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林见微见自己说了半天对方都没动静,她暗暗瞥了应时云一眼,又加了剂猛药,“更何况,我同六皇子殿下尚有婚约。若按规矩,我甚至还得称呼殿下一声兄长。”

    意思也挺明朗了,既然两个人现在还算清醒,咱们就掰扯个明白,你我不如就到此为止。

    如果真的继续不清不楚下去,这一是日后信香稳定了可能会危机性命,二是你身为兄长,同我这个亲弟弟的未婚夫那么亲密也着实不该。

    话音落下后,半晌没有回应。

    林见微都做好对方轻则冷嘲热讽,重则动手揍人的心理准备了。

    谁知安静的空气中突然溢出一声轻笑,应时云松开了对林见微的钳制,极为愉悦地捏了捏林见微垂在身侧的手指,勾着唇道:“所以你的那个脑袋瓜里便是在担心这些?”

    他眉眼舒缓,脸上还带着几分刚被标记后的慵懒色气,漫不经心地摩挲起林见微修长隆起的指骨,看起来很是轻松。

    林见微:?

    这是什么古怪的反应?

    “咳。”林见微迅速抽回了被他抚摸的手指,眼神坚定,义正言辞道:“该说的我方才已经说完了,言尽于此……”

    “啵。”

    应时云瞧着林见微这副故作严肃的模样只觉着实可爱,趁她不备时倾身探头,在她唇上偷了个响亮的吻。

    偷完后脸上露出了几分带着少年气的顽皮笑意。

    “……”

    又干什么!简直…无法交流!无法无天!无理取闹!

    林见微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蜘蛛精缠住的唐僧,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应时云表现得完全像被信香冲昏了头脑,只知道不停地与人贴贴和亲亲。

    林见微立刻捂住嘴巴,准备火速起身离开这个要“吃人”的是非之地。

    “你担心的那些根本不是问题。”

    应时云本就堵在林见微身前,见状伸腿拦住了她,扯了几下她的手,强硬地牵过来要她摸上自己的抹额。

    “其实我…”

    少年的桃花眼中似有千言万语,他带着林见微的手指抚上了脑后的抹额系带处,正要开始解扣时,被突然闯入帐中的清和打断了动作。

    “殿下!殿下不可!”

    清和其实早已到了帐外,他起初听着里面动静暧昧,便一直守在外面没作声,可是听见应时云竟要自曝身份时,清和便慌了,只得冒着风险闯进去,“咚”一声重重跪在了地上。

    林见微被他跪得一惊,趁机再次抽走了自己的手,这次直接背到身后,心中想着绝不再给应时云拉拉扯扯的机会!

    清和知道自家主子喜怒不定,只是如今横看竖看这位小林将军并没有对主子心生爱意,如果此时便匆忙暴露身份,二人立场微妙,往后极有可能被对方握住把柄要挟,这实在危险…

    “殿下!”清和磕了个头,目露恳切,故意扯开话头道:“您潮期到了怎可和同为乾元的小林将军同处一室?奴婢带了抑元丹,您快些服下罢!”

    应时云带着几分被打断的不悦,沉沉盯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作声,任由清和膝行到他跟前呈上抑元丹。

    林见微趁着他俩僵持,小步溜到帐帘处,掀开一角就想跑,跑之前还回头假模假样地附和了清和两声。

    “确实如此,殿下尽快服下吧。更深露重,殿下注意身体,草民就先告退了。”

    两人营帐离得够近,林见微逃难似的,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便不见了。

    应时云这回没拦她,似是也困了,接过抑元丹便扔进嘴里静静嚼碎。

    清和望着他,踌躇着轻声开口:“殿下,您身上明明一直带着抑元丹,为何发现潮期已至却不服下?您…”

    您分明就是在给那位小将军设局,甚至不惜暴露的风险也要请君入瓮。

    “少问这些。”

    应时云掀了掀眼皮,显然不愿多说。

    清和瞥了一眼应时云微乱的衣领外露出的那串红豆项链,神情复杂,“是,奴婢只是希望殿下万事以自己的身子为重…”

    …

    次日清晨,林见微在校场的井边打水洗漱。

    黄静之找了过来,神色认真,“大小姐,京、京中名医已提前到了防疫所,皇上派了有、有三四十个大夫,这次应该可解燃眉之急。”

    “挺快的。”林见微放下了擦脸的帕子,嘱咐道:“我们也快些,立刻派人把校场外的百姓送去防疫所,最好能尽快得到治疗。”

    黄静之应声后遣了人去办,然后对着林见微露出个松快的笑来,“此事办完也算告一段落,我、我和大小姐终于可以回将军府去了。”

    “静之…”林见微顿了顿,犹豫后还是道:“今日我得带着这些百姓一道去防疫所。”

    黄静之脸色骤变,惊诧道:“为何?!”

    “我手里有一份防疫偏方,必须要人推行,这份东西很关键,却不能被传出是出自我手。”林见微选择坦诚以告,“我必须得去会一会那些名医,选一可信之人代我推行这个方子。”

    黄静之急道:“那我代大小姐去防疫所便可…”

    “这个方子很不简单,静之。”

    林见微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无论是缙城百姓还是北府军那边都等不得了,我去才是最快的方法。”

    黄静之还欲劝说,二人忽然闻得校场外一片吵闹声,听起来很是激烈。

    林见微示意黄静之带好丝巾罩面,两人前后脚便往那边赶去。

    是正被黑面士兵要准备护送去防疫所的那二十余百姓,他们隔着栅栏,同校场内的人在争论什么。

    领头的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爷子,他衣衫褴褛,拄着拐棍身形打颤,见林见微过来,扬声道:“我等只信林将军,林将军既不在,那便让小林将军评评理。我们去防疫所确实天经地义,只是如今这位公子面上发红、目光涣散,明显是发热的症状,为何不将他一道扭送过去?!”

    “你休要胡言乱语!”清和扶着应时云,气得声音抬高,“我家主子是到了乾元潮期,身上发热罢了!”

    那老头见识也不少,立刻堵道:“二位瞧着衣物极为奢华,难道一个乾元连抑元丹都吃不起?这里又没有与你相配的坤泽,怎会吃了抑元丹还在发热?老夫我瞧你便是借口!”

    清和心中暗恨,心道还不是自家主子相宜度极高的命定乾元在这,吃了抑元丹或是临时标记用处都不大,顶多管了一个晚上,一闻到那小林将军的信香便又会陷入潮期热。

    他只得嘴硬:“…那是因为我家主子成年期潮期不稳!”

    “老夫我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啊!”那老头突然扔了拐杖,朝着林见微跪了下来,神情激动,颤声道:“原来这防疫所竟是个我们老百姓的葬身之处,但凡是个官家子弟都去不得!要我们如何相信是真的为民而建啊…”

    “小林将军,老夫我一条贱命不值钱!但这里还有未被感染的许多人,得为他们着想,难道…出花的病人还分个高低贵贱不成?!”

    他言辞煽动性极强,话音刚落便带得身后那些百姓情绪激动起来,一伙人跪的跪,站的站,七嘴八舌都要问林见微讨个公道。

    黄静之拧眉,小声道:“昨日、查过,他们的身份没有问题,就是校场附近一个普通村子里的百姓。”

    “一个普通村子里的老人家,村子里几乎都是中庸…”林见微低声喃喃道:“不仅知道乾元坤泽和潮期症状,而且条理清晰、咄咄逼人,这不太正常。”

    黄静之迟疑道:“那…”

    林见微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去,面带安抚地高声道:“老爷子,您误会了。这位公子戴着丝巾罩面你瞧不清楚下半张脸,他确实是潮期到了,又刚成年不稳定,昨日半夜我们还被他惊醒去给他送丹药呢。更何况我们几人在此处已经隔离将近十四日,他当真不可能是出花。”

    人群后有几个百姓嗤笑,激动道:“你们是一头的,官官相护,你自然向着他!是真是假还不是你说了算!”

    “对啊!这个林见微本就不是什么好的…”

    “他们不去!也别想让我们去!大不了一起死!”

    林见微冷眼瞧着他们吵闹,这会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对方在扯着林氏的大旗施压,想把这里的人也赶去防疫所。或者直白点说只是意在将她赶过去。

    北府军内的那个叛徒不简单,不仅知道他们的隔离场地,鼓动百姓前来投奔,甚至还会随机应变制定策略…

    应时云只是大清早刚出营帐,便能被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头盯上?

    着实可笑。

    不过叛徒的这道棋算是走废了,因为他应该算不出来自己反而确实要往防疫所去。

    “行了。”林见微打断了那些吵闹的声音,正色道:“莫要再阴谋论,今日送各位前去,我本就打算亲自护送,从何谈起没有官家子弟前往呢?”

    她说完后快速扫了一圈在场众人,发现那老头明显一愣,闹事的几个也仿佛忘词了般,其中一个年纪小些的甚至露出几分没藏好的窃喜,便知自己应是猜得不错。

    林见微没再理会,偏头同黄静之附耳道:“张循礼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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