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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见姜月仪指责自己,祁渊并没有生气,他的耳尖竟红了红,明白自己一时失误已经铸成了错误,心头也忽然慌乱起来,仿佛又无数团线缠绕着,将他紧紧束住。

    祁渊连忙定下心神,主动开口道:“此事原是我失察,误会了嫂子,既然都是我的错,还请兄长不要再责怪嫂子了。”

    闻言,祁灏淡淡地瞥了瞥祁渊,却没有理会他。

    他继续看着姜月仪道:“我早就警告过你,我许了你你想要的一切,但是你不许再来干涉我的事,你非但不听,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我的底线。”

    “你的底线是什么,就是苏蘅娘吗?”姜月仪讥笑道,“是,就是我让人把她的姨娘和弟弟抓起来的,那又怎么样呢?”

    “你!”祁灏竟一时被她气得语塞,“恬不知耻!”

    这时一旁的周从慎亦插嘴道:“表弟也不必全怪在她身上,苏蘅娘的事……都是我和她说的,你没死的事一开始月仪已经察觉,但她不敢确定,也是问了我之后,我与她坦白的,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没有守信用。”

    眼见着祁渊和周从慎都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来,祁灏掩唇咳了两声,点点头:“好,你们急着替她分担罪过,但人却是她自己主张去绑的,无论如何都不该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你们再怎么都无法替她洗脱掉这些罪过。”

    冯氏见已经乱糟糟闹成一团,她却只记挂着儿子,便哭道:“好了,都不要再闹了,灏儿刚刚回来,这些都别说了!”

    她说着便又上前去拉祁灏的手,想把他再拉回自己院里,没想到祁灏竟一下子将她的手甩开。

    冯氏愣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祁灏道:“若是母亲一早便答应我和蘅娘在一起,又何至于今日,还连累不相干的人进来。”

    “那你要娘怎么办?”冯氏差点软倒在地上,连哭声都开始颤颤巍巍起来。

    “母亲最错的便是看错了人,让这个毒妇进了门,她贪得无厌又心肠歹毒,明明有其他方法可以让我出现,却偏偏要选最狠毒的一种,”祁灏说着便趁众人不防,一把将姜月仪拖到厅堂中间,“我和蘅娘得知此事,只能急匆匆往京城赶,蘅娘已有七个月的身孕,如何能受得住长途奔波?”

    他推了一把,把姜月仪直接掼到了地上,足见其愤恨难平。

    许是出于愧疚,祁渊不由想要上去扶住姜月仪,却被周从慎抢了先。

    祁渊的手已经伸出了一点,一下子落空,他倏然又收回了手,心里竟空落落的。

    周从慎的眉已经紧紧蹙起,正要再度替姜月仪说话,却被祁灏打断:“蘅娘现在早产,生死未卜,姜月仪,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办?”

    “你们抛下一切的时候就该想到今日,如何能怪我?”姜月仪丝毫没有惧怕,心一横道,“要真是这样,也只能……怪她命不好!”

    祁灏怒极反笑:“好,依你所言竟都是蘅娘自己的错。”

    他说罢,沉着脸上前,竟将姜月仪身边的周从慎都逼退几步,而后竟抽出一把短刃,直接扔到了姜月仪面前。

    “如果蘅娘真的有个好歹,我要你偿命。”祁灏一字一句说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替你了结?”

    庭中雪簌簌下着,厅堂的大门洞开,连红地织锦的棉帘子也被挂起撩在一边,任凭风雪肆无忌惮地穿堂而入,阴郁厚重的天穹下,雪色大喇喇地映在短刃的刃身上,寒光更重。

    似是入了魔障一般,姜月仪的耳边不断地回荡着祁灏丢下短刃的那一刻,短刃与地面上的砖石碰击所发出的脆响,尖利却极短促,然而莫名地却盘旋在姜月仪四周。

    她的肩膀战栗了一下,外头的寒风毫无阻挡地朝着她迎面涌来,迅速侵蚀住她的四肢百骸。

    顷刻间,姜月仪头疼欲裂,而那把短刃却像是将她牢牢蛊惑住一般,引诱着姜月仪将它拾起。

    “够了!”

    周遭忽地有人沉声说了一句,而下一刻姜月仪手上的短刃已经被兀自伸过来的一只手打掉,短刃再度落到砖地上,这回的声音比方才还要大,几乎惊得在场每个人的脑仁子都嗡嗡作响。

    姜月仪的手也被打得发麻,再也撑不住,无力地垂了下去,可她的头却仍是高高地仰起,看着祁灏。

    祁灏此刻却看向祁渊,因为便是祁渊打掉了姜月仪已经拿在手上的短刃。

    他正要开口说话,不想却被祁渊抢了先,祁渊道:“人既然暂时无事,兄长何出此言,偿命一说更是无稽之谈。”

    “你不懂,”祁灏甚少与人争执,加之面对姜月仪实在难抑怒火,竟与祁渊分辩道,“你未曾有过心爱之人,等到那一日,你看着她所受苦楚,自然恨不得将罪魁祸首碎尸万段!”

    闻言,祁渊不由看了仍旧跌坐在地上的姜月仪一眼,脱口而出道;“人人都有私心私情,但若是因私而与公道混淆,这世间岂非成了魑魅魍魉横行之地?”

    祁灏明显对祁渊的说辞不屑一顾,他素来不事实务,可谓是至纯至性,认定了一个人一件事,便永远不会再回头,劝说亦没有效用。

    而姜月仪一直高高仰起的头,加上那身在祁灏看来甚为刺目的衣衫,无不让祁灏觉得她是在向他炫耀。

    祁灏忽然问祁渊道:“你莫不是已经知道了?”

    祁渊一愣,皱眉反问:“知道什么?”

    周从慎最先反应过来,呵斥一声:“祁灏!”

    而他话音才刚落,姜月仪已经扑过去抱住祁灏的腿,低声哀求道:“大爷,求求你不要说,给我……给我留点颜面罢……”

    她刚刚那样倔强,还装模作样地要去拿那把短刃,竟都抵不过他短短一句话,祁灏轻蔑地看了一眼伏在自己脚边的姜月仪,抬腿便轻而易举地把她踢开。

    祁灏继续对祁渊方才的话道:“你说得倒是光风霁月,她也是借着你的名头才说无奈之举,好,你们信她,我却不信,她分明是只想报复蘅娘,借机泄自己的私愤!”

    “那你又做了什么?”祁渊大步上前,将姜月仪挡在身后,“你不管不顾一走了之,抛弃了生你养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妻子女儿,留下伯府这么一个烂摊子给她们,你又做对了吗?你想过你死了之后她们会遇到什么吗?”

    祁灏冷笑道:“烂摊子,我把伯府的一切都留给了她们,她们一辈子都可以安安稳稳地过着富贵日子,难道还不够吗?”

    “如果你认为这就够了,那我无话可说。”祁渊说完便转身,利落地攫住姜月仪细瘦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拉起交给一旁的青兰。

    祁灏并没有阻拦他,只道:“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痛苦,对于这个伯府,你可以决然地离开,可我却不能。”

    祁渊心下不由苦笑,知道此时是断不能够再与祁灏争出个错对的,当务之急还是让他消了怒火,否则难过的便是姜月仪,可祁渊耐下性子正要继续和祁灏说话,却见祁灏竟已经转身离开。

    冯氏最先瞧见,急得差点纵过去扑倒在地上,被人拉着在那里哀哀地哭着:“灏儿你要去哪儿?不要再离开娘了,从前一切都是娘的不是,只要你能回来!”

    祁灏对于母亲尚且还有愧疚之心,但也只是略侧过了头道:“我要去陪伴蘅娘,母亲自便。”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很快消失在了风雪之中,连地上薄薄一层脚印也旋即便雪覆盖住。

    冯氏哭得撕心裂肺。

    祁渊与周从慎一时也都没有离开,周从慎在祁灏走后将棉帘子放下来,对青兰道:“把你们夫人先扶进去,我一会儿再给她看看。”

    “慢着!”这时冯氏从丝帕中抬起脸,忽然出声道。

    所有人都看向冯氏,只有姜月仪笑了笑。

    冯氏道:“月仪,你先和我去见灏儿。”

    周从慎当即便忍不住道:“这不行,姨母,月仪还未出月,今日已经是受了寒了,怎可再在风雪之中往外跑?”

    “月仪月仪,你什么时候改了口,叫得可真亲热!”冯氏咬牙,“这是伯府的家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和灏儿一起骗我的事我还未曾追究呢!”

    周从慎张了张嘴,要再说话却是对姜月仪实实在在的不利的,他只好望向祁渊,给他递了个眼色,企图让他出言说上几句,可祁渊竟是沉默。

    冯氏便继续带着哭腔指着姜月仪道:“我那么看重你,指望着你照顾好灏儿,拢住灏儿的心,你却叫他跑了,差点我就一辈子都看不见他了!再者有什么事,你也该先同我来说,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如何能自己动手去把苏家的人绑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灏儿推得离我们越来越远,你这样惹怒他,万一姓苏的真的出了什么事,灏儿真的不回来了可怎么办?你怎么空长了一副好皮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姜月仪扶了一把发髻上快要坠下来的碧玉簪子,掖了掖眼下,实则她倒也没有什么眼泪可擦,于只是淡淡道:“我也没说不和母亲去。”

    然后便让婢女拿了自己的斗篷过来,自己穿戴好走到冯氏面前:“走罢,母亲。”

    冯氏一甩手,快于姜月仪几步出了屋子,姜月仪跟在她身后,抬起头望了望漫天抖下来的飞雪,无声地叹息一声,便垂下眼走了出去。

    周从慎跟着她们到了门口,又在那里立了许久才回身走过来,只见祁渊也已撑了伞走到庭院中间,想来也是要离开了,恰好与周从慎面对面。

    周从慎此刻也不避讳什么了,只出言问他:“方才你为何不替月仪说话?”

    祁渊知道他是在说刚刚冯氏要姜月仪陪着她去找祁灏的那件事,想了想便道:“这是他们之间的内宅私事,我可以阻止兄长对嫂子动用私刑的可能,却不能插手此处。”

    周从慎闻言不再说话,二人各自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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