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结束之后，许落晚一连盼了好多天，终于盼到了期中考试。
冉意一脸呆滞地看着她，“今天不是考试吗？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没有这么开心吧？”
许落晚接好热水，真心地说：“只有一点点开心。”
冉意：“……”
学霸都是这样子的吗？
许落晚看着她在打水，看着看着，她笑了起来，又推翻了自己前面的话，“好像是挺开心的。”
许落晚这次考试和他们在一个考场里，她的位置在教室最里面那列的第一个，沈知淮坐在她的后面。
“沈知淮。”
许落晚转过头，小声问他，“我们今天中午吃什么呀？”
沈知淮在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他看她一直低着头，以为是在思考问题，只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
他忍不住笑了笑，“都可以。”
许落晚看他笑了。
她凑到他的耳边，和他说：“我现在特别开心。”
“因为我在等楼下的照片。”
沈知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说什么。
她指的是楼下宣传栏上的照片。
沈知淮微微耳热，但尽量保持平静地转移话题，“你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还不知道。”
许落晚歪了歪头，又想了一会儿，“我们吃面吧？”
沈知淮点点头，“好。”
上午考完，他们两就去了校外的一家面馆。
正是午饭的时间，人比较多。
许落晚坐的位置正对门口，她在望着来来回回的人群发呆，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沈知淮看着对面的人眼睛一下变得聚焦起来，还不及他问什么，他就听见她说：“那个人好像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
说着，许落晚坐到了沈知淮的旁边。
沈知淮没有回头看，反而是笑着问：“你害怕啊？”
他盯着她，别有深意地又问了一句，“还是心虚？”
“不是，都不是。”许落晚不停地在摇头，她解释：“吃饭这种时候就不要看见老师了，不然我会吃不好。”
“……”沈知淮笑了笑，余光看见正在走过来的人。
他低头，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好像真的要吃不好了。”
许落晚没说话。
她怔了几秒，然后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后。
他刚才靠近和她说话时，这里，很痒。
徐颜羽只看见两个穿校服的学生，没曾想到会是他们两。
沈知淮抬头看过去，“老师好。”
徐颜羽身旁还站了一个人，男人问她，“你学生？”
徐颜羽被他这句说得回过神，她笑了笑，“对啊，我的学生。”
她看了看沈知淮，然后把目光转向许落晚的身上，问她，“不介意拼个桌吧？”
许落晚放下手，“不介意。”
徐颜羽笑着坐在了她的对面，男人蹙了蹙眉，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一起坐了下来。
许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徐颜羽还算给了他一个台阶，“你要是有事的话，就先去忙吧，不用陪我。”
她的话和他身上的名贵西装一样，极其突兀。
“我没事，都说好今天中午一起吃饭的。”
男人立即坐了下来，“更何况，面都已经点好了。”
许落晚和沈知淮比他们先到，面自然也是先端上来。
知道他们两不好意思，徐颜羽笑了笑，“吃吧。”
两人还是没有动筷，徐颜羽也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他们的那份被端了上来，桌上才有点动静。
许落晚这顿饭吃得魂不守舍的。
沈知淮看了她一会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打扰她，“人都走了，可以认真吃饭了。”
许落晚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正巧徐颜羽也在看过来。
她笑了笑，随即转过头接着和柜台前的人说：“对，就是那一桌，钱我帮他们付。”
付完钱之后，徐颜羽推开门出去，男人随口问了一句，“你们学校都不管管早恋这种事情？”
他不免说教道：“影响学习，还不赶紧找他们家长谈谈。”
“早恋什么？”徐颜羽佯装听不懂的样子。
下一秒，她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然后开口：“这貌似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当然，”徐颜羽笑了一下，“这事和我也没有关系。”
“我只是觉得他们这样还挺好的，不然像我和你一样，相亲吗？”
徐颜羽没上车，漫不经心地道：“饭也吃过了，任务也完成了。”
“我还有作业没批，还得回去继续工作。”
许落晚看见原本离开的人再次经过这家店门口。
她转过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怎么了？”沈知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许落晚看着他，“沈知淮，那个人是徐老师的男朋友吗？”
沈知淮也不确定，只说得保留，“应该吧。”
许落晚拿起筷子，随即又放下。
沈知淮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了？”
许落晚闷闷不乐的。
她只是觉得那个人看起来不像好人，而且好像不是很喜欢徐老师的样子，没有很关心她。
要是男女朋友的话，怎么会这样。
但归根到底，许落晚也只是和他们共处了这顿饭的时间，她再怎么推敲细节也不能随意地把这些评价说出口。
许落晚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知淮看着她，目光里有说不出的温润柔和。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她这般真诚的人，不是没有心思，而是心思细腻。
明事理，辨是非，对任何事情都独有自己的见解。
沈知淮笑了一下。
他不喜欢去关注别人，更别说是别人身上具体发生的事情。
但她现在因为这件事情而不开心，所以沈知淮算是安慰了她一句，“存在即合理。”
“快吃吧，都要凉了。”
许落晚思忖了一会儿，认为他说得有道理。
她拿起筷子，不再去想其他的事情，“好。”
上午考试的时候，许落晚没在意到这个考场和上一次的有什么不一样。
但当考了几场后，她察觉，这个考场很安静，两场考试的中间几乎都不会有人说话。
尽管大部分都是自己班上的同学。
许落晚也不好意思发出声音找沈知淮说话，于是没在考试的时间里，她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觉。
因为对她而言，考试中途看书并没有什么作用。
但有人不是。
第一排的座位靠近讲台，会有一把椅子留给老师坐，就在许落晚的前面。
陈俭拿着书过来，坐下的时候，许落晚恰好抬头。
陈俭朝她笑了一下，捧着书问她，“你能教我一道物理题吗？”
许落晚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五分钟就考试了。”
“等考完，可以吗？”
陈俭看着她，随即点头，“可以。”
他是这个考场里唯一一个平行班的学生。
陈俭把书放到教室外。
他回想许落晚这两次和自己说话的语气，而后笑了笑。
她好像吃软不吃硬。
周予行离许落晚近，自是能在意到这点动静。
他拍了拍前面人的肩，“你看见陈俭了吗？”
沈知淮稍稍转过头，“嗯。”
周予行现在都有点好奇了，“他不会喜欢许落晚吧？就挑她一个人问问题啊。”
毕竟在此之前，他们在上物理辅导的时候，陈俭只会找顾增明问题。
这可不是周予行特意关注他，而是有一次他碰见陈俭在问顾增明题目，顾增明说自己有点事情，让他去问沈知淮。
周予行听见了这话，也看见了陈俭回到座位上，没去问。
沈知淮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问：“你很闲吗？”
周予行真是好久都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这一般都是沈知淮起床气发作时才会出现的语气，现在看来，还有另外的一些事情能让他失了淡定。
“不啊，我平时还是挺忙的。”
周予行没有继续压低声音说话。
他拿起铅笔，在桌子上写，【你是不是喜欢许落晚？】
写完，他贴心地把笔递给他，满脸兴味地看着他。
沈知淮抬眼和他对视，随即在他桌子上写。
【是】
周予行挑了挑眉。
就这么承认了？
倒也是对他放心，都不怕他说出去。
但下一秒，周予行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因为他看见沈知淮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你喜欢冉意】
周予行一脸震惊，他顾不上拿笔，压低着声音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知淮但笑不语。
他放下笔，用他的橡皮把桌子擦干净，随即转回身，没答话。
周予行抓着他的肩，在晃他，“和我说说啊，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知淮好脾气地点点头，“好啊，和你说。”
周予行脸上有点红，但气势还是足的，“说。”
沈知淮想了想，然后开口：“具体的我忘了，当时年纪还太小。”
周予行：“……”
合着他那么久之前就知道了。
沈知淮的确是很久之前就知道了。
但他一直都没说，于是他现在真情实感地点评了一句，“你……有点禽兽。”
“我要是冉叔，应该会很想打断你的腿。”
那么小的年纪就开始惦记着人家女儿了。
“……”周予行不问了，并且让他把身子转回去。
真腹黑，就因为怕他告诉许落晚，居然对他使用这种卑劣的威胁手段。
他现在倒是真想和许落晚说，离沈知淮远点！这人一肚子坏水。
还有，他果然是闲得慌，没事问什么问，惹谁不好去惹沈知淮。
等这场考试结束之后，冉意还不知道有讲题这件事情，她边走边回头看，“许落晚要给谁讲？”
闻时初也疑惑，“谁啊？”
周予行一手拉着一个书包，拖着他们两往前走。
等到了楼梯口，他才松手，回道：“陈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