变得更加困难。
伏地魔最近还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但他总是让斯内普和西尔维娅分开与别人搭档做任务。西尔维娅知道这对于卧底来说是很危险的，复活后伏地魔对所有人的信任程度都下降了不少，虽然在之前他也并不怎么相信他们，但戒备程度还是比现在低了一点。
凤凰社里的大多数人也不太方便站出来告诉人们真相，在明面上力挺邓布利多。小天狼星自己在有一些人眼里还是个杀人犯，卢平是狼人，金斯莱·沙克尔、亚瑟·韦斯莱他们都是魔法部的，如果他们表明自己的立场，那么就会丢掉自己在部里的工作。而在魔法部里安插内线是极其重要的。光西尔维娅知道的伏地魔在魔法部安插的并且还在派人去控制的奸细就有好几个。
这边的事着实是有一些焦头烂额。在斯内普和小天狼星争执的过程中，其他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莫丽·韦斯莱也正在做饭。韦斯莱一家和小天狼星住进了格里莫广场十二号，这让布莱克家的小精灵克利切痛苦非常。准确地说它对于这些天在它主人家里进进出出的混血巫师，纯血叛徒，狼人……都是相当不待见，只有在见到西尔维娅的时候它会缓和一下态度，小时候西尔维娅经常来布莱克老宅玩，那时候还很喜欢克利切做的苹果派。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对它现在的主人小天狼星都一直骂骂咧咧的。
“西尔维娅，斯内普教授，要留下来吃晚饭吗？”莫丽端着锅子走过来问，她的锅里装着刚做好的奶油煨菜，正往每一个盘子里挖一大勺。
“谢谢莫丽，不过不用了，我们回家吃就好。”西尔维娅笑了笑，婉拒了她的邀请。
楼上的孩子们正吵吵闹闹地往厨房里走。几乎所有人都不同意这些孩子们接触凤凰社正在做的事，所以他们被安排了清扫这栋房子的任务。从小天狼星的母亲去世后，克利切似乎也不再为这栋房子做清洁了，这房子空了这么多年头，里面滋生繁殖了许多东西。孩子们总是从窗帘后面能扫出一大堆狐媚子来。
外面“砰砰”两声巨响，让屋子里的大人们都吓了一下，条件反射般的握紧了衣服里的魔杖。只有莫丽·韦斯莱放下了锅子，大步流星走出了厨房。
“乔治，弗雷德！我说过了不许这么做！不许上楼下楼也要幻影移形！”莫丽吼叫着。
斯内普拉着西尔维娅站起来准备离开，西尔维娅顺着他的力道站起来，却感到眼前黑了一下，头昏昏的站不稳，要不是斯内普还拉着她的手，她可能就要倒下去撞到桌子了。
“西尔维娅，怎么了？”斯内普紧张地问，他伸出另一只手揽住西尔维娅的肩膀，又缓缓按她坐下。
西尔维娅缓了缓，眼前的黑暗逐渐散开，她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斯内普充满担心的眼睛。
“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西尔维娅深呼吸了几下，又自己站起来，小天狼星也紧张地挤到她的另一边扶着她，“已经好了，没什么大事，你们吃晚饭吧，我们先回去了。”
小天狼星跟着他们走到门厅，他母亲的画像被布盖着，但西尔维娅还记得前几天看见画像里的沃尔布加姨妈歇斯力竭尖叫的样子。西尔维娅和斯内普走出格里莫广场12号，在夜色中匆匆离开了。
西尔维娅这几天的身体确实很不对劲。
入睡前斯内普给她熬了魔药，西尔维娅本来靠在床头看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框眼镜。一见斯内普拿着药瓶进来，就抗拒地把书举起来遮住自己的脸。
“别闹了，把药喝了。”斯内普把她的书轻而易举地就拿走了，把药瓶沿口递到她嘴边。
“我真没什么事，不用喝药。”
“明天去圣芒戈检查一下。”
“为什么？”西尔维娅皱着眉问，“明天我还有任务。”
“我帮你去做，你去一趟圣芒戈。黑魔王问起来我们就照常回答就好。”
斯内普接过西尔维娅喝完的药瓶，把放在床头的热牛奶又接着递给她。
“不行，我不去。”
“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抬起头和斯内普对峙着，过了一会儿她低下头噘着嘴低声喃喃道：“那就去看看吧。”
“别让我担心，西尔维娅。”斯内普伸手将她的金发抚顺。
“你也是，西弗勒斯。”西尔维娅抱紧他的腰，生活状态变得太快，斯内普也有些吃不消，这几天瘦了一圈，西尔维娅靠起来都不习惯了。但他的怀抱依旧能够给她独特的温暖，只属于她一个人。
“睡吧。”斯内普挥动魔杖把两个瓶子送到楼下，自己在西尔维娅身边躺下。
现在，无论哪一天，他们都必须打起万分精神。
西尔维娅第二天老老实实去了一趟圣芒戈。圣芒戈一如往常般忙碌，一楼是器物事故科，到处都是因为坩埚爆炸而烧伤或者因为扫帚等等碰撞而骨折的人们坐在椅子上。
其实圣芒戈没有什么感冒科，流行病科，这些一般的巫师们都直接喝下魔药都能好。但西尔维娅已经喝了好几天的药了，依旧没有什么好转。不过圣芒戈六楼有一个专门的检查科，就是检查巫师们的身体状况的。
西尔维娅直接上了六楼，这里人不多，更多的人的目的地是旁边的茶室和商店，有不少人在这里休息休息，毕竟医院着实不是个让人轻松快乐的地方。
西尔维娅很快就进去了，一个黑头发的女巫坐在那里，满脸不耐烦地敲着桌子。
“我看看，西尔维娅·格林格拉斯小姐是吧，”她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魔杖，“最近哪里不舒服？”
“呃，其实我没有太不舒服，就是总是容易感觉累，还经常头晕有点站不住。”
“喝过药了吗？”
“是的，我丈夫很擅长熬魔药，但喝了几天没有什么改善，所以他想让我来看一看。但我觉得没什么大事。”
这里的医生一年到头也碰不到紧急情况，工作总是懒洋洋的，她的羽毛笔在纸上写着字记录着西尔维娅刚刚的话。
“那先检查一下吧。”黑头发女巫挥动着魔杖，绿色的柔光缓缓地从西尔维娅的头顶开始移动。
过了不久，那女巫坐下，继续指挥着羽毛笔在纸上写字。
“没什么大事，你怀孕了，头晕等等现象都是怀孕的正常反应。你应该多吃点补充营养的食物。看你身体很虚，应该最近很忙吧，睡眠也不够，体重也不足，再吃的不多营养供给不上。”
西尔维娅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巫，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你是说我怀孕了？”西尔维娅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向对方，“怎么偏偏……”
“三个月。”
西尔维娅恍惚地从六楼往下走。她之前从未想过要一个孩子，毕竟她和斯内普都是用命在行走的人，一个不注意可能两个人都会出意外，那时候留一个小孩，即使是有维妮他们照顾，也是父母双亡缺少爱的。斯内普大概也没想过，因为他们从来没讨论过这个问题，应该是都在心里默认了不要孩子。
无意间西尔维娅撞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她一下子晃过神来，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皱着眉抬头看。
是阿莫斯·迪戈里——塞德里克·迪戈里的爸爸。
“啊，格林格拉斯教授，抱歉，没撞疼你吧。”男人急忙问道。
“啊，我没事。”西尔维娅有些不愿意看到迪戈里夫妇，这总让她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和无辜牺牲的那个英俊的男孩。阿莫斯·迪戈里比起那天在霍格沃茨跟着儿子一起回忆学生时代的自豪的父亲比起来，现在老了很多，头发夹杂着很多白发，那种自豪的神态也已经消失殆尽了。
“迪戈里先生，是身体出了什么事吗？”
“啊，是塞德里克的妈妈，她有点……不太能接受塞德的离去，最近精神不太好，在圣芒戈接受治疗呢。”
“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西尔维娅难得这么嘴笨，她看着阿莫斯·迪戈里沉重的背影走远，走过去拉着一个同样憔悴的女人向病房走去。他们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深爱的儿子，这样的打击几乎击垮了他们。
西尔维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腹部，那个黑头发女巫告诉她宝宝缺少营养，发育的不好，现在还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和斯内普更是没有经验，怎么能知道这些天她的异常其实是身体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她纠结地叹了口气，慢慢地下楼离开了圣芒戈。
直到深夜，斯内普才带有一丝血腥味的回到家里。不知道为什么，平常闻着血气西尔维娅照样能做完任务，今晚闻见这股味道却极其不适，赶斯内普去换了件衣服。
“怎么了，今天去圣芒戈那里的治疗师怎么说？”
西尔维娅凝重地看着斯内普，她的丈夫，亦是她的战友。她的表情太过严肃，让斯内普心脏不由得加快了跳动。他不禁想到了一些最坏的结果，想去拉一下西尔维娅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西弗勒斯，我怀孕了。”
西弗勒斯·斯内普似乎是被蛇怪石化了，他难得也呆滞地看向西尔维娅，没有一点反应。
“没在开玩笑，三个月了，治疗师说发育的不太好。”
斯内普“噌”地一下站起来。
“你想要他吗？”西尔维娅问。
“我们要冷静地想这件事，西尔。”斯内普回答道。
“我知道，我很冷静，我想问问你。”西尔维娅无力地靠在沙发上，“你想当爸爸吗？”
“我不知道，西尔维娅。”斯内普有些手足无措了，他从小就没感受到什么真正的父爱，他的那个酒鬼父亲回家只会跟他妈妈要钱，要不到就要动手打骂他们，永远一身酒气熏天，不关心他儿子今年几岁，学习怎么样，工作是什么。直到去世，他也没当过一个称职的父亲。
“我也不知道，西弗勒斯。”西尔维娅的眼泪忍不住地流出来，“我没想过这件事，我们，我们……”她渐渐哭得说不出话来，米洛被他们的声音吵醒，静悄悄地走过来跳上西尔维娅的膝盖，用毛茸茸的尾巴扫着西尔维娅的手。
“别哭，别哭，西尔。”斯内普把她抱紧，让她的头可以躲进一个温暖的地方，“我们会有办法的，如果你想要，我们就生下他，我会保护你们的；如果你不想要，那我们就只两个人生活，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
“我想，西弗勒斯，我想。可是我不能，如果，如果他拿孩子威胁我们，我们该怎么办？”西尔维娅哭到脸都花了，“我们有了软肋，该怎么办？”
“我们本来就有软肋，西尔维娅。”斯内普拿着纸巾给她擦脸，太久没有哭过的他此时此刻却也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想哭的冲动，“我们互相都是对方的软肋，还有你的家人，西尔维娅。我们会保护好他的。”
“我会做个好妈妈吗？”
“你会的。”
“我知道你也会做个好爸爸的。”
斯内普不吭声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父亲。”
“先做你自己，再做父亲，西弗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