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他救了你大哥,是咱家的大恩人,可不能死。”周氏闻言松了一口气,她只是一个淳朴的乡村妇人,对人毫无防备,别人一丁点的善意,她都能掏心掏肺,眼前这个人救了大哥,周氏关心他在正常不过。

    “娘,让梅子好好看着大宝小宝,您帮我打一盆热水进来给他擦擦脸吧!免得等下大夫来了吓到。”周氏和她都被吓到了,叶青青不希望再节外生枝吓到大夫,还是先简单清理下好点。

    叶青青也是见周氏六神无主的样子,想找点事情让周氏分散点注意力。

    周氏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出去,去了趟堂屋刚打了热水端进来,就听到堂屋里大宝小宝扯着嗓门的哭闹声。

    “娘,您先去看弟弟们,我来就好。”虽是秋日,可秋老虎天气依然闷热,婴儿的啼哭声大晚上更让人心里焦躁,叶青青接过水,让周氏赶紧去看看。

    周氏担心孩子,一时间也没察觉到闺女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帮一个陌生男子擦脸有何不妥。

    虽然古代男女大防忌讳多,好在叶青青是个现代穿越来的灵魂,病人要紧,她也没那些讲究。

    叶青青拿了块新布巾打湿水,放轻动作将对方脸上的血迹一点点擦拭干净,男子眉眼一点点展露在眼前,英挺的剑眉,棱角分明的轮廓,还别说,这人除了左边脸颊一道伤口触目惊心,脸上的皮肤是真的好到让她一个女子自愧不如,细腻的冷白皮,精雕细琢的精致五官,好看到有些眼熟。

    叶青青手一顿,再次拿起床头的油灯照得更清楚些,几个瞬息的沉默后,她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太小了,这张脸不正是在宋郎中家后山救她的男子么?也就是宋郎中家养病的那个亲戚。

    上次在后山温泉见这人,她都没仔细看,后来他还帮她画过图,好几次去宋郎中家送吃食,也远远见过他总是一副清冷绝尘,生人勿进的模样,但这张脸,见之忘俗,她怎么也不会忘记。

    叶青青深吸一口气,继续给他擦手,男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老天爷还真是一点不亏待他,个子高,长得好,连手都这么好看,虎口处和手心一层薄茧,看来是会武功?

    叶青青觉得自己太爱胡思乱想了,竟然觉得这人的手还有点像几个月前跟大哥初探清泉县回去在河里救的那人,那晚她给那人包扎时,虽然光线昏暗,可她记得那人手也好看,虎口处也有薄茧,胸膛都有伤,难不成是这么巧?

    叶青青看着男人的俊脸,双手用力拧着布巾,她犹豫住了,视线往下落在男人胸膛上沁出的血渍。

    叶青青心下一紧,脑子里忽然闪过几个月前跟大哥初来清泉县回去在水里救的那人,当时手上虎口处也有薄茧,顿时顾不得什么礼节,直接扒开男子的衣服,胸膛处赫然是一道狰狞的疤痕,仿佛蜿蜒的蚯蚓一样,很丑,但却很独特,是她的杰作。

    只是旧伤上又有新伤,叶青青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上次她怕惹麻烦救了人没摘面具,并不知道救的那人长啥样,可现在就凭这道疤,她可以确定他就是他们从清泉河救起来的那人。

    叶青青对他的印象大概就两个词,麻烦,亡命之徒,兴许是当初她和大哥无意中救了他一回的善报,他在后山救了她,现在还救了大哥。

    叶青青陷入沉思,下一秒只觉得眼前一黑,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就不受控制被翻倒在床,膝盖狠狠磕在木质床沿,后背也被坚硬的木板硌得不轻,痛觉蔓延,连吸气都有些疼,手脚都被人完全钳制。

    一切发生得太快,叶青青懵了,呆愣楞的看着禁锢住的男子,那人眼神狠厉,满脸肃杀之气,横在她脖子上的匕首,锋利的冷芒晃得人眼睛疼,她浑身僵硬不敢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利刃便割断她的脖子一刀封喉。

    叶青青叹自己太过大意,她没有想到这人都受伤昏迷,竟然有如此强的警觉性和攻击性,她完犊子了,估计今儿要被灭口。

    赵恒意识渐渐清晰,看清是叶青青,一向面无改色的俊脸瞬间出现了一丝崩裂,立马收起匕首,“又是你?”

    “公子若是不杀我,可否先松开手?”叶青青差点被抹脖子,保住小命只想离这祸害远远的,攻击性这么强,哪里像个随时要嗝屁的病秧子。

    赵恒这才注意到身下小姑娘脖子还被他胳膊钳制住,清秀的小脸憋得通红,他一向警觉,即便是睡梦中也能轻易察觉到陌生气息靠近,他刚刚下手当真是没有半分犹豫,若非他潜意识还保留一丝清醒留活口逼问幕后之人,眼前的小丫头只怕此刻已经死了。

    赵恒经小姑娘一提醒,一把将人松开,只见小姑娘纤瘦的身子一扭,麻溜的翻身下床,连连后退好几步才看向他,扬了扬手里的湿布巾,“公子应该还认识我吧?宋郎中家附近那家,我叫叶青青,这里是我家,今晚你救了我大哥叶长生,他带你回来的,我刚在给你擦脸上的血渍。”

    “既是净面,为何扒我衣裳?”赵恒神情一松,卸下防备,一开口显得有些中气不足。

    叶青青抿唇,犹豫一瞬,不打算承认她原本是想扒开他衣裳确认他是不是她在清泉河救的那人,顿了顿,伸手指了指他胸膛上被血侵染的衣裳,一本正经开口,“你衣裳上有血,我以为你胸膛有伤。”

    “男女有别,上次偷看男子沐浴,这次……扒男子衣裳,不可有下次。”赵恒见小姑娘一脸无辜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生气,但骨子里的规矩礼仪让他做不到当无事发生。

    偷看他沐浴?扒他衣裳?

    叶青青没想到这祸害换了副不杀人的面孔竟然是个老古板,顿时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生气,可她一个姑娘家被人如此直白戳穿,一张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公子,我没偷看,你自个儿不在家洗澡跑山里做甚?扒衣裳也是为了帮你处理伤处。”

    “嗯。”赵恒懒懒睨她一眼,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整个人忽然直直倒在床上,砸出了不小的动静。

    叶青青被吓了一跳,好在大哥回来及时,直接将胡须花白的老大夫直接背回来了。

    “脉象虚浮,血气双亏,内里却又似有淤结之处,实在是……病人亟需好好调养,脸上的伤更是棘手,我用我们仁和堂独家配制的伤药先给他止血,有助于伤口愈合,只是这位公子如此俊俏的脸,恐会留疤。”老大夫赶紧搭了脉,又仔细检查那人各处伤口,摇头叹息,神色见难掩痛心。

    “大夫,可有法子让他脸上不留疤?”这人是为了救大哥才受伤的,若是脸还是那个留疤,破了相,岂不是毁了人家,叶青青有些难以接受。

    “姑娘,老夫先替他处理伤处,稍后与你细说。”老大夫温和慈祥,一句话让叶青青安心不少。

    等到老大夫诊治完,面色凝重地叮嘱兄妹俩,“我开个方子,先抓三幅药喝着,暂时宜卧床静养,切勿动气伤神,否则恐有性命之虞。”

    叶青青没想到这人竟然伤得如此重,“大夫,您放心,我们一定好生照料,只是,他脸上的伤,您可有法子?实不相瞒,我与你们仁和堂的赵掌柜是旧识,您可否看在赵掌柜的面上,帮帮我们。”

    老大夫没想到叶青青竟是格外在意伤者容貌,叹了叹气道,“伤口深,只怕用再好的药也不能完全去除疤痕,我手里倒是有上好的祛疤药,若是早些涂抹伤处,应该有用。回头可以给姑娘送来。”

    “价钱方面?”叶青青知道在古代看病都难,若是上好的祛疤药,价格肯定不便宜。

    她顿时有点后悔问了,她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不在意的啊!

    那人的脸毁了跟她有什么关系,即便他救了大哥,可她大可以留她养好伤就让他离开,以后山水不相逢,关她什么事啊!

    “姑娘,你刚言及与赵掌柜是旧识,老夫说的也是实在价,最低也要三两银子一瓶,数量稀少,我手里仅有一瓶,若是别人,我不会拿出来。”老大夫眯了眯眼认真打量了叶青青一瞬,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一小瓶药就三两银子,真的是药比黄金啊!

    叶青青心里肉疼,但也知道老大夫没有收她高价,犹豫了下,咬牙答应,“那好,回头我让大哥跟您去药铺取,多谢!”

    老大夫出来,开好药方,嘱托叶青青如何照料,又给大哥看了伤,开了药,让大哥跟着去抓药。

    请个大夫出诊诊金一百文,抓了三帖药一百五十文,外用伤药一两银子,祛疤药膏一瓶三两银子,大夫看在赵掌柜面上免了诊金一百文,最终也花了四两一百五十文。

    一下子大半个月的房租都没了,来清泉县开铺子也就赚了八两多银子,一下子就花出去一大半,叶青青这下真心体会到古代看病的奢侈,也体会到在叶家村宋郎中从来不收诊金是多大的善举。

    可眼下也不是心疼钱的时候,叶青青将钱拿给大夫,大哥跟着大夫去抓药。

    叶青青站在床边,想着刚刚这人差点一匕首要她小命,她就觉得这钱花得亏,管他留疤不留疤的,她何必多事。

    可真让她冷眼旁观,置之不理,她也做不到。

    等叶长生回来,叶青青才提醒大哥拿了一套他的衣裳给里面那人换上,可想到她刚碰他差点被抹脖子,便只让大哥将衣裳放在床边,转身回灶房煎药。

    灶膛的火苗跳跃,散发着橘红色的火光,瓦罐里水煮开后咕咚咕咚冒泡,叶青青盯着火苗思绪有些恍惚,屋内那人她连名字都不曾知晓,便已经牵扯三次救命交情,已然说不清是巧合还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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