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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秦奶奶顺利拿到了李凯奇专家的门诊号,迈瑞是全国连锁的高端私人医院,保密性很好,所以这次秦飒亲自带着秦奶奶过来复查。诊室里,李凯奇教授给秦奶奶看喉咙,听肺音,又认真看了人民医院的检查结果,遗憾道:“我的看法跟人民医院一样。”

    秦奶奶依旧笑嘻嘻的,佯装生气抱怨孙子,“我就说没什么事情吧,你非要带我换家医院再检查一遍,我都是八十几岁的人了,这么折腾干嘛呢。”

    李凯奇惊讶的看了一眼秦飒,猜他可能没有跟老人家说实话,但他并没有拆穿,有些老人家一旦知道自己的病情就会心如死灰,原本能撑过三个月的,可能一个月不到就去了。

    秦飒依旧不死心,要求医生把所有能做的检查重新开一遍。李凯奇深深叹气,摇着头,边写检查单边好奇问:”你跟许盛楠很熟吗?这是她第一次求我帮忙,要是别人我还真不一定答应。”

    秦飒避重就轻回答:“认识很多年了。”他拿着单子,对着上面的二维码扫码缴费,一边旁敲侧击问:“您跟许盛楠怎么认识的?”

    李凯奇爽朗道:“她是护士,以前我做手术的时候她经常跟台,而且,我儿子追了她好几年。不过看到你,我突然觉得我儿子输的也不冤枉。”秦飒顿了两秒,觉得异常尴尬。他没想到许盛楠跟李教授之间有这么复杂的渊源。

    秦飒突然后悔找许盛楠帮忙了。她明明已经拒绝了对方的追求,现在却又为了自己上赶着去求对方的父亲帮忙,她开口求人时,心里一定不好受吧。他试图为许盛楠解释,但李凯奇却挥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并让他赶紧带着奶奶去做检查。

    2天后结果出来了,确实是肺癌晚期。全家人都笼罩在悲伤的阴影下,但秦奶奶却每天乐呵呵的翻着许亦丞的相册,该吃吃,该睡睡,只是咳嗽的时候撕心裂肺,让人听着心都跟着揪起来。

    秦飒现在工作停摆,每天有大把的时间陪秦奶奶。早上跟奶奶一起打拳,下午陪奶奶散步,吃完饭陪奶奶聊天,睡觉前陪奶奶翻相册。

    这天奶奶突然翻到以前的旧照片,是爷爷奶奶唯一合照。那是一张1寸的黑白照片,奶奶站在前面,后背靠着爷爷的胸口,头顶只到爷爷下巴的高度,两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紧张和局促,但丝毫不影响颜值。尤其是爷爷,鼻梁高挺,剑眉星目,比现在很多男明星都帅。

    秦奶奶温柔的抚摸着照片上爷爷的侧脸,眼里含着泪花,脸上却带着笑,“你爷爷是不是长的很好看,当初他家穷的叮当响,我家却是地主,我爹根本不同意我嫁给他,但是啊,我就是喜欢他长得好看,哈哈哈,死活要嫁给他。我家里五个兄弟姐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爹娘拧不过我,我跟他们说你们条件这么好,多帮衬帮衬我,日子也不会过得太差,最后他们还是答应了。”

    秦飒跟着笑起来,打趣道:“没想到奶奶你竟然是个恋爱脑。”

    秦奶奶十分骄傲,“我们那个时候不懂什么恋爱脑,我家从小条件好,没有吃过苦,所以别人找对象那些条条框框的要求,我从来不在意。我就喜欢长的好看的,不过,也不能只是长的好看,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善良,如果那个人不善良,再好看的皮囊也跟那茅坑里的臭石头一样让人讨厌。”

    秦飒不解的问:“那你怎么知道爷爷善良,万一他是个坏人呢,图谋你的家产呢?”

    秦奶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秦飒道,“我又不是让人吃绝户的独生女,我家里四个兄弟,他敢对我不好?你真以为奶奶傻啊,我早就偷偷注意他很久了,对他家的情况了如指掌,对他的人品秉性也是一清二楚的,所以才敢跟家里人闹,死活要跟着他。后来,新中国成立实行土地改革,推翻了地主。我们家突然从人上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地主,娘家一落千丈,但是你爷爷,他一点都没有变,以前怎么样对我,之后还是怎么样对我,他那个时候做木匠,在外面吃了什么好吃的,都要用油纸包一份带回来给我吃,有什么好东西就想着我。我这辈子最大幸福的事情就是嫁给你爷爷,就是他命不长,40多岁就去了,后来有人劝我改嫁,但是不管是谁,我都觉得不如你爷爷好看,长的好看的呢,没你爷爷善良,也不会像你爷爷对我那么好,索性我就不找了。”

    秦飒羡慕的说:“奶奶跟爷爷的感情真好。”

    秦奶奶得意的说,“那当然,你奶奶我看人的眼光可准得狠呢。”

    秦飒点头,奉承道,“是是是,奶奶最厉害了”,又顺嘴问,“那你看看我要找个啥样子的?”

    秦奶奶拿出放在一边的许亦丞母子两的相册,指着上面的许盛楠说:“你要求别太高,找个这样的就成了。”

    秦飒笑容逐渐淡去,眉峰拢起道,“奶奶,您和爷爷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所以能这么长长久久,甚至爷爷过世这么多年都还想着他。可我们不一样,虽然我们有个孩子,但是没有感情。”

    秦奶奶重重哀叹一声,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看到的是我对你爷爷有感情,所以非要死乞白赖嫁给他。但是,当初结婚时,你爷爷对我可没感情啊,他只是有责任感,觉得娶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对我好,我们的感情是结婚以后才培养出来的。好看的皮囊重要,因为长得好看,我才能看的上你爷爷,但是人品更最要,人品好才能走一辈子。你爸性格像我,太要强又刚硬,你像你爷爷,心思细腻,总是为别人着想,你这样的人有底线,有责任心,跟你这样的人结婚,只要对方人品不坏,没有道德缺陷,在一起久了,你都会对另一半有感情的。”

    奶奶的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解开了秦飒长久以来的疑惑。他之前总纠结于两个人没有感情,所以就算有孩子,也下不了决心结婚。但反过来看,如果人生一定要结婚,那为什么不优先考虑孩子的母亲,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呢。

    ******

    许盛楠最近很暴躁,连续收到将近100个快递,都是玩具,而且同样的玩具买10个,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不同而已!!!

    夸张吧!

    神奇吧!

    也不知道哪个人傻钱多的土豪,脑子秀逗了吧!

    刚开始收到玩具时,她以为是谁寄错了,直到秦飒在微信上问她“东西收到了没”,她才意识到,哦,这些是秦飒给丞丞买的。

    她不干涉秦飒对丞丞好,但你这无处安放的父爱是不是太多了点啊!

    几天买100个玩具……

    这是双11优惠大甩卖呢,还是逢年过节搞批发!

    许亦丞的游乐室堆满了玩具,只留一条20里面宽的过道,她自己的衣帽间也堆了半墙高的玩具,今天又收到了一台1:10的模型车,而且还是能开的那种,许盛楠把它放在客厅里,烦躁得连包装盒都不想拆。

    她拿手机拍了一张游乐室的照片发给秦飒。

    许盛楠:秦老师,我不阻拦你对丞丞好,但凡事适可而止!!!

    秦飒:???

    许盛楠:崩溃.jpg表情包

    秦飒:我哪里做的不对,你说,我改。

    许盛楠:抓狂.jpg表情包,求求你不要再买玩具了,我家真的放不下了!

    秦飒:那我给丞丞买套房子?

    许盛楠:………

    许盛楠:惊恐.JPG表情包

    许盛楠:买套房子专门来放玩具吗?

    秦飒:???

    许盛楠:不好意思,打扰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再见!

    秦飒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但又不知道哪里说错了,他心虚回了一个再见,然后打开知乎去匿名求助网友。

    第二天是周末,许盛楠带着孩子在家里拆了一整天的快递,她让许亦丞选了一些喜欢的玩具,至于那些同款不同色的,全部拖走,送去了深城市儿童福利院。

    她拍了一张福利院的照片,还有丞丞跟福利院的孩子一起玩游戏的照片,还有一张送过去的玩具照片。3张照片配文字:感谢爱心人士的捐助,孩子们收到玩具很开心。

    贾磅也加了许盛楠的微信,看到那条朋友圈,他认出来那些是秦飒买的玩具,在留言区下连发了三排大拇指,并配文,牛逼!

    也不知道这声牛逼夸的是买玩具的秦飒,还是把影帝送给儿子的礼物捐出去的许盛楠。评论完后,他还特意跑到秦飒面前嘲笑他,“长得帅又怎么样,有钱又怎么样,影帝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受人待见!”

    秦飒满脸黑线,但无言以对。

    他昨天在网上匿名发帖:

    【楼主单身,近期突然得知有孩子。为弥补孩子这些年缺失的父爱,近几天给孩子在网上买了100个玩具邮寄过去,但孩子的妈妈好像生气了,说玩具太多家里放不下,本人立即表示可以给孩子再买套房,但孩子妈妈回复了一串省略号,一个惊恐的表情,外加一句反问,买套房子专门来放玩具吗?

    楼主感觉自己说错话惹孩子妈妈生气了,但确实不知道哪句说错了,大家能帮我分析一下我错在哪了吗?找到问题,我才好去解释。

    【1楼回复】我没理解错吧,没结婚有了孩子,那你突然这么热情,确定不是来抢孩子的,不怪你说错话,怪你对孩子的过分热情,在孩子妈妈看来,这就是原罪!

    【2楼回复】土豪哥哥,就凭你买房跟买玩具一样轻松的语气,完全可以后宫佳丽三千,那些没眼光的女人就让她退散吧,不如考虑考虑我。

    【3楼回复】这个世界上“我爱你”已经不可信了,只有房产证才能证明是真爱!变相表白都看不懂,这女人眼瞎吗?她不要放着我来!

    【4楼回复】我掐指一算,我五行缺钱,你命里缺我,我们两才是绝配!

    .........

    【88楼回复】本人专业心理学硕士在读,从专业的角度做如下分析。

    楼主通篇描述,都是在为孩子花钱,而且几天之内买100个玩具,随随便便就能给孩子套房子放玩具,肯定非常有钱,而且不在乎钱,扑面而来一种挥金如土,草包二世祖的既视感。

    划重点,楼主说自己单身,却有孩子,那么说明女方是怀孕后,瞒着你生下的孩子。一个女人,宁可自己生下孩子,也不肯告诉你,只能说明你渣!从我的主观层面判断,你就是电视剧里常演的,除了钱一无是处的人。我猜孩子妈妈肯定是个三观很正的人,你的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自负感,那种无视金钱的价值观,对并不看重金钱的人来说,会让她觉得跟你话不投机半句多。

    楼主有没有反省过,孩子妈妈有可能不是生气,只是单纯的不想跟你说话而已!

    秦飒看到第88楼回复后,整个人惊呆了,他只是单纯的想弥补孩子而已,却没想到他那些话在别人看来,能够解读出这么多层意思。甚至通过那几次行为,把他直接定义成挥金如土,不学无术的土豪二世祖。

    如果许盛楠也是这么想..........

    秦飒莫名感到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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