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温柔

    周灼以死去的祝雅泽为中心往外搜寻,最后在不远处的附近找到了一个躺倒在地的人。

    “秦渊醒醒。”

    秦渊眉头难受地皱起,眼珠在眼皮下转动,周灼又唤了他一声后才睁开双眼,眼里还盛着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我......你?!”

    看清周灼担心的表情后,秦渊如梦初醒般坐起来,目光闪躲,十分不自然地做出一副迷茫诧异的模样:“我、嗯?奇怪,我怎么躺在这里?”

    周灼神情微妙地看他演完了之后,双手抱胸睨他:“演完了吧?夏禹渊。”

    秦渊身体一僵,面对周灼笃定的语气,他怎么也否认不了。

    秦渊肩膀无力地下垂,深深叹了口气后,露出一个苦笑:“你知道了啊。”

    “如果不是因为迷宫之主的幻境歪打正着,你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其实你跟魔法少女有渊源?”周灼眯起眼盯着秦渊的表情,“该不会是准备瞒我到死吧?”

    秦渊视线下移避开周灼烫人的目光,语气飘忽不定:“当、当然不是......我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

    周灼气笑了:“你听听自己的语气,这话你自己信吗?”

    秦渊小心翼翼地朝周灼的一根手指探去,不敢用力,只敢虚虚地圈住:“你是不是生气了......”

    手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周灼的眼神闪了一下,没有拍掉秦渊的手,语气不自觉地缓和了几分:“废话,换你的重要记忆被人为抹掉试试呢?”

    没等到周灼拒绝他的试探后,秦渊眼睛亮了一下,开始得寸进尺地牵住周灼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中牢牢握住:“对不起。”

    “回家后再跟你好好算账。”周灼斜他一眼,站起身的同时手上用力,拉了一把秦渊,“别在地上坐了,快点起来吧。”

    秦渊抓着周灼的手十分的紧,不肯松手,周灼瞥他一眼没有甩开,于是两人手拉手地走向祝雅泽死去的地方。

    周灼:“所以你在我前面被迷宫之主发现对吗?”

    秦渊:“我本来是追在你身后的,但是意外看见闪过去的祝雅泽,你们两个又是同一个方向,我就觉得奇怪......”

    周灼听了竖起眉毛,怒道:“你觉得我夜会情人?!”

    秦渊忙摇头:“当然不是!”

    周灼后知后觉:“不对,什么夜会情人?我本来就是单身。”

    秦渊眸光暗了暗,对“单身”一词耿耿于怀,整个人散发出不高兴的情绪,慢吞吞地解释:“祝雅泽跟你一样掉进过那个漆黑的魔兽迷宫,也进过魔法幻境,好不容易逃离了可怕的世界,怎么又会在深更半夜的时候跑到失踪事件频发的街上来?这行为本来就很怪异。”

    周灼认真地注视他。

    秦渊对上周灼一瞬不瞬的目光,感觉脸上逐渐发烫,握着周灼手的胳膊轻轻用力,朝自己的方向一带,周灼脚步不可控制地往他的方向踉跄几步。

    “嗯?”周灼眨了眨眼,眼前罩下一片黑暗,一只发散热意的手掌虚虚地遮住眼睛。

    “......行吧,我承认自己是有点在意。毕竟你现在单身,他又喜欢你......”

    不开心的低语声在安静的街道十分清晰地送进周灼的耳中。

    “但没想到我追上他之后靠得太近,被他发现了,他就把我困进魔法幻境里,想通过魔法幻境吃掉我。”

    周灼伸手拽下覆在眼前的手掌:“刚好这时候遇上一个烂醉的中年男人,他就索性把他也卷进了幻境里吃掉。”

    中年男人的意识并不坚定,在迷宫之主的幻境里很快就毫无抵抗之力被吃掉,于是现实世界的身躯消散。

    两个人走到了祝雅泽身侧,周灼侧头望向不远处中年男人消失的地方,那里躺着一个电脑包。

    尖锐的警笛声划破寂静夜色,警车疾驰而来。

    ......

    配合警方做完笔录后已经是白天,周灼站在警局大厅里,看着外面堪称耀眼的光线,心中暗暗苦恼。

    身上没带墨镜。

    秦渊不解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周灼,面露关切:“怎么不继续走了?是不是太累了走不动?”

    周灼欲言又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往外抬起脚步。阳光斜斜地在地上划出一道线,一边是光明,一边是黑暗。

    周灼憋着一口气往外冲,最后脚尖却停在一线之内犹豫不决。

    她的行为太异常了,异常到秦渊都能看出她对阳光的害怕,脑海中忽然闪过周灼戴着墨镜上街的记忆,他恍然,走到周灼前方蹲下身体:“我背你,你把脸埋到我的后背上就不会被光刺到眼睛了。”

    周灼愣了愣,想起秦渊的伤:“你的伤还没好吧。”

    秦渊满不在乎地随口敷衍:“快好了。”

    周灼皱了皱眉,秦渊的伤口也许恢复了很多,但肯定不是“快好”的程度,偶尔还是能嗅到隐隐约约的血味。

    她往左平移两步,一只手捂住眼睛,左手往前伸了伸:“你拉着我走就行了。”

    秦渊一愣,旋即笑了,握上那只手:“不要勉强自己,受不了的时候就马上告诉我。”

    周灼神经紧绷,紧张地回:“我知道。”

    两个人牵着手踏过明暗分解线,即便是有手掌牢牢盖在眼前,还是有光透过手掌照在眼皮上。

    周灼下意识地一抖,脚步顿了一下后慢下来。

    “怎么了?”

    周灼颤抖、极慢地移开手掌,暖融融的光芒彻底洒在脸上。眼睫止不住地轻颤,缓缓睁开清澈的水眸,欣喜溢出嘴角:“我的眼睛好了!”

    周灼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迫不及待地仰头望向太阳所在的地方,刺眼的光不由分说地涌进眼里,她眨了眨眼睛,眼尾沾上湿意,声音哽咽:“我差点以为我要一辈子都戴墨镜才能走在太阳下了呢。”

    能够直视阳光的视力失而复得,周灼兴奋地表示要去公园晒太阳,秦渊理所当然地跟上去。

    太阳渐渐西行,璀璨的金光穿过粉紫色的云层,投在浅浅泛着涟漪的湖面上,映出粼粼波光。

    公园长椅上,周灼和秦渊并肩而坐,周灼注视着美丽的夕阳,心情是难得的平静。

    秦渊则侧过头,温柔地凝视着周灼的侧脸,微风拂过,吹落几片树叶,树叶打着旋落进湖里,漾起涟漪。

    夕阳美好,晚风温柔,氛围旖旎。

    “阿灼,我们复合好不好?”

    周灼放在双腿上的手指蜷了一下,眼帘微垂,掩下复杂难过的心绪:“我过段时间......再答复你可以吗?”

    秦渊眸光暗了下去。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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