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你带小时熟悉一下。”张风雅会长亲自带时林晚进歌舞剧院，还带着她转了一圈。现在她有事要走，就指定了同是剧院演员的于婉清带时林晚。
“会长放心。”于婉清上前和时林晚握手，“你好，我叫于婉清。”
时林晚回握了她。
上辈子，时林晚在国家歌舞剧院工作了四年，对剧院工作很熟悉。
她跟着于婉清走了一下流程，快速熟悉了新的工作场所之后，当天，就继续开始练舞。
张风雅从会客室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由得驻足。
有些人把舞蹈当做吃饭的行当，有些人把舞蹈当做热爱的事业，可时林晚，不属于这两者之一。她以追求者的姿态，追逐着技艺的精进。
每一次落地，她都比上一次更加闪耀。
时林晚，把舞蹈当做了救赎。
这是第二次，张风雅观看时林晚的舞蹈。
不得不说，她确实没看错人。
“老师，我们该走了。”旁边的男生提醒道。
张风雅拉住他，问：“你能看出什么来吗？”
高大英俊的男生，听话地将视线移向练功房里的舞者们。
许久之后，道：“看不出来。”
张风雅笑着说，“哎，就说你没这个艺术细胞嘛。”
左景推了一下眼镜，默然不语。
“天才和美人，都注定要放出灿烂的光芒，引人注目，惹人妒羡，找人毁谤的。①”
这才第一天呢，有些人的敌意，就藏不住了。
休息的时候，于婉清兴致盎然地凑过来，“厉害啊！怪不得能得到会长的青眼。”
时林晚笑着摇头，不置可否。
其他舞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一些人不时打量着时林晚。
“宝子们，秦州电视台元旦晚会的录播已经下方案啦~咱们要表演的是敦煌舞，一周后考核，宝子们好好准备啊~”
团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笑起来，有很深的鱼尾纹。
满屋子的姑娘们听到这个消息，炸开了锅。
这年头国风兴起，元旦晚会的演出费很高不说，还特别容易出圈。所有人都铆足了劲儿，想挣得上台的机会。
“若天哥，这次还是于婉清领舞吗？”一个姑娘问道。
李若天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摇，声音没变。“这次啊，会长的意思是，所有演员都重新选拔。”
练功房里安静了一瞬，接着又叽叽喳喳喧闹起来，就像刚才的气氛的凝滞根本没有出现过。
“噗嗤。”
“哈哈哈，若天哥通知事情都这么幽默。”
“哎呀呀，会长真的好坏啊。这次也直接选婉清不就行了？”
“笨姑娘，你不懂。会长就是让我们和首席PK，然后看我们可怜兮兮倒在首席脚下。呜呜呜……”
“啊啊啊，会长坏死了坏死了。”
话里话外，都是自谦自损，可小小的火星子，已经在所有人的心中种下了。
于婉清笑容僵硬，不由自主地侧头看向时林晚。
只见她嘴角笑意没变，只是目光放空，似乎陷进了遥远的回忆。
上一世，国家歌舞剧院的团长，也是首都舞协的会长。她每次叫人，都会无意识地叫“姑娘们”。剧院的女舞者们，就会故作娇滴滴地回道：“妈妈，来啦~”
也正是这位口癖严重的会长，给了她至死也没能跨越的评价。
终究，那一步之遥的国家队首席之位，成了她的执念。
于婉清回过头来，垂下了眼睛。
一天，大家正练着，张风雅过来，单独把时林晚叫了出去。
练功房的气息又敏感了起来，几个女生围过来，问于婉清：“婉清，你和时林晚熟些，问清楚她的情况了吗？”
“我怎么好打听人家的事情。”于婉清虽然这么说，目光却盯着时林晚离去的方向，似乎没有聚焦。
“之前兰花草舞蹈大赛，你出去演出了没参加。所以你不知道，当时评委们给她很高的评价。”
“可是这个舞蹈大赛办了好几届了，第一名都那么多，凭什么她就靠一次第一，进了咱们单位啊。”
“我看张会长这个架势，是想帮她拿编制吧。”
“啊……我都到这里两年了，还没过考核呢……”
“……”
“好了，宝子们，接着奏乐，接着舞~”李若天团长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强行拉回来。
“会长。”时林晚跟着张风雅走到会长办公室，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
是老年大学的几位阿姨。
“小时老师！你真的在这！”周阿姨走上前来，拉着她不撒手。“要不是认识风雅，还真找不到你。”
既然离开是必然，她也要去真正适合自己的地方，那么也该给老人们好好告别。
时林晚那天和刘校长商量了赔偿金后，留下一封信给风华二班的叔叔阿姨，请吴老师转交，就离开了。
“我们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啊。”
“那天姓刘的坐车走了，我们气不过，集体决定第二天不上课，以示抗议。谁知道那王八蛋就趁那天我们不在，把你辞退了。”
时林晚离开的那天在下雨，后来雨渐渐小了，不少老人回去上课。只有二班，一直没人来。
原来是这样啊。
几位老人还找到这里来，诚心诚意请她给她们继续教学，时林晚的眼眶微微湿润。
可是……
“抱歉。”
时林晚安抚她们一会儿，但她确实，该走自己应该走的路了。
老人们很是不舍，张风雅适时劝道：“周老师，小时当业余兴趣班的舞蹈老师，着实屈才。她应该站在更高的舞台。”
周阿姨是张风雅的高中班主任，两人亦师亦友。
此刻听张风雅这样说，几位老人也就只好作罢了。
周阿姨眼光一闪，将旁边杵了半天的大高个儿男生拉过来。
“小时老师，这就是我之前给你介绍的，我孙子。”
当不成我的舞蹈老师，那我换个方向试试。周阿姨美滋滋。
“臭小子，快打招呼啊！”周阿姨偷偷掐了左景一抓。
从见到时林晚进办公室起，左景不由自主晃了神。听到周阿姨叫他，才从时林晚的脸上把目光收回来。
他微微红了脸，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好，我叫左景。”
时林晚这时才发现，原来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啊，居然是左景本人。
时间太久，她已经想不起当初照片上的男生了。但眼前的这位，确实是挺帅的。
见自家孙子有意，周阿姨喜上眉梢，拉着其他几人走了。
张风雅走上前来，说：“小时，下个月有一个叫‘脚步上的涛歌’的舞蹈大赛。其中一个冠名商是左景所在的普尔德公司，我想让你去。”
“我？”
时林晚略微吃惊，毕竟在这个剧院，她还只是个新人，张会长给她的关注，是不是太多了点。
张风雅明摆着装傻，“就是你啊。”
她观察了几天，放眼整个剧院，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了。
“奖金丰厚哦~”
时林晚眼睛一亮，一秒答应。
张风雅不由得想笑。“只不过，又要忙舞蹈大赛，又要参加元旦晚会考核……有得你忙了。”
时林晚上辈子赶比赛、上大舞台的时间多了去，这个程度倒也不至于难住她。
这件事就这样拍案定了下来。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张风雅嘴角的弧度再也压不住。
“哎呀，年纪大了，总想搞点事情，热闹热闹呢~”
左景将时林晚送到练功房门口，小心翼翼开口：“我能要你一个号码吗？”
时林晚没什么好拒绝的，两人便当场交换了电话。
将手机收进西装口袋后，高手白净的男生，微微有些脸红。“再见。”
没多久，时林晚代表秦州歌舞剧院参加“脚步上的涛歌”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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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总，二十强选拔，时小姐高分通过了。”
虽然是早有预料的结果，但听到这个消息，慕望秋的心里，还是有些莫名的感觉。
“Keep Pace方案已经通过了。毕竟是一个非常好的企业形象宣传机会，普尔德公司也对在这次比赛中使用这个方案很感兴趣，他们那边已经选好了参赛的人选。”
“我们这边的话……”
“不用找。”慕望秋打断了电话那头的人，“我自己去。”
那边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新老板，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他明显震惊了一下，然后常年在商场打交道的反应瞬间启动，赶紧应“是”。
没多久，秦州传来了新的信息。
一份是普尔德公司的人选资料，一份是节目组自己定的其他人选。
慕望秋将所有人的资料都看了一遍，将关键信息记住。
但是，当他看到普尔德公司的人选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照片中的男生，无论身高相貌，学历能力，都算得上是上乘。就算放在辰宇文化，也能当男神了。
“左景。”
慕望秋将这个名字咀嚼半晌，有一丝熟悉的感觉。
他缓缓看向了出生地那一栏——和时林晚一样。
原来是他啊……
慕望秋的手不自觉地一用力，将手指下的照片攥得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