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9

    “轰隆!”

    震天的轰雷在夜空猝不及防地猛然打响,雷鸣音仿佛领兵作战的号角声,一声令下,如弹珠连发似霹雳击打的硕大雨珠越发地强势起来,磅礴的雨势好似浩荡宏大的千军万马一样霎时就加入了此间的战场。

    被昨晚狂风摧折劲腰的古树老藤,被疾风磨灭苍枝鲜叶的无数诡谲无比的怪物植株又不得不面对新一场浩劫,前一晚侥幸保存自身实力的生物非常默契地就往深不见底的黑暗钻去,想要借辽阔无垠的土地与深埋的深渊似的黑暗来继续给自己挣得苟且的机会。

    高高在上的天空总是在嘲笑大地的卑微,认为自己可以尽情地俯视它的全貌,大地却不欲以天空争夺表面的地位,因为其体内蕴含有所在星球的真正秘密。

    “可算开了眼界了!”

    “与其说是咱们的生存赛,都快要变成地表生物的生存赛了!”

    “昨晚狂风的摧枯拉朽的伤害都没开始愈合,今晚的末日的暴雨危机又砸又摔的,明早别不是一出门就只能瞧见避难所,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任何东西了吧。”

    谢霜白和孟衡半倚在避难所墙壁上发表极其有可能发生的事实推论,与其同时的外界也出现无数赞同词。

    “这一次的生存赛赛制内部是不是修改得出问题了?”

    “就算能躲开几小时,明天外头的情状几乎可以说是被两晚灾难整得连名为立体地形模拟图都难以鉴别。”

    “但反回来讲,两场天灾整夜的折腾不知帮助场内参赛者剔除掉多少奇珍异兽,零散资源在内的各种珍稀草药兽骨兽皮都散落在外,堪比不劳而获的大捡漏!”

    “呵呵。”

    “前提是能够保住小命挨到第二天早上,不然都白搭。”

    大批大批的调侃言论中也不乏严肃的,当中不少已经开始分析此场考核内在模式的大佬在轻声交谈“两天都是夜晚出现大异变会不会太有规律了,要是晚上就躲在避难所,考核变得单调呆板,也在时间空间上大大局限了军校生们展示的机会”诸如这样的话。

    旁座始终不发表意见的设计组成员们也适时地表达出“接下来绝不会无聊”的暗示,努力地安住座大佬的担忧。

    场内。

    在第一天有了足够经验教训作警钟的军校生在第二天都谨慎地照抄参考答案,在寻到更稳妥的应对方法前齐齐躲在避难所,半惊惧半庆幸地隔着半透明的墙壁围观当晚的新天灾,直到深夜,不得不以交替换班的形式休息并养足精神,应对次日的新挑战。

    狂乱暴躁的倾盆大雨,铿铿锵锵地敲击打出一场热烈喧嚣的交响曲,在厚实细密的打击乐音间不算宽阔亦不算狭窄的避难所硬生生地凹出几分奇异的暖色。

    军校生大都安稳地休憩养神,但却总有不合群的异类。

    某处避难所。

    “我们真要今晚出去?”

    嘴角挂着又惊又讶疑问的言辞,一双狐狸眼却闪闪发光。

    “机甲的外壳能防止住暴雨的侵袭吗?另外机甲在夜晚的巨大消耗又从何处弥补,机甲的维修又安排在何时?”

    傅姚将出行要面对疑难都一口气问出来,斜眼不善猜想。

    “总不至于让离离整天的连轴转吧,听起来就很不人道。”

    傅姚虽然对月黑风高夜搞大事情很激动,但也克制几分跃跃欲试的情绪,谁知话音刚落,对方三张脸齐刷刷地露出一抹浅浅到欠揍的弧度,她狐疑地从左到右地打量,恨不得又犄角旮旯中找出与其不同的地方。

    最后将目光移向尾,很惊讶地发觉——叶离也在渐渐露出浅笑。

    傅姚缓缓地歪头,以眉眼神态的表现打出一个大问号。

    叶离浅笑依旧,小幅度地抬下巴,朝避难所角落方向指。

    “单纯靠自己的机甲和消耗去抗衡未知的危险自然不够聪明,但是如果有在白天时收集的淘汰掉学生的机甲材料以及散落在地的无主能源,就能给本队带来可供队员作出尝试的资本消耗”,叶离将队内心眼子数目占队内甚至赛场内大头的某两位的心声娓娓道出。

    反正在场的都是实打实的自己人,关于彼此的本性和作风来说,就算还未到心中蛔虫的程度,但也绝对都对彼此有足够真实且足够深刻的认知与认识存在。

    既然有如此充沛的前置条件,何不彻底利用其发光发热。

    浪费仍有足够价值的资源在全星际都是一种大众共识。

    傅姚脸庞闪现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无语,很快地换上与队伍成员无二的无赖浅笑,她可不是想要废甲利用或者充分发挥其最后的光与热的想法,只是单纯想探索新的地图、拓展新的眼界,锻炼提升自己罢了。

    古蓝星俗话说得很对——“不是一队人,不进一队门”。

    叶离对此作好简单的处理,将部件残片装架在己方机甲上,让其任劳任怨地充当机甲的羽翼或雨棚屏障,成功地对战时将其充作入账的积分,淘汰后废甲利用再发光的大节俭思想作风发挥得那叫淋漓尽致。

    能够被选拔上来参加军校联赛的军校生皆都是己方学校中的尖子生,操作的机甲自然也都不会是太寻常物件,机甲材料定然也有具备特殊之处,单凭其本身纯粹的坚硬度与优越的防御性能来对付头顶蛮横粗暴的落雨大豆珠,如何也能坚持上一段行动时间。

    自己的机甲擦碰一下都心疼不已,但要是顶的是别家的机甲又是残片的情状,的确轻松自在地解决该诉求。

    至于机甲残片原主的想法,都已经淘汰了,场外的军校生由于不在场内,基本都等于被自动地剥夺掉为自己机甲的脱落碎片作出所谓尊严辩护的发言权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都已经被打掉了,总不能再修补黏合一番,自欺欺人地再往自家机甲上粘住吧。

    五人手脚麻利地顶好自制的外置防护装甲,启动避难所基地内最低限度的防护系统,从小山坡另外方向的小路离开了,豆大的雨珠不客气地乒乒乓乓地打击其坚硬的外壳,落在操作单兵的耳畔中好似阵阵炸开不止的雷鸣爆音,一拨拨的猛烈降落的冲击时刻不善地意欲左右干涉机甲行动时微妙的动态平衡。

    若非是操作机甲技术娴熟、操作精度极高的精英单兵,或者是对此种天气变化有足够应对经验的老单兵,十有八九会在这种异常的天气中由于极其微小的失神、偏差或错误不幸地被夺去自身的掌控权,变成在暴雨泥坑里无能狂怒地打滚的钢铁泥鳅罢了。

    五人静默地往预定的路线赶去,老长一段路上没有动静。

    出发前特地确认好并打开的队内沟通频安静地担任队内“哑巴”的要紧职责,众人在其中能听到的唯一声音居然只有某位小姑娘轻微细碎无比的自言自语。

    “先左转,再右转……”

    “先剥掉所有的皮毛,再分其他的。”

    “特殊矿石的交易原则好似不在上交公摊要求内的。”

    “得再多关注下新的了!”

    大雨依然哗啦啦地倾倒下来,或砸或压地碾压平大片的画卷。

    显然某位思路清奇的队员在无知觉情状下被激发了什么奇特的本性,盛大夜雨摧残下,不论人机甲或是其他种类的生物都一律平等,谁存活的时间多一秒就能将前者的躯体当作致富的材料收入自己的囊中。

    如霹雳弹捶打的雨珠始终未有减速的征兆,每轮的锤打都让改装过的防护甲被砸出一个一个沉陷的凹坑。

    “咚咚咚!”

    “咚咚咚!”

    防护甲上的坑一寸一厘地渐深的变化仿佛逼近零点的指针拨动声,也清楚明确地帮助了小队的成员计算剩余可供众人继续平安出行的时间与该结束的时间点。

    雨势使得众人都无法自由外出,所以,只能操作机甲的采集装备对一些较为大块的珍贵资源作切割收拢,就算如此也依然让这一支冒雨出行的队伍收获不俗。

    当然。

    与之相对应的是:

    ——已经在千凿百炼中坑坑洼洼得不成原样的防护罩。

    其在当夜中发挥出其全部的作用,并光荣地英勇退休。

    夜晚狩猎活动持续到后半夜,队伍才返回自家避难所为明天的行动作休息调整,来不及双眼放光地清点丰硕的战果,都手脚麻利地钻入各自的睡袋内闭眸。

    避难所内的寂静与清浅的呼吸,使得玻璃外头的雨声越发清晰明了,叶离下意识地将头往睡袋内头枕处轻蹭,朦胧晕染开的睡意本该温柔,却有一缕极轻却尖刺的声音好似扫兴地夹杂其间,她眉头蹙得颇紧,扭头将脑袋又往头枕的深处使劲地钻埋了下去。

    “呼——”

    “呼——”

    外头的大风在咆哮。

    “咚咚咚咚!”

    “砰砰砰砰!”

    “吭吭吭吭!”

    在头枕深处碾完一圈的小脑袋再度自然“上浮”的时候。

    外头滂沱的雨骤然又嚣张肆虐了几个档次,原本在雨帘缝隙间似毒蛇如针扎的尖刺锐音乍然便全无声响。

    似冒头的海兽被大海一记滔天大浪的巴掌拍得轰然沉底。

    叶离起身,想再仔细寻觅时,却只剩余琳琅的雨音。

    她不自觉地微蹙了蹙眉,再度躺下时已然去了半分睡意。

    叶离很信任却也不盲信自己的预感,从觉察出奇妙意味开始就决定了她就不能将其随便地抛于旁不管不顾,她开始细细地分析刚才那种尖锐刺耳的奇音并联想其何时何地曾有所闻,刺耳的利音、尖锐的怪音、让人头疼的杂音……扰人大脑清明的一片古怪乐段!

    仿佛有桀骜电光忽闪,青紫的雷光乍然映出冷锐的眸彩。

    平静开始变得沉郁,继而不自然地积蓄起越发凶狠的风暴。

    “还不睡?”

    修长的大手沉稳有力地按在叶离头顶柔软的乌发上并轻轻地往下压了压,熟悉的微冷嗓音将她从陷入的思考困境中提溜出来,阴郁被突然中断,乌沉沉的眸倏地被一层白露笼住微顿,下意识地听从队长话语中的意味指令,自觉地闭上眼睛、清空思绪小憩。

    傅以遂不似叶离对奇特音纹格外敏感,他敏锐的五感亦对溢散在暴雨中的音波有一定的感应,虽然并不如叶离那般反应激烈,但也足以让其对此生出警戒。

    黑发茶眸的姑娘瞧着文静宜人,内中不折不扣地有极致危险的未知成分,一旦点燃,爆发出隐藏的秘密危险暂且不说,在各方前暴露的话,很容易会牵扯出很多麻烦复杂的东西,这是他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

    黑眸冷然,幽深宁静。

    四小时后,雨止。

    避难所外的场地几乎可以说一马平川般的开阔平坦。

    当然如此也代表着,外头已经被首日的狂风和次日的暴雨彻底地夷为平地,到处可见的残枝败叶和尸骸残骨将原本神秘的场地转瞬间变成颓唐灰暗的废土。

    没了遮掩和阻挡,场地内幸存的危险生物也都张牙舞爪地露出狰狞的全貌,值得庆幸的是其中并没有能独占鳌头以力压群凶的霸主异种生物,所以大多强大的异种植物和异兽都半威慑半蛰伏地藏身于地域。

    大佬凶物彼此间维持的微妙平衡也恰到好处地留给军校生们姑且能容身的地方,避难所也非常贴心地转换成隐蔽性极强的透明的外罩光墙,不幸的是伴之而来的还有维持避难运转所需要的可怖的能源消耗。

    “!”

    “见鬼了!!”

    “卧槽槽槽槽槽!!”

    散落在地域各处的避难所内都传出军校生们凄惨的哀嚎。

    “旁边全部都是废墟一样的地段,连个坚实的掩体都很难找到!”

    “绝对一出去就会被凶恶的异兽盯上,这是死局死局!!”

    “可恶!”

    “这样一顿要命地折腾,原本那些安静蛰伏或休眠中的、喜好盘踞地盘不外出的异兽异植岂不是不论主被动都得活动起来了,这样的赛场完全就是处猎场哇!!”

    “赛方疯了吗!”

    才震惊于各种崭露头角的恐怖异兽异植接连发癫的疯狂姿态,正准备双手交叉抱紧可怜无助又弱小的自己,转头就被苍白无力地告知自家避难所能源正似跳楼般狂跌不止的□□现实,不亚于破屋逢连夜雨。

    就在恐慌在众人内心迸射出火花的一秒,不少中小军校的队伍都嘴唇发抖、脸色苍白无比地按下弃赛按钮。

    场内原本在浮空地图上成小绿点分布的林立避难所,按下弃赛按钮的举动使得不少小绿点转化成赤红的点。

    其避难所恐怖的能源暴跌曲线也在一瞬间静止不动。

    与之相对应的,弃权军校生的心跳也总算恢复大致的平稳。

    同样的情绪也在傅以遂小队内炸开,喜怒全形于色的傅姚抄起手炮就想往外头先轰两发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谢霜白坚持绝对不说正经话的阴阳风格,以“因为昨晚离开未全部开启防护罩,其他队的避难所耗能绝对比我们要快要多”的一种比惨的方式来宽慰大家,将只要有人比我惨我就不算惨的缺德积极精神发挥到极致。

    孟衡仔细地检查好身上的装备、通过专门的仪表盘调整好机甲的功能数据,“现在比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了。”

    “大家避难所的能源都差不多,消耗也都大差不离的。”

    “在不外出的情状下,避难所能源消耗完,自动取消透明化以及防御功能是既定的事实,这时候就是拼毅力和心态,谁能选择好最佳的时间点从防护的囚牢中脱身、从潜伏在废墟深处的怪物眼皮子下离开原地并以最快速度择好新基地,谁就在生存战占据胜率。”

    孟衡给出自己的见解,换来队伍众人沉默思考的神色。

    “大多数队伍应该会持观望的态度,等待第一支被迫主动出头的队伍的表现”,谢霜白支住下巴思忖分析。

    他毫无压力地叭叭个不停,“当然也不否定会有主动的有准备的勇者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现自己的能力。”

    “呀……”

    谢霜白眉梢轻快地一挑,“瞧,星网小说的勇者不就来了。”

    他细长微勾的狐狸眼半眯,好似为了将正在行动的队伍的举动瞧得更清晰一样,低低绑带系住的小辫子从结实的肩膀滑落,发梢的辫子尖尖吸附在特制作战服的左前胸处,不似作战的军校生,更似在商场静时洞悉分寸毫厘、动时纵横捭阖的谈判大佬精英。

    “老大。”

    ”对方小队是主动来趟浑水的,我们要不要出手参与一下。”

    参与。

    一个礼貌得体的动词。

    但是!

    用的词再文雅再隐晦,也无法掩饰自己赤裸裸想搞事的狂热的乐子人心态啊喂!!傅姚和孟衡表示没脸看。

    “对方有布置。”

    傅以遂浓黑眉宇轻动,深刻俊美的轮廓似不融的冰山一样亘古不变的冷厉,说话的口气带着种绝对的意味。

    叶离脑中灵感一闪,茶眸阴郁地要凝出墨绿水色来。

    脱口而出:“大幅度大氛围的音波音纹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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