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慢着——”

    李贡熙抬眼向着声音来源看去,一位身穿铠甲的男子,带着一列训练有素的士兵包围了院子。

    来人无比狂妄,指着李贡熙大声呵斥:“刁妇,还不放下武器!”

    李贡熙冷冷瞥向他,没动。

    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

    身穿铠甲的男子看着身旁身姿挺拔的凌逸禾,觉得此人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包宏峻是端州的将领,听令于端州刺史。听说端州刺史那宝贝儿子被人欺负了,连忙带着一众人马前来解救。

    严兴怀趴在地上,对李贡熙斜着眼睛,兴奋大叫:“我就说你走不出端州吧!告诉你,在端州,我就是皇帝!”

    “哦?”李贡熙淡淡一笑,“是不是还要向你跪地磕头,高喊‘五皇万岁万万岁’?”

    严兴怀大口喘息,嘴里的脏话乱飞,“小贱人,你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我要找十个男人弄你!在床上弄死你!”

    英子一脚狠狠踢向严兴怀的大腿处,“整日里想着那玩意儿,姑奶奶废了你!”

    严兴怀捂着大腿处,满脸痛苦,发不出声来,看来是真的伤到了。

    灰灰也在一旁龇牙咧嘴,发出低吼声警告严兴怀。

    包宏峻忍不住紧紧皱眉,这四个人到底是谁?怎么会如此猖狂?

    还有那只藏獒,一看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藏獒,品相端正,速度敏捷,皮毛亮华,难得的是还这么通人性。

    不过,他们招惹了严兴怀,已经是必死无疑了。特别是,居然还敢废了严兴怀的命.根子。

    严兴怀痛苦大吼:“包宏峻,你孙子的,动手!”

    包宏峻一张脸严肃无比,招了招手,身后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立刻操起了武器。

    两方人马对峙。

    李贡熙将剑加重几分,警告:“谁敢?”

    凌逸禾薄薄眼皮向下压,半阖眸子盯着包宏峻,不怒自威。一个小小将领,猖狂致此,竟然敢招惹他的女君?

    包宏峻带来的人手众多,凌逸禾害怕伤到女君,他眯了眯眸子,开口:“包将领的上级是刘恒吧?”

    包宏峻皱眉,问:“你怎么知道?怎敢直呼刘将军名字?”

    凌逸禾微抬眉骨,对马哲吩咐:“叫他过来。”

    包宏峻惊讶望向凌逸禾,捏紧了手里的刀,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凌逸禾没答,慢条斯理站在李贡熙身前,形成一副保护的站姿,冷冷睥睨。

    包宏峻看着这对年轻男女,他们眼神气质一致 ,傲然睥睨世间万物。

    严兴怀在他们手中,包宏峻一时不敢乱动,僵持着。

    李贡熙手中的剑仍然放在严兴怀脖子处,对包宏峻道:“包将领,我们这儿还有人需要医治,劳驾您让他们得到医治。”

    包宏峻丝毫不让,“严公子不也受伤了吗?还是等刘将军来了再说吧。”

    李贡熙转头看眼地上的王水,已经奄奄一息了,他女儿王安彤也哭的快脱水了。

    “不行,英子,你带着灰灰先找郎中救王老板。”李贡熙当机立断,命令不容置喙。

    英子点头,唤了灰灰,就打算堂而皇之离开这里,压根没把包宏峻放在眼里。

    “你!”包宏峻指着李贡熙,“休想!一个都休想逃!”

    “谁说的?”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包宏峻看去,正是自己的上级刘恒刘将军。

    他立刻行礼,“刘将军。”

    刘恒呼出一口长气,刚刚马哲对他说明了来意,拼命赶过来,生害怕包宏峻冲撞了凌逸禾。

    看到凌逸禾易容后的样子,刘恒不动声色,对包宏峻命令:“让人去治伤。”

    “可是严公子.......”

    “没有可是!”刘恒径直打断,给英子让出路来,“姑娘,你带着人先去止血。”

    英子和安彤连忙扶着王水上了马车,临走了,还对灰灰道:“把喜子保护好。”

    灰灰看着主人的离开,歪了歪头,一个劲儿的甩尾巴。

    英子离开了。

    包宏峻不解,在刘恒耳旁劝解:“刘将军,不知这几人究竟是谁?他们可是得罪了严公子啊,你看严公子,被他们这样欺辱!”

    刘恒冷冷瞥他一眼,“你摊上大事了!带着你的人离开!”

    “可是严公子......”包宏峻话还没说完,刘恒直接径直走向凌逸禾,跪下行礼,却没有说出凌逸禾的真实身份。

    凌逸禾唤他起身。

    包宏峻大惊,对于凌逸禾李贡熙的身份更加好奇。这几人武功高强,身份又这么神秘,连自己顶头上级都对他们这么尊敬,难道自己真得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是,他们得罪的可是严公子啊!端州刺史的儿子啊!

    刘恒恭敬道歉,凌逸禾在一旁点点头,视线落在包宏峻身上,意味不明。

    包宏峻浑身一震,直面强大的精神压力,呼啸的寒气扑面而来。

    不管了,反正到时候就说是刘恒下的决定,有事都往刘恒身上推,反正他官大。

    包宏峻灰头土脸招呼自己的人,打算离开。

    被李贡熙压在脚下的严兴怀见事态不对,蓄力又开始大吼起来:“混账!都是混账!我叫我爹把你们全杀了!全杀了!”

    李贡熙缓缓将剑抬起,似笑非笑盯着脚下的严兴怀,说出的话却是冰冷无情的。

    她说:“我给你个痛快的。”

    严兴怀满脸惊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叫嚣:“你敢!你这个小贱人!你敢!”

    包宏峻不敢再看,唯恐把自己牵扯进去,急匆匆就要走。

    杀死刺史的儿子!

    真的是好大的胆子 !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哪怕就是站在这里,都觉得后背生凉!

    刘恒不知道眼前女子的身份,见她居然要杀死严兴怀,也震惊不已。他以为只是一点小冲突,没想到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无论如何,严兴怀不能死,刘恒正打算劝解,被人抢了先。

    “住手!住手!”刺史严余愧大人紧赶慢赶来到这里,看到自己宝贝儿子被人踩在脚下,满身血污,差点两眼一闭昏过去。

    李贡熙嗤笑一声,冷眼看着来人,真正有资格与她交谈的人终于来了。

    严余愧身为端州刺史,进京述职,是见过李贡熙的。印象中,是一个严谨端正,正直不阿的人,却没想到在端州,他的儿子被他宠得无法无天。

    李贡熙此时此刻只想为王水和王安彤讨回公道,严兴怀杀害王水,对十三岁的小女孩上下其手,口出狂言,如果不是她及时赶到,还不知道王水和王安彤是否能活。

    光天化日之下,他毫不掩饰自己明晃晃的恶行。把法律道德不可跨越的鸿沟,当做随意践踏的玩物。对于生命毫无敬畏之心,不知道这样的恶行在端州有多少起?

    刘恒不由得捏了把汗,本来这件事还能遮遮掩过去,此时刺史大人来了,怕是凌大人也难以收场了。

    包宏峻此时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跟着刘恒一起向刺史严大人行礼。

    严余愧一脚将刘恒和包宏峻踹倒,大喝:“没用的东西!”

    严兴怀见到真正的救星,声音凄惨,哽咽着哭喊:“爹!你终于来了!孩儿都要被小娼妇害死了!孩儿生不如死啊!”

    “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

    严余愧心疼不已,对身后人马大吼:“抓住他们!抓住他们!老夫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严余愧带的人手很多,都是练家子,小小的院子被塞得满满的。

    凌逸禾的心微沉,他有能力可以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女君难免会受伤。

    李贡熙挑了挑眉,戏谑直视着严余愧的眼睛,突兀出声:“严大人,不认得本宫了吗?”

    严余愧浑身一震,这个声音,以及自称本宫的人,只有京中那一人。

    李贡熙露出真实面目,冷笑开口:“严大人,可还记得本宫?”

    严余愧看清李贡熙的脸,两腿一软差点就要跪下。

    李贡熙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又出现在端州?

    诈尸了吗?

    一旁的刘恒和包宏峻没有进过京,也没见过李贡熙,对于严大人突然的转变,摸不着头脑。

    他可是刺史大人啊,比他官阶高的大人没有几个。

    严大人怎么会露出那种恐惧的表情?

    严余愧嘴唇絮动,颤抖着问:“老夫......老夫能否请求您放过老夫的儿子?”

    “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李贡熙态度很是坚决,“严大人,贵公子光天化日调戏少女,戕害无辜生命,还不知王水能否活下来。甚至口出狂言说是端州的皇帝,您说,我如何能原谅?”

    “这样祸害无辜的事,在端州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所以,他今日必须死。”

    严兴怀已经很虚弱了,听到自家父亲居然对小贱人这么尊敬,小贱人还要杀死自己,他哭着哀求父亲:“爹!难道你真的要让你的儿子死在你眼前吗?爹,难道你为了一个外人,抛弃你的儿子吗?”

    听到儿子的哭喊,严余愧身子抖了抖,内心百转千回,为了自己的儿子,自己的血脉,不由得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站起身,眼神坚定,“老夫并不认得你,老夫认识的那人已经死在宫里了。对,你是一个死人,所有人都知道你死了!”

    “你的身份不会被任何人认可!”

    藏獒立刻发出一声嘶吼,护在李贡熙身前。

    李贡熙笑着点头,“勇气可嘉,严大人,为了自己的血脉,也算是豁出去自己的官运和老命了。”

    “不过你以为,我真的毫无准备吗?”

    马哲点燃手中的信号,密集的铁骑声包围了小院子。听声音,就可知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老兵。

    马哲刚刚出去,可不止是去找刘恒。

    严余愧无力瘫倒,盯着凌逸禾,也才终于认出他来。

    “原来你是凌逸禾。”他无力地道。

    一旁的包宏峻本就因这只铁骑而疑惑不已,此时听到严大人的亲自认可,才终于反应过来。

    眼前这个人,原来是骁勇神将凌逸禾!怪不得他觉得这个人身姿挺拔,气质不凡!

    李贡熙轻轻抚摸锋利的刀刃,淡淡地道:“我记得严大人刚升任刺史,进京述职,惶恐不已。彼时端州时遇内乱,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严大人以身作则,与当时的将领士兵共同进退,吃糠咽菜,在山里蹲守十几日,最终才平定内乱。”

    “我劝慰父皇,对严大人破格提升,却遭到严大人的严词拒绝。你说‘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百姓父母官,就是应当同情弱小,痛恨不平’。”

    “可是如今,端州富裕起来,严大人也渐渐忘却了初心,身为人上人,视人命为草芥了。”

    话毕,李贡熙猛地刺向脚下已经奄奄一息的严兴怀脖颈处,汩汩鲜血喷涌,严兴怀眼睛鼓出来,发出几声破风箱似的“嗬嗬”声,头一歪,没了气息。

    严余愧彻底无力瘫倒,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李贡熙的言语像一把利剑,刺向他柔软脆弱的内心。

    看着眼前儿子的尸体,严余愧满心的深刻悔意,绝望的潮水将他淹没。

    是啊,他最开始,何尝不想当一位为百姓谋福祉的父母官。

    可是后来渐渐思想被腐蚀,发现权利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可以轻易将一个人的尊严踩在脚下。

    这种快感让他沉迷。

    严余愧缓缓阖眼,留下两行血泪。

    自己多年经营,终于什么也都没有了。

    包宏峻和刘恒面面相觑,对于李贡熙的真实身份越发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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