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麦琳放着奢华酒店不住,非往纪连芙的出租屋挤,听说许润川也在,简直乐开了花,想方设法约出来吃饭。

    许润川的工作性质,忙起来根本捉不住人影。

    麦琳天天约,天天被拒,乐此不疲。

    3月中中旬,许润川终于松口,但这种时间,画展将至,章云野却是不可能去了。

    麦琳兴高采烈攒聚,摊在纪连芙床上订私家餐厅。

    纪连芙不想见许润川,她感觉自己与他八字不合,每次见面必闹不愉快,最关键的是,让章云野误会,很得不偿失。

    然而麦琳穿着兔兔睡衣,故作可怜朝她眨眼。

    纪连芙心软,但硬声:“许润川一个人去就可以了,我一个路人去当什么电灯泡啊。”

    麦琳拧她的脸:“好啊你,跟章原野那家伙一样不讲义气,我出钱还请不动你吗?”

    纪连芙反击,闹着闹着,二人打作一团,齐齐摊上床上。

    麦琳双眼眨也不眨地瞧天花板上的灯,喘气声渐歇。

    房间变得安静,纪连芙本能地察觉身边的人不对劲。

    只听麦琳道:“连芙,其实我找许哥哥,是有事求他。最近我和我哥的处境有些艰难……”

    纪连芙这才知道,麦琳这段时期,远没有她在朋友圈表现的那么轻松。

    地产业低靡,麦琅作为掌舵人,加紧多板块布局,与江为公司的旅游酒店模块合作,但效果并不显著,公司内部不少高层不满麦琅所为,纷纷辞职。这样焦头烂额的时期,麦琳她爸把私生子麦砚安排进公司,虽然职位不高,但已让麦琳十分膈应。

    纪连芙吃惊,短短半年情形翻天覆地:“就是你上次跟我说过的麦砚?”

    “这小子真的牛,如果抛去个人情绪,客观来讲,他比我哥会做生意。”麦琳直起上身,从床头柜摸出烟,抽起一根叼在嘴上,“抱歉,连芙,我抽一根,就一根。”

    纪连芙撑起身,也摸出一根,又抢过麦琳手上的打火机,在她惊诧的目光中,打出花苗。

    纪连芙垂眸宣誓:“就这一次。”

    小小橘色的火光中,二人不约而同歪头点烟,乌梅七号甜蜜苦涩的焦味窜进口鼻。

    吐出烟气后,麦琳平静道:“顶级的厮杀,拼到最后都是天赋,越努力越无力,我哥不适合生意场,他性格纯良,做事犹豫,商业嗅觉不敏感。哈,可他偏偏是长子,不得不舍弃自己的爱好听我爸的安排,还要保护我的自私。”

    纪连芙头一次见麦琅,在麦琳别墅的入口玄关,男人西装革履,不苟言笑。高中生的她借住人家家里,面对突如其来的成年男人,惴惴不安。

    麦琅看出她的局促,温和笑了笑,亲切道:“你就是琳琳的好朋友对吧?我是她哥哥麦琅,别紧张,我回来写写报告。”

    他说着,俏皮举了举手上的透明箱子。

    纪连芙发现,里面是五颜六色的昆虫标本,再扭头瞧麦琅,他已经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标本箱了。

    那种眼神,是一往无前的热爱。

    她为什么知道?因为与章云野看向小提琴的眼神,一般无二。

    纪连芙那个阶段正在恐惧男人,害怕和男人说话,只有章云野例外。

    即使是这样的她,依旧对麦琅有着非常好的第一印象。体面、温和、心底炽热的大哥哥。

    自麦砚私生子事件曝光后,影响了许多人,麦琳与麦琅,可谓是被这番巨浪抛出最远的人。

    麦琅因为父母的强制要求,放弃自己热爱并修习了很久的生物学,正式进入麦氏地产。

    麦砚成绩优异,估摸着能在国内高考杀出重围,考上名校。麦琳读的是红森高中国际部,未来的规划是读国外名校。二人年纪相仿,免不了被麦琳父亲私下比较。

    老一辈人都有固有观念,经过国内高考上名校的人,勤奋且优异。上国外学校,捐钱就行,水分大。原本是生意饭桌上,几个老总或真或假随口说说。

    传到麦琳耳中后,小姑娘气得吃不下饭,当即决定从“国际部”转回“高考部”,站在同一跑道,她倒要看看,是她厉害,还是麦砚厉害。

    赢的是麦琳,她考入国内排名第一的京华大学,阴差阳错进了考古系。

    她不爱做生意,又从不避讳自己的任性与自私,愧疚地把家里的担子甩在哥哥一人身上。

    纪连芙大学再见到麦琅,他依旧温和,只是眼里已经满是疲惫,不复昔日初见光彩。

    想到这里,纪连芙吐出口烟气,满心婉叹。

    麦琳说:“现在我哥这么难,我不能让他一个人扛这担子了。”

    “如果你要跟许润川商量这些,我去就更不合适了。”纪连芙为麦琳考虑。

    麦琳被烟气呛到,咳嗽两声:“去吧,许哥哥让我传话,有重要事跟你说。”

    “什么事?”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你放心,我想不会是情啊爱啊之类的,他这个人一贯比较现实。”

    纪连芙对许润川的认知,仅限于他本人,对他的家庭不了解,但能让公主麦琳用“求”这个字的人。

    非同凡响,比她想象得还要可怕。

    等到饭局这天,纪连芙检查完手里的材料,拎包去赴约。

    侯青环工位在她旁边,听说她要坐地铁去,非要开车送,纪连芙不忍拒绝,随她去了。

    纪连芙看表,时间是晚八点,第二天就是章云野办画展的日子,她祈求饭局能早点结束,第二天能精神饱满给他捧场。

    地点在“水榭江南”,私房菜馆。

    碰巧遇到许润川和麦琳齐齐过来,纪连芙让侯青环把车停路边,自己过去找他们。

    麦琳降下车窗,直勾勾盯着侯青环,越瞧越觉得她眼熟。

    等三人坐定在椅子上,进行了好一阵的寒暄。

    主要是麦琳拉着许润川寒暄。

    问他吃得好不好?工作顺利吗?在蓉城呆多久……十分狗腿子。

    许润川起身把大衣挂在衣架上,露出米白色高领毛衣,把原本就卓越的身姿衬托得更加出众,英俊且端正。属于再低调也没办法不出众的类型。

    他边帮两位女士倒茶,边谨慎回答麦琳的提问,眼睛定而不散。

    语速略慢,把整个对话带进他的节奏里。

    纪连芙熟悉这类对话,她采访体制内领导,有很多都是这般。

    麦琳聊着天,突然拉着纪连芙的手惊呼:“我想起来了,刚才送你过来那姑娘,不是跟咱们一个高中吗?叫侯,唔侯什么来着。”

    “侯青环。”许润川不紧不慢提醒。

    “对对,侯青环。”

    纪连芙疑惑怎么人人都认识侯青环。

    麦琳恨铁不成钢:“你记性怎么这么差,她高中的时候被校园霸凌,你救过她啊。”

    纪连芙:“啊?”

    麦琳点她的额头想吐槽,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她妈妈打来的,麦琳皱皱眉:“我去旁边接个电话,一会儿菜上来了你们先吃。”随后离桌。

    水流潺潺,烟雾缭绕,仿水榭建筑的偌大房间内,只留纪连芙和许润川两个人。

    纪连芙有些尴尬,上次田城,她和许润川不欢而散的事还历历在目呢。

    许润川开口:“侯青环高中的时候,模样与现在差别很大,她在国际部,被同学敲诈,你路过帮了她,为此得罪了国际部好多人,事情闹得很大,她也留了一级,转到了高考部。”

    “!”

    高中,她确实帮过一位胖胖的女孩,为此把霸凌者打进了医院。霸凌者的爸爸势力不小,差点让纪连芙退学,她为此头疼苦恼好久,没精力去仔细问被救的女孩具体信息。

    原来她就是侯青环啊。

    想起工作相处中,女孩活泼机灵的模样,纪连芙很欣慰,仿佛自己不经意撒下的种子,在她没看见的地方,悄悄开出朵漂亮的花。

    这段话打破了二人尴尬的气氛,许润川知她心情变好,手指摩挲筷尾,下定决心:“纪连芙,我……”

    许润川坚定明亮的眼睛镇住了纪连芙,还没说话,温柔从里溢出,内容不言而喻。

    纪连芙心里警铃大作:“来的时候章云野让我给他回电话,我刚才忘了。”

    她假装打电话,企图逃遁。

    许润川一语中的:“你和他没在一起吧。”

    “你消息落后,在一起有大半年了。”纪连芙急吼吼反驳。

    许润川笑笑,状若无意:“好吧,到底是真是假,人最骗不了自己的心。”

    纪连芙一下被戳中心病,她和章云野离得越近,越清楚地知道有层无形之间的屏障挡在中间,明天画展结束,这层合约关系消失后,二人又会回到什么样的境地?

    纪连芙心知肚明,彻夜难眠,不敢去想。

    偏偏许润川把话挑明,真的烦,她最烦的就是他精准敏锐的洞察力,残酷无比。

    许润川:“不要逃避,至少听我把话说完,纪连芙,我……”

    麦琳满脸泪飞奔过来,硬生生打断对话。

    纪连芙急忙起身:“琳,怎么回事?”

    麦琳抄起衣架上的羽绒服就往外跑,话都顾不上回。

    纪连芙赶忙追,引得许润川也跟上。

    麦琳步伐焦急,马丁靴踩在地上急切“咚咚”作响,她摸一把泪:“我哥出车祸了,我要回京华。”

    “我陪你去!”纪连芙又惊又怕。

    奔跑中,她被许润川一把拉住胳膊:“你太慌了,留在这儿吧,我去。”

    许润川去,确实比她更有用。

    纪连芙见他指挥若定,犹豫点头。

    “下次,让我把刚才的话说完。”

    驱车离开前,许润川降下车窗,留给她这句话。

    天色已晚。

    步行去地铁站的间隙,纪连芙脑袋乱糟糟。

    一会儿为麦琳哥哥担忧,一会儿猜许润川到底要说什么,想着想着,既期待又害怕明天到来,她与章云野将走入什么新关系?是会更好,还是更坏。

    忐忑无比。

    私房菜馆位置比较偏僻,晚上九点,人也很少。

    最近的地铁站也要再走十几分钟。

    纪连芙拍拍脸,抓紧时间赶路,拐过一道弯后,身后一道拉长的影子,罩到她脚底。

    纪连芙心猛跳,加快步伐,后面的影子越逼越紧,隐秘的气息贴在她背后。

    脚步声清晰到再也不能忽视,纪连芙想着一个人,干脆解决掉。

    她倏然转身,果然见一花臂纹身男。

    趁花臂男没反应过来,纪连芙飞身十字固折断他胳膊:“说!为什么跟踪我!”

    花臂男痛得嗷嗷叫,满脸横肉,模样凶狠,硬是不说。

    纪连芙皱眉,想着干脆再踹他几脚好了,没发现身后又一身影逼近。

    口鼻被突然重压上一块布,纪连芙瞬间感到整个脸麻木,脑袋发懵,失神间,手臂被打入一针麻醉剂。

    不过片刻,她浑身发软,重瘫倒地。

    意识涣散前,她听到几道粗糙的男声。

    “终于妥了。”

    “小丫头,还是个练家子,嘶,疼死老子了。”

    “少他妈废话,赶紧找个地儿把她处理了,尾款不要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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