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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杀之夜

    赵渊扬鞭催马,一路疾行,向着醉仙楼去了。

    他找了那么久,想要捧在手心里的人,却被他人如此辜负。

    那人凭什么!

    如今她一家尸骨未寒,那人却张灯结彩,大摆筵席,还另谋新欢,贺自己名利双收。这铺天盖地的控诉之词,那人竟听不到么?

    他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猖狂!既然那人毫无无悔过之心,就让他来亲手处置。

    所有辜负她之人,皆要为她偿命。

    咻 —— ——

    马儿刚要踏入景风街时,一尖利之物飞刺而过,赵渊眼疾手快勒马后退,身子向后,那物擦着右臂风行如电,将玄色肩胛堪堪划出条一寸长的口子。

    赵渊俊脸微沉,一双幽深的眸子闪了闪。那尖锐之物清脆一声,钉入巷子一角。

    他策马回身,转而望去,只见灯火阑珊,却不见那投掷暗器之人。

    这是有人得知他单枪匹马而行,有意冲着他来了。

    赵渊轻哂一声,下马而行,自角落将那尖锐之物拾起,待看清时,神色微微一僵。

    这是,追魂箭的箭头?

    只见手上那物状似十字镖,实则是以两枚追魂箭之箭头交叉制成,杀伤力翻倍,怪不得只是将将擦过,就能划破他身上的金革之甲。

    此地属醉仙楼北街,远离洛河河岸,直行而往,则抵达酒楼后门。

    面前是狭窄的巷子,纵深极长,灯影稀疏,是远离闹市的一抹阴影,人烟稀少之地。

    静谧间,又一十字镖“咻”地破空而来,落在巷子内,赵渊身前十步开外。

    这是故意引他过去了。

    赵渊心中无所畏惧,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迈开步子,向巷子幽深处行去。这人行事藏头露尾,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十字镖一枚接一枚,在赵渊前方坠下,直到引他走入最幽深昏暗的地界。

    赵渊不耐地动了动指间,不屑道:“可以出来了。”

    瞬时间,巷道两旁涌出无数刀剑,如火光,如疾风骤雨,如万条飞虹如电,仿佛能撕裂长空般,向着那一玄色身影,四面八方而去。

    洛河之上的曲子仍在回响,唱尽那凄凉决绝,无可奈何。

    经年相携无人重,一招中榜情意终。

    擢第为攀贵人亲,付手一炬白骨尽。

    赵渊心中的悲恸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利刃出鞘,自周身荡涤开来。霎时间,周身本是长驱直入的诸人,皆被震得退了数步。鲜血飞溅,染了身前众人满身满脸。

    春风得意登高期,故人血染朱红衣。

    当初恩爱两不疑,离散何苦命也弃。

    想着那人曾得到沈吉全心全意的爱,赵渊酸涩难言,心痛如绞,呼吸一滞间,背尖处四枚剑尖状若片雨,刺开玄甲,挺直划过,刀刀见血。今日那人是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派出了百来精锐,想要将他困杀于此。

    壮志踏平恩公肉,笑谈渴饮亡人愁。

    自此情义相决绝,孤魂索命负心狗!

    赵渊劲身回旋,封住身后破绽,刀剑相撞间,火花四溅,金属碰撞之声本是密集而尖锐,却被今日洛京的喧嚣淹没,成了那配着歌曲,富有节奏的鸣金之声。

    赵渊眼中杀意四起,嘴角挂着嗜血般的笑,像在宣泄万腔仇怨一般,要为这肆虐的悲拗砌个出口。

    ……

    薛怀逸步入雅间,便看见韦玄容姿态不堪地晕在地上,而卫纨则坐在桌前,悠然饮着杯中清茶。

    “怎的,现在便要取他命么?”薛怀逸挑了挑眉,不像是在询问一条人命,倒像在谈论是否要添一道菜肴佐酒。

    醉仙楼外的杀戮他心知肚明,如此多杀一个,倒也无妨。左右抛到楼后,和赵渊尸体作伴罢了。

    “吓吓他罢了,怎能如此轻易便让他死了,”卫纨将茶杯放回桌上,托腮沉思,“定要夺取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才好。”

    卫纨抬起头,看向薛怀逸,眸色哀伤而决绝,语气冰冷,“那些让沈家灭亡的刽子手,我一个一个,都不会让其好过。”

    薛怀逸笑容有一刻僵在脸上,略带掩饰道:“走罢,先将他留在这,我今日定不会轻饶。”

    “你待如何?”

    “你且等着看便是。”

    二人并肩而行,出了里间入廊道,薛怀逸心内愧疚,眼神仍不离卫纨,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在外人眼里,则成了毫不掩藏的爱意。

    望着那二人相携而行的画面,站在三层楼台上的郑惜面色发僵。

    今日热闹,郑惜正满世界寻着薛怀逸,冷不防听闻他竟与卫纨在一处,又得知卫纨在酒楼门口和王珂妍起了冲突,这才慌不迭赶来,想要一探究竟。

    可入了醉仙楼,寻着薛郎的身影,却看到那人正笑容清浅地望着面前的女子,眼中难掩疼惜,那平日的温润美玉、高岭之花此刻竟落入凡间,呵护着他人,郑惜心头一时又纠痛又震惊。

    郑惜当称当今皇后郑子娥一声“姑母”,其父是皇后的庶弟,大伯是当今大理寺卿,而其祖父,便是如今的刑部尚书,郑彦。

    作为郑彦小妾所生之庶子,郑惜之父本在郑家地位不显,但因着平日里和正房来往得近,又得一女美貌聪慧,郑家有意将郑惜当第二个郑子娥培养,用婚事攀上皇家,就为其父谋了个刑部员外郎的五品官,无甚实权,跟在郑彦身边,也好作控制。

    但在外人面前,郑惜是郑家小辈女子中最被看中的一个,将来定会高嫁,身份高不可攀,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今日郑惜身边一同来往的,除了王珂妍,便是礼部侍郎之女万晴,宗正寺少卿之女方舒颖。

    卫纨与郑惜不和,人尽皆知。但郑惜对薛怀逸的一腔执念,平日并不外露,除曾经被卫纨几次撞见其心意外,其他人倒是鲜少得知。

    更何况,众人均以为郑惜是要嫁给当今太子李荣做太子妃之人,并不会作他想。

    王珂妍此时可算找到了诉苦之人,挖苦道:“本以为那薛公子是个不同流俗的,怎得也如此逐色,那卫纨不过长得妖媚了些,他却似被勾了魂一般,当真肤浅。”

    郑惜面上笑容淡淡,心中已五内俱焚。

    郑惜从不是那喜怒形于色之人,身为被当作皇室宗妇培养的郑家女,她深谙口蜜腹剑、因势利导之法,喜欢背地里捅刀子,将自己摘干净才是最好。这时拉着王珂妍的手,亲切道:“王姑娘性子当真惹人喜欢,一见你,就像见到自家姐妹似的。”

    王珂妍听郑惜如此说来,顿时面露喜悦,“郑姑娘仙人之姿,能得郑姑娘另眼相待,是妍儿的福气,”又向卫纨的方向蹬了蹬,恨恨道:“不像某些上不得台面的,尽使些狐媚惑人的下作手段。”

    今日韦玄容对着卫纨的样子,让她心里颇为难受。

    郑惜心如明镜,握着王珂妍的手,意有所指道:“这也不稀奇。男子嘛,看到卫纨那张脸,多少会有些怜香惜玉的。”

    这话,直说得王珂妍面色又白了几分。

    礼部侍郎之女万晴成算在心,此时不免察言观色,开口道:“既然大家都是姐妹,那伤害姐妹之人,定不能让她好过了去。”

    若说郑惜身边众女子对着卫纨,倒也无甚仇怨,只不过为了巴结郑惜,踩卫纨而已。

    国公府虽爵位高于郑家不少,地位也是贵不可言,却已是前朝所打下的功名,再加上卫如恒为官清正严明,不曾站队,又手握重兵得宣帝忌惮,故而在朝中逐渐被边缘化。

    卫如恒向来看不惯郑家所作所为,可郑家如今圣眷正浓,这京中之权贵,不乏趋炎附势之人,皆以郑家马首是瞻,因此在郑惜面前,权衡利弊之后,京中贵女大多自觉疏远卫纨。

    而卫纨曾经被宠得无法无天,脾气骄纵,根本容不得人,故而,即使那些和郑家关系一般的,也不曾亲近卫纨,令她朋友寥寥。

    而想要落井下石之人,倒是颇多。

    宗正寺少卿之女方舒颖,平日里最是清楚郑惜的行事作风,知晓郑惜这是要借王珂妍之手磋磨那卫纨了,煽风点火道:“万家阿姊言之有理,今日是王家妹妹的主场,怎能叫不相干的人在此造次。”

    郑惜转身倚着木制栏杆,状似无意道:“这卫纨啊,平日里学识不通,行事粗鄙,内在根本就配不上她那张勾人的脸,却往往能蛊惑了人去,王家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王珂妍仿佛鬼迷心窍了般,脑中只盘旋着,勾人的脸……那张脸……

    是啊,今日那卫纨上来对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到现在还红肿着。那不如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毁了她那张脸,看她以后还如何嚣张。

    ……

    薛怀逸余光瞥见几抹身影,神色动了动,让卫纨稍等在一旁,闪身近了角落,对着几名黑衣暗卫,问:“怎么样了?”

    暗卫神色有些惶恐,硬着头皮道:“今日本是必死之局,可那人好似精力用不尽,受了重伤还在扛着,咱们的人,已死伤大半了……”

    薛怀逸眉头一皱,匆匆行至走廊尽头无人处,从角落陈年积满灰的窗子望出去。

    漆黑的巷道内,横尸遍野,那人本应是做困兽之斗,却锐气不减,剑尖带着暴虐,身姿却从容,面上带着漫不经心,毫无一丝俱意,仿佛早就厌倦了活在这世上。

    薛怀逸闭了闭眼,冷然道:“不过垂死挣扎罢了,接着打便是。”

    “是。”

    一名暗卫若有所思,又问道:“那韦公子……?”

    薛怀逸唇角露出一抹狡黠,“韦进士酒喝多了,一时兴起,见了众多美貌舞女便心猿意马,纵情酒色罢了。”

    新中进士之人,最是在乎名声。若是行事如此荒唐,不知这当今圣上,会封个什么官给他呢?

    几名暗卫眸中动了动,又低头道了声“是”,直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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