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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bye,my almost lover

    黛维莱德再次清醒过来已经是在校医院了。

    洁白的天花板,和明晃晃的头灯照得她眼睛疼。她看见赫敏和罗恩站在床尾,脸上全是气愤。

    “姨妈,姐醒了。”哈利坐在她床头,见她醒了,急着呼唤佩妮姨妈,“还好吗,有什么不舒服吗?”她扯开袖子翻过手腕,血咒反噬和打斗中留下的伤痕遍布了这条手臂,触目惊心。哈利倒吸一口凉气,但接触到黛维莱德的眼神选择了闭嘴。

    佩妮姨妈匆匆从隔壁床上站起来,她平常最爱不释手的一只包包直接被她甩飞了,跑过来抱住黛维莱德,“你怎么这么傻啊!那可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之一啊!你差一点就没命了!!!”达力和弗农姨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们。

    佩妮姨妈温热的泪水滑落,滴到了她的皮肤上。看到小巴蒂.克劳奇亲口说出折磨自己哥哥的细节的同时,还折磨着唯一的侄女,佩妮姨妈只有无力。

    黛维莱德任由他们抱着,内心却莫名泛起悲伤的情绪,她左右环顾一下,看到了芙蓉躺在她右手边的病床上,看到她醒了,朝她露出一个苦笑。韦斯莱夫人也刚好开门走了进来,两个人都神情复杂说着话,“克鲁姆被夺魂了,无罪处理。不得不说黛维莱德那一下真够猛的,脑震荡。”

    “抱歉,迫不得已的。”听到黛维莱德说话,两人都有些震惊。

    “醒了?”

    “是啊,塞德里克呢?”听到这个名字,大家忽然都噤了声。

    “怎么了?”心中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和他们此时的反应互相佐证,“发生了什么?”

    她转向哈利,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哈利,告诉我。”

    哈利的口气近乎哀求,“姐。”

    “告诉我!”

    大家无奈地看着哈利,摇了摇头。哈利深吸一口气,眼睛蒙上了水雾,“塞德里克,走了。”

    宛如晴天霹雳一般,哈利看到黛维莱德攥着被子的手青筋暴起,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开了。“不,不可能——”

    “是的。”

    “为什么?”他听出她用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克制,让她的语调保持平静。

    “从我通知你们到跑过去,到我昏迷中间有多久?”

    “你们当中控台摆设吗?你们当定位装饰品吗?”

    “是不是直到我发射火花,你们才想起来要救我们!之前都在对着大屏幕看热闹嘛?吃一个死人的瓜,好吃吗?”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泣与尖叫,平静的如同一汪泛不起丝毫涟漪的死水叙述着她曾自以为可以挽救他生命的线索,就这样被人活生生的扯断,扔在她脚下。如果不是她命大,就是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含冤而死。

    塞德里克在经历那致命的魔咒时的惨叫;那撕心裂肺的一声,“黛!快跑!”;她最后清醒的时刻,看着鲜血汩汩从他的嘴角流出——画面一遍遍的如电影般在她脑海里闪回,一株草,一颗石子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深深的镌刻在她脑中的,血淋淋的回忆。

    哈利低下了头,“我不讲了吧。”

    “讲。”黛维莱德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

    “我不知道全部,我也......刚醒。”哈利有点犹豫,“我回来的时候,外面只有麦格教授一个人。”他抚摸着手臂上的一道刀疤。

    “我问她其他人呢,她才说出事了。你们两个都被食死徒打伤了昏过去了。其他人已经过去找他们了。”

    “我们从没有见过麦格教授这么可怕的样子。”赫敏接过了话头,“她送了芙蓉回来的时候,塞德里克刚好遇袭,被直播了出来,福吉觉得有问题,要求wizard chat的人切断直播。还说小巴蒂.克劳奇在多少年前就死了,还用伪装。”

    “wizard chat的那个金发女生吧,拒绝了,她叫福吉去救人,但是他不肯。小天狼星和麦格教授都跑到入口了,被拦下来了。”

    “你也知道的,你闯进了直播镜头。大家都愣住了,你们开打之后哈利又莫名其妙地被传送走了,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的,会场很混乱。在场的魔法部官员全部都被质问安保问题,但是没有一个人想到去救你们。”

    芙蓉在隔壁床发出一声抽泣。

    出了问题,大家会习惯性的先找个替罪羊出来把问题推到他身上,但没有人关心当时在迷宫里遭受折磨的两个人。

    “直到他说了小汉格顿那个地点,福吉想要继续让傲罗去查是不是恶作剧,看到小矮星更是直接上手关停了直播。斯内普他们这才得以冲进去救你们。”

    “已经太迟了。”黛维莱德把脸埋进手里,“然后你们甚至不看定位,就在里面乱走。等赶到的时候,我应该还剩一口气,而塞德里克,已经无力回天。”

    她说她是穿越回来救他的,但是她没有成功。

    “还有一件事,”赫敏试探道,“你听完不要太激动。”

    “什么?”

    “小巴蒂.克劳奇被摄魂怪吻了。他......无法出庭作证了。”

    “不需要了。”黛维莱德出奇的平静,在刚开始的愤怒后平静了下来,“不重要了。”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没有直接用血咒杀了克劳奇。她的理智与人性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尤为可笑,她不可能用一个小巴蒂.克劳奇来叫醒魔法部去面对现实,因为你永远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她强撑着走下床,但是佩妮姨妈坚决地把她按了回去。哈利递给她一杯水,“先休息吧,邓布利多教授说如果你醒来后想找他要等一会。”

    “你难道不想找?”

    “我也,但是他好像还没有时间。福吉还在歇斯底里。”

    说话间,门外的声音越来越响。

    “根据各种说法,这是他罪有应得!”福吉气势汹汹地说,“他似乎造成了好几个人的死亡!”

    “可是他现在无法出来作证了,康奈利。”邓布利多说。他犀利地盯着福吉,似乎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透了他。“他不能提供证据,说明他为什么要杀死那些人了。”

    “他为什么杀死他们?嘿,这不是明摆着的嘛!”福吉气急败坏地说,“他是个到处流浪的疯子!从米勒娃和西弗勒斯告诉我的情况看,他似乎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遵照了神秘人的旨意!”

    病房的门被撞开了,福吉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斯内普和麦格教授,麦格教授双手握拳,脸颊涨的通红。

    “伏地魔以前确实

    对他发号施令,康奈利,”邓布利多说,“那些人的死,只是施行伏地魔东山再起计划时附带产生的结果。那个计划成功了。伏地魔恢复了他的肉身。”

    福吉大惊失色,就好像有人迎面给了他一记重击。他晕晕乎乎地眨巴着眼睛,呆呆地瞪着邓布利多,似乎不能完全相信刚才听见的话。他结结巴巴地说话了,眼睛仍然瞪着邓布利多。

    “神秘人……回来了?胡说八道。别开玩笑了,邓布利多……”

    “米勒娃和西弗勒斯无疑已经告诉过你,”邓布利多说,“我们听到了小巴蒂.克劳奇的坦白交代。在吐真剂的作用下,他告诉我们他怎样被偷偷带出阿兹卡班,伏地魔怎样——从伯莎.乔金斯那里得知他仍然在世——就从他父亲那里把他解救了出来,利用他去抓住哈利。告诉你吧,这个计划成功了。小克劳奇已经帮助伏地魔卷土重来了。”

    “你听我说,邓布利多,”福吉说,哈利吃惊地看见他脸上居然闪现出一丝笑容,“你——你不可能真的相信这一切吧。神秘人——回来了?别开玩笑,别开玩笑了……不用说,小克劳奇也许是以为自己是遵照神秘人的指令行事的——可是怎么能把这样一个疯子的话当真呢,邓布利多……”

    “那你为什么要掐断直播呢,福吉先生。”黛维莱德的声音清晰地从病房另一头传来。“直播不会说谎,还有这些——”她示意哈利露出了小臂上的刀疤。“这应该不是鬼做的吧?”

    福吉看上去像是被扇了一巴掌,往后退去,“疯狂。”

    黛维莱德再一次挣扎着起身,哈利俯下身,让黛维莱德手臂搭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看到福吉的那一张胖脸,她的血液愤怒的快要沸腾,两个人搀扶着走到走道中间。

    他又扫了哈利一眼,才回答道:“你准备相信伏地魔已经回来了,听信一个精神失常的杀人犯和一个小孩的话,而这小孩……他……”

    福吉又飞快地瞥了哈利一眼,哈利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一定在读丽塔.斯基特的文章,福吉先生。”他轻声说道。

    福吉的脖子红了,仍然试图抵抗。房间另一头的沉默的弗农姨父却突然大声发出了嘲笑,“波特,伊万斯,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政府?”

    这句话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福吉伸长了脖子等待弗农姨父的下文,对方则冷笑一声,“作为一个政客,却对于这类地摊小报深信不疑,这是一种侮辱。你们两个,如果我是你的话,下次大选绝对不投他一票。”

    “谢谢,弗农姨父。”黛维莱德喘着气笑道。

    “这从来就不是一个疯子的随意行为,福吉先生。”她一字一句道,“小巴蒂.克劳奇自己承认,他是受了伏地魔之命来加害我和塞德里克。就算你拒绝相信,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我知道,既然你没有能力的话,那马上会有更有能力的人坐上这个位子,来领导整个魔法界对抗危机。”

    说着,旁边的斯内普适时的掏出了wizard chat,把热搜点开,递给福吉。

    #福吉部长为了名誉耽误救援造成三强争霸赛第三个项目一死一重伤

    #wizard chat官方发布第三个项目全程录像

    #魔法部官方发言人表示该事件正在调查中

    #吊念塞德里克.迪戈里

    最后那一行字如同利刃一般刺伤了黛维莱德,她摇晃了两下,有些站立不稳。麦格教授走到她的另一边架起她,但是她的眼神仍然坚毅。

    克里斯汀......干得漂亮。

    “福吉先生,请吧。”金斯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魔法法律司司长正在等您。”

    邓布利多和斯内普都让开了一条道,福吉哀叹一声,转头对上黛维莱德。“你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他回不来了。”她的声音冷得像冬天里的寒冰,冷得刺骨,“希望魔法部这一次长个心眼,不要再把这种垃圾放到最高执政的位子上。”

    福吉没有说话,从兜里掏出了一袋沉甸甸的东西,“你的奖金,”他把袋子递给哈利,“本来有颁奖仪式的,但是基于现在的情况——再见。”

    “它不应该属于我。”哈利喃喃道。“迪戈里先生和夫人呢?”

    “楼下。他们待会要见我。”邓布利多送走了福吉,对他说。

    “我想跟他们见一面,可以吗?”黛维莱德拼命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想法,冲出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当然可以,黛维莱德。”

    没有他的世界,没有意义。

    既然我救不了你,那我就来陪你好了。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所有人,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在佩妮姨妈的惊叫声中强撑着爬起来,冲了出去。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对他俩的保护吗?!”佩妮姨妈尖锐的质问声被她远远甩在了身后。

    保护?这么多年来只有哈利身上那莉莉的血在保护他。

    她不停地跑着,好像这样就可以甩掉那些所有的不幸,那些跟在她身后的阴影。窗外的雨还在下,风呼啸的吹过,就像一个人的哭泣声。

    她连滚带爬地跑出城堡,路上没有遇到一个人,也许是因为时间太晚,大家都在宿舍睡觉。这样也好,免得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

    她冲进了瓢泼大雨中,任由冰凉的雨水把自己浇透,伤口又渗出了血,刺痛着她。

    在蒙蒙的雨雾中,她看着周围不甚清楚的景色,但是这些一草一木都是他们曾经一起的痕迹,她摸着方向走向山毛榉树,脑子里如同放映机一般回放着。

    “第一节课就扣了20分,太狠了吧。”

    “我带你到冰上去玩吧。”

    “来打雪仗啊,黛维莱德——”

    “我觉得那个C选项不对,关于消失咒的定义里面没有提到......”

    “你愿意做我的舞伴嘛?”

    “黛,我来找你了!!!”

    “黛,快跑!!!”

    他熟悉的声音飘动在冰冷的夜空里,一声声的呼唤着黛维莱德。她随手抓起手边的石头就往湖里扔,“魂淡!”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吗?我知道人生是不公平的,但是为什么总是我!!!”

    她胡乱地朝空无一人的湖水发泄自己的情绪,好像已经习惯了在人前带上面具,她不敢在校医院说什么,塞德里克曾经是最了解她的人之一,但是,现在的之一也没有了。

    黛维莱德愤怒地想给山毛榉树一拳,却没想到一拳砸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上。她抬起头,对上了斯内普的眼神。他一只手接住了黛维莱德的一拳,一只手举着伞看着湿漉漉的她,活像一只落汤鸡。

    “回去吧。”

    黛维莱德摇摇头,眼角已经泛起了泪光,她试图往后退。

    “你不必怕我,我不会强制带你走。我只是想说,我能理解你,黛维莱德。”黛维莱德胡乱地在脸上抹试图抹去泪水,“我,感同身受。”

    “你不懂。”她疯狂地摇头,“我曾经以为我很幸运,我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玛丽苏,我没有逆天的系统,我没有什么神秘血统来帮助我,我没有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我,我没法做到方方面面无比的完美,但这让我感觉我活着。”

    “但现在不一样,我只怨我自己为什么不是玛丽苏,我没法救他,我没法让他复活,我没有高深的魔法解决一切问题。不能一辈子顺风顺水。”

    “不管怎么样,生活都是要继续的,你要向前看。”斯内普继续说,“黛维莱德,波特需要你,wizard chat需要你。就算你不是那个什么苏,他们也一样需要你。”

    她仍然没有说话,斯内普补充道,“他其实有一句话留给你。”

    “什么?”她在颤抖。

    “好好活下去,黛维莱德。”

    黛维莱德内心的防线在此刻分崩离析,她怔怔地看着斯内普,逐渐开始哽咽,“塞德,塞德......”

    斯内普上前一步,轻轻抱住她,“哭吧,这里没人听的到。”

    他何尝不是在安慰14年前的他自己?

    她愣了一下,温暖的怀抱以及令人安心的薄荷味瞬间让她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在斯内普怀里肆意宣泄,这一年来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的悲哀,悔恨,自责和不甘,对魔法部的愤怒以及对逝去之人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爱全部化作了哭声淹没在瓢泼大雨中。

    迪戈里夫人先提出想见见黛维莱德,但是由于她出去淋雨导致伤势有些恶化,不得不多等了一些时候。迪戈里夫妇推开会议室的门时候,就看到了身穿一袭黑裙站在窗边的黛维莱德。敞开的窗户正飘进来阵阵雨丝,她用手描摹着那个窗棱的花纹。

    “孩子,窗边冷。站过来吧。”迪戈里夫人唤到。

    黛维莱德叹了口气,走到了灯光底下,迪戈里夫妇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惊呼。金发被编成了鱼骨辫,别了一朵白色桔梗。她脸上没有血色,好像一张白纸,一吹就能随风而倒。袖子没有遮住她的大部分手臂,尽管经过了治疗,但是在灯光下那些伤口仍旧触目惊心,血咒反噬留下的深红色印记顺着手臂一路向上延伸,看上去格外的瘆人。

    她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反而是朝他们鞠了一躬,“对不起。”

    看到迪戈里夫人,她的眼泪也是没憋住,一滴一滴地砸向地面,伤口与反噬的疼痛,远远比不上丧亲之痛心中的千刀万剜。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她温柔地拉起黛维莱德,这样子让她不禁想起了塞德里克。“你很勇敢。”

    迪戈里夫人帮她擦去眼泪,“我很感激他能有你这样的朋友,可以舍命去救他。”她的眼睛也是通红的,但是没有泪水。迪戈里先生则在无声的哭泣。

    “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抚摸着黛维莱德的手背,“就像他对你说的,好好——活下去。”她哽咽了,迪戈里先生轻轻拍着她的背。

    “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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