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误会百口莫辩

    “可是……”王熙凤低头看看小叶子沉沉的睡脸,有些担心。

    “姑娘万莫误会,周某绝无冒犯之意,只是小叶子情形复杂,若再令人进来,只怕徒添变数。”

    周尧连忙解释。

    王熙凤担心的却不是这个:

    “我是想说,如果小叶子他中途醒来,你顾得过来吗?”

    “这却无妨。周某这点能耐还是有的。只怕姑娘介意,男女授受不亲……”

    周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如果是以前,他是决计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的。

    可是如今,也许是受了眼前这姑娘的影响,自己也开始说出这样违礼的事来。

    “隔着帕子,无人在场,我不介意。”

    王熙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才光天化日公主抱,现在跟她扯这个,不如关心更实际的问题,比如,

    “不过将军没帕子吧?我身上倒是有,等我洗个手,再……”

    “我恰好有一方新的,还不曾用过。”周尧随口道。

    干净就行,王熙凤要求不高。

    不过,看着他从袖内取出块崭新的粉色丝缎绣荷花手帕,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是,这不是我买的。”周尧干巴巴解释。

    “哦。我没问这个。”王熙凤低头忍笑着拉过小叶子另一只胳膊,开始工作。

    “不是。这真不是我买的。”周尧神色更僵硬。

    “不是买的。那这粉不拉几的帕子,是将军偷的?”王熙凤一边下刀,一边随口问他。

    周尧:“……”

    直到王熙凤处理了一处腐坏的伤口,也再没听到周尧说话。

    只是每次她朝他抬头,他便会立刻执着帕子,给她及时擦汗,动作温和,神态专注,若是忽略他依旧没有表情的严肃面孔,只怕真要有什么误会。

    不过王熙凤心里却很清楚,这人心里有气,别说脑子里有什么绮思,现在没有生气吼她,已经是看在她是他重要兄弟的主治大夫的份上了。

    上身很快处理完毕,王熙凤伸了个懒腰,然后看向小叶子的裤子。

    “你做什么!”周尧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沉声呵斥。

    “四肢俱寒,只怕手脚都难逃伤口腐烂,我光处理了上肢没用,他的腿脚只怕也有,我……”

    王熙凤解释,打算甩开他的手,却挣脱不掉。

    “你想扒了他的裤子!”周尧瞳孔晃动。

    门外“当啷”一声,传来一声巨震。

    王熙凤眉头微冷,看向周尧。

    周尧脸色发寒,也如同数九寒冰一般,头也没回,只是对着外头冷声道:

    “滚进来。”

    一个侍卫捂着嘴,连忙踉跄着冲了进来,脚步还没站稳,便即跪了下来,一不小心便摔了个满地。

    是真的“滚”。

    “将军饶命。姑娘饶命。我不会说出去的。其实我其实就是刚来。我本来也什么都没听到!”

    来人立刻求饶。

    看周尧面沉如水,依旧没有说话,这人才终于慌了,连忙对着王熙凤磕了个响头:

    “姑娘饶命。我只是关心小叶子,里头一直没有动静,我实在不放心,这才想来问问可有什么要帮忙的。当真没有别的意思!姑娘帮我求求情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

    “传言周将军治军严明,军中一向令行禁止。我从前还真有些向往,不知是怎生英勇威风。”

    王熙凤轻笑一声,眼里却并无丝毫笑意,

    “你这士兵是运气好,若是我刚才刀子正在小叶子伤口内,他这样突然惊动,我只要稍微抖上一下,再或者,我方才正在处理小叶子的心口、眼部等要害处,他这样一来……”

    “将军息怒!我再不敢了!

    我知错了!求将军严惩!”

    常言平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却不再开口求饶。

    “滚出去!自领五十军棍!告诉常风烈!就在院子里打!”周尧皱眉,冷声道。

    “是!”常言平不敢再多耽搁,领命就要出去。

    军棍不是一般的民间杖刑,一般的年轻壮汉,恐怕熬不过十军棍,就是他们这样行伍之人,五十军棍也要皮开肉绽,几个月下不了床。

    不过常言平知道,以将军的行事作风,这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若是小叶子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躺在床上养伤的机会都没有。

    “且慢。”王熙凤却忽然开口。

    常言平意外回头,这姑娘看着面善,方才说的话可是一点慈悲之心都没有,这是突然心软了,要给自己求情?

    “军棍不如先记着。小叶子的外伤处理好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外头的嬷嬷再沉稳,到底没有外科医护的惊讶,要再吓着,更麻烦。”

    王熙凤提议,已经汗湿的蒙面巾贴在脸上并不舒服,不过想到白得个帮手,心情还是不错的,

    “你这个属下看着胆子挺大,又这么热心,不如就让他来帮忙。”

    他不是想来看嘛,那就满足他。

    让常言平来帮手,周尧下意识便不想同意,甚至很想问问她,有我帮忙还不够吗?先前还说看自己沉稳,现在又觉得这个冒失的家伙也行,你是不是谁都可以?

    只是这话实在奇怪,周尧还没说出口,便下意识觉得不太对,硬生生改了口。

    “也好。我来,你站在旁边看着些,我有错漏的,你再说。”

    周尧想到方才这女人的动作,忍不住语气也有些硬邦邦的,

    “方才我也看了这好半天了,该怎么做,我也会。常言平,滚过来,摁住小叶子的四肢,若是他半路醒来,你直接打晕他。”

    说完,他也不等王熙凤反对,直接将她手上的手术刀拿了过来。

    “我还以为你要赶我出去,没想到你倒主动开口要我看着。”

    王熙凤笑看周尧。

    此时已经是深夜。

    他们终于把小叶子腐烂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小叶子正在病房里睡着。

    房间已经让人轻扫完毕,周尧又特意吩咐了沈千户带着齐嬷嬷在病床前看着,只等麻醉效散去,小叶子醒来。

    “我便是不许你看,你难道就肯听了?”周尧几乎要被气笑了,

    “起初看你给小叶子借衣带,我就有些吃惊,不想你看着斯斯文文的一个柔弱妇人,竟然如此胆大。

    不想你还有胆子更大的,小叶子再小,也是个少年男子了,战场都上过,早非一般孩童。”

    “便是个孩童,我与他非亲非故,也该避嫌,哪有直接扒人裤子的道理。

    圣人说,男女八岁不同席,说的便是男女授受不亲,从八岁就该开始了。”

    王熙凤非常熟练地接过他的话头,替他说道。

    周尧被她无所谓的样子气笑:“你倒是还知道!”

    “这话你不是第一个人说了,我从前自学医术,书上多有人体……就是人不穿衣服的画。

    我当时就知道,这件事,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因为,没人会真的理解。”

    王熙凤说的也是事实。

    我她刚在空间里发现这些医书药材的时候,其实也想过放弃考公,走医学道路。

    可是她那思想朴素的母亲根本不会接受,她当时又早毕业多年,要临时转考医学院,也是太扯。

    如果没有学医多年的经历,又有哪个医院敢用她?

    这么说来,这古代的红楼世界也算有个优点,便是姓名来历,更好编造。

    尤其这周尧本就是军中粗汉,和她所在的世家囚笼本就不是一个世界,扯起谎来更方便。

    “怪道你从前一直没和人提起过自己学医之事。只是你和我说了这些,还看着我……给小叶子处理伤口,不怕我将此事说出去?”

    虽然不通岐黄之术,周尧多少也知道些针灸之术,便是对人体穴位要十分精通。

    要学这些,自然不能隔着个衣服。

    只是他第一次将眼前女子和这样的事联系到一起,一时间心情也颇有些复杂。

    “如果不是小叶子,我和将军本是两个世界的陌路人。

    如今虽然看着近在眼前,其实等这些事了结,我们也还是不再有交集。

    硬要说有什么关系,那也不过是恩怨两清。”

    王熙凤答非所问,周尧却听懂了。

    以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根本就是无冤无仇的陌路人,所以她根本不担心自己泄密。

    “将军,常百户在外求见。”

    外头忽然有人来报。

    周尧正觉得心里莫名堵得慌,闻言更是没什么好脾气:

    “吐完了就让他爬回去挺尸去!又来见什么!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他这话虽然不客气,外头的士兵却也不敢顶撞,甚至心里也很以为然。

    刚才常百户偷听被发现,他们还担心呢,谁知道居然就被叫进去帮忙了。

    他们这些人还说呢,这常百户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这次却运气甚好,居然得了女先生的青眼。

    谁看不出来女先生医术精妙,深得将军看重啊,如果抓住这个机会,能好好表现一番,说不准以后就能被将军重用了。

    谁知道兄弟们还没来得及要他请客呢,这刚一手术完,人女先生还没说累呢,他个大男人居然就趴在外头吐啊吐的。

    虽然女先生没说什么,可是周将军在旁边看着,脸都绿了。

    要说也是真丢人!

    他们这些人,战场上什么血肉模糊的没见过,多少人死尸堆里爬出来的,谁会见着点小伤口就这样。

    要说常百户以前也不是个胆子小的啊,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丢人成这样,还当着女先生的面。

    啧啧……

    脸皮倒是厚,一吐完了刚缓过来,就要见周将军了,不也不知道是不是想一次性将脸丢个彻底,也好死个痛快。

    他这心里话也就是没说出来,要真是说给了常言平听到,肯定是要委屈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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