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总是不一样的。
天赋惊人，武学鬼才。
百里赫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杀人而生的。除了百里溪以外，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犹豫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他第二次进试炼场的原因，纵然他内力全无，他也很快重新修炼起来了，过那三关的试炼，他是神宫几百年来最快通过三关试炼的人。
他第一次进去就是通过时间最短的人，第二次进去，通过得更快。
只有百里赫自己能超越自己。
无人能与他比肩。
有人以为百里赫被废了武功内力，会变得虚弱不堪。但是他在被废了武功后，再次的、重新的练出来了，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功力进步得飞快。
在短短的时间内，没有人能打赢他。他刚刚成为圣子的时候，只有当时还是祭司的昀息能打过他，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百里赫就成为了神宫内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昀息一开始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也是后面才有了危机感。
“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陆明渊听完，对百里赫有了新的认知。
“算是我命大吧。我师傅之前给了我这个东西。”杜月钲把那面小镜子掏出来。
陆明渊拿过来，仔细瞧了瞧，觉得看不出什么来。从外表看，这面菱花小镜就是一个普通的饰品，铜镜实在太小了，不到他手掌的一半大，连照人也照不出来的。
反而是因为背面精致繁复的花纹，让它看起来更精美一些，正面镜子的边缘镶嵌着几颗椭圆形的暗红色石头，也看不出什么，顶多是精美一些，看起来漂亮。
任人再怎么看，都是一面女子可以随身携带的装饰品。
杜月钲给陆明渊指了指其中一颗石头，给他说当初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个时候，她掉下去，以为会就此死了，但没想到，恰恰因为山崖下面是大海，她逃过一劫。
她随身带着的司仪景给她的菱花镜，上面镶嵌着的几颗很小的暗红色宝石，形状椭圆，看着极为精致。
杜月钲本以为那只个作为装饰用的宝石。但其实，那种宝石从大海深处的鲛人身体中挖出来的内丹，只有一个作用，避水。
里面只有左下方的一颗才是鲛丹，其他几颗大约是司仪景特意命人镶嵌进去的，用来混淆视线的了。杜月钲当时在荒岛，仔细研究了这个小镜子，把上面的宝石一颗颗扣下来试过的，只有左下方那一颗是不一样的，可以让她在水里呼吸，其他的几颗就是普通的廉价宝石。
那颗鲛丹，若是随身佩戴，可以在水中短暂的呼吸；若是含在口中，便可以像鱼一样，在水里自由活动了；只是后来她查阅古籍，说是这个东西不能吞下去，否则一辈子离不开水了。
正是因为当时她佩戴着这个东西，落入大海才没有死。
但是她只是佩戴在身上，在水里撑不了多久，何况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与水的冲击让她十分痛苦，好在神志还是清醒的，她撑着找到了附近的一块礁石，才缓过来。
不过她当时没有想到是这个镜子的原因，她本身的水性就很好，这些都是后来她在荒岛的那几天琢磨出来的。
“多亏了你师傅。”陆明渊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白发，“不过，这世界上真的有鲛人么？”
提到师傅，杜月钲也温和了许多：“是啊，师傅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的医术都是他教的。至于鲛人，”杜月钲顿了顿，却没有直接回答，说：“你到了神宫就知道了。”
陆明渊点点头，虽说是有鲛丹，但是他没亲眼见到鲛人，总有些怀疑。又想到刚刚杜月钲说，她喜欢过百里赫。不由问道：“那......你现在对百里赫......”
“呸，可别提了。”杜月钲推开他，嫌恶之情几乎要溢出来：“你哪点看我对他还余情未了？”
“怎么啦，你吃醋了？”杜月钲伸手挠了挠陆明渊的下巴。
“没有，就是问问。”陆明渊一把抓住她作怪的手。
杜月钲看他红了耳根，亲了亲他的下巴，这一吻轻极了，如烟似雾，有些痒痒的，陆明渊的脸瞬间像是上了胭脂。
杜月钲忍笑道：“当时我一个丫头片子，年纪小不懂事，这才有些瞎了眼，别在意了，嗯？”
“我说了，没吃醋，就是问问。”陆明渊看杜月钲每次对百里赫出手的狠辣程度，就知道这两人没什么。
“好好好，问问。”杜月钲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总结了一下：“总之，百里赫不是什么好东西，无情且不择手段。他现在对我还算放纵，一是因为百里溪，第二，可能对之前对我的迫害有些觉得愧疚，但这点子愧疚什么作用都没有，也不用妄想他会因此全心全意的帮我。”
“你恨他吗？”
“谈不上恨。那个时候心里因为对他有些心思，早些年心里有些怨怼，不过后来看清楚了他是什么人，也就什么都不想了。若是真正站在他的角度，当时的规则就是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他这么做，无可厚非。我能活到今天，也有一部分是靠他当初的教导。是他教我怎么在更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这一点，我还要谢谢百里赫。”
“你是想问，既然不恨，我怎么时时刻刻都要对他动手？”杜月钲挑了挑眉。
陆明渊看着她，柔情似水。
“主要他后来老是帮着昀息折磨我，便连带着他一起讨厌了。虽说主谋是昀息，但他就是那个最大的帮凶。他对我动手，我自然要找机会还回去。”
“他还做了什么？”陆明渊握住杜月钲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呵，那可多了。每次昀息想出什么办法折腾我，他都在旁边，一丝不苟的执行。”杜月钲拉着陆明渊的手，放到自己背后的腰上，“还记得这里么？”
“记得，你说脊椎受伤了。”
“被他打的。昀息说的我的骨头太硬了，百里赫就拿了根棍子把我的脊椎打折了。”
“他......”
“事情过去了，你也别难受。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说这些，就是和你说，百里赫这人，平时看着对我态度不错，那确实是因为他对我有些亏欠，我这些小打小闹的，也伤不到他，若是真的会伤到他，你看他会怎么反击。他早期式微之时，对昀息可谓是言听计从。”
是的，百里赫不在乎，只是因为这些伤不了他。若是杜月钲真正威胁到他或者百里溪的性命，他能毫不犹疑的把她卖给昀息。
这就是百里赫。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不会让他发现的。”
“嗯，那休息吧，你确定了就行，若是你想回去了，和我说，我想办法让你离开。”
“我会陪着你的。”
“要在这里睡么？”杜月钲拍了拍床铺，看着陆明渊又脸红了，噗嗤一声笑了：“你想什么呢，就是问你要不要在这里躺一躺。”
“ 你别戏弄我了。”陆明渊无奈，但是看着杜月钲在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明渊最终还是没有在这里住。只是晚上在这边陪了她许久，看着她人入睡了才走。
百里赫随时会过来，杜月钲和他都不想让百里赫察觉到异常。
杜月钲也是难得的，睡得比平时早了一些。
有陆明渊陪着，她睡得更安心一些。
虽然陆明渊可能打不过百里赫，也斗不过昀息，但是只要想到，他在暗处陪着她，她就觉得很安心，杜月钲喜欢这种感觉，一转身，那人就在。
陆明渊就这样留了下来，但是也不敢经常往杜月钲的跟前凑，以免引起百里赫更进一步的关注。
不过杜月钲知道，他就在旁边。
不过，陆明渊跟了几天，总算知道，百里赫手底下那些人为什么连给杜月钲准备的车架都那么奢华了。
说起来，他也没见过杜月钲有多么不好惹，但是神宫的那些人好似默认了，杜月钲的脾气不好。她的衣食住行，她出行的车架，都是最舒适华美的，比百里赫这个正牌主子也不逞多让。
百里赫后来还找过一次陆明渊，私下试探他的身份，陆明渊顶着一张毫不起眼的脸，学着周丞的样子，满面肃杀的回了话，百里赫这才放下疑心。
也幸亏陆明渊学得快，把周丞这些人的主要特征学了个十成十。
不过很快杜月钲就知道了，当天就去找百里赫发作了一顿，坑了他一把上好的神兵。
此后百里赫再也没有关注过他了。
百里赫这边，早在他私下找杜月钲的下属的时候，就已经料到杜月钲回来找茬。毕竟他们虽同属神宫，但是手下的人，却不是谁的命令都可以听的。
除了祭司必要发布一些神宫事物，其他人，一般不会共事。
见杜月钲和那个小护卫都没有异样，他才放下疑心。
至于陆明渊，他迅速的适应着这个新身份，向周丞打听了许多关于神宫中人的事情，还有杜月钲的习性。周丞得了杜月钲的命令，尽心尽力的帮助陆明渊，不敢有丝毫隐瞒。
没过多久，已经从外形气质看不出属于陆明渊的痕迹了。
周丞还私下给陆明渊换了张面具，新面具是属于杜月钲以前的一个手下，在逃亡的过程中，已经死了，等于是让用那个人的身份待在杜月钲的身边。
虽说陆明渊原本的那张面具，也很安全，但是神宫是有专人会统计人员的，若是被察觉到没有这个人，怕是要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干脆就直接顶了另一个人。
陆明渊也好好做了功课，把那人的生平打听得一清二楚。
自此，陆明渊化名这个新面具的主人，周池，跟着杜月钲出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