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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足惜

    这突如其来的一抱,竟完成那日了他们未完的一吻,逐雨的思绪瞬间抽空,周遭的一切也仿佛被抹,她只感受着鸣珂轻柔的鼻息。

    方洲抬手压住唇角轻咳了一声,从她身边走过,头也不回地说道:“快走吧。”

    她小脸一红这才将脖子一拧,让鸣珂的下颚嵌入她的颈窝,两手环着他,挪着步子跟在方洲身后,踏进了这燃犀宫的宫门。

    起先,逐雨还诧异于妖族怎么会建一座这样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她的认知里妖族不是茹毛饮血的怪物就是变作人形混迹在凡人中的伺机作恶的歹徒,住在这样的宫殿里是怎么也想象不出来的画面。

    可走进了宫门她才发觉,这是一座焦黑的被大火无情摧残后的废墟,而让她把这儿误认成繁华宫殿的原因,就是那屋檐上铺着的流光溢彩的琉璃瓦,那琉璃瓦将妖界稀稀疏疏的阳光折射成五彩斑斓的样子,几乎就像是一盏巨大的灯笼,照亮着燃犀宫周围那些千奇百怪的屋子。

    方洲引着逐雨,逐雨背着鸣珂,三人在七拐八拐的小道走着。

    看着眼前人惬意地脚步,逐雨忍不住讥讽道:“焦炭之上点缀着琉璃瓦,长得奇形怪状却穿上宽袍大袖扮起了官员,还学着凡人称什么皇帝丞相,你们妖族可真好笑。”

    见方洲不为所动,她又拿着燃犀宫的名字做起文章:“我听说,凡间有燃犀照鬼一说,你们这妖族的宫殿,却起这样的名字,可见你们没什么文化啊,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方洲仍面色不改,只是转过头来淡淡地对她说:“你若是想知道有关妖族的事,我以后会告诉你的,作为妖王你也该知道一些才好在他们面前做样子。我现在带你去你的寝殿,稍后会将方才那二妖送来给你杀。”

    逐雨看着他的样子,完全无法把先前在老婆婆家掐着鸣珂威胁她的人联系在一起,就在这不经意间,她有些放松了警惕:“诶!我骂你们妖族你都不生气吗?我你看似乎也挺厉害的,为什么不自己当妖王。就凭你的实力他们也不敢反抗你吧?”

    方洲放缓脚步,用折扇轻轻敲着自己的手背,偏头看向逐雨:“那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逐雨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她刚才发现的端倪:“那两个闹事的妖,是你安排的吧!他们可真够蠢的,差点就说漏了嘴。不过,物以类聚,你手下都是些这样的货色,也怪不得你不敢接这个妖王的位子。”

    “可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阴阳怪气。”

    说着说着,他们踏上一处破败花池上的石桥,逐雨看着那池上的残荷又忆起了昌容师姐,枕荷居那一方荷花池离了它们的主人,再也不能像往常那样四季盛放了,她腾挪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从石桥的扶手上慢慢扫过,池中的荷花似乎随风动了动,伸展着那干瘪的身躯。

    行在前头的方洲挥手收拾了那一片残荷,接着说道:“当上这妖王,就是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会被所有人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愚蠢的事?”

    逐雨恍然大悟地抬起头:“那我岂不是……”

    “后悔吗?已经来不及了。”话毕,他们已经在一处宫室之外停住了脚步,方洲抬头看着那匾上用扭曲的字体写着的“栖霞殿”三字,若有所思,又轻轻按了按那焦黑的大门,只听轰隆一声,门板就向后倒去碎成齑粉。

    方洲的表情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他手持折扇轻轻转动手腕,将那门重新扶好,又随意的一指:“你们就住在……“

    逐雨却突然沉声打断了他的话:“贺婆婆他们并没有在我面前惨死,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何种方法造出那真实的幻境,但你已经暴露了,你骗不过我的眼睛。”

    贺婆婆是执掌一山灵气的草木之灵,她如果死了,那漫山遍野的草木便会迅速枯死,可他们离开之时,山头上都还是郁郁苍苍。早在她将那两具伪造的尸体掩埋之时,她就已经发现了端倪。

    方洲却仿佛没听见她说的话,仍在喋喋不休地吩咐着:“现在寝殿还未安排妖侍,稍后我会从我府上挑一批送来。我的住所在落玉堂,若有什么要紧的你又拿不定主意的事,可以去那儿找我,上朝议政的地方叫朝晖殿,明日会在那里举行登基大殿,一切相关的东西等会儿我也会遣人送来……”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一手揽着鸣珂的腰,将身一转,竹篁瞬间便从袖里滑入她的掌中,风驰电掣般砍向方洲。

    只听铿然一声,方洲已将那一剑挡下,漠然的望向她:“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随后便身形一晃变做一只鸦青色的大鸟展翅飞向远处。

    逐雨在殿外傻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认了命扶着鸣珂往栖霞殿里走。这间宫室,比起方才路过的其他几处已经算是较为完好的了,那门那窗都还能看出是个门窗。

    她扶着鸣珂走进正殿,里面倒是正常的有些意外,进门之前,她可都是做好了要在废墟里生活的打断、不过,这屋子好归好,那大殿尽头正中间摆着的铺好了被褥的大床,却让逐雨有些心生嫌恶。

    一想到那可恶的迟炎从前或许也住在这里,她就有种恨不得把这屋顶都给掀了的冲动。

    忍着恶心,她又进了另一侧的耳房,屋内陈设简单,一榻一桌,两个立柜,其余再无他物。待让鸣珂在那小榻上平躺下,她才想到,这屋子里或许都没人打扫过。

    不过她此时也懒得考虑那么多了,毕竟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儿,他们现在深入了这龙潭虎穴,脏一点乱一点鸣珂想来也不会太在意。

    她随意地靠着塌边坐了下来,盯着面前那面焦黑的墙,开始分析起自己的处境来,现在能确定的一点是,方洲逼着她来当这个妖王是有所图谋,图谋的或许是立个靶子掩人耳目,好便于他在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至于这事儿到底是个什么事儿,她还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过,逃跑之事确实可以好好计划下,似乎进了这燃犀宫,方洲对她就没那么多防备了,但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出了这燃犀宫可就真成了三界公敌了。

    想到这里,她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把破锁,走到耳房外将门锁了起来,可看着这摇摇欲坠的门锁,她又更不放心了,思来想去还是抬手布下阵法,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

    一出栖霞殿的大门,门外那条漆黑的小道上就跑来四五个小妖:“陛下!方才此处似有异族气息涌现!还请您先到他处避避,妖兵很快就会赶来救驾。”

    “方才是我在此施法。”

    “原来如此!”几个小妖抬头望了望她,又慌慌张张稀稀拉拉地行了个礼:“见到陛下未曾行礼,是奴婢们疏忽了。”

    一个皮肤暗黄的小妖抬起头来对她道:“我们是丞相大人安排来服侍您的。”说着,她示意身后的人将那被封住了嘴的一猪一猴押了上来,“这是大人托我们带来的东西,说是务必要安全地送到陛下手中。”

    逐雨微微颔首,对着殿内一指:“先将它们关起来吧,等我回来了再做处置。”

    得了吩咐,那皮肤暗黄的小妖就领着她身后的小妖低着头从逐雨身边走过,进了栖霞殿内。听着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逐雨回身一望,又继续盘算起来。

    那猪猴二妖受方洲吩咐当众闹事,与他们合演这一出杀鸡儆猴的戏码,应当也算是方洲手底下的妖,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她何不好好利用一番,打探些情报出来。

    至于那杀妖炼气之事,倒也先不急着拿他们俩开刀,毕竟这燃犀宫里能用的可不少。她心下一谋算,便按原计划继续向着先前方洲所指的朝晖殿的方向走去。

    ……

    逐雨一走进大殿就有小妖引她坐上殿前的宝座,后又有个狐狸面的妖侍恭恭敬敬地端来茶碗给她奉茶,她心中叹着这群妖还演得真是有模有样,打开茶盖看了一眼,就又脊背发寒。

    那褐色的茶水里竟然飘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果然不能用正常的眼光看待这一群妖。

    忍着腹中的翻腾之意,她将茶盏塞回了那个狐狸面妖侍手中,沉声道:“去把那些妖臣召来。”

    她身旁站着的狐狸妖侍听了她的话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带着在场的其余数名妖也跪倒在地,竟无一敢应。

    “你们是没听到我刚才说了什么吗?”逐雨用怒气冲冲地语调吼了起来。

    “是!”跪在台阶下的妖侍个个抖如糠筛,砰砰砰地磕着头求饶,这才小跑着出了大殿。

    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那些个奇形怪状的妖臣才哆嗦着赶来,他们一进门就跪在门边,都不敢往前几步靠近逐雨脚下的石阶。

    “都…都给我上前来。”逐雨垂眸扫视了他们几眼,那些妖臣才不情不愿地膝行而前。

    僵持了片刻,她又对狐狸妖侍吩咐道:“取纸笔来,让诸位大臣把自己最近做的恶尽书其上。”

    远处的妖臣们听了这一旨意,七嘴八舌的悄声交谈起来。

    “陛下此意是否是要对我们论功行赏了?”

    “此前先王派我们为祸人间,大家也都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总不能因为是前朝之事就不再提了吧?肯定是有封赏的。”

    “哈哈哈,是啊,想我在凡人皇帝的皇城外杀了不少村民呢!此番必能加官进爵了。”

    “余大人竟然勇武至此,下官佩服佩服,那凡人的皇帝小儿也不是好对付的,余大人真乃英雄也。”

    “哎,这算什么,可惜那皇帝小儿召集天下能人异士要将我除去,我审时度势,值得换个地方大展拳脚,万幸最后还是能立下那赫赫战功。”

    “这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啊,哈哈哈哈,余大人有勇有谋。”

    众妖臣如此你来我往的奉承着便接过狐狸妖侍递上来的纸笔,待那写满了罪状的名册到了这位有勇有谋的余大人手中,他窃喜着低下头大书特书起来,这里添了点醋,那里加了勺油,写到最后,笑意渐渐浮现在他丑陋的鲶鱼脸上,仿佛他已经取代方洲坐上丞相之位了。

    众妖臣想象中的封赏名单在他们手中轮了一圈,又回到了逐雨手中,她仔细地端详了两遍,沉声“余主簿,于皇城郊毒杀百名村民,后又在澧县设计杀其县官,蛊惑其子加重赋税,逼得百姓易子相食。确有其事吗?”

    那鲶鱼妖余主簿大摇大摆的向前挪了几步:“确是臣为之,若是不信,陛下可派人去这两处查探。”

    逐雨放下那张名册,拍手道:“好啊!来人!将余主簿押入大牢,另还有那什么汪侍郎苗太尉,也一并拿下!”

    守在殿外的妖兵听了她的吩咐,踏着步子走了进来,三三两两地把她点名的那几位妖臣架起。

    那个吐着舌头的汪侍郎被几个妖兵架住了胳膊,仰着脖子对着逐雨大喊:“陛下这是何意啊,臣一心为陛下效犬马,陛下何故要捉拿我等。”

    “哼,你这昏君,陷害忠良。”苗太尉甩了甩头,那抓着他的小妖兵就飞出去几丈远,他弓着身子伸出一对利爪,不料此时,一道绿光已经闪到他身前。

    电光火石之间,他忽觉脖子上一阵温热,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猫头落地身首异处了。

    原本跪在他身边的几位妖臣都被溅了一身血,拖着身子往旁边躲去。

    逐雨瞥了他们一眼,用自己那染血的衣袍擦去了竹篁上的血迹,一甩袖子,猫妖尸首中涌出的妖气就汇往她眉心。

    她抬抬手指,示意妖兵们抬走尸体,又道:“不用押入大牢了,就在此处就地正法吧!”。

    先前在众妖臣面前炫耀功绩的余主簿和大表忠心的汪侍郎此时已是抖如糠筛,被妖兵们像拖尸体似的拖回了大殿,还未在逐雨脚边跪下,就颈上一热,失去了意识。

    听着那飒飒的飙血声,跪在殿内的一众妖臣们连头也不敢抬,恨不得马上就离开朝晖殿,唯恐下一个遭祸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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