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先管好秦玲玲吧。”祝泽横抱起谭恩往车那边走去。
慕星海看着走远的身影也搀扶着九分醉的秦玲玲跟了过去。
车内，两个男人只是调换了一下来时的位置，慕星海喊了谭恩好几声，她都没反应，后面两人似乎已经睡着了。
祝泽开着车，目视前方：“你酒醒了？”
慕星海撑着脑袋看窗外：“嗯。”
“醒得真快，装的？”
“呵……我没你演技高。”
虽然祝泽很不想问，但他就是要问，“你到底什么时候醒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摸你老二你没反应？”
一个急刹来的触不及防，如果眼神能杀人……
慕星海大惊，立马往后看，人没事，也没醒，压低声音怒骂：“你他妈会不会开车！”
祝泽此时感觉自己能捏爆方向盘。
慕星海看着他隐忍的模样，心里痛快，他语气平和了一点点，手指着祝泽，“那么多女人上赶着让你玩，谁也碍不到你，但是谭恩，你别碰她。”
祝泽黑着脸，语气低沉强硬：“我就要她。”
慕星海微低的声音里夹着不耐：“你们才认识几天？别装的你很爱她似的，你装什么装，不累吗？”
祝泽：“你装得不累吗？”
慕星海立马反驳：“你懂个屁！”
祝泽：“别以为自己是个大情圣。”
慕星海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没再怼回去，又回头去观察了一下睡着的两人，思绪飘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祝泽敌意那么大，之前谭恩那么多个相亲对象他都没什么危机感，这次，说不上来，像是某种强烈预警，让他不自觉心慌。
从高一起和小恩就是同班同学，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班级自我介绍，她美丽大方、璀璨夺目。班里很多兄弟都暗恋她，于是我也总是不自觉地会注意她，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会有一些闷闷不乐的表情，但都很短暂。
每个人都会有烦恼，这很正常，但是我就是想知道她的烦恼到底是什么。
整个高一我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直到高二分班，我知道她会选文科，如果我也选文很大几率会和她分到一个班，果然老天比较眷顾我，而且那时我加入了篮球校队。
队长是敖盛宇，他长得挺帅的，人也高大，也不缺女生追，但他总往我们班跑，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追她。
我明明记得她收下他情书的时眉头微微皱起，那是她不开心时的状态，我以为她会像平常一样拒绝，谁知道过了一周后班里就传出她和敖盛宇谈恋爱的消息，那时我真的郁闷了好久。
后来我和她老是被分到同一个打扫小组，渐渐的，我和她就熟悉起来，还认识了秦玲玲。
但她对我是有界限的，我能感觉到，她很聪明也很敏锐，所以我十分小心，生怕她发现我的秘密。
她和敖盛宇谈恋爱以后，成绩就越来越差，但真的很少看到她和男朋友同框的画面，她的笑也越来越少，只有见到秦玲玲的时候，她才会笑的很开心。
在球队里，敖盛宇的心情也愈发暴躁，时不时就发火、打架，但偶尔秦玲玲会拖着她来看我们训练，我就会训练地特别认真，敖盛宇和我不一样，他会特别开心，溢于言表的那种。
他甚至会大声叫她老婆，引来周围一阵吹嘘起哄，我听着真想给他一拳。
虽然我离她不太近，但我能感受到她的不自在和低气压。
直到快临近高二下期期末，我打扫完教室外的公共区域，回教室就看见她独自一人坐在教室低着头，我走近后居然发现她眼眶红了，她哭过，我第一次见她哭，谁让她哭的？敖盛宇吗？我心情瞬间变得和她一样低落。
我不敢打扰她，就静静坐在她附近假装做作业。
过了一会儿，她对我说谢谢我陪她，我惊讶极了，有那么明显吗？就在我还在发愣的时候，她问了我一个堪称重磅炸弹的问题。
她问：“你也想睡我吗？”
我脑子立刻拉起防空警报，第六感告诉我，如果我说错话，我将永远失去和她说话的机会。
我说：“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你，我从来没想过要睡你，也不喜欢你，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可怜。”
其实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是老天爷好像真的很眷顾我，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后就笑了。
是那种释然一笑，当时我不知道是哪句话戳中了要害，我成功活了下来。
第二天就传出她分手的消息，从此以后她主动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多，直到现在我都怀念，高三那段我们被书海淹没的快乐时光。
谭恩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她觉得自己是被吵醒的，她看到了熟悉的脸，“慕星海，我们在回家吗？”
慕星海立刻回头：“对，回家，没想到你也能喝醉。”
谭恩附和着：“是呀，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才几杯吧，好奇怪。”她明明酒量不错的，至少比他俩好很多，他俩都是小趴菜。
祝泽瞄了后视镜，“谭恩，你身体没事吗？”
谭恩笑了笑：“没事呀，能有什么事。祝总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明天我请客，你别忘了哦。”
祝泽：“好。”
慕星海虽然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
到家后，慕星海把依旧熟睡的秦玲玲安置在谭恩卧室，她从浴室里走出来，头上还披着一条白毛巾，“一会儿我给秦卸个妆就走，你今天也喝了酒，晚上就别走了，在沙发上委屈一晚？”
慕星海早就猜到了，不就是让他看着点秦玲玲吗，其实他更想晚上去医院帮忙，但谭恩从不许，“我知道了，本大少爷就在这儿委屈一晚吧。”
谭恩从浴室直接走进卧室，折腾半天，换好衣服抱着枕头被子朝客厅走去脚步一顿，“祝总……我还以为你早就回去了。”
祝泽坐在饭桌旁，看到她穿戴整齐的模样，“这么晚，你还要去哪里？”
谭恩边铺被子边回答：“我去医院呀，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
“每天都去？”
“差不多。”是不是他发现自己心血来潮想追的女人原来是个大麻烦？她左右看，“慕星海呢？”
“不知道。”祝泽刚说完，慕星海就从大门口回来，“我出去抽根烟而已，不会跑的。”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祝泽微微皱眉。
谭恩知道他一个大少爷不喜欢照顾人，故意顺毛，柔声道：“慕大少爷，你乖一点好不好？”
慕星海切了一声，脸别到一边，没说话了。
安慰好慕星海，谭恩终于转向祝泽：“祝总，我要出门了，你…要不回家早点休息？”
祝泽反应慢了半拍，才向她走去，“好，走吧。”
大门一关，谭恩笑着招手和他说再见，却一把被人拉住衣角，“我想和你一起去医院。”
谭恩：“呃，祝总，这是我的私事，再说医院有什么好去的。”
祝泽不依不饶：“我就是想去。”
“这么晚了，我妈就是一植物人，没什么好看的，谢谢你的关心。”
谭恩转身要走，却还是被拉着，那手没放，后面的人又沉默着不说话，又看了眼时间，一时僵持不下，算了，拗不过他。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快来不及了，一起走吧。”
银花医院
谭恩刚推开病房门，护工李阿姨从里面提着热水瓶走出来，“小恩来啦。这位是……”
祝泽跟着她身后抢先搭话，笑似三月春风，“我是恩恩的邻居，来看看伯母。”
李阿姨下上打量着他，满脸欣喜，点头如捣蒜，“哦哦哦，她在里面呢，你们快进去吧。”
谭恩听着这个称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恩、恩？？”
祝泽回她一个理所当然的笑。
病房的灯都还亮着，今天出奇的大家都没睡，三床的病人家属都盯着新来的男人，眼神新奇。
某家属：“谭恩呀，你男朋友呀？”
谭恩立马否认。
某家属：“哎呀，小伙子长得俊呀，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姑娘漂亮的很哟。”
祝泽：“有恩恩漂亮吗？”
全场安静下来。
某家属尴尬地笑着居然还实话实说：“那倒是没有。”
谭恩听着耳根都热了，小声抱怨：“你别说话了。”
祝泽还是开口：“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活泼可爱、聪明霸道，有些时候还有点蛮不讲理。”
谭恩脸瞬僵，他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还要来追自己？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并且伴随着极度的尴尬气氛，病房的人时而看看谭恩，时而看看男人，这复杂的关系让人匪夷所思，且浮想联翩。
但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副没做亏心事的坦荡表情，全然不顾周围人，看向病床上的谭母，他把在医院门口临时买的水果放在柜子上，喃喃自语。
谭恩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催促着，“人你也看到了，你快回去吧。”
祝泽抬起头，受委屈似的开口：“我才刚来。”
她受不了那副流浪小狗的模样，撂下一句“随便你吧。”就拿起苹果削起来。
病房又恢复平静，每间床帘都拉上了，变成一个个小隔间，安静的夜，是医院独有的寂静，两人坐在病床旁却久久无交流。
谭恩很想问他，问他为什么还要来追她？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这个人三番几次出现在她生活里，就像……就像当年的姜明朗一样。
心头陡然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