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典礼

    “不要,不要走,不要……”

    梦中,方溯溪看着方晔还有祖母他们越走越远,急得她想追上去。但她的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她无助地抱着头,放声哭泣,明明就差一点他们就可以平平安安地活下去了,要是没有她的到来,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好安静,她现在在哪?

    方溯溪睁开眼睛,像有人在她的眼睛前面罩了一层白纱,到处都是雾蒙蒙的。

    她晃了晃脑袋,撑着床坐起,这还是她的房间,她还在观灵台。

    她,没死吗……

    “啊——”方溯溪咬牙,她目光直直地扫向自己的手臂,皮肤下涌起一道红色印记,像条细丝,从她的腕口延伸至肘窝,在白皙的手臂上异常恐怖。

    她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突然出现也让她的心不由地发慌。

    方溯溪撑着身子下了床,而后无力地跪坐靠在床边。

    她一动不动的,就像尊石像。

    夜幕渐渐降临,躲开巡逻守卫摸到这儿的尤古看到她的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方溯溪看到人,眼睛中终于有了一点光彩。

    “师叔,你来了。”

    尤古的脸上自责与心疼交杂,他以为方溯溪在宫中的生活是好的,没想到她竟成了现在这样,他就应该早点进宫来探探虚实的。

    尤古语气轻柔,像面对着一件易碎的展品,是了,方溯溪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你家里一切都好,五日后……”

    依据他对方溯溪的了解,要是她知道自己家里的事一定会与皇室拼个鱼死网破,但现在无事发生,他便认为宣翊在瞒着方溯溪,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跟她说反而好。

    所以尤谷下意识地便想岔开这个话题。

    “师叔,我都知道了。”

    “你……”

    “我动不了他,但天可以,这因果,我背了。”

    尤谷的手不自觉地攥紧,“傻丫头,交给师叔吧,师叔有法子。”

    他掏出一枚丹药喂给了方溯溪,而后起身。

    “其实我今天来还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他醒了。”

    自那夜尤谷走后,方溯溪便在等,她用神力掩盖住狼狈,让自己看起来像正常人。但也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煎熬着,她终于知道手臂上的红色脉络代表着什么了。

    那是她的生命线,等线走到腕口,她也就得到了解脱。现在那条线已经退至小臂中央,这样看来她还能活个三四天。

    册封礼在两日后,三天足够了。

    齐阿独,你是不是在怪我又抛弃你了……

    她终是没等到他。

    六月十二,周朝太子宣翊的大喜之日,同时迎娶正侧二妃,举国同庆。不少与周朝交好的国家还派出了使臣,为周朝献上贺礼。

    一时间周京城挤满了各国各地的人,他们或瞻仰,或看戏,鱼龙混杂。

    天光熹微,方溯溪像个傀儡,一动不动地任由宫人为她梳妆,为她穿戴上嘉冠礼服。

    她双眼无神,看着镜中模样惨白的人儿,她险些认不出来这是自己。即使已经上了一层妆,但还是遮不住那抹死气。

    宫人们悉数退了出去,等待吉时的到来。

    方溯溪拖着一身沉重的服饰,行动艰难地走到床边,在枕头下,她摸出了一根红绳。

    方溯溪笑着,流着泪,她将红绳绑在了手腕上,将它塞进了衣袖。

    让她自私一次吧,带着它走。

    “娘娘,吉时到了。”

    鸾轿从观灵台出发,一路沿着规定好的路线缓缓前行,但不知是不是特意为之,鸾轿的队伍经过了午时便要行刑的祭场,方溯溪隔着围帘看着跪在当中正被烈日暴晒的方氏众人,她搭在椅把上的手攥出了血痕。

    父亲、阿兄,你们等着溯溪。

    依仗队没有停留,一路往朝圣殿行进,半刻钟后,鸾轿停下了。

    朝圣殿是皇宫中规模最大、仪仗最齐全、容纳人数最多的地方,一般只有规模很大的庆典或者诸国会面时才会选择在朝圣殿进行。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鼓乐齐奏,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朝鸾轿看去,势要抢在他人之前目睹这传闻中极受太子恩宠的方氏究竟是何模样。

    只见一只纤纤玉手从帘中探出搭在一旁候着的礼官手上,接着踏出一只绣鞋,一个持着团扇的女子从中走了出来。

    像一幅黑白的画突然有了色彩,伴着鼓乐与礼花,在红毯上行进。一步一步踏上高台,嘉冠折射出七彩色,晃得人睁不开眼。直到她走到宣翊的身边,大家这才依依不舍地移开目光。

    “却扇——”

    方溯溪转身,与宣翊面对着面,有女官上前,方溯溪面无表情地将扇子伸了过去。

    宣翊勾唇,看的出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接过女官递上的红绸,方溯溪立马转身,对着宣翊的脸,她只感到恶心。

    “刚刚来的路上惊喜吧,那可是本宫特意为你安排的。”

    “不说话?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说话。方溯溪啊方溯溪,你说齐阿独会来吗?这么久没见,本宫还真是有点想他。瞧,今天天气真好,多点血腥也能多点红,多喜庆啊。”

    “所以今天这场册封礼你是为了什么?”

    方溯溪慢慢地往上走,俩人肩并着肩,所以她也不怕别人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不要浪费本宫提前做好的准备。”

    “请香。”

    “拜——”

    方溯溪一边算着时间,一边机械化地重复着她已经学吐了的步骤。

    时间快到了,希望尤师叔能够成功。

    拜完后,有人取走了他们手上的香,宣翊伸出手想抓住方溯溪的手,但方溯溪躲开了,就在他再次快碰到时,一道黑气直接打在了他伸出去的手上。

    宣翊大叫出声,他看着自己被烫出水泡的手背,扭头,眼中带着愤怒。

    齐阿独……

    此时的齐阿独一身玄黑,直立于半空,衣袍被风吹的鼓起,眼睛猩红,带着不可一世的表情,凌驾于万人之上。

    “齐阿独,真的是你。”宣翊的表情闪过一丝凝滞,但他还是挥手实行他所说的计划,“无论你是谁,来了就别想走了,上!”

    只见空中的人有些无聊地挑了挑眉,而后一道道黑气凭空出现在他的身后,朝着四面八方快速的飞去。

    黑雾包裹着他,也让宣翊对他的攻击起不了一点效果。

    在场的其余人可没有提前准备,在齐阿独凭空出现时便已经被吓得抱头逃窜。

    他们嘶喊着,挣扎着,被那些黑气撞倒,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原本庄严盛大的现场已经被搞得乌烟瘴气,看着源源不断生成的黑气,方溯溪毫不犹豫地打掉自己的嘉冠,褪去繁重的朝服,拾起不知何人弃下的长剑,奔赴久违的“战场”。

    在她又一次打散黑气救人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响起一声惊雷。

    方溯溪知道,她等的来了。

    “回殿内躲好不要出来。”

    她执剑护着一群人回到殿内,而后孤身一人来到大殿前方的台阶上。

    正巧这时的宣翊被齐阿独打飞落到她的脚边,这种情况她不能坐视不理,只能蹲下身将人扶了起来。

    “方溯溪,你是要与吾为敌吗?”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的立场。”

    方溯溪笑了,她十分的坦然,以一个挺立的身躯独自面对着眼前强大的敌人。

    “呵,吾为那小子感到不值。即如此,那就让吾亲自了结你吧。”

    方溯溪惊叹于魔神恐怖如斯的实力,还不忘将靠在她身上的宣翊推开。

    她双手画圈,凌空掐诀,以神力将攻击挡在屏障的外边,激起的风迷了她的眼,她仿佛看到了魔神脸上一闪而逝的迟疑。

    时机还未成熟,她得多拖延点时间。

    突然,她的余光中瞥到一抹亮色飞快地朝魔神而去,而后她便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攻击弱了。

    “你那是什么?”

    “呵,想不到我之前向尤学士拿的灵珠还有点用处。”

    宣翊的脸上闪过厉色,只见他从身上别着的锦囊中又掏出了一颗珠子,毫不犹豫地向魔神掷去。

    但这次就没那么容易得手了,刚刚是魔神没注意到,现在同样的错误他可不会傻到犯第二次。

    方溯溪面色凝重,她不知道宣翊还有多少这样的灵珠,万一真的伤到了齐阿独,坏了她的计划那可就糟了。

    方溯溪松手,一个转身躲开了攻击。她看着空中的魔神,飞身而起,一手接住了那枚灵珠,一手替宣翊挡下了魔神的攻击。

    整个过程快的就像没有发生,在宣翊还没反应过来前,她一把抢过他的锦囊,拉着他往最高的丹墀跑去。

    此时,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天空越近越好。

    天空暗沉,滚滚乌云在上边翻涌着,时不时透出的闪电,让整个大地为之一震。

    今天是千年难得一遇的雷暴天气,在这样的环境下,借助劫雷,封印大法的威力将得到极大的增强,幸好祖神是眷顾她的,不然她根本没有一点儿胜算。

    “方溯溪,带着这个累赘你还能逃到哪去?”

    看着挡在面前的人,他们不得不停了下来,宣翊想抢回锦囊但被魔神看着,只能毫无骨气地躲在方溯溪的身后。

    方溯溪注意到他的动作,偷偷地翻了个白眼。

    正面对上魔神,她是既紧张又兴奋。紧张是怕自己出师未捷而身先死,兴奋则是她终于找到克敌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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