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秘密1

    五神阵中,齐阿独勉强地撑着身子,身上压的神威让他形同烈火缠身,他一边要抵抗着这个,一边还要应对卫临等人的攻击,分身乏术,受点伤是在所难免了。

    今日,他以齐阿独的身份只为卫契初而来,明知这是陷阱,但是他甘之如饴。他来了,这场戏才唱的下去不是。

    他来了,这就是为杀他而演的戏;他没来,这就是卫契初的婚礼。

    “卫掌门,吾不如你的老谋深算。”

    随着话出口的还有他的血,齐阿独笑的开怀,他的眼轻阖,再睁开时便泛着淡淡的猩红。

    地上,以他为中心腾起数尺魔气,它们萦绕着、燃烧着,以一股骇人的气势向四周冲去,竟无视五神阵的控制,直接将众人震开。

    魔气所到之处,遍地哀嚎。

    灵力强的被逼连退几步,灵力差的直接呕血昏了过去。

    唯有卫契初,分毫无损,反倒是桎梏她的人死伤惨重。

    卫契初撑着地,目光凄艾。

    齐阿独像是没看着般,渐渐站了起来,他的手心凝聚起浓厚的魔气,一步一步朝着卫临走去。

    在他将要踏出五神阵时,卫临一个闪身来到了卫契初的身后。

    他将卫契初拉了起来,凭空召出一把剑,并将其架在卫契初的脖间。

    “魔神,你若是踏出一步,我便让她血溅当场。”

    齐阿独的动作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眼睛在那一瞬恢复正常,他收回了脚,目光直直地看向卫临。

    卫契初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想回头但被卫临死死把持着。

    爹爹……

    “初初,爹爹养了你十几年,现在是到你该报恩的时候了,只要他愿意死在阵中,爹爹保证你会平安无事,往后仍旧是我卫临的女儿。”

    卫契初没有回应卫临,从震惊中醒过神后,便一直盯着齐阿独看。

    他应该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的血,但穿着黑衣倒是看不太出来。只是他的脸已经惨白的不似人样了,满头的汗水,齐阿独,很痛苦吧,你快走啊,别再迟疑了。

    剑离皮肤又近了一寸,已经微微泛出了血丝。

    卫临的心开始慌了,难道他想错了,卫契初根本就不是这魔神的软肋,那,那他的大业……

    齐阿独勾唇,他收敛了魔气,负手行至阵法中心。

    威压之下便是天雷,数十道紫雷接连不断地劈在他的身上,乃是金刚不坏之身也会被劈的体无完肤。

    一下一下,他的身体渐渐垂了下来,直到最后,他需撑着地才勉强稳的住身。

    他已看不出原样了,浑身浴血,但是那双眼睛还是明亮的,像星星一样,只要光在,就不会熄灭。

    卫契初已经没力气哭了,她连站都站不住,要不是卫临还扶着她,说不定她就要倒地不起了。

    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眼前是所爱,身后是苍生,魔神所留下的,当真是这世间最狠的诅咒。

    “齐阿独,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做出残害生灵的事来。”

    垂眸,卫契初闭上了眼,直直地朝剑靠了上去。

    她死了,齐阿独就安全了,虽没了她这半神之人,但只要魔神不残害苍生,那没有也罢,她相信齐阿独不会做这种事的。卫临是抚养她成人的爹爹,她尊敬他、爱戴他,她知道爹爹这么做是为了三界,那这样也算成全。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手臂上的力骤然一松还使她踉跄了几步,卫契初回身看去,尤古正用剑指着摔倒在地的卫临。

    “尤师叔。”

    卫契初怔愣了半瞬,而后便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你为什么这么傻……”

    低哑的嗓音带着强压抑着的呜咽从身后传入她的耳朵,虽然没力气,但卫契初还是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你忘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你,你,你竟然能活着从五神阵里出来!”

    碍事的人还在,齐阿独当即凝气想杀了卫临,但想到他是卫契初的父亲还是没办法下手。之前他的这副身子被魔神拿去杀了卫临,虽然卫契初没说但他也知道她始终是在意这事的,现在好不容易活了若真的死在他的手中,那这辈子怕是都会留有隔阂,他不愿。

    齐阿独收了杀机,但还是送了一缕魔气进去卫临的身体,虽然不能杀但让他难受还是可以的。

    自然,这一切都是避着卫契初做的,谁让他伤害卫契初的。

    “千机真人难道不知,这世上唯有真神才能与我有一战之力,这种靠仙力维持设下的阵法怎困的住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卫临笑的疯癫,他抬手指着尤古,没有半分迟疑地喊道,“尤谷,我是你的师兄,你竟用剑指着我而不是你身后的魔神,难不成你和他是一伙的?”

    “师兄此言差矣,我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你伤害我千机门掌门罢了。”

    尤谷挑眉,嘴角勾着,笑不达眼底。

    卫临的双眼瞪大,满是不可置信,他有些慌乱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我才是千机门的掌门。”

    尤谷可不与其废话,直接招呼了几位弟子将其围了起来。

    他看着卫临,说出口的话震耳欲聋。

    “自你死的那天起,卫契初便是我千机门的新任掌门,这不是师兄您当初亲自定下的吗?更何况,卫契初为我仙门做出的贡献值得所有弟子的称赞与拥戴,连这护山阵法也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启动的,是她挽救了整个仙门。”

    “满口胡言,荒唐至极,我是她的父亲,而且我还没死呢!”

    “这话你还有脸说出口啊?”

    卫契初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脑中总盘旋着一道声音,告诉她这件事并不简单。她迫切想要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眼下这情况根本不合适。

    环顾一圈,宾客弟子大都处于受伤昏死的状况下,当务之急是为他们疗伤才是。

    “齐阿独,你这样的情况能平安回魔域吗?”

    卫契初扭头看着他,眼中是明晃晃的忧色。

    齐阿独摩擦着卫契初的手,笑着点头,“你不要担心我,这样的外伤一会儿便自愈了,只是眼下,我想我应该要陪着你。”

    “你该回去的。”

    见卫契初坚持,齐阿独最后还是同意了。

    “好,我回去。我这个身份留在这儿也确实会给你带来麻烦,若你需要,唤我名字便可。”

    齐阿独依依不舍地松开卫契初的手,在尤谷看向他时点了下头,下一秒便化作黑雾消散。

    在齐阿独消失的那刻,卫临的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这场婚礼最后以卫临被禁锢仙力、幽禁寝室收场。

    三日后,幽水亭,卫契初终于将本次婚礼受伤的仙友给安置妥当了,正想闭目养神时,消失了三天的姚子令来了。

    “初初。”

    “大师兄?坐吧。”

    看着面前轻减不少的姚子令,卫契初的眼中闪过一道惊诧,但很快便被笑意取代,“我还以为你往后都不会见我了。”

    姚子令坐在她指的位置,眼神漂浮,不敢正面看卫契初。

    或许,在他的心中,三天前的婚礼是一道他终身都过不去的坎吧。

    “师兄,谢谢你。”

    “谢,谢我?”

    见姚子令终于看她了,卫契初的笑显的更加明媚了几分。

    “是啊,若不是你还对我留有几分的真诚,我今天恐怕就要失去你这个师兄了。”

    姚子令不解。

    卫契初起身,她走到亭子的边缘,眺望着远处的群山,这湖水清澈的像面明镜,将山峦描绘在上边,一时让人分不清虚假。

    “情字一词,就像这湖中虚影,看起来好,其实都是空的。人站在岸边,往下,只能看不能碰,但往上,不仅看的真切而且还摸的到。大师兄,我真的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我已找到了我的方向,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找到。”

    “所以……我明白了。”

    泛红的眼眶盛着满心的钟情,在这以山水为引的回眸中,落了幕。

    尤谷晃荡着手中的折扇从亭子的另一个方向走来,他挑眉看着姚子令远去的背影,笑的那叫一个不怀好意。

    卫契初放下刚送到嘴边的杯子,无奈摇头,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哟,和你这前夫哥聊的怎么样啊?”

    “什么前夫哥?尤师叔,你是从哪学的这样奇奇怪怪的词?”

    尤古放下扇子,为自己添了杯茶,“欸,这就不劳掌门费心了哈,终归是个好词就对了。”

    卫契初强压下心头的无语,直白地盯着尤谷的脸看,惹得尤谷啧啧称奇。

    “诶呀,不得了了,你这是开窍啦?不过也晚了,虽然我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但还没有成家的打算啊。”

    忍无可忍那就无需再忍。

    卫契初干脆起身想远离这个油嘴滑舌的人,尤谷见好就收,忙恢复正色。

    “诶呀,开个玩笑嘛。我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想同你讲的。”

    “那你说?”

    尤谷一噎,卫契初现在可以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但他说完这事后就不一定了。他该用怎样的语气才能给她带来最小的伤害呢?

    “尤师叔?”

    卫契初不知道尤古心里的事,她只觉得尤谷神神秘秘的,像是在酝酿着一件天大的事,到底是一件怎样的事会让舌灿莲花的尤师叔都不知从何说起呢?

    “哦,我接下来说的这件事同你有密切的关系,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好,我知道,到底是什么事啊?”

    “初初,其实你”,尤谷咽了下口水,“并不是卫临的亲生女儿。”

    在尤谷停顿的这几秒内,卫契初把所有他可能讲的事都想了一遍,可是最后竟是这样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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