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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秦飒到达许盛楠小区家门口后才给许盛南发微信视频。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许盛楠从地下车库开车出来,正准备去幼儿园接许亦丞。今天是幼儿园本学期上学最后1天,从明天开始放暑假。

    视频接通后,秦飒看见她在车里,率先开口问:“你不在家吗?”

    许盛楠认真看着前方的路况,手机架在车载手机支架上,边开车边说:“在地下车库,丞丞快放学了,现在去幼儿园接他。”许盛楠快速扭头看了一眼视频,觉得秦飒站的地方有些眼熟。

    “你在哪儿?”她忍不住好奇问道。

    秦飒一脸坦荡,“在你家小区门口。”

    许盛楠眉头微皱,脸色不悦,猜不透秦飒来干嘛。秦飒心里一紧,急忙解释道,“我昨天发的微信是不是惹你生气了,我怕打文字或者发语言会造成更大的误解,所以面对面来跟你解释。”

    啥?因为怕我误会特意飞来深城解释!

    太小题大做了吧!

    许盛楠觉得莫名其妙,这话像极了男朋友哄女朋友开心的甜言蜜语,太容易让人误解。她想,秦飒要么是个对所有异性都当女朋友哄的中央空调,要么是个撩妹高手,总之不是什么好品质就对了。

    好在她头脑清醒,早已经练就金钟罩铁布衫,把一切暧昧因素挡在千里之外。她神色淡然,语气理智而疏离道:“秦老师,我没有生气,也没有误会,你不需要向我解释什么。你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忙你的事情去吧,丞丞我照顾的很好,并不需要你担心。”

    秦飒低头沉默两秒,略带委屈道,“我好不容易来一趟,能让我看看丞丞吗?”

    他清亮澄澈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和浓浓的祈求,目光专注看着摄像头。

    许盛楠对上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心跳忍不住漏了一拍。秦飒那张360度无死角的俊脸,配上这个表情,撩人而不自知,帅得简直犯规。她拒绝的话堵在喉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把车开到小区门口,远远的就看见秦飒,他今天穿了一件oversize版的纯白色T恤,黑色的阔腿休闲裤,带着黑色系的渔夫帽和口罩,渊渟岳立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许盛楠把车开过去,摇下车窗朝他喊:“上车。”

    路上,许盛楠问他来深城为什么不提前打声招呼。秦飒直白道,“我怕你故意躲我,所以没敢提前告诉你。”

    呵,好一出先斩后奏!

    许盛楠脸色阴沉,不再说话。她大脑飞速运转着,猜测秦飒此行的目的。

    秦飒做事向来深思熟虑,逻辑严谨,绝对不会是因为解释这么简单原因。

    她又旁敲侧击问:“你经纪人一起过来了吗?”

    秦飒坦诚道:“没有”

    那就不可能是工作的事情。

    她又问:“在深城呆几天?。”

    秦飒谨慎道:“临时决定过来的,不知道呆几天。”

    许盛南不可置信问,“你不用工作吗?”

    秦飒自嘲轻笑,“我现在的职业是无业游民。”

    许盛楠联想到之前微博上对秦飒的骂声,秒懂他现在的艰难处境,担忧问,“如果警察公布的结果对你不利,怎么办?”

    秦飒淡然轻笑:“不怎么办,那就换个工作,反正饿不死。”

    许盛楠半信半疑,转头快速看他一眼,又继续正视前方路况道:“你甘心吗?站在舞台中心享受过万人追捧的荣耀,却被迫回归平静生活,那种巨大地落差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的。”

    秦飒眉眼带笑,神情满足而平静道 ,“我站在顶峰,看过世间最美的景色,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于现在我来说,除了家人和生死,其它都是小事。”

    许盛楠不可置信,这跟她认识的秦飒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当年的秦飒,努力,奋进,谦虚,隐忍,一心只想成名。

    明明已经热到中暑,却坚持继续拍戏,他生怕休息时,就被人取代了。

    明知道张明封是借着拍戏故意刺伤他,但怕得罪人被雪藏,忍了。

    明知道那杯酒被下了药,怕被人传耍大牌,不敢泼,硬着头皮喝了。

    为了红,为能出人头地,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她一直觉得,在秦飒的生命中,除了事业,没有任何他在意的人和事了。可是5年后的今天,他一脸淡然的说,“对我来说,除了家人和生死,其它都是小事。”

    她很想厉声质问他,那你如日中天的事业呢?你拼尽全力得来的名利呢?都不要了吗?

    或者.......

    许盛楠突然反应过来,“你身体出问题了?”

    秦飒摇头否认:“没有”许盛楠眉头深皱,明显不信。

    她又想起前几天秦飒在朋友圈求李凯奇的专家号,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车子停在幼儿园大门旁边的地面停车位上,许盛楠劝他在车上等,但秦飒坚持要跟着一起去。苏意打电话来问她到了没有,许盛楠远远看见在站在教学楼前排队的苏意,正朝着自己招手。

    幼儿园放学按年级来,托班最先放学,然后是,小班,中班,大班。许盛楠虽然来的比苏意晚,但接孩子比苏意更快,班主任老师拿着签字本,喊家长领孩子签字,另一位生活辅导老师把孩子的被子提过来。

    许盛楠上前签字,许亦丞赶紧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秦飒眼疾手快,忙上前一步去接被子,两人分工合作,动作流畅和谐,仿佛提前演练过无数次。

    秦飒身材高挑,气质卓然,那双清亮的杏仁大眼,定定看着对方时有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老师看着他带口罩的脸,耳根发红,递被子的动作顿了几秒,秦飒提醒的喊了一声,女老师瞬间羞得满脸通红,慌忙把被子递给他。

    许盛楠抱着许亦丞,秦飒提着被子站在两人身后一起等。苏意签完字后,一手牵着江臻霆的手,一手提着被子朝许盛楠走来。许盛楠原本跟苏意约好,接完孩子后去她家吃饭,但是突然多出来一个秦飒,她说:“要不我们今天就不去了吧。”

    秦飒知道是自己的到来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让她带着孩子跟苏意走,自己打车去酒店就行。苏意笑着说,“这么见外干吗,大家都是熟人,一起去得了。”

    秦飒看向许盛楠,意思是由她决定,许盛楠想着秦飒身患重病,这么千里迢迢的来看孩子,不忍心让他就这么失望的回去,无奈叹气道:“还是一起去吧。”

    这是秦飒第一次来苏意家里,而且还是许盛楠带来的拖油。他从进门开始全程拘谨有礼,除了跟苏意的妈妈打招呼外,几乎不说话,但脸上却时刻带着亲切的笑容。

    许亦丞经常在苏意家玩耍,一进门立即跟江臻霆手牵手往游乐室跑。苏意临时有点工作上的事情要去书房处理,招呼秦飒和许盛楠在客厅落座,她随手打开电视后就上楼了,并叮嘱苏妈妈好好招待两人。

    苏妈妈端着水果过来,恰巧电视里在重播电视剧【雪山之巅】,刚好是播到秦飒与许盛楠同框的画面。她看看电视,又看看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两人,突然激动大喊:“你是秦飒,你是秦飒,你真的是秦飒,我可喜欢你演的雪山之巅了,每年暑假电视台重播我都看。”

    秦飒站起来,主动伸手弯腰跟苏妈妈握手。苏妈妈超级激动,双手揽着秦飒的胳膊,朝许盛楠喊,“楠楠快给阿姨和秦飒拍张照片,我要打印出来给我那些跳广场舞老姐妹看看,让他们羡慕羡慕。”

    许盛楠微笑着给两人拍了照,苏妈妈立刻催促她把相片发过去,许盛楠一边发照片一边打趣苏妈妈,“阿姨,你前天才说最喜欢我,要带着我去跳广场舞,跟你的姐妹们炫耀,这才多久就叛变了!”

    苏妈妈爽朗道,“我这不叫叛变,叫有爱心,长的好看的我都喜欢。”

    苏妈妈小心翼翼的保存好照片,越看越觉得眼熟,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这秦飒跟丞丞怎么长的那么像啊。”

    边说着,她突然反应过来,指着秦飒问:你是......丞丞的爸爸?”

    秦飒说是的,苏妈妈瞬间变了脸色。当初许盛楠一个人生孩子,家里又没有亲人帮忙,一直是苏意母女两照顾的,她听苏意说许盛楠是被男人骗了,当时她就骂了那不知名的狗男人几百遍,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自己的偶像秦飒。

    苏妈妈横眉怒对道:“你这个人太没良心,就算是我的偶像也不行,你说你当初为什么抛弃楠楠?”

    许盛楠下意识的挥手否认,秦飒抓住许盛楠的手腕,把她的手扯下来,真诚道:“阿姨,我们之前有些误会分开了,这些年是我对不起她,以后我会对她和丞丞好的。”

    苏妈妈又步步紧逼:“那你什么时候娶她?”

    秦飒扭头看向许盛楠,许盛楠眉头紧皱,微微朝他摇头。秦飒沉默几秒,严肃承诺道:“只要她愿意,随时都可以。”

    苏妈妈这才满意的点头,去厨房跟帮佣阿姨一起准备晚餐了。

    苏阿姨思想传统,在她看来,两个人有了孩子,结婚就是最好且唯一的结局。许盛楠知道苏阿姨的好心,但这份好心并没让她开心,她只觉得既尴尬又头痛,整得好像自己在逼婚一样。

    客厅里只剩下许盛楠和秦飒两人,许盛楠挣脱秦飒的手,认真道,“你不用太在意苏阿姨的话,我只当你刚才在开玩笑。”

    秦飒安静看着她,情绪稳定语气平和道:“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许盛楠定住,秦飒这是……

    想跟我结婚的意思吗?

    她不太确定,但身体立即往后退开一步,本能的逃避,生硬的扯开话题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秦飒满脸真诚,定定看着她道,“我没有开玩笑”。

    许盛楠尬笑两声,顾左右而言它,“哈哈,秦老师你真幽默。”

    她转头死死盯着电视屏幕,不敢再看秦飒一眼。但脑海里却不断翻涌着当初拍摄电视剧时的场景。

    她台词说的不好,不够有力度,秦飒让她每天早上找个没人的公园啊啊大叫。她半信半疑说你是不是坑我啊,结果秦飒第二天一大早亲自陪着她练嗓子,但是两人才嚎了两句,就被隔壁广场上打太极爷爷奶奶赶走了。

    她有次拍戏时间太长,饿过头了胃痛,那时候她和秦飒两个小糊咖都没助理。秦飒跑了5公里给她买药。秦飒摸着她的头发心疼的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呢。”那一刻她觉得整颗心仿佛被棉花糖包裹着,轻柔甜蜜。

    她承认自己对他是有过幻想,无论是他耀眼的外表,还是真诚善良的品质,都曾让她疯狂的着迷过,但也仅仅只是着迷过的过去式而已。曾经她年少无知,以为两个人发生了关系,那就代表着确定关系,可那不过是她单方面的自作多情。

    而现在她早已经过了自作多情的年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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