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

    森渺死了,凶手还未抓到!

    李游曳满脑子都是这事,他已好几日未合眼,眼睛又红又肿,胡须杂乱,身上也一股臭味。他正艰难往嘴里扒拉饭菜,其实他根本尝不出这饭菜滋味,他只知道,要吃饱饭才有力气查案,他一定要找出凶手。

    “千户大人,再这样下去,你身体可吃不消,你就回去休息一天吧,这不还有我们吗?你放心,那个凶手跑不了。”徐立说道。

    李游曳过了一会儿才回道:“没事,我不累。”说罢就从饭桌上站起来,一个人往外面走去。他步子已有些不稳。

    桌上另外几个同僚见他这般模样,都赶紧起身跟着他,怕他出什么事。

    今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格外刺眼。李游曳走在街上,总觉浑身上下使不上劲,尤其被那阳光一照,顿觉头晕目眩,忽地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便没了知觉。

    一片漆黑的原野上,狂风从他耳边呼呼吹过,李游曳一直跟在那个凶手身后,拼命追赶,可无论他怎么跑,总也追不上那个凶手,忽然,从风中传来一个声音,那个凶手在说:“你想看清我的模样吗?”

    李游曳气喘吁吁说道:“想,当然想,你快转过来让我看看!”

    “你别再追我,站在原地不动,我就转身。”凶手说道。

    “好!我不动,你快转过来!”李游曳说罢,立马停下追赶的脚步,一副万分期待的模样望着那凶手的背影。

    凶手真的停了下来,开始转身......

    猛地,他从梦中惊醒,刚一睁开眼便看见王宗复那一张忧愁的脸。他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是梦!

    “游曳,你终于醒了,早上你在街上晕倒,是徐立他们把你抬回来,还好,大夫说你只是操劳过度,优思太甚,好好休息几日便可恢复。我已禀过皇上,给你告了三天假,这三天,你就好好在家,哪儿也不许去。森渺的事,有我,有羽卫司!”王宗复说道。

    李游曳还有点迷迷糊糊,只听了个似是而非,机械般点了点头,便又开始思索森渺被害之事。

    王宗复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太累,在休息,便对旁边的赵妈妈说道:“我先走,游曳有劳您照顾,这三天不要让他出门,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放心,我明白。”赵妈妈回道。

    李游曳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因而根本没注意到王宗复离开之事。赵妈妈以为他在闭目养神,便也轻声离开,怕打扰到他。

    李游曳想,他们知晓森渺死讯已是午后。他的尸体被一个过路的老者发现,大概是在辰时,后经仵作验尸,推测他大概死于前一夜戌时。森渺身上致命伤就一处,胸口被剑刺穿,除此以外,右手有剑伤,大抵是握剑造成的伤痕,左手则呈半握状,像是曾经拿着什么东西。

    前一夜,森渺去了王宗复家,但没等到他回来就自行离开,刘妈妈因已入睡,因此不知森渺何时离开,也不知中间是否有人来找他。王宗复回家后见宅门大开,进去后发现森渺留下的剑,但是等了很久也不见其回来,便独自去睡觉。

    森渺究竟为何会在夜间出现在那个小巷子里?是有人和他一起?还是他准备去某个地方?或者说是去追某人?但如果森渺是去追赶某人,他为何连剑也没带?这不应该啊!明知有凶险,不可能不带武器。

    沿着森渺可能经过的地方,我皆一一查过,当夜没人听到打斗声或争吵声。连以前森渺查案可能得罪的人,也查过了。已知所有线索,都查了个遍,却还是找不出一点有用的东西,这是为何?杀森渺的人究竟是谁?他为何要杀森渺?森渺那晚出去究竟是为何?

    他越想心下越疑惑、慌乱,内心像是有一股声音在催促自己出发一般,他起床穿上衣裳,拿上佩剑准备出门,正走到院子里,赵妈妈小跑着过来。

    “游曳,怎么又要出门?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她着急说道。

    “赵妈妈,我有事,必须出去。”他说道。

    赵妈妈赶忙站在他身前,伸手拦住他,“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出去。你先给我好好休息两天,再去忙。我知道森渺的事,你比谁都难受,但是,再难受,也要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去帮忙不是?你现在去就是帮倒忙!”

    李游曳轻轻推开赵妈妈,依然打算出门,赵妈妈三步并两边跑去大门口,她把门关上后又紧贴大门,一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出去的模样。

    李游曳正打算和她说理,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这个点会是谁来找他呢?他想。

    “有人吗?”那人在门外说道。

    听声音是严熹。李游曳眼神示意赵妈妈开门,门开以后,严熹正站在门口,“李大人,我找你有点事。”他说道。

    李游曳赶紧把他邀进门,两人走去大厅坐下,赵妈妈则去为他们准备茶水。

    严熹见李游曳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心下便知他一定是为追查凶手之事劳心费神,夜不能寐。

    “不知严公子今日找我,是为何事?”李游曳问道。他声音有点嘶哑,说完话后,掩面咳嗽两声。

    严熹礼貌地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想了很久,因着怕自己弄错,但我想,要是这真有用的话,一定可以帮上点什么忙,我是说王大人遇害之事。”

    李游曳听到此处,瞬间精神起来,挺直腰板,往严熹那边靠了靠,惊讶又欣喜道:“你想说什么?”

    严熹这才把那晚经历之事告诉他。

    王森渺遇害那晚,他忙到很晚才出宫,归家途中,见夜色正好,便下马来,慢慢行走,行到一处街巷时,忽地从黑暗里冲出来一个踉踉跄跄的男子,一身浓烈的酒气。

    严熹走在那人身后,但那人却好像并未注意到他,没走两步,到了一有光处,那男子便借着光,从怀里掏出两个东西,自顾自念叨道:“这两块玉佩,我给,我给当了去,喝酒,喝酒......嘿嘿,不知能值多少钱,必须值钱,我要换好多银子,不枉我,我,我从......死人手里抢了来。”

    严熹从他身旁经过时,转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确实拿着两块玉佩模样的东西,但因天色暗淡,看不清那东西具体长什么样。

    “你看什么?想抢我的玉佩?”那男人冲严熹喊道。

    严熹没搭理他,而是骑上马,往家中赶去。那男子依然在他身后骂骂咧咧。

    第二天,严熹听闻王森渺遇害之事,一开始还没把那晚的事与之联系,又隔了一天他才想起来这个事,隐隐觉得,也许这两件事有关联,因着才想来告知李游曳。

    李游曳听完他的讲述,心里突然一阵兴奋,因为森渺身上的玉佩确实丢了,且他的左手是半握状,也许就是曾手握玉佩,但玉佩被那醉酒男子抢了去。

    那森渺手中紧握着的玉佩,是否就是凶手的?森渺是想留下线索,让他查到真相!

    “王大人,你还好吧?”严熹问道。

    “那你可还记得那男子长相?”李游曳回过神来问道。

    严熹想了想,说道:“身量不高,大概到我肩膀,很瘦,其它......,他耳朵,右耳好像缺了一块,至于脸,确实没太看清,说不出长什么样。”

    “多谢严公子,这线索很有用,我等下就去查。”李游曳说道。

    严熹回道:“李大人不肖客气,我也希望您能早日找到杀害王大人的凶手。”

    “此事,除我之外,你可还说与别人听过?”李游曳继续问道。

    严熹连忙摆手表示没有。李游曳嘱咐道:“希望您能保密,不要把这件事再告诉任何人。”严熹听罢,道了声好。

    李游曳把严熹送出大门,正转身回来,严熹却突然开口道:“李大人,不知...不知顾姑娘可还好?我知这不是我该打听的事,但我.....”

    李游曳转过身去看他,只见他正微微低头,神情颇为尴尬。

    “她很好!”李游曳回道。

    严熹听罢,点了点头,才安心离开。

    回屋之后,李游曳拿上剑,准备偷偷出门,谁知还是被赵妈妈抓个正着。

    “李游曳,又想跑,你这孩子真是听不进去话。”赵妈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游曳尴尬地站在原地,转身假笑道:“赵妈妈,我没事,很快就回来。”

    “天黑前必须回来!”赵妈妈命令道。李游曳点点头,这才一溜烟儿跑出去。

    他赶紧回去羽卫司,众人皆好奇他为何又回来,不是应当在家休息吗?他正想说话,王宗复突然从门外进来,李游曳不知为何,下意识看了眼他腰间,没有玉佩,他记忆里王宗复腰间一直佩戴玉佩。

    猛然间,他心生一种不安的猜测,因此他没把严熹告诉他的事讲出来。

    “游曳,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休养吗?”王宗复问道,语气中略带责备。

    “对啊,千户大人,羽卫司不还有我们吗?”

    “你放心休养,王大人的事,我们一定查它个水落石出。”

    “......”

    其他人皆七嘴八舌,关切道。

    李游曳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复,便假装问道:“我就是心里着急,想来问问事情可有进展?”

    “有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还是回去歇着吧!”王宗复回道。

    李游曳听了此话,假意说要回家,实则是偷偷跑去调查武都城内的当铺。

    一直跑到太阳快落山,他终于到了最后一家当铺,先前问的几家都说近几日没有来典当玉佩的人,万幸,这最后一家掌柜的说前几日有一个熟人来当了两块玉佩,掌柜的问那人是哪里来的玉佩,那人不说。

    李游曳赶紧让掌柜的把玉佩拿出来,果然,其中一块是森渺的,至于另一块是否为王宗复的,他不确定。带着两块玉佩,根据掌柜的提供的住处,他赶紧去找那典当玉佩之人。

    他很轻松就找到了那人,可那人看起来个子很高,不像严熹描述的模样。李游曳再三逼问,他才道出,原来那两块玉佩是他从一个朋友手里偷来的,就是在森渺遇害那晚。

    那一晚,他很晚才从赌坊出来,带的钱又输了个精光,他很想继续去堵,想着要回本,可手头上真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他便想着第二天再去找人借。

    回家路上,刚好路过他朋友张老三家,见那家伙歪坐在家门口,他想上前去把他喊醒,让他进屋去睡,哪知,刚巧看见他手里拿着两块玉佩,他突然心生歹意,便悄悄把那两块玉佩偷走,次日一大早,便去当铺典当成赌资,又一次全给挥霍进赌坊里。

    “大人啊,实情我都一五一十告诉您了,你可以放过我了吧!你答应放过我我才说的,你可得说话...算话!”那人瘫坐在地,一脸哀求道。

    “以后别再赌,你赢不了!”李游曳丢下一句话,还有一块碎银子便快步离开,准备去找张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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