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武都了,顾探微只觉心中有点失落,感觉武都之行就像一场梦一样,本来只是来送账本的,谁知竟会经历那许多事情,认识那许多人。

    正在收拾行李的丹丹走过来问道:“小姐,要带回去的东西,我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你要不再想一想,可还有需要带上的?”

    顾探微想了想,道:“那带点春风酿回去吧!让贺叔叔也尝尝。”

    “我现在刚好没事,那我这就上醉仙楼买去。”丹丹道。

    “路上小心点!”顾探微嘱咐道。

    丹丹穿过街巷往南市街走去,刚过正午,太阳晒得人懒懒的。

    快走到醉仙楼的时候,丹丹看见不远处好像有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人在热情寒暄,但是人太多了,她也看不清里面那人是谁。

    丹丹买了两壶春风酿就打算往回走,刚出了醉仙楼门口,不知被谁狠狠撞了一下,只听得砰砰两声,两壶酒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丹丹连忙上前去,蹲在地上叹息道:“哎呀,我的酒!”

    还不待丹丹质问是谁撞了他,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缓缓抬起头发现是一张凶巴巴的大脸,那人正目露凶光,盯着自己。

    丹丹一时被吓住了,便不敢出声。

    “哎哟,这不是陈坊长吗?真是稀客,赶紧进来吧,您可好久没来我们醉仙楼了。”店小二的声音传来。

    “我今天难得来一次,就被这走路不长眼的给撞了,你看看我这新做的衣裳,给洒了那么多酒,我必须让她给我赔一件!”陈永富说道,还一脸惋惜和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直裰。

    店小二连忙道:“哎哟,让我来给您瞧瞧。”上前认真查看了以后,店小二满面堆笑道:“没事儿,我看了,没洒上,干净着呢,要不,我让她给您道个歉,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她走吧!”

    丹丹听罢,连忙起身,鞠躬道:“抱歉,是我不小心撞了您,还请您高抬贵手,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哎哟,你这脖子上是什么啊,你不会有病吧,真是晦气。”他一脸嫌弃说道。

    丹丹尴尬地用手紧紧捂住自己脖子上那块紫红色的胎记,这是她从小到大最介怀之事,她很怕别人因为胎记而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

    丹丹略带哭腔解释道:“我没病,那只是胎记而已。”说罢,心里觉得又委屈又气愤,但因为怕惹祸,便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不是秦公子吗?秦公子大驾光临,真是我们酒楼的荣幸啊!”店小二突然道,并略带尴尬地想让秦范绕过陈永富和丹丹走进去。

    秦范看到在一旁低着头像是受了委屈的丹丹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说罢,他又看了看地上摔碎的酒壶,还看到了正在责骂丹丹的陈永富,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丹丹还未来得及开口,陈永富就抢先道:“秦公子,幸会,幸会。这丫头啊,刚才撞了我,酒洒了我一身,我正找她要说法呢!”

    丹丹听到他恶人先告状,便急忙道:“明明是你撞了我,才害得我摔了酒,你还——”

    “你说什么,我撞了你,你这丫头真是,呵,不要脸,你问问那店小二,究竟是谁撞了谁?!”他大声呵斥道。

    店小二见状也不敢开口,只拼命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秦范却道:“陈坊长,我替这位姑娘向您陪个不是,等下我再请您喝酒,您就消消气,可好?”

    “这可使不得,要请也是我请您啊!”陈永富立即柔声道,同时向丹丹说了句:“算你运气好,今天有秦公子帮你,你走吧,以后出门小心点!”

    “那太好了,二位爷快里面请,我给二位安排楼上雅间。”店小二立刻把两人往里迎,秦范却说他稍晚一些再进去,让他先把陈坊长安排好。

    秦范走到丹丹面前,道:“姑娘,他走了,你没事吧?”

    丹丹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公子,只见他打扮得体,身材挺拔,样貌俊朗,正眼带笑意地看着自己。

    “我没事,我没事,就是我的两壶酒洒了。”丹丹道。

    “你快去里面再买两壶来。”秦范吩咐旁边的仆从道。

    丹丹正想说话,秦范却先道:“姑娘脖子上这块胎记,好像一只蝴蝶,还挺好看的。”

    丹丹第一次听到有外人非但不对自己的这块胎记指指点点,反而还夸它好看,不觉心下感动不已,对眼前这位秦公子内心更是充满了感激和莫名的情愫。

    仆从很快就带着两壶春风酿出来了,秦范把酒交到丹丹手中,温柔道:“姑娘想必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赶紧回去吧,这两壶酒就当是我俩今天交朋友的见面礼。”

    “不行,不行,你帮我解围还给我买酒,这酒钱我必须还给您。”说罢,丹丹便伸手往袖口里掏钱。

    “你要是给我钱,那岂不就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秦范道。

    “不是的,只是......”丹丹一时语塞。

    “姑娘,不用客气,你就放心收下吧!”说罢,便向丹丹道了别,带着仆从往酒楼里面走去了。

    丹丹一路上像抱着宝贝似地抱着那两壶春风酿,一路上都在回想刚才那位公子对自己说的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中。

    刚一到家,顾探微便道:“丹丹,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丹丹道:“我在醉仙楼遇到了一个坏人,他刁难了我老半天。”

    “什么,坏人?他怎么刁难你了?你没事吧?”顾探微着急道。

    丹丹便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给了她听。

    “秦公子,哪个秦公子?”顾探微问道。

    “就是秦相的公子,秦范,秦公子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秦公子和他父亲一样,都是好人,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也很温柔,还帮了我。”丹丹道。

    顾探微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丹丹对这位秦公子可不是一般的赞赏,一说到他的名字啊,眼睛都在放光,就刻意打趣道:“要不我们明天不回陵州了,再在武都呆几天,这样你就可以去秦相府上登门道谢了,哦,是向秦公子单独道谢!”

    “小姐,你在胡说些什么!?”丹丹羞红了脸道,借着还有行李要收拾便匆匆跑开了。

    顾探微看着丹丹小跑的背影,心想真是个可爱的傻姑娘,又想到现在应该快未时末了,她约了如烟要见面的,于是便出门了。

    顾探微一见到如烟,便把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武都城的事情告知了她。

    柳如烟惊讶道:“昨日,我们还在这里讲我姐姐的事情呢,怎么今日就要跟你道别了!”她说话的声音逐渐哽咽。

    顾探微道:“我也很舍不得你,可是我必须要回陵州了。”

    “那你回去了,记得给我写信。我好不容易交了你这么个好朋友,本想着以后终于有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伴儿了,谁知,你竟......”柳如烟说着说着,眼泪便扑簌簌往下掉。

    顾探微赶紧拿出自己的手帕给如烟,如烟道:“不用,我有。”便拿出自己的手帕擦了擦眼泪,接着道:“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看我?”

    “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定时常给你写信。”顾探微无奈道。

    “你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拿件东西。”柳如烟进里屋拿了一个妆匣出来,递到顾探微眼前说:“这个你收起来,里面那只簪子是我最喜欢的,希望你每次戴这根簪子的时候,都会想起我。”

    顾探微收了妆匣,连忙把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小心给如烟戴上,道:“你也是!”

    柳如烟摸了摸那个镯子,又拉着顾探微的手,两人一直闲话到天黑,方才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顾探微一回到家中,陈不渝就上来问道:“去跟如烟姑娘告别了?”

    “对啊!”她回道。

    “就只跟如烟姑娘一人告别?别的人呢?你就没有别的朋友需要告别?”陈不渝继续道。

    顾探微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但仍旧回道:“没有了。”

    “好,好,好,只是你明天离开之后别后悔就行!”陈不渝道,接着又说:“你还没吃饭吧,我们给你留了饭菜,你快去吃吧!”

    顾探微点头,心想这真的是在武都的最后一个夜晚了,不知......

    砰砰砰的敲门声不断传来,赵妈妈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往大门口走去。门一打开,发现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便道:“请问您找谁?”

    来人微笑道:“我来找李游曳李大人,请问他在家吗?”

    “在是在的,只是你找他作甚,你是?”赵妈妈问道。

    “我叫苏生生,是受我一朋友之托来感谢李大人的,李大人在前不久的春闱帮了我朋友,所以,您能让我进去吗?或者,您帮我传一下话给他?”他解释道。

    赵妈妈听罢,便道:“那烦请您等一下,我进去给您问问我家大人。”

    不一会儿,李游曳就出来了,他记得那位举子,便将那苏生生邀了进来。

    “苏公子,您请坐。”李游曳招呼他在正厅坐下后,赵妈妈也给送来了茶水。

    苏生生喝了一口茶水便道:“李大人,深夜来访,真是叨扰,但实在是我路过武都城,只得今晚有空,所以才如此冒昧,还请您见谅!”说罢,拱手。

    “无妨,无妨,只是劳烦您专程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李游曳道。

    “李大人,您客气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是基本的为人之道,您可是我朋友的大恩人,要不是您,他现在恐怕就回不了锦安了。”苏生生道。

    李游曳忆起了几月前的春闱,苏生生的朋友郑襄,他与同为锦安的一位举人一起来武都参加会试,那举人因识得后来被皇上钦点为副主考官的官员,便邀请郑襄和他一起去拜访那位官员,后来会试结束后,有人举报他二人贿赂考官,这考官事前一定是泄题给他们了。

    在审讯了他们三人后,由于实在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二人确实得到了考官的泄题,便将他们释放了,但却惩罚他二人十年内不得参加科举考试,不过万幸,举人的身份还是保住了。

    这里面还得多亏了李游曳的多方调查,以及阻止了刑部的屈打成招,不然,他二人能不能从刑部大牢出来还是未知呢!后来,李游曳还给了郑襄回家的盘缠,他这才能安然回到锦安。

    苏生生接着拿出一袋银子来,道:“这里面是当初您为郑襄出的盘缠钱,现在还给您,有借有还嘛!”

    李游曳看了看道:“我当初可没给他这么多钱。”

    “多的一些,是对您的答谢,希望您可以收下!”他解释道。

    “不行,这也太多了。”李游曳说罢,便伸手拿了几块碎银子出来,把剩下的钱又退了回去,道:“我只拿回我给的就行,别的我不能要!”

    两人又相互推攘了许久,那人见李游曳实在太坚决,便道:“行吧,我就不为难您了,不过,您以后有机会来锦安的话,一定让郑襄尽一次地主之谊,这总行吧?”

    李游曳点头,送别苏生生后,他又回到正厅,打算把杯盏收去洗了,赵妈妈进来道:“你收什么,我来收,你快去休息吧!”

    “赵妈妈,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歇着,快去睡吧,这点小事儿,我来做就行。”李游曳道。

    赵妈妈笑着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面冷心热,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又帮人了是吧?当年那场大火,要不是你帮我,给我钱,收留我,我怕也是早就见阎王爷了。”

    “赵妈妈,你怎得又提起这事来了。”李游曳无奈道。

    赵妈妈并不理会李游曳的阻止,继续念叨着她讲过无数遍的故事,从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一直讲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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