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出名，吃饭还交什么钱啊”
此刻，我被人暴力威胁，但见识过太多危险人物的本人稳如老狗
如果他敢拿起棍子指着我，我不介意就地比试一下
刚好对标一下自己的武力值在混混之中是个什么概念
我的内心蠢蠢欲动
“人家刚从少年院那个鬼地方出来，也想好好地挽回一下自己的声望呢”
少年院？这哥们还杀过人
看长相不过十六七岁
怎么咒术圈子之外的青少年里也有这么多暴力狂啊……这合理吗
心情复杂，该说还好我也不是正常人吗
……等等，莫非自己已经走上了非常人的道路
我开始反思
之前在美术馆的时候也是，甚尔说要拿画，我下意识的想法是如何携画潜逃
难道第一反应不应该是“天啊，怎么可以违法”之类的良民思想吗
咒术使人丧心病狂
就在我为失去的人性痛心疾首的时候，旁边的小弟一个铁掌把我拉回现实
“喂！”他啪地一下拍上了桌子
坐在周围的顾客露出了被打扰后不爽但在对视后还要假装宽容的强颜欢笑
“你最好识相一点！能请大哥吃饭是你的荣幸”
欣赏到我惊吓的表情，他得意地哼了一声，颇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
这俩人有什么大病，桌子也太无辜了吧
已经能看到裂开的纹理了，从他手下
我为碎痕默哀了一秒钟，然后站了起来
“我劝你也识相一点，见到我就已经是你们的荣幸了”
不就是拍桌子吗，就好像谁不会拍似的
姗姗来迟的真一郎加入了这场开头剑拔弩张但渐渐走向无厘头的争端
我们四个人隔着一面落地窗，真一郎看到那两人也是神情一变，掏出手机说了什么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连头盔也没摘
表情和刚才服务员的异曲同工
“小礼！”他气喘吁吁
“你没事吧”
“我没事”
就是他看起来好像呼吸不畅得要死掉了一样
“不用怕，若狭马上就到”
倒也不必，我想说，我应该打得过吧
“本来还想自我介绍一下的，但是一代黑龙总长看起来好像认识我们呢”
麻花辫站了起来，握住棍子的一端，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挑衅意味十足
“我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的小猫，下次不要四处乱看，会让人误会呢，呵呵”
我和真一郎愣住
他翩然转身离开
谁的？小猫？
早就想说了，他怎么一直物化女性，发型这么前卫为什么思想没跟着一起进步
“喂”我叫住他
他和爬出衣领的咒灵一起回头看我，它的口水滴到那件质感不俗的花衬衫上
麻花辫男生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目击这一切的我觉得自己能看到这些咒灵真是太好了
趁它还没有钻回去，我赶快上前，截断美术馆里的怪手那样，拧断这个可怜咒灵的脖子
细小的身体在手中因外压过大而膨胀，无法承受的高压使其最终爆开，在我的手中
秒针开始跳动，众人的目光依旧在我身上
难怪大家都喜欢揍人，我回味着那缕微妙的快感
“真一郎知道你的名字并不代表我就会知道你的名字”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他是他，我是我
他愣了一下，接着笑出声
“你这人还怪有意思的”
“我是灰谷兰，他是我的弟弟，灰谷龙胆”
“你好，立花礼”我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
“你不知道，应由女性先伸手为礼吗”
给我尊重女性啊臭男人
我们还是打了一架，是我主动挑起的争端
好心祓除咒灵，又好心教他为人处世的哲学，收点小小的利息不过分吧
灰谷兰不讲武德使阴招，我打开术式作为回敬
日常巡逻的警察今日kpi达成，刚好在我一手抓住灰谷兰敲在身上的警棍的时候
兄弟二人对这片地形很熟，被探照灯扫到之后毫不恋战，溜得飞快
剩下的我们三个被带回所里询问调查
“把若狭哥也牵扯进来真是对不起……”
核实身份，讲清事件原委，整个流程下来耽误了他不少时间
“没事，正好很久没碰到这么有趣的对手了”他从百奇盒里抽出一根叼在嘴里
两个男生对战一个女生的情况在不良里面是会被笑掉大牙的，所以灰谷龙胆的单挑对象成了今牛若狭
“还好没有留案底，但小礼回去会被老师批评的吧”
真一郎忧心忡忡，武力值过低的他只能全程旁观，警备人员也不相信他是我兄长的那套说辞，不过他一副受气包的长相倒是让他以一个“受害者”身份卷入其中的可信度极高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啦”我安慰他
灰谷兄弟在这个地区臭名昭著，提到他俩之后警备人员对我们的态度明显友善多了
“至于我的老师嘛……他很宽容的”
主要是左耳进右耳出的能力一向在线
我相信禅院甚尔
“您好，请问是伏黑甚尔先生吗？这里是六本木六丁目交番”
参与者涉及未成年在校生，负责记录在案的职员需要与其老师进行沟通
“嘟——”
对方把电话给挂了
“自从被诈骗电话骗过钱，我的老师就得了很重的疑心病，陌生电话他一概不接的”我胡诌得一本正经
警员想了想，同意了用我的手机给他打电话确认身份，
其实自从得知是灰谷兄弟是事件主谋后，我们的信息记录就是大致走个形式，用谁的电话这种小事无关紧要
但还是在可允许的范围内按规定办事，所以提问由警员进行，以及我俩之间的对话需要免提播放
“喂，伏黑老师”
“我是立花，不久前我们在美术馆分开”
我试图唤醒他白天的记忆
不然就要给夜蛾正道打电话了，因为打架斗殴被叫去派出所可是会先被铁拳制裁再被同学嘲笑最后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他应了一声，鼻音很重，硬要形容的话是处在哼和嗯之间的音调
“我在交番，警察叔叔有些事情想要和你确认”
“您好，伏黑甚尔先生，请问您现在方便来六本木六丁目交番吗？”
“不方便”
“啊，现在这个时间，我的老师要睡觉了，他很养生的”我及忙打圆场
恰逢电话那头汽车的轰鸣扬长而去
你的老师住在大马路上吗，警备人员无语地看我
不过他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成年人有点无法直说的夜生活也在情理之中
电话这头的我们才是打扰他美好夜晚的“不速之客”
“好的，我们会对此次通话进行全程录音”
“嗯”他听起来依旧懒洋洋的
“请您陈述一下自己任职的学校名称和职位名称”
“我？”
“老师！”
电话两头声音同时响起
警员被我猛然拔高的音调吓住，笔划出纸页一大截
现在是考验默契程度的时候，尽管我们从没统一过口径
我紧盯着通话界面，为什么我的目光不能化为文字无声无息地把答案传递过去
好恨自己没有特异功能
对面沉默了
早知道说他是自己的家庭教师好了
我的脑内开始疯狂组织Plan B
实在不行还有Plan C，破罐子破摔大法
就是让夜蛾正道赶来，我好歹也算个除恶扬善
无论是好心帮品行极差的不良祓除咒灵还是想要通过武力对决让他们改邪归正，两种说辞都会让老师信服
“咒术高专，班任”
禅院甚尔的回答让Plan A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好的，是这样的，您的学生立花礼于今夜在六本木地区因卷入一起打架斗殴案件而被调查，但念在是从犯且态度良好，我们将只处以罚款处分，同时，希望贵校多多关注孩子校外成长，避免误入歧途”
思想教育持续很久，但只有快结束的时候禅院甚尔才迅速回应并挂了电话
我们刚出警局就收到了他的短信
“十倍罚款，打我账上”
“好嘞”
十二点已过，我依旧在外游荡
今夜月圆且伴有歌声
指在半夜的我好心情地哼着歌
虽然正在高专爬山头
每次回学校都在祈祷这座山有朝一日可以被哥斯拉踏平，但今天收获了物质和精神双重满足的我决定原谅它的高度
心情不错，我玩起了即兴创造的一二三木头人的一人版本
用世界帮灰谷兰祓除咒灵的时候我隐约抓住了进阶咒力的一丝头绪，现在刚好可以用台阶作为参照物试验
每个人的术式不同，咒力操控的精准程度的具现化也会大相径庭
对我来说就是静止的时间的精细度
反复测量取平均值，我计算踏上一节台阶需要的时间，尝试调动两次自我感觉最为相近的咒力值进行时间停止，通过台阶数的多少得出两次时长，进而比较差异
简而言之，就是看看自己目前的咒力输出能否使停止的时间单位细致到以毫秒计算
虽然不太严谨，但还是可以作为消遣的小游戏
没有乐子的爬山是会把人逼疯的
考虑到负重，我先跑上一段路程，将抱枕和大包小袋放在较高的台阶，又跑下来，从初始台阶开始测试
安排好一切，游戏开始
两次结果的确有细微的差异，但误差占比严重到这个试验方法基本可以废掉的程度
因为只有实际操作的时候我才发现踏上台阶的计算偏差值太大，比如当时间重新运转之时如果自己的脚悬于半空该如何定量台阶数量
还是抓紧回去睡觉吧，我加速了进程
抵达山顶的同一时间，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到面前
“欸？还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