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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虞长生悠悠转醒,床边没了人,伸手一摸,无甚温热。

    院中也没有人,待她洗漱好,随意在将军府转悠时,才发现吕非离正对着一处荷塘发呆。

    昨夜她把所有事情告诉吕非离,包括这个世界的真相,以及她是如何来到此地,但隐去了和秦微雨用摩斯密码写下的东西。

    知道自己是一个纸片人,被操控了一生,是一种什么感受,虞长生并不清楚。

    自己完全被剥夺了身为人的意志?活得像个傀儡或是笑话?这些年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个中震撼、愤怒,说实话,虞长生并不能百分百地想象。

    但她仍然决定将这些残酷的事情告诉吕非离。

    “你想什么呢?”虞长生走近吕非离。

    吕非离回神,转身去看虞长生,温和地笑了笑。

    “后悔知道了?”虞长生继续问。

    吕非离却摇头:“不后悔,一点也不会后悔。你若不告诉我,我只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身处悲哀的境地却不自知,更悲哀。”

    “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让你好受点。但对于配角而言,它无法操控你的每分每秒,在书中空白的时间段,或许你是真的你。”

    “有哪些空白?”

    虞长生仔细思考一番,半开玩笑地说道:“这么说吧,和我相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你自由的时候,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影响你。”

    “所以我像个人格分裂,一时跟你好,一时又缠秦微雨?”

    虞长生眉梢一挑:“不错嘛,理解人格分裂这个词的意思了。”

    吕非离笑笑:“你们的世界比这里更有意思,如果可以,真想去看看。”

    虞长生摆摆手:“在我们那个地方,也有很多人向往你们的生活,不然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古装剧和古言。”

    “你说的那个医院,医术那般好,能不能……治好你的病?”吕非离问的有些犹豫。

    虞长生张开双手:“我看起来不是好多了吗?”

    说罢,虞长生顺势抱住吕非离,面颊贴在他胸膛上。

    吕非离下意识地回抱虞长生。

    两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浮起一个念头——他们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这般平和地拥抱过。

    吕非离抱紧虞长生:“你过得最开心的是哪段日子?”

    虞长生并未多加思考:“以前都很开心呀,不愁吃不愁穿,除了生病不太舒服。至于最近嘛——”

    虞长生拖长语调,卖了个关子。

    吕非离心头一紧,自他回京后,属实算不上有什么能让人开心的光景。

    “养你当面首的时候啊!”

    吕非离:“……”

    他放开虞长生,无奈地问道:“你开心什么?”

    虞长生一本正经:“玩弄男人,就是让人开心呀。”

    吕非离彻底无奈了,虞长生勾唇一笑,拉下他的头,将唇贴了上去。

    两人心底俱是浮现出一抹异样,如同没有正儿八经的拥抱,他们也从未两心相印地这般亲吻过。

    吕非离闭眼上,按住虞长生的后颈,细细地吻她。

    正当二人沉浸时,头顶忽闪过一道白光,紧接着雷声轰鸣。

    虞长生吓了一挑,身子一抖,从吕非离怀中退开,两人回过神,发觉天象再度异常,黑云压城,电闪雷鸣。

    虞长生心底无名火起,又卷起浓郁的无语,对着天叫骂:“你有病吗?素质这么低,非礼勿视不懂啊?就知道打雷闪电!”

    吕非离眺望远方天色,微微眯起了眼睛:“它好像不是对着我们发怒。”

    虞长生偏头望他:“你还能揣度它的心思了?”

    吕非离指着闪电集中的地方:“今日的天象不像陶然观那一回。当日,闪电在陶然观上空,现下,却不似笼罩将军府。”

    吕非离再凝神望了一会儿:“看方向是……远安侯府。”

    虞长生一怔:“是秦微雨?!”

    愣怔过后,虞长生眸光愈来愈紧,而后轻轻一笑。

    吕非离问道:“她在做什么?招来这么强的雷电?”

    “玩弄它。”

    “我交代的事,都记住了?”秦微雨转身,望向身后的贴身侍女。

    侍女颔首。

    “下去吧,即刻去做。”

    说罢,秦微雨坐回桌边,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脱下刀鞘,微微转动匕首,反射出一片寒芒。

    秦微雨凝视匕首,沉静不语,片刻后,倏地抬眸,眼神狠戾。

    “你在看着我?能听见我说话对吧?”

    无人回应,但秦微雨也不需要回应。

    她用指腹擦过刀刃,微一用力,一抹血痕浮现,削发如泥。

    “我要你响雷整整一日,”秦微雨冷静地说道,“否则——”

    秦微雨把匕首横亘在颈项前。

    上天好似无法听到秦微雨的话,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秦微雨神色不动,拿匕首靠近,将肌肤往里推,越过临界点,有血自刀刃上流下。

    蓦地,旱雷响起,似发怒,似被胁迫后的叫嚣。

    接着响起接二连三的雷声,混着唬人的闪电。

    在明灭的白光中,秦微雨勾起唇角,似哭又似笑,瘆人得很。

    忽然,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一愣,继而大惊失色,要抢夺秦微雨手中的匕首。

    “你做什么?”陆行止脸色一白。

    秦微雨闪身避过,裙摆似湖面上泛起的涟漪。

    陆行止愣在原地,不知如何。

    秦微雨眼神难言地望着他。

    陆行止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的秦微雨究竟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陆行止十分不解,现如今,分明没有能够再威胁他们的事,即便有,也不至于需要自戕来寻求解脱,何况秦微雨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可陆行止越关怀,流露出的爱意越浓郁,秦微雨心中的疑虑越会像滚雪球一样。

    就连阻止她自绝的行为,也在她眼中充满了不一样的色彩。

    陆行止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来远安侯府?他为什么要阻拦自己,是它暗地里又控制他了吗?

    还是说,这是陆行止出于爱意的本能行为?可陆行止真的爱她吗?

    或者说,她也爱陆行止吗?

    陆行止生得太好看,如一块玉,仿佛在看蒙娜丽莎的画像,无论哪个角度,她都在对自己笑,而陆行止,从哪里看,都完美无瑕。

    太好看,好看得像个假人。

    秦微雨着魔了似的,不放过陆行止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而越是如此,她心中越是涌起恶心呕吐感。

    “你到底怎么了?吕非离对你做了什么?还是虞长生又威胁你了?有任何问题,我们可以一起解决,”陆行止慢慢向她靠近,“我们彼此答应过,再也不会分离。”

    最后一句话,仿佛催吐剂,秦微雨真的干呕起来。

    陆行止瞅准时机,夺过她手中的匕首,将她紧紧抱住,带着颤声大喊:“秦微雨!我要生气了!”

    被陆行止紧紧圈在怀里,秦微雨僵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禁不住颤抖起来。

    恍若受了诅咒,一个念头盘旋在她脑海里,经久不散——他们是真心相爱吗,不是提线木偶吗?

    爱得越浓烈,越让她痛苦。

    体内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疲倦如潮水般汹涌袭来,秦微雨觉得很累,很累。

    那一刻,她恍惚想到,虞长生为她解惑,是出于真心,还是恶意?

    虞长生预料过,她会掉入一个不断怀疑的陷阱吗?

    可虞长生不会这样自我怀疑吗?

    不会,因为虞长生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偏偏吕非离不爱她,最后再爱她,这是最真实的感情,突破了设定和命运的桎梏。

    秦微雨凄惨一笑,她已经被耍了二十几年……

    翌日,虞长生与吕非离正在用膳。

    “昨日的异常天象维持了一整天,这样会引起百姓的惊恐。”吕非离说道。

    虞长生点点头,喝下一口汤:“她应当是故意的,想制造恐慌。”

    吕非离不解:“这是你们还击的第一步?”

    “不是我,是秦微雨。”

    吕非离放下筷子,向虞长生投去视线:“真的吗?你一点都没参与?我不信。”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个狠人?还是说觉得我利用秦微雨,你要打抱不平?”虞长生凉凉问道。

    吕非离当即否认:“没,我没有打抱不平,只是单纯觉得,你不可能袖手旁观,毕竟你很讨厌它。”

    虞长生不置可否:“我只是提了个建议,具体要看秦微雨执行不执行咯。至于袖手旁观嘛,她是女主角,受上天眷顾,做什么都比我容易,让她去反击,更好。再者,这不是很刺激嘛,女主角反抗写书的人!”

    二人正说着话,这厢空雀进来了。

    空雀朝他们见礼:“公子,今日上京发生了一件怪事。”

    “何事?”吕非离问道。

    虞长生望向空雀。

    空雀从袖中拿出一张纸,展开,递给吕非离。

    “上京的道观大大小小数不清,今日却不约而同地都在青鸟像座下,发现了一封书信。”

    吕非离边听边看信,脸色渐渐凝重。

    见状,虞长生问:“信上说了什么?”

    “弑帝,视之挑衅天威,不可饶恕。今远安侯府嫡女,襄助弑帝罪人,不可不罚,否则降天惩。”

    空雀补充道:“城中现在已流言满天飞,大街小巷无一不谈,昨日异象,正是青鸟神的警示,若不惩处秦微雨,青鸟一定会惩罚他们。”

    虞长生眸光渐渐明亮。

    能够挑起秦微雨和青鸟的矛盾,又能让书中角色厌恶青鸟,且影响力非常大的事件,正是弑帝之罪。

    此前先帝遇害一事,已闹得满城风雨,今日再把旧事翻出来,余威更甚。

    她多日前射出的回旋镖,终于还是打在了秦微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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