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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苏家坐得住,但有人却坐不住。

    姜月仪耐着性子等了半月有余,眼看着就快要出月子了,却还没有得到祁灏和苏蘅娘的消息。

    不过她倒不着急,来回总要时间的,他们不可能凭空出现。

    只是若再拖下去恐怕又要不妙,祁渊这几日没来找她麻烦,但等满月之后,说不定就会继续之前的流程。

    冯氏与祁渊约定的是等她生产之后再处理,若姜月仪生个儿子,冯氏为了孙子或许还会给姜月仪说话,但眼下却绝对不可能,冯氏连看都不想看孙女一眼,孩子生下来之后她便再没来过了。

    姜月仪只能掰着指头数日子,好在现在有女儿了,只要每每看见女儿的小脸,她便觉得日子不算太难熬。

    除了周从慎会过来查看她和孩子的近况,并且为姜月仪调理身体,这里几乎无人问津,就连孩子的名字也没人取,姜月仪便自己给女儿取了个小名叫团团。

    这日早起外头便下了雪,春雪料峭,竟是比冬日还要湿寒上几分。

    姜月仪正看乳母抱着团团哄她睡觉,院子却忽然响起了疾跑的声音,正要睡着的团团被惊动,在乳母怀里不安地扭了扭,嘤咛了几声。

    青兰刚要出去问,却已经看见玉菊一头撞进来,身上脏兮兮的,头肩还沾了雪花,一到屋子里便化成了水珠。

    她指着外边半天没把气儿喘匀,翠梅给她倒了茶过去,也被玉菊一把挥开,只听她结结巴巴终于说道:“大白日的,见鬼了,大爷!大爷竟然真的回来了!”

    玉菊年纪小些,有些事情也只是听着,姜月仪和其他几个婢子并不让她去做什么,所以玉菊还是懵懵懂懂的,祁灏的棺材明明还停在府上,怎么姜月仪又要说他没死,她很是不解。

    如今却是她去外面取东西,回程路上却听见府上忽然到处都起了喧哗,她原本还怕青天白日的莫不是闹了强盗,可是那些下人们非但不逃窜躲避,反而乱糟糟地不断往冯氏的疏雨院蜂拥过去,玉菊按捺不住,便也跟着一块去凑热闹了。

    结果热闹没凑着,却一眼见着了祁灏。

    玉菊当时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由地惊叫出声,祁灏也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连滚带爬往回跑的玉菊,玉菊逃跑时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只瞧见了祁灏眼中的厌恶。

    玉菊说完,一时周遭死寂一片,只有庭中鸟雀扑闪着翅膀从花树中穿梭抖落的簌簌雪声,许久之后,忽听得姜月仪轻笑一声。

    “为我穿衣梳妆。”她擒着笑意,脸上的神情却也不见得意,“把团团抱到旁边屋子里去,无事不要再将她抱出来。”

    翠梅几个倒还不解,青兰却已会意,连声催着乳母带着团团赶紧离开。

    紫竹与翠梅对视一眼,她比翠梅稳妥些,倒上前劝道:“夫人果真把大爷给逼出来了,大爷必是有些懊恼的,一会儿若来找夫人……依奴婢几个所见,还不如先把姑娘留下,大爷一见到女儿,再大的怨气怕是也消了。”

    姜月仪没有说话,青兰见状也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便捧过为姜月仪找出来的一套衣衫,服侍着姜月仪仔仔细细穿戴好。

    这几个月来姜月仪一直穿着素服,青兰素知她性格,故而特意找了一件妃色竖领长袄,并一条藕色下裙,衬得她肤白如雪,身姿轻盈窈窕。

    “夫人见了大爷,还是不要与他当面对上罢,硬碰硬的不值得,”青兰为姜月仪挽了一个发髻,松松地堆在一边,小声劝解道,“反正大爷也回来了,夫人已经成功了。”

    姜月仪没有说话,挑了一根翠玉簪子插在髻上,才要去挑第二根,便听见外头忽然喧哗了起来。

    姜月仪手一顿,放下选中的簪子重新放回妆奁中,转而拿起了胭脂,往唇上轻轻点了一下,镜中娇靥此刻却冷冽无比。

    她起身朝外走去,才走到外间堂中,便见到一个削瘦却挺拔的身影正疾步朝她走来。

    姜月仪脸上的笑意忍不住更深。

    今日身上的冤屈得以洗清,她只觉得无比痛快。

    远远地向着祁灏屈膝福了一福,姜月仪还未直起身子,祁灏便已走到了她的跟前,姜月仪忍不住细细打量起他来,没有再度见到夫君的喜悦,她的心中甚至也没有多激烈的怨恨,有的只是对祁灏的窥探。

    不过姜月仪嘴上还是说道:“大爷去见过母亲没有?你这些日子抛弃她一走了之,母亲可是……”

    “啪”,姜月仪话还未说完,却是一声脆响,而后姜月仪只感到左边脸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接着便是麻木了。

    她被祁灏一巴掌打倒在地。

    姜月仪垂着头,不知自己脸上如今是何番情境,嘴里却已有血腥味弥漫开来,从前只看见祁灏羸弱,却不想他也会有用力打一个人的时候,那力道也是能将人打在地上的。

    “毒妇!”祁灏竟朝地上的姜月仪啐了一口,足可见是气上了心头,连一惯的仪态与教养也顾不得了。

    青兰和翠梅连忙跪地,扑到祁灏脚边哀求,都被祁灏推搡开去,之后又不解气似得朝着这两个婢子狠狠地踹了好几脚。

    祁灏从不打骂下人,今日是破了他的规矩了。

    然而祁灏仍嫌不够,虽有青兰和翠梅方才的阻止,他还是指着姜月仪怒斥道:“毒妇恶仆,你和你这些下人做了什么,千刀万剐都不足为惜!”

    姜月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紫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避开盛怒的祁灏走到一边,而行动间姜月仪那身鲜妍明媚的衣衫,亦是刺痛了祁灏的眼睛。

    “你以为你胜了?”祁灏冷冷道,“你死心吧,即便将我逼出来,我也绝不会再回到你身边。”

    姜月仪看见祁灏的目光在自己的衣裳上停留,她心下便如报复一般爽快起来,抚平衣上褶皱,竟笑着回对道:“大爷诓得我穿了好几个月的素服,今日我可是要穿点好看的了。”

    祁灏被她气得面色发白,而此时冯氏等已经赶到。

    祁灏一回来倒是先去见的冯氏,府上的人一开始看见他都和看见了鬼似的,以为是他大白天显灵了,一个个都不敢拦他,后来才有机灵的反应过来不是那么一回事,而此时祁灏竟已经一路无阻地到了冯氏面前。

    冯氏也以为是见了祁灏的魂魄,早先倒没什么,只是抱着祁灏哭,顾不得其他,直到祁灏坦言自己是假死,冯氏才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喜的,直接晕厥了过去。

    祁灏也没有再管冯氏,而是直接让人带路到了姜月仪这里。

    而周从慎得到消息本想先拦住祁灏,结果等他赶到疏雨院时,祁灏早已不见了踪影,这边冯氏还晕着,周从慎只得将冯氏救醒,冯氏一醒来便哭着要儿子,周从慎干脆带着冯氏就过来了。

    冯氏见到儿子又扑上来抱着他哭,已经全然顾不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周从慎一进门则是一眼看见了姜月仪脸上的红肿。

    周从慎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滋味,大抵是有些懊恼的,竟上前问祁灏:“你打她了?”

    祁灏把冯氏硬是从身上推开,交给了婢子,扫了周从慎一眼,道:“我不该打她吗?”

    周从慎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好在祁渊也已经得到消息,紧随冯氏和周从慎而言。

    他倒没注意角落里的姜月仪,进来只看见冯氏靠着婢子在哭,而祁灏一脸怒容不知为何。

    明明已经死了的兄长,此刻正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祁渊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的脑袋如爆竹一般炸了开来。

    亏他认为祁灏的死因有异,还查了那么久,原来祁灏根本没死。

    祁灏撒下这弥天大谎,不顾母亲与妻女,真是荒谬!

    祁渊忍了半晌,才深吸一口气,沉声对祁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到祁渊,祁灏的理智倒是回来了三分,而此时冯氏也正眼巴巴看着他,他闭了闭眼,和盘托出了前因后果。

    姜月仪也在一边听着祁灏说话,在没有与她对上时,祁灏的语气虽然带着急切,但仍是温和的。

    听着祁灏说的与自己的猜测一分一分对上,姜月仪的唇角微微挑起,而掩在衣袖下的手却不住地颤抖起来。

    原来祁灏急着脱身离开承平伯府,是因为苏蘅娘也怀孕了,苏蘅娘不想再继续等下去,而祁灏也不忍心苏蘅娘无名无分地待在外面,因冯氏一直不喜苏蘅娘,苏蘅娘倒是没有什么一定要入伯府的心思,她与祁灏早就已经约定好,等到时机成熟便一起离开这里,两个人从此相依相伴,原本祁灏打算等姜月仪生产之后再走,如今因为意外之喜便提前了一些。

    他一手炮制了行云院那场火灾,金蝉脱壳离开了伯府。而那具被烧焦的尸首,则是祁灏通过关系找来的一个死囚,也给足了死囚家中银钱。

    听到这里,冯氏已经忍不住骂了几句,先是骂苏蘅娘拐跑了祁灏,接着又骂祁灏没有心肝,然而也没骂多少,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了,冯氏只怕苛责过分他又不见了。

    祁渊却问:“既如此,兴安又为何指认嫂子有杀害你的嫌疑,而嫂子房中的□□又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祁灏冷笑,觑了一眼那边的姜月仪,“或是她为人刻薄,得罪了兴安罢。”

    姜月仪被他的话激得气血上涌,她的身子还未养好,此刻已是手脚冰冷,眼前也发黑,她咬牙道:“你不知道?那你也该听一听你的好弟弟到底做了什么,若不是他,我也不会把你逼出来,我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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