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君

    金銮殿。

    李贡熙身居高位,慢条斯理擦拭短刃上殷红刺眼的血迹,缓声说:“王朝衰弱,百姓疾苦。朕心怀天下,决意革除弊政,兴复国家安宁,谋国富民强之道。愿各位大人与朕同心协力,共谋大业,共创太平盛世!”

    众大臣跟着一起附和:“臣愿跟随陛下——”

    倏地,有一位内阁臣子大喊:“臣绝不愿与虎谋皮!女子称帝祸害千年!臣愿以死明志!”说着,就猛地冲向殿内金柱,摔倒在地,却没死透,哎嘘短叹不已。

    李贡熙挑了挑眉,笑着说:“既然你想死,朕就成全你。”

    “包宏骏。”

    “臣在!”

    “斩之。”

    “是!”

    包宏骏抽刀而出,没有给那位大人任何后悔的余地,“唰”地一声,直直砍向他。

    刀进刀出,不过几秒的时间。

    全场再次寂静,所有人都不敢妄动,生怕惹了李贡熙的不快。

    李贡熙摇摇头,“朕并不喜好杀戮。只是有时候讲道理,实在是讲不明白。”

    “人人都说女子不可为帝,可朕偏偏要,撬迂腐风潮,血染权利祭坛。”

    “权利从来都不是靠嘴皮子讲出来的,各位大人觉得呢?”

    几个臣子反应过来,低着头,讪笑着说:“是,陛下说得对。”

    “是啊,是啊。”

    “陛下果断决绝,实乃典范。”

    李贡熙满意点头,问:“可还有哪位大人不服?”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有异议。

    “很好。”李贡熙挑挑眉,视线缓缓停留在一人身上。

    “郭维。”

    埋着头的郭维被点名,浑身颤了颤。他喉咙滚了滚,慢慢抬眼和李贡熙上位者锐利的眼神对视。

    短短几秒,他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一个女人居然也可以有这么强势的威圧感。

    这个女人居然真的敢当着文武百官面前亲手杀了陛下!

    “臣在。”

    “你服不服?”

    郭维“嘭”的一声跪下,重重磕头,大喊:“臣愿追随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李贡熙哂笑,摇了摇头,说:“太晚了。”

    郭维抬头,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祈求。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李贡熙轻拂玉手,立刻有人将郭维拖走。

    郭维深知无力回天,嘴里不断发出各种咒骂。

    “李贡熙,你这个贱人!你不就是靠男人吗?你有什么得意的?”

    “李贡熙,我诅咒你!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只能靠男人才能活!”

    “一个靠爬床爬出来的皇帝,你注定被后世耻笑!”

    李贡熙轻笑一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承认。

    “没错,朕的确是靠男人。”

    “但是朕只靠凌逸禾这一个男人。”

    “在弱势地位下,合理利用可以调度的所有资源,是所有聪明人都知道的道理。”

    “男人可以借助女人的力量,女人为什么不能借助男人的力量?”

    “朕也要澄清一下,与朕瓜葛不清的,也只有凌逸禾一位。”

    郭维怔愣,他没想到李贡熙可以这么正大光明说出这么“不堪”的事实。

    与此同时,处理完所有琐事的凌逸禾踏入金銮殿,正好听到这一段“告白”。

    他身上的凌冽的彻骨寒意突然消失,脊背懒散倚靠在门框边,抱肩,漾着嘴角笑。

    女君当着所有人承认了他们的感情。

    李贡熙也注意到门口那个挺拔的男人,隔着人群,独独望向他。

    他就那样靠在门框慵懒地笑,脸上的雀跃怎么也藏不住,只能低着头掩盖自己的失态。

    李贡熙唇角笑容也越来越深。

    周遭的人声全都消失不见,他们俩仿佛站在一个独立隔绝的空间里,两颗赤城的真心紧紧贴在一起,共同分享这份独有的喜悦。

    *

    李贡熙登基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全国。

    京城内有些别有用心的反贼也都被凌逸禾带兵压了下来。

    部分不能接受女子为帝的武官和文官拒绝上朝,企图用这种方式对抗李贡熙的政权。

    李贡熙采取怀柔政策,让邓修竹和杨万亭去游说。

    如果采取各种方法都游说不成功,那么,杀之。

    他们腐朽的观念根深蒂固,李贡熙可不指望一辈子和他们磨嘴皮子讲道理。

    至于海平书院,听说部分迂腐学子们接受不了李贡熙登基,纷纷出走,表达自己的不满。

    他们出走以后,李贡熙下旨更改科举试卷。由陈阁老主导,重能力而非文采,科考比以前更容易了,只要你有能力改善这个国家,就可以施展拳脚,大有作为。

    于是那批出走的学子们又觍着脸回来,希望能给他们一个机会,却被严厉拒绝。

    学子们被拒绝后懊恼不已,有些甚至还耍起了赖皮,丝毫不顾文人的面子,仍然无济于事,最后讪讪离去。

    李贡熙上位后,举措不断。清查贪官,抄家斩首,官场清明了不少;同时减免税负,大力发展农业商业。

    有些地区对于李贡熙女帝登基,以及“弑帝”的行为感到不满,发动起义。凌逸禾带兵前往镇压。

    *

    三个月后。

    凌逸禾回京,和李贡熙一起用餐。

    国库空虚,加上李贡熙不喜奢华,饭菜基本也是家常小菜。

    今日得知凌逸禾回来,李贡熙专程抽出时间给凌逸禾做饭,惊得童公公张大嘴巴,久久合不上。

    毕竟她现在是一国之主了,何必纡尊降贵做这些活。

    李贡熙盯着凌逸禾那张立体英俊的五官,微微失神。瘦了些,下巴的青渣冒了些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糙,不像以前穿常服的那副矜贵懒散公子哥模样了。

    凌逸禾在她面前晃了晃,懒懒哼笑:“看呆了?”

    李贡熙失笑,给凌逸禾布菜,邀请他尝尝。

    童公公见自己没事做,在一旁急的转,“这,奴才,这是奴才的活呀.....”

    李贡熙笑着唤他去休息,童公公眼神暧昧流转,笑着离开了。

    李贡熙废除了太监制度,所有太监都要被遣散。童公公也可以出宫养老了。

    望着童公公有些佝偻的背影,李贡熙问:“我当时真没想到,童公公居然是你的人。”

    凌逸禾抬抬眉骨:“女君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哦?还有什么?”李贡熙挑挑眉,那双好看的眸子轻轻流转,“在外面有喜欢的女子了?”

    凌逸禾黑熠熠的瞳孔直直望向她。

    “那女君会同意吗?”

    李贡熙想了想,慢腾腾说:

    “不同意。”

    凌逸禾哈哈大笑。

    李贡熙也抿唇笑。

    “你当时埋下童公公这颗棋子,以及在江南敛财养兵,是想造反吧?”

    凌逸禾不置可否。

    “造反之后,你当称帝?”

    凌逸禾摇头,脸色有些凝重。

    “说实话,当时只是猜到你的死与李长柳有关。当时的想法也很简单,只是想杀了他。至于这个位置,我倒是没想过。”

    “真没想过?”

    凌逸禾邪邪一笑:“我现在只肖想这个位置上的人。”说完,随着李贡熙的一声惊呼,一把将李贡熙横抱起来,向着寝屋而去。

    李贡熙推他,嗔道:“现在还没入夜!”

    凌逸禾将她楛的更紧,喉咙发紧,压下薄薄的内褶,里面有清浅的水光。

    “白日也可以。”

    李贡熙锤他,埋在他结识宽阔的胸膛骂他混蛋。

    凌逸禾流里流气在她耳边哈气,问她喜不喜欢混蛋。

    李贡熙干脆不说话了,脑袋死死埋在他胸膛里。

    *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皇夫的事。

    短暂的欢愉也是欢愉。

    他们紧紧相拥,心跳同频。有一种即使世界坍塌,也与他们毫不相关的感觉。

    李贡熙拉着凌逸禾宽厚的手掌,在上面打圈,有那么一刻,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只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私奔的冲动。

    凌逸禾亲亲她的后颈,哑着声音问接下来要不要他做些什么。

    李贡熙摇头说:“暂时没有,你过来先好好休息。身上的伤从来就没有好完全过。”

    凌逸禾抱着她低语:“在女君这里,有利用价值才能得到你的青眼,一点小伤算什么?”

    李贡熙转过身来,搂着他的脖子,眼神真挚诚恳凝视着他。

    立体俊逸的五官,漆黑卷翘的睫毛,潋滟的薄唇。实在是一副满分骨像与皮囊。

    “或许以前是利用,但是今后,我保证,我对你是真心的。”

    怔愣。

    凌逸禾似是终于反应过来,狂喜着将李贡熙搂的更紧,亲亲她的乌黑秀发。

    漆黑的眸子眼尾泛红,一片水色,像可怜巴巴的小狗。

    “就算不是真心也不要紧,我宁愿你一直利用我,就可以一直这样陪在你身边。”

    就算你是利用我,只要能呆在你身边,我也认了。

    我都认了。

    李贡熙埋在他的温暖的胸膛,喉咙像是堵了一坨棉花,说不出话来。

    *

    快乐的日子似乎总是很短暂。

    两人在宫中呆在一起,可以称的上是腻歪。他们一起观湖赏月,出宫策马,一起在小厨房研究各种民间美食。

    直到一日,李贡熙在御书房处理堆积的奏折,安兰来报内阁王大人来了。

    李贡熙慢慢抬眼,突然有一种即将失去某种很重要的东西的失落感。

    她将王大人请了进来。

    王大人行礼过后,斟酌着说:“陛下,现在全国已经安定下来。陛下是时候挑选一些皇夫进宫了。”

    李贡熙的心,咯噔一下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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