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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之差

    “师兄,没想到还能以这种方式见面啊。”逐雨不停地压制这脑中的疼痛,昔日师兄照顾她和鸣珂的画面一一涌上心头。

    得了云初的提点,鸣珂不再四处闲逛,而是又回到刚才那棵树下的地方。

    他躺在草丛上晒着太阳,过了一会太阳西斜了,天空染上一层好看的火红,又过了一会,天暗了下来,月亮掩在云层里,星子在深蓝色的天幕下忽闪忽闪,远处响起几声闷雷,带着道道闪电将天空照得通透。

    “该不是要下雨了吧?师傅怎么还没回来!”,鸣珂有些急了,他拧着脖子频频望向岛中央灯火通明的宫室,看了许久仍是按捺不住,便起身往那宫殿走去。

    起初他还只是不急不慢地走着,期许能与师傅碰上面,而后就变成了快步地跑,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仿佛这夜风不是从山中吹来,而是从他身体里冲出。

    他跑得浑身燥热,头上却直冒冷汗,即便如此也一点没有放慢脚步。

    一道响雷在他耳边炸响,他脚步一乱,似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

    “嘶……”他的手心被地上的碎石划出了血痕,玉笋也从怀里掉了出来,清脆的碰撞声伴着雷声在他耳边响起。

    他顾不上起身,挣扎着伸手去捡玉笋,可他还未触到,却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他手边拂了过去。

    他抬头一看,一只大黑猫正叼着玉笋好奇地打量着他。

    鸣珂盯着猫嘴上叼着的玉笋,伸手就要去抓它的后颈,可他才一动作,又有一道闪电劈在他身边。

    黑猫背着突如其来的闪电吓得脊背拱起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又见鸣珂似乎要上来抓自己,猛地一蹲蹿入了一侧的密林中。

    鸣珂迅速起身追了上去,可大黑猫身形矫健,他只不过慢了一步,黑猫的身影就在夜色掩映中消失了。

    “师傅!师傅!”鸣珂漫无目的地在林中跑着,拼命地呼喊,声音却被夜风一次次地吹散,雨滴润湿了他的脸颊,被这风一吹,有些痒痒的,他抬手一摸,原来不知何时他已泪流满面,是他悲伤到极致时流出的血泪。

    漆黑的林中忽然亮起一对泛着金光的眸子,那只大黑猫竟又叼着玉笋缓步走到了他面前,只是身上的毛发都有些暗淡了,失去了方才油亮的光泽。

    他本以黑猫良心发现愿意将玉笋还给他,但下一瞬,他却迷迷糊糊地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之时,他正趴在一方宽厚的背上,背着他的那人偏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挪着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师尊要见你。”

    画面又是一转,似乎变成了白日,在祈春殿透着微光的酒窖中,一个老者自窖口顺着梯子火急火燎地爬了进来,另一个老者一个趴在酒坛堆正里抱着一坛在痛饮。

    进来的那个抢过喝酒的那个手里的酒坛,二话没说,猛往自己嘴里灌着酒。

    这两名老者逐雨都认识,一个是夜黎仙君一个是羽君。

    羽君随意地用抬起手臂衣袖擦擦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说你还是真不客气啊!”

    夜黎仙君放下酒坛,拍着胸口顺了会儿气道:“吾走得太累了有些口渴,喝你点酒怎么了!吾之前不是给你去信说了有要事相商吗?你怎么躲在酒窖里,害吾好找!”

    羽君招呼他坐下,拆了另一坛酒递给他,揉着太阳穴道:“我原本是想来挑上几坛酒,等你来了与你同饮的,谁知进来就不想出去了!哈哈哈哈哈!”

    “不说喝酒的事儿了,吾来找你是想说……”夜黎仙君附到羽君的耳边低声耳语了起来。

    听了他的话,羽君思索了好一会儿,一改方才散漫的态度,十分严肃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只是……”

    听着他话锋一转,夜黎仙君猛地起身一拍酒架子,险些把酒坛都给震倒了:“当年你不是看吾可怜,非要将吾收入门下吗?那拜师茶吾不也按着你的头让你喝了?师傅的师傅也是师傅,吾将他托付给你合情合理。”

    随即他又神色稍显落寞地说着:“吾也教了他点东西,不负他喊的那一声声师傅。你就跟他说吾要去云游四海,不方便带着他,若他还是不信,就当着他的面臭骂吾一顿,说吾是欺世盗名之辈,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才把他托付给你,不肯跟他再见一面是怕丢脸。”

    羽君站起来,走到架子前取出了一篮东西,里面放着个茶壶和两只茶碗,他拿了出来,走回夜黎仙君身边,到了一杯递给他然后又到了一杯放到自己面前:“我确实是答应过,可那些孩子……”

    夜黎仙君端起碗抿了一小口,神色淡然地说道:“这是天命。”

    羽君也小口地喝着茶,无奈地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沫:“您有旁的事有求于我吧,那我是否能和您谈谈条件呢?”

    夜黎仙君却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将茶杯一扔站起身来,在酒坛堆旁边来回踱步:“行,事儿说完了吾也就该走了,他就在岛上那棵歪脖子树下,你晚些时候派人去把他接回来吧!谢谢你的酒还有醒酒茶!”

    说着,他抻开双手一下就抓起了四坛酒,提着酒坛一溜烟就飞身从那梯子上走了出去,羽君呆呆地看着夜黎仙君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正了身子,向他离开的方向躬身施了一礼:“希望您遵守承诺。”

    ……

    “师傅他不要我了?”鸣珂有些错愕,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打着颤儿。

    羽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道:“不是不要你,你师傅他那个人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过是在那座山落脚而已,呆够了他又准备上路了,他怕你跟着他风餐露宿影响你修行。你是个有大志向的人,所以他就把你托付给我了,什么时候他云游来到羽幽岛,你们还是能再见面的,他还是你师傅,你还是他的弟子。”

    鸣珂听完他的话,转身跪了下来:“师傅这次出门没带什么包袱,肯定还会再回山上的,请您带我去找他吧,我想再见他一面,见完之后我肯定听师傅和您的话好好跟着您修行。”

    羽君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却又说:“那你随我来吧。”

    两人乘着风又回到了天福山,可是眼前的天福山跟鸣珂清晨离开时见到的完全不一样,满地的枯草落叶,光秃秃的树枝,轻轻吹过的一阵风就能带起一片黄沙,他慌乱地跳了下来,边跑边呼喊师傅和阿霁的名字。

    可待他走到山顶,连那几间茅屋围成的小院也消失不见了,陌生的一切和空无一物的山顶,仿佛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先前那段日子只是一场梦。

    羽君走到鸣珂身边揉揉他的头:“他已经离开了,许是将这里的草木之灵也一并带走了,此举太荒唐了!真是一点后果也不计,他们恐怕已经……不过这也算他得偿所愿了,你不必挂怀。”

    突然,逐雨地耳边响起哗啦哗啦东西掉落的声音,她眼前的画面也不断消散,等她的意识恢复清明之时,面前的那只黑白异兽,已经抱着她的脑袋伸出舌头将她温柔的舔舐了起来。

    方洲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里面干什么?”

    逐雨回过头,发现密道口的翠竹已经全部被清出去了,她看着密道口那一抹鸦青色的衣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毕竟已经被抓现行了,若是实话实说是不是显得有些太嚣张了。

    “喂,我问你话呢!怎么?聋了?”密室外的方洲不耐烦的说道。

    经过刚才的一番“深思熟虑”,逐雨决定直接跟他摊牌,先发制人:“你进来,我也有话要问你!”

    “你出来,老实交代溜进我书房干什么?”

    逐雨看他磨磨唧唧的,便向密室们口走了过去,谁知道那只异兽却一把抱住了她的腿不愿她离开,逐雨揉着它的脑袋道:“你先松手,姐姐出去找那个把你关起来的家伙算账,好不好?”

    异兽蹭着她的小腿低低的吼了一声,仍是不肯松手,逐雨只得拖着它走向密室口。

    谁知逐雨跟异兽出现在方洲面前时,他却突然举起手臂挡住了自己的脸,并对逐雨大声道:“别看它的眼睛!”

    逐雨叉手当胸,仰着脖子看向他:“筠雾,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解释?”

    “从哪件事开始?”听到她唤出那个名字,方洲也不再装了,平静地将手放了下来,但仍是将视线投向别处不敢去看异兽和逐雨。

    逐雨揉了揉腿边那个圆乎乎的脑袋,冷哼了一声:“倒还挺配合。那就从你为什么把滚滚关在这里开始解释吧!”

    方洲长叹了片刻,沉声道:“前些日子我去寻唤醒鸣珂的方法,无意间在一座岛上遇上了这只异兽,然后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未来将会发生的一些事。它这种预知未来的能力是在太过可怕,我担心心怀不轨之人发现了它的存在对它加以利用,就把它带到了这里……”

    逐雨没好气地看着他,腹诽道,”我看你就是那个有有心之人吧!专门为我设了这个局!“然而面上却仍装作并未怀疑他,只道:“预知未来?可我看到的是从前发生的事啊,鸣珂和你的过去。”

    方洲突然大惊失色,忍不住将目光落在滚滚身上:“你看到的是我们的过去?这不应该啊?难道我们看到的只是它想让我们看到的吗?”

    “你在说些……什么啊!”仔细把方才在滚滚眼中看到的一起都在脑中过了一遍,可越想头越疼,仿佛有一股力量把她的头掰开了揉碎了,又硬生生按在一起。

    她终于她实现了之前的计划,疼得在地上打滚。

    方洲看着她抱头打滚,终于踏出那一步走进密室,看着滚滚将自己肉乎乎的大黑掌垫在她脑袋下,也帮着去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了!”

    滚滚趴在逐雨身边用它那毛茸茸的肚皮蹭着她试图让她舒服些,可这又能有什么用,她难忍脑中的剧痛,嘶吼着,哀嚎着,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阿霁,你……想起来了?”

    阿霁,阿霁,天福山草木之灵霁岫。

    脑中有无数的记忆瞬间涌现,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天福山抽芽出的第一株草,开出的第一朵花,长出的第一棵树,数不尽的日日夜夜里,她在山顶巨石上看过的日出日落,还有出逃那一晚,她带着能够遨游广阔天地的喜悦幻化成玉笋的那时,还有她被困在玉笋之中苦苦挣扎却怎么要逃不出去那时。

    皆因她一己私欲,天福山的万千生灵成了三界之中随风消散的尘埃。

    那声音继续说道:“阿霁,你记起来就好了,别的就不要再去想了。”

    头疼已经缓解了不少,逐雨终于能够支起身子,她按了按狂跳的眉心,低声说道:“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对吗?”

    方洲看她已经恢复过来了,当即松开了抓着她肩膀的手跳出密室,但又见她突然开始自言自语,便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还有哪儿不舒服?”

    逐雨慢慢站起来,那几千万年的孤独和这段日子的记忆在她脑海中交织在一起,她轻轻抽出滚滚怀抱中的小腿,推开堵在密室门口的方洲身边的方洲,脚步虚浮地走出书房,对着那总是阴沉着的妖界的苍穹喊道:“天罚什么的冲我来就是了,鸣珂只不过是被我利用了,他是无辜的!”

    那声音仍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她:“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真要算也该算在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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