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接到鹤蝶电话的伊佐那,正在废弃的大楼里跟其他不良组织进行“友好”的交流,

    他站在二楼的露天走廊上,双臂撑在栏杆上一副上位者的模样审视着下方的混乱场面,底下传来嘈杂的斗殴争吵声。

    作为此次战争的发起者,伊佐那此刻却在考虑鹤蝶事情办的怎样了,这次的住所最好选的隐蔽些,语汐的活动范围才能更大些。

    手机铃声这个场合下突然响起,显得格外这声音引人注目。

    下方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也同时看到了声音来源的主角,那个天竺的王–伊佐那。

    脱口而出的咒骂声被硬生生咽了下去,所有人都忌惮这个曾经的黑龙八代目,关于他在位时令人胆寒的事迹大家都有所耳闻,黑龙就是从八代目开始一步步堕落,站在走廊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的这个人,并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伊佐那嘴角扯出嘲讽的弧度,伸入口袋拿出手机接通后放在耳边,还没等到他开口,手机对面鹤蝶惊叫道:“伊佐那!语汐出事了!”

    这个消息直接击碎了伊佐那的冷静,紧紧捏着手机,像是怕听错一样反问。

    “你说什么?”

    “我回到家门外时这里被警戒线围了起来,四周都是条子,我不敢贸然离开,你快回来吧,语汐现在看起来情况很差!”

    鹤蝶急促的语气中掩盖不住慌张,伊佐那无法想像语汐的状态差到什么程度,大步离开了废弃大楼甚至没有来得及理会阿饼他们,可见伊佐那已经方寸大乱。

    跨上车油门被伊佐那拧到底,机车像脱缰的野马飞速向前冲了出去,瞬间消失在马路中央。

    风声呼啸而过,伊佐那脑子里只剩下“语汐”两个字,嘴唇微微颤抖,还未察觉到他自己在害怕。

    一路狂飙回来,伊佐那随意丢下他的爱车,奔向屋内。

    从语汐昏迷,她的双腿就褪回成硕大的鱼尾。

    鹤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笨拙的用最原始的办法把她放入水中。

    伊佐那夺门而入,见到的就是这幅景象,紧闭双眼的少女安静的躺在浴缸里,脸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鹤蝶终于等到伊佐那回来,慌乱的话都说不清了。

    “伊佐那…语汐…我…她…”

    “去查!谁干的!”

    这几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伊佐那清醒状态下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怒火直冲脑,脸上带着可怖神情。

    暴怒,烦躁,害怕重重情绪在这一个混成一团冲击着他的大脑,险些要控制不住冷静想杀人。

    他快步来到语汐身前害怕的情绪愈演愈烈,语汐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胸口微缩的起伏让伊佐那有了些慰藉。

    他想,太好了…还活着…

    又仔细检查了语汐的情况,她的身体上没有出现任何伤痕,伊佐那聪明的认为,她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外人造成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用了她那神奇的力量击退了闯入者,因为那股力量,让她变成了现在这幅虚弱的样子。

    伊佐那的命令让慌乱中的鹤蝶一下找到了方向,按照命令准备召集人手查查今天发生了什么。

    “是,我马上去。”

    鹤蝶即刻动身,刚走出门迎面撞上了紧随其后跟来的灰谷兄弟、望月莞尔跟斑目狮音。

    其他人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情,鹤蝶与灰谷兰视线相交,交换眼神后,鹤蝶沉默着绕开他们单独离开。

    “喂!什么意思?别走啊!”斑目狮音对伊佐那突然离场的行为很不解,想从鹤蝶这里得到点情报。

    “好歹说一下发生了什么,别无视我啊,混蛋!”

    对鹤蝶的无视态度很不满的阿饼活动脖子走上前想拦住鹤蝶被灰谷兰阻止,他一改常态,脸上带着严肃,神情认真的说。

    “做好准备,接下来可能会看到你们想像不到的场景。”

    扔出这句后,灰谷兰转身进了屋,灰谷龙胆沉默的跟在身后。

    灰谷兰这番话让阿饼和斑目狮音更加摸不到头脑,但这与往日不同的灰谷兰,让阿饼多了份谨慎。

    当时伊佐那忽然离场的行为在阿饼看来很不太对劲,大将除了佐野真一郎那次的事情后在内心出现那种大惊失色的样子,他在这个时候选择沉默,跟上去观察情况看看。

    斑目狮音还想在说什么,阿饼横了他一眼,悻悻的闭上了嘴跟在身后。

    灰谷兰带着他们走上玄关经过厨房,穿过客厅,伊佐那房间的门大敞着,灰谷兰走进去在浴室门口站定。

    就算聪明如他的灰谷兰从鹤蝶眼神中猜到发生了什么,在亲眼见到这一幕还是被惊到了。

    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气息,让人感到压抑。

    此时此刻,伊佐那跪在地板上身体前倾,手中紧紧攥着语汐毫无知觉的手指,背对着所有人。

    语汐紧闭双眼侧着头躺在浴缸里,不知生死。

    灰谷兰看到这情景安静的站在墙根,沉默不语。

    灰谷龙胆从进来见到语汐这毫无生气仿佛死了一般的模样就愣在了原地没了动作。

    阿饼在斑目狮音前面走了进来站到墙根才抬眼打量四周,引入眼帘的是语汐非人的模样,发间的耳鳍,侧脸灯光下眼角若隐若现的鳞片和那双让人无法忽视巨大鱼尾。

    同样被眼前的景象震飞三观的还有斑目狮音。

    “卧槽?!”

    狮音的惊呼引得灰谷兄弟侧目,灰谷兰不赞同的别了他一眼,龙胆则是不耐烦的低声说。

    “闭嘴,安静点。”

    “不是,这姑娘是人鱼?”

    灰谷龙胆没有在搭理斑目狮音这个脑子里都是肌肉的蠢货。

    阿饼被震飞的三观逐渐回笼,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伊佐那不允许他们私自接近这里,那是在保护这女孩的身份避免生出意外。

    隐晦的瞅了眼灰谷兰,这个狐狸怕是早就知道了,难怪会在门口说那番话。

    没过多久,鹤蝶回来了,见到房间里挤满了人他先是皱起眉头,闭了闭眼,再睁开,神色清明的开口向伊佐那汇报。

    “伊佐那,根据收集到的情报,下午附近来了大概三十号人把这里围了起来。附近的居民因为害怕摊上事就躲了起来。但是据他们观察,这群不良带头的开始砸门没多久,就闯了进去,紧接着被汹涌的水流冲向门外,还把道路边的电线杆冲倒了,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三十个人全部因为触电倒地不起,最后让警察带走了。语汐给我的解释是,家里水管爆了…”

    听完这段话,伊佐那把视线移到了语汐脸上,她每天在做的事情大概只有她自己以为没有被察觉到,事实上伊佐那很清楚她在进行着他所接触不到领悟的练习。

    所以今天的事,一定是语汐做的。

    伊佐那把语汐额间掉落下来的一律黑发挽到她耳后,又摸了摸她苍白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像对待一个易碎物一样。

    几乎一瞬,伊佐那脑子里过了遍发生的事情,已经确定了动手的是谁,现在这个地方不能住了所有东西都被水浸泡过。

    不知道语汐什么时候会醒,她的身份甚至不能带她去医院,这让伊佐那烦躁到了极点。

    “鹤蝶,房子找好了吗?”

    “已经办妥了,随时可以搬进去。”鹤蝶对这件事没有一丝马虎,照着伊佐那的标准找好后当时就走完了租房所有的手续。

    “去找辆车,现在就走。”

    沉默的阿饼这时候突然出声:“我去找。”

    伊佐那从水中抱出了昏迷的语汐,水浸透了衣服也不在意,走出浴室从他的衣柜中拿出毯子包裹住语汐下半身,避免暴露。

    “收拾东西。”

    伊佐那一开口房间内其他人就动了起来,鹤蝶率先把语汐的物品给她收了起来,东西不多,都是几套灰谷兰带给她的裙子、玩具、漫画书之类的,再去把伊佐那和他的收拾出来,装在行李箱内。

    阿饼从小弟手里搞到了一辆私家车,伊佐那抱着语汐坐上了后座,其他人跨上自己的机车跟在后面。

    阿饼驾着车穿过了几个路口后,来到了一处一户建,这里周围都比较安静,里市中心也不算远。

    下车后鹤蝶领着一行人进了屋,带着伊佐那来到了浴室,白天鹤蝶甚至还按照伊佐那的命令给语汐买了超大的浴缸。

    伊佐那轻轻的放下语汐后又在鱼缸中蓄满水,做完这些才起身离开浴室。

    关上门后,他终于正眼看向了众人。

    在场所有人都恭敬的低着头不敢出声,伊佐那从刚才开始就进入暴怒的状态,这个情形下没有任何人敢轻举妄动,他们还不想被打进重症里。

    此刻的伊佐那形同鬼魅一般,侧头问众人。

    “知道怎么做吧?”

    伊佐那在怒不可遏的情况下尽力的克制着自己暴虐的发泄冲动,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他上前一步,停在了灰谷兰面前,嘴角带笑,身上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狠戾气息。

    “明天一早,把对天竺有异议组织的所有资料统计上来,我必须要给他们一份大礼。”

    伊佐那没有说明到底是谁,灰谷兰心领神会地已经确定了目标,这也是伊佐那为什么选择让他去做的原因。

    “交给我吧,大将,必定不辱使命。”

    “交给我跟大哥。”灰谷龙胆在面露恭敬的同时,内心也烧着一团火。,语汐垂危的样子在他眼前久久无法散去。

    “其他人,回去查自己手下的人,背叛天竺,怎么处理你们自己知道,天竺不需要有二心的人。

    交代完一切以后,伊佐那若无旁人的回到浴室内,单独陪着语汐,其他人见状纷纷有自知之明的主动离开了这里。

    语汐还是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了往日生动的样子。

    伊佐那在这一刻恨透了自己的大意,原以为他把语汐藏足够好,没想到还是在关键时刻走漏了风声。

    他庆幸着同时又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恐慌。

    庆幸语汐并不是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从三十号不良手中保住自己的命已经做的很好了。

    恐慌他的疏忽大意,稍有差池就会暴露语汐的身份,会引来媒体、科学家,甚至因为鲛人的身份会上升到国际问题。

    他还不够强大,没有办法保证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守住这从上天手里偷来的奇迹。

    是的,奇迹。

    伊佐那一直都知道上天对他是不公平的,所有美好的事物都跟他无关一样,最后从他身边流走。

    真一郎也是,妈妈也是,就连他以为的艾玛…也和他无关。

    唯有语汐…

    伊佐那身体微微发颤,唯独语汐,是自愿想要就在他身边,他想要紧紧抓住这独属他的奇迹。

    语汐…语汐…那些打扰他们的人都该死,全都该死!他会让他们全部付出应有的代价!

    伊佐那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他敏感的心再也承受不起任何失去,碍眼的家伙,对语汐别有用心的家伙,背叛天竺泄露消息的家伙,全部杀掉好了。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去泄露他的秘密,他一定会不择手段的保护他唯一拥有的。

    到了夜里,守在语汐身边的伊佐那被她细微的肢体反应惊醒。

    她额头上冒着一层冷汗,身体痉挛一样的轻轻抖着,毫无血色的双唇微动像是再说什么一样。

    伊佐那拿起毛巾靠过去擦拭她额上的细汗,语汐这一刻的□□声伊佐那听懂了。

    “疼……”

    因灵力耗尽,干涸的经脉叫嚣着在身体中产生着常人无法承受的剧痛,让语汐在昏迷时不自觉喊出声来。

    伊佐那对于现在的这种情况束手无策,只能无力的陪在语汐身边。

    从小独自摸爬滚打长大的他从前生了病也是自己咬紧牙关扛过来的,语汐现在还在昏迷也不能亲口说出她的需求。这让迫切想要为她做点什么的伊佐那很苦恼。

    没过多久,语汐从昏迷中痛醒过来,挣扎着睁开眼。

    黑暗中有个人影在她身旁,下意识地喊出了伊佐那的名字。

    “……伊佐那?”

    “是我。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别担心,伊佐那。我只是太累了。”

    语汐强撑着意识想要让眼前这个熟悉的人安心,她知道他一定会过度担心她的状况。

    撒谎,伊佐那沉默下来,明明刚才身体的反应那么强烈,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作没事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我吓到你了吗?对不起…”

    “没有错,为什么道歉?”伊佐那不懂,这种时候她还在顾及自己的感受,是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出事后他该怎么办?明明答应过要留在他身边的,骗子!

    感受到了伊佐那包涵怒火的语气,语汐心中带上了些无奈,开口向他解释道。

    “道歉,是因为我让伊佐那担惊受怕,没有在第一时间去联系你选择独自一个人面对。”

    语汐很清楚伊佐那在想什么,兴许是两个人相处的久了,让她自认为对这个人还算了解。

    “…明明很清楚!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联系我?!!”

    因为语汐的这句话,让伊佐那再也绷不住的失控了。

    他攥住语汐的胳膊拉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没办法在承受一次被迫失去。

    “应该把你绑到一个谁也发现不了的地方的,还是我太疏忽大意,那些人…我要他们全部化成灰!”

    伊佐那的状态又一次变得不对劲起来,盯着语汐的神色开始越来越诡异,讲出的话也一句比一句狠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点点的安全感。

    语汐并未做任何反抗,承受着伊佐那的怒火。

    是我疏忽大意了才对,明明知道这是个灵气匮乏的世界,灵气耗尽会让自己陷入很危险的境地,却还是在那个时候忍不住兴奋,想要证明自己并不是毫无用处,结果却反而让这个敏感的家伙失去了安全感。

    语汐安静的看着他,身体的上的痛苦能够忍受,可伊佐那这个样子让她的心脏没法忍受的开始抽痛。

    “对不起,以后绝对不会在发生这种事情了,所以…别露出这种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我没有那么容易死的。”

    得好好安慰这个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少年才行,这是语汐内心唯一的想法。

    “伊佐那,我不用一直待在水中,今晚破例一起休息吧?现在想必已经很晚了吧。”

    语汐猜,今天从她不省人事开始一直到现在,伊佐那一定是寸步不离的待在这里守着她,这个人很怕离别的她知道。

    伊佐那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一般,定定的望着她没有说话。

    语汐只好用另一只手臂搂住伊佐那的脖子,借力去靠近他,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温声细语的问他。

    “不行吗?我不可以跟伊佐那一起休息吗?”

    伊佐那沉默的注视着语汐。

    半晌,他终于有了动作,熟练的拖住语汐的腰把她抱在怀里走向卧室。

    不惧黑暗的鲛人哪怕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可以看清任何事物。

    卧室没有开灯,语汐却打量着整间屋子的摆设。

    已经不在原来的房子里了吗?看来在她昏迷期间,伊佐那风雷厉行的做了很多事啊。

    被放置在了柔软的被子中,伊佐那同那时一般,紧贴着语汐躺在了她的身侧。

    这一次换语汐主动拥抱住伊佐那,尾巴搭在他的腿上,贴着他的胸口,整个人像是一个树袋熊一般挂在他身上。

    语汐很懂伊佐那的心态,这样的肢体接触会给他带来很大安全感,埋在伊佐那胸口轻声问道。

    “伊佐那,想听睡前歌曲吗?”

    这一次伊佐那很快回答了她。

    “不用了,休息吧。”

    这句话像是一个暗号,让强撑的语汐很快睡了过去。

    她太虚弱了,只有进入休眠才能够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伊佐那睁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手上很诚实的回抱住语汐,这一夜他整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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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滚回来主更我的小语汐啦,家人们有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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