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清嘉微愣，些许踟蹰后将伍梵往外拉，“我们出去。”

    “去哪里？”一只手挡在她面前，她看到罗最漆黑的眸。

    展清嘉强自镇定下来，“西区是第四小队在负责。”

    罗最迈步往里走，展清嘉慌乱挡在她身前，“罗最，你听我说……”

    罗最早已耐心告罄，直接撞开展清嘉的肩膀，走到暗间的最里面。

    一个中年男人蜷缩在角落，血水顺着他的脖颈处开始往下流，罗最把电筒打开，男人急忙抬手挡住光线。

    他的后脖处有一块异物，顺着光线看过去，罗最发现那是一条手臂。他有三条手臂。光束继续转移，男人的背部往后鼓出来，虽然没有长出完整的肢体，可也能猜测出那应该是他的第六肢。

    展清嘉咬了下嘴唇，走上前，急切地说：“看来就是他了，就地解决好了。”说着，她抬起手，却猛地被罗最握住。

    “闭嘴。”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没有空跟这些人再废话。

    她将男人从地上拎起，一路拖出暗间，地面上划出了长长的血痕，罗最手一松，男人赫然暴露在光亮下，几人看清后皆是吸了一口凉气。

    他半个身子都是血肉模糊，一片凄惨，除了菜刀所致的伤痕外，更多的痛苦是异肢所带来的。一个典型的非法变异者，按照情报局的规定，是可以直接就地解决的。

    展清嘉偷偷把枪口对准男人，下一秒手就被反折，枪猝不及防地掉到了地下。

    她有些气恼，“你是以什么资格这样对我？”

    罗最对微微喘着气的非法变异者扬了扬下巴，“你跟展清嘉是什么关系？”

    展清嘉大喊：“你什么意思？！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侧身躺在地下，棕色的眸渐渐模糊起来，蒙上一层水雾。

    “看样子你很痛。”罗最伸脚踩上他后颈的那只手臂，狠狠碾下去。男人发出痛呼声。

    展清嘉捏紧双拳，罗最凭什么这么无视她？

    “你有病吧，你这样屈打成招，就是想要陷害我？是祝云章指示你的？”她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发现屋中只有伍梵和米裴。米裴一脸无辜地用记录仪对准罗最。

    展清嘉想要冲上去，又被伍梵制住，她怒极反笑，“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呵呵，为了一次比赛而已，你们第三小队就是从上到下的卑劣！无耻！”

    她又转过头对伍梵说：“你也帮着她，你又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

    伍梵皱眉，“你好吵。”

    这次罗最把脚移到了他的后背，未发育完全的肢体所能承受的痛苦是难以想象的。她眉眼低垂，像是在思考今天的天气如何，“展清嘉比我更想杀死你，你还要守口如瓶？”

    “不想说的话，我可以猜一猜。你是她的——父亲？”

    展清嘉瞳孔放大，下一瞬叫喊起来：“你在胡说什么！我是王室的人！我的父亲是国王的议臣……”怎么会是这种怪物？

    男人闻言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嘉……”

    “别叫我！”展清嘉疯了一般地挣开伍梵的手，抢过伍梵手里的枪，狠狠朝男人打过去。

    罗最默默退了两步，“五枪，有这么恨吗？”

    话音刚落，展清嘉倏地把枪口对准罗最，“闭嘴。”

    罗最却稳步朝她走过去，展清嘉后退着，泛红的双眼紧紧盯着罗最。

    罗最走到离她很近的位置，“还记得我们在圣宫的约定吗？我们做了彼此的共犯。没想到到了今天，一切还是和那天一样。”

    展清嘉拧起眉头，闪过不好的预感。她拿枪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罗最勉强笑了笑，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是给你杀死国王的回礼。”

    展清嘉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望向她。

    祝云章赶来的时候，只看到展清嘉发丝凌乱地坐在地上，旁边是非法变异者的尸体。

    罗最冷静地报告当时的情况。

    “鉴于展队长当时的异常行为，我不得不对非法变异者进行审问。可展队长阻止了这一切，所以我有理由怀疑这起非法变异事件跟以前的X事件有牵扯。毕竟从展队长的口吻中我们可以得知她从前身份特殊，其父有足够的立场和动机策划那场暗杀行动。”

    “米裴已将过程全程记录。另外，我已经现场对非法变异者进行了新鲜血样提取，相信化验结果会告诉我们答案。”

    祝云章接过罗最手中的玻璃管，赞赏道：“你做得很好，我现在就回去化验，这里的后续处理交给你了。”

    他又看向展清嘉，“展队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展清嘉眼神空洞，很轻地开口：“真相重要吗？”

    回想她汲汲营营的前半生，她确实够累了。

    或许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肤浅世俗、贪生怕死的人，那也无所谓了，这就是她，她从来没有否认过。

    罗最的影子笼罩着她。

    她抬头，忽然笑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追求的只是简单的一份荣华富贵。可你们，要的更多。”

    “别把自己给赔进去了，罗最。”

    展清嘉闭上眼，双手捂住小腹，鲜血从她嘴角流下来。

    --

    罗最走在情报局一楼大厅，耳机里传来狄纪兴奋的声音：“小最，你回来没？结果出来了，展清嘉她爸的血样检测结果出来了，他好几个异能，里面真的有飞天。这下八九不离十了，你立大功了！”

    “我知道了。”罗最跨进电梯，按下35层。

    她知道地更早一些，因为她回来的路上接到消息，局长要见她。

    她顺便用通讯器给罗优发了短讯。

    随后电梯停在了18层，她向外望去，对上执的眼神，执自然地进电梯，随后站到她的身边。

    “你似乎不是很想见到我。”他率先开口。

    “对。”罗最坦率回答。

    执突然按下电梯左侧的暂停按钮。他们停在了22层，电梯门仍紧紧关闭着。

    “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他目视前方。

    怎么会一样？他们的目标是掌控这个世界，或许不止这个世界，而罗最的目标是——

    “毁掉这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