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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学艺

    “前些天你是怎么了,我听你身边的仙侍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那几日我正巧有事在身,实在无法抽身来看你。你现在是好些了吗?是不是生病了?”小鸣珂面前的纸鹤飘在空中扑闪着翅膀,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逐雨看着那绕着鸣珂翩翩而飞的纸鹤,觉得十分有趣,这纸鹤在她与鸣珂见面那时就损坏了,想来也是陪了他许多年的东西,他却不知为何一直不愿修补,也一直没再与他表兄联系。

    说起来,现在与鸣珂用这纸鹤通信鸣珂的应当就是他的表兄筠雾也就是现在的方洲了,没想到那家伙藏得这么深,当初见面时还掐着鸣珂的脖子威胁她。

    “表兄,我想出门求学。”小鸣珂郑重其事地对纸鹤道。

    纸鹤那边传来的声量突然提高了不少,“什么?”

    小鸣珂也大声地回应着:“我说我想拜入仙门修习。”

    “你堂堂云晔神君的儿子还需要拜其他人为师……”纸鹤那边传来戏谑的声音,可说道一半却顿住了,转而变得十分严肃:“你想拜谁为师?”

    小鸣珂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这山上,虽说书看了不少,可对外界的事却是全然不知。表兄你见多识广,跟我说说有什么愿意招收我这等弟子的门派呗。”

    “让我想想,曼姝尊者性情严肃,还有个夜黎仙君据说原只是一介凡夫俗子,仅用了短短数百年便渡了三道天劫飞升至仙位,可本人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听到这位夜黎仙君的事迹,小鸣珂有些兴奋,他一把捏住纸鹤的双翼,将它拉倒自己面前:“夜黎仙君仅用了数百年就从凡人修炼至仙君!那他一定很厉害吧!”

    “传言是……说的,我……”纸鹤在他手里挣扎着,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见状,他迅速松开了手,看着纸鹤在空中飞转了一圈,重新伸展翅膀,“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能从肉体凡胎飞升成为仙君,旁的自不用说,光是这毅力肯定非常人可比,要知道凡人可没有修炼的根骨。”

    小鸣珂听着点了点头,然后眼神十分坚毅地说道:“我决定了,我要拜夜黎仙君为师。”

    “要找到这位行踪不定的夜黎仙君可并非易事啊,这样吧,我去帮你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位仙君的踪迹。”

    “那就多谢表兄了!”他接住飘落的纸鹤,把它仔仔细细地叠好收入袖中。

    看到这里,逐雨不禁感到奇怪,小鸣珂明明是决心拜夜黎仙君为师,为什么最后却上了羽幽岛呢?

    画面又是一转,小鸣珂跪倒在云晔神君脚边,不知是说了什么让云晔神君有些震惊,几乎一拍桌子就要站起来。

    云晔神君望着他,轻点这手指平复心情,“你要拜入仙门修习?”

    小鸣珂的额贴得离地面更近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解释什么,但最后还是用十分恭顺淡漠的语气答道:“是,孩儿要拜师。”

    云晔神君轻叹了一声,神色恢复如常:“可以,但你不能以神明的真身前去拜师,从未有神明拜入仙门的先例。”说着,他抬手起掌,一只精巧的玉人在他掌中浮现,正是先前鸣珂被方洲化为原型时的那一只。

    只见云晔神君将手一摆,那小玉人便迅速没入小鸣珂的身体中。小鸣珂不受控制地站了起来,他眼神中只有一瞬的茫然失措,旋即有迅速敛去,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他慢慢漂浮在空中,一层如玉的光泽萦绕在他身上。

    “现在,你的真身是一块集天地灵气的玉石,你只不过是这玉石凝聚灵气生出意识所化的精灵。既非神明,那你之前习得的术法,就不能再随意使用了,以免引得他人起疑。”

    “是。”小鸣珂适应了身体的变化后,又跪地磕了个头,迅速起身离开。

    “等等”,云晔神君突然叫住了他,“你在这儿等一下。”说着他转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就拿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长长的东西回来了。

    他把那东西举到小鸣珂面前:“这把剑,交给你了。”

    小鸣珂恭敬地跪了下去,低下头举起双手接下了这把剑。

    突然收到父亲给的东西,他有些无所适从,只愣愣地跪在原地,手掌感受着白布包裹下涌动的剑气,这是父亲第一次将一件东西亲手交给他。

    云晔神君看了他一眼,喉头滚动着:“你也该是时候长大了,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小鸣珂满心满眼都是那手中的宝剑,似乎完全没注意云晔神君说了什么,他含糊地应了是,小心翼翼解开裹在剑外的白布。

    云晔神君看着小鸣珂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宝剑,先是愣了愣神,而后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悄悄迈步离开了。

    待小鸣珂抱着剑回了不孤山,有一人已经在山中小院等着他了。

    那个人看到乘着云雾落到院中的鸣珂,快步上前:“你可算回来了,事情还算顺利吧,云晔神君可同意了?”

    逐雨看着那个人,之前见到的筠雾不过是个长相还带着几分稚气的少年,而现在小鸣珂口中的表兄已经跟跟方洲的样貌一般无二了。

    方洲既是鸣珂的表兄,那会出手救他也不奇怪了,先前做那一出戏将他们拐到妖界,说不定也是为了让鸣珂更好的修养,只是其他的事,有藏着什么隐情呢?

    带着心中的疑问,逐雨继续看眼前的一幕幕往事。

    小鸣珂也快步跑到方洲面前,激动地说着:“嗯,父亲给了我这把剑,还替我重塑真身掩去了身份。”说着说着,他低下了头,轻轻摩挲着怀里被白布包裹的剑。

    方洲点了点头,温柔地拍了拍他蓬松的发顶:“出门在外,确实不宜太招摇。”

    小鸣珂领着方洲走到院中一处石桌旁坐下来,轻轻把剑放在石桌上,小心翼翼地解开层层包裹的白布,这是一柄没有剑鞘的剑,通体纯红,剑身上刻着两个字。

    “扶光。”

    听到这两个字,方洲怔住了,这柄扶光剑在他们出逃那日掉落人间,当时夕岚神女力竭而亡,他身心俱疲,完全忘了寻找扶光剑的下落,等他再想起时,已是遍寻不得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到了鸣珂手里。

    小鸣珂看着眼前的宝剑,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可剑刃锋利剑气灼热,他的手指靠近剑身时,扶光突然抖动了一下。

    他又喜又怕但还是缩手躲开了,万幸扶光并没有在他手指上留下伤痕。

    方洲面色凝重地重新用白布裹好了剑对他说:“你独自一人在外求学,若还总是行事莽撞,那一颗颗苦果可是要你自己尝的。”

    “嗯嗯。表兄你就别再唠叨了,我只是想摸一摸我自己的宝剑嘛。”小鸣珂把剑抱在怀里,隔着布条抚着剑身,“表兄,我要修炼的什么境界才能将法器融入自身呢,这连个剑鞘都没有的宝剑带着实在是不方便。”

    方洲抬手取了两截绳子将扶光与白布缠上,替小鸣珂做了个简易的背带,小鸣珂看着他的动作,一把将扶光夺了回来:”表兄,你这么弄我想使一次剑都要折腾好久,就这么包着挺好的。“

    “你还有好些功夫要练呢,这剑你暂时还使不上,若是不缠好了,那日掉出来,说不定还会弄得你一身伤。”

    “表兄,你认得这剑?真有那么厉害吗?”

    “小心行事总是没有错的。”

    方洲被小鸣珂拉着走进房间里,他看着仿佛被妖魔洗劫一般房间和床边一人高的大包袱,僵硬地说着:“我已打听到了,那位夜黎仙君,如今正在凡间的一处名为天福山的荒山之上。”

    “他在荒山上做什么?”小鸣珂继续往包袱里装东西,一面收拾一面对方洲道。

    方洲在房内寻了个椅子坐下,揉了揉眼睛,淡淡地说着:“不甚清楚,不过,听说他这人怪癖得很,我陪你一起去拜会一下他。”

    “好,我就快收拾好了,马上就能出发。”小鸣珂在衣柜里一顿翻腾,又拿出了一两件衣袍塞进包袱,却是怎么也塞不进去了。

    方洲的眼皮跳了跳,走到鸣珂身边,替他把包袱收好,又将那两件衣袍放回柜子里,若是再着他这么装下去,他就要将整座小木屋搬走了。

    小鸣珂看着少年不急不缓的姿态,轻声问道:“表兄你可……”才一开口,他又迅速拍了拍脑门,“我差点忘了,表兄天资聪慧学什么法术都不在话下,怎么还用拜师呢!”

    方洲闻言走了过去,帮他扯着包袱的束带,低声呢喃道:“若是我这一身的法术都是我自己钻研得来的,那多好啊,我就可以轻松斩断与他的关系了。”

    “表兄你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什么。”

    画面一转,凌乱的房间变作陡峭的山道,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夹着一个大包袱在只有一人宽的山道上艰难前行着。

    “再加把劲,很快就到山顶了。”方洲咬着牙用力推着面前的大包袱,已是满头大汗。

    逐雨看得津津有味,她可从来没见过方洲如此狼狈,就算是受了重伤被她又是拖行又是捆绑地也不如他自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来得解气。

    小鸣珂卯足了劲儿迈上一级台阶:“表兄,我们为什么要走上山啊?不能用飞的吗?”

    方洲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你没听…说过心诚…则灵吗,况且…况且现在我们体内属于神族的气息已经被掩盖了,就是个普通的修道之人,要是咻的一下飞上去,那不就暴露了吗,除去神明和法力高深的妖族,其他族类可是不会腾云的,厉害一点的也只能御物飞行而已。”

    说了这么一连串话,方洲都喘不过气来了,但只要他一松劲儿包袱就压在他的身上往下滑去,他连停下歇一歇的余地都没有。

    小鸣珂咬着牙,拼命将包袱往上拉:“也对…这样显得…我们有…有诚意。”

    不知爬了多久,眼前出现一片整齐的农田,小鸣珂停了下来,对着田中正弯腰农作的老伯问道:“老爷爷您知道夜黎仙君住在那吗?”

    方洲没意识到小鸣珂已经停了,还在后面不停地推,可是前头有个挡着的,让是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只是徒劳无功,反而使得他摊在了包袱上。

    看到这里,逐雨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这两个家伙,鸣珂这么蠢蠢的她豪不意外,没想到一直装的心狠手辣的方洲居然还有这么滑稽的时刻。

    老伯把锄头放下,又用脖子上搭着的布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才指着远处萦绕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顶:“他呀!就住在那山顶上的茅屋里,你找他做什么?”

    趁着问路的功夫,小鸣珂坐在石阶上休息,闻言对老爷爷喊道:“我想拜他为师!”

    “小伙子真不错啊!沿着这条路条路上去先左拐然后再直走再右拐就到他家了。这位夜黎仙君可是个大好人啊,传授我们种田的技巧,还替我们医治顽疾,你跟着他可得好好学啊!”

    “谢谢老伯!”小鸣珂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对着身后喊了一声:“表兄,要继续上路了。”

    方洲已然在包袱上躺晕了,听着鸣珂的喊声他无力的牵动着手腕,含糊不清地说着:“多谢老伯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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