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环顾四周，店内的墙壁上挂满各式各样的钟表，侧耳细听，耳边传来整齐划一的秒针跳动的“嗒哒”声。

    林沐走上前敲了敲一旁的玻璃橱窗，店老板从夹着眼镜从帘子里走出来，林沐今天换了一副面貌，老板并没有认出她就是上次来店里换钱的魔法少女：“修手表吗？”

    “不是，我想向您讨点工作干，换取悲叹魔方。”

    店老板摘下单片镜，看了林沐半晌，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一台电脑，用一根手指不太熟练地敲了几下，抬头问：“叫什么名字？”

    琴酒看了林沐一眼。

    林沐顿了几秒，捏了捏手指，似是在斟酌，最后冲老板报出一个名字：“羽田清水。”

    店老板又敲了几下，看到屏幕上的档案，才点点头，问：“好几年的记录都是空白，你现在能干点什么？”

    “我前一阵一直在养身体，您分点修钟表的事情给我就行。”

    店老板低头看了看林沐的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林沐：“行不行先试试吧，三天，可以吗？”

    林沐接过，没有打开看，直接道：“可以。”

    “老板，我可以用您的电脑录入一下我的资料吗？”

    “用吧。”

    林沐拿过电脑，页面正好停留在“羽田清水”的资料上，她返回首页输入了“流火”的名字，滑动滚轮，看到流火最近的工作行踪都是空的，林沐愣了几秒，重新翻到最上方，看到状态“存活”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谢谢老板，我录好了。”林沐把电脑交给店老板。

    “等等。”老板叫住正要出门的林沐和琴酒。

    “怎么了？”林沐回头。

    “你刚才录入的店铺地址填错了。”店老板回道，然后又在键盘上点了几下，“还好我发现了，不然到时候出纳对不上就麻烦了。”

    林沐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谢谢您了。”

    走出店铺，琴酒脚步一顿：“假身份谁帮你办的？”

    “很久以前留的，好在还没销户。”林沐叹了一口气，“魔法少女的行踪太好查了，要是想活，要么去结界，要么就要和魔协的中介打交道。现在，凡是新出现的结界也被魔协那些人记录在案了，这个身份先凑合用吧，希望别被她们发现。”

    林沐拍拍手里的盒子：“现在有钱了，吃饭吗？”

    琴酒狐疑地看了林沐一眼：“为什么留假地址？还有别人知道你这个身份的存在吗？”

    “额。”林沐挠挠脖子，她知道顶着“羽田清水”这个名字会留下痕迹，但是现在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不确定，‘羽田清水’这个人消失很久了，要是有心人一直关注的话，估计会顺着这个店铺的地址找过来，但是，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吧。”

    “我会小心一点的。先吃饭吧？”

    “你现在还剩多少钱？”

    林沐从兜里掏出几卷用橡皮筋扎起来的纸币：“这些，要干嘛？”

    琴酒大步流星往前走，林沐在后面小跑着才勉强跟上：“现在去哪？”

    “枪和子.弹搞定了，去把我的车开回来。”

    *

    林沐以为琴酒要去的是什么酒吧，迪厅，夜店之类鱼龙混杂的场所，没想到他只是带她来到了一个地下车库，两人最后停在一辆盖着防尘罩的汽车旁边。

    琴酒看了林沐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不知道为什么，林沐被他这样一看，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车？”虽然盖着防尘罩，但是似乎不太像是那辆老爷车，“保时捷 356A？不会被追踪吗？”

    琴酒轻咳一声，然后抱着胳膊靠在车尾的柱子上：“打开看看。”

    林沐觉得琴酒的表情有些奇怪。

    “唰！”

    林沐一把掀开防尘罩。

    整个车身全部暴露在她眼前。

    那银色的涂装，那流线型的车身线条，那椭圆形的前大灯，以及车头那亮眼的红黑黄条纹车标，林沐瞪大了双眼，然后立即转到车尾看到了龙飞凤舞的字母和数字后缀：

    “Porsche 911”

    林沐一个猛回头看向琴酒：“WTF？？？”

    “保时捷 911？？？”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新买的？？？”

    “你花的谁的钱？？？”

    琴酒点了一支烟叼在嘴边，很冷静道：“合理投资。”

    “那么多钱存在卡里也是浪费，反正你人都死了。”

    见林沐还没接受现实，走过来拍了拍车身，又补充一句：“以后银行卡转账限额别设那么高。”

    “我……tm是银行的vvvip客户，我要去……”

    “车在生濑的名下。”

    听到这句，林沐一口气终于咽下去了。

    琴酒习惯性走到副驾的车门，扣了门把手，突然手指一顿，转头问林沐：“会开车吗？”

    林沐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大哥，您买车，不会开吗？”

    “我需要腾出手拿.枪。”琴酒咬着烟绕到加油盖处，摁了一下，盖子弹开，从里面拿出车钥匙开锁，然后把手里的钥匙抛给林沐，“不会开我教你。”

    琴酒扭头，长腿跨进副驾。

    林沐拎着钥匙认命地坐在驾驶座上，拉上安全带，然后冲琴酒恶狠狠道：“安全带。”

    “我车技不好，别给您撞死了。”

    琴酒叼着烟笑了一声，从身后的后备箱拿了一个琴盒，然后扯了安全带扣上。

    林沐拧了钥匙，瞥到琴酒手里的东西，问：“您别告诉我您还买了一把小提琴？斯特拉迪瓦里琴？”

    琴酒抬眸看林沐一眼，又笑了一声，然后打开琴盒，从里面拿出枪械零件，一边组装一边说：“□□卡宾。”

    琴酒“卡嗒”一声推上弹夹，右手托起□□，左手食指放在板机上，左脸贴着枪身，闭上右眼，瞄准前方。

    过了几秒，放下枪，将琴盒里的瞄准镜和□□旋上。

    “开吧。”琴酒手里摆弄着□□，对林沐道，“知道哪个是油门，哪个是刹车，哪个是离合吧？”

    “不知道。”林沐拉起手刹，挂档，直接一脚油门，保时捷跑车特有引擎声在耳畔响起，车头直接飙了出去。

    琴酒后背瞬间贴在座椅上，他放下手里的枪：“开慢点，你要在停车场飙车吗？”

    “向右，向右……”

    “……你分得清左右吗？”

    “不对吗？”林沐故意问，“弯道飙车的时候，向左就是向右！”

    琴酒挑了挑眉：“你跟谁学的飙车？”

    林沐打开车窗，引擎声几乎盖住了她的声音：“《赛车总动员》。”

    琴酒扭头看了她一眼：“什么？”

    “向右……向右……”

    在车头要撞上柱子之前，林沐终于将车头转了过来，然后她如愿以偿地听到了琴酒脑袋撞上副驾储物箱的清脆声音。

    林沐开心地按了按喇叭，冲车外喊了一声：“Cool！”

    “不愧是保时捷，爽！”

    林沐的车技确实不怎么样，至少比起伏特加，那是差了不止一点点，但是好在最后还是把车完好无损地开回了公寓旁边的一个停车场。

    林沐原本去吃顿好的，但是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情了。

    琴酒似乎也不介意到底吃什么，一直在摆弄那两把枪，一把步.枪，一把手.枪，还有一些子弹包。

    林沐看了一会，忍不住问：“你到底从哪弄的？黑.市吗？我的账户会不会已经被冻结了？”

    “除了车，剩下的是现金交易，暂时查不到的。”

    林沐撇撇嘴：“买个跑车还不如买个房车，至少不担心住的地方，跑路也方便。”

    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碎碎念：“你怎么不早说，之前那车一直歇在那吗？这么贵的车，钥匙就放在油箱，不是花您的钱，您还真是不怕被别人偷了！”

    “黑.市，没那么快，早上才开过来。”琴酒仔细检查了两支枪，然后用纸巾擦拭半晌，最后重新拆开收了起来，“找个地方试试。”

    “试什么？”林沐看着琴酒，“枪啊？”

    琴酒站起身：“附近有片荒地，你以前用过枪吗？”

    林沐摇摇头：“你觉得，我需要用这个吗？”

    琴酒打开车门，林沐跟着下来，锁上车。

    两人来到荒地，琴酒靠在一块石头旁，架起□□卡宾对着远方的几片树叶试了几枪，每次都精准命中。

    “好像挺简单。”林沐走到琴酒旁边，“我试试。”

    琴酒嗤笑一声，然后撤开让林沐过来。

    □□卡宾弹夹一共三十发子弹，前几发，林沐因为枪的后坐力根本控不住，习惯之后，子弹也根本不能按照脑子的想法精准的射中目标树枝。

    再次扣动扳机，枪口已经再无子弹射出了。

    琴酒笑了一声，正准备重新把枪装起来，林沐却抽出弹夹，从盒子里捡了一颗子弹，观察一会，双手合上再展开，手里多了一颗泛着银色光芒的子弹。

    林沐把子弹捏在两指之间，对琴酒道：“看好了，红外瞄准的那片叶子。”

    弹夹被银色的子弹全部装满。

    再次扣动扳机，弹头飞速而出。

    琴酒抱着手臂，看到远处那片瞬间被钻出一个空洞的树叶上下左右摇晃了几下，再扭头看向林沐。

    林沐扛着步.枪，闭着一只眼冲琴酒得意一笑：“银弹，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