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纪愣在原地，“什么？”
他同队的队员当上了副组长，可被解散的不是第四小队，而是第三小队。他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局长跟你说了什么吗……我们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可以改啊，不至于全队开除吧？”
罗最打开办公室门，留下一句话：“今天之内办好手续离开。”
米裴腾地一下坐到椅子上，对这句话根本没办法消化。
狄纪倒是看得很开，悠悠地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收拾东西，“没想到这天来临的时候我是这么淡定。”
“淡定？你不觉得很离谱吗？！”米裴愤愤不平，“她怎么能这么绝情！”
她早就把罗最当成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了，罗最明明也是答应她要带着她一起回到现实的，怎么突然间变化这么大？她是要自己偷偷回去不带她？还是她真的已经融入这个世界了啊？
狄纪瞥了她一眼，无所谓道：“她不是一直很绝情吗？还是快收拾东西然后去找队长介绍工作吧，队长才是真倒霉……一觉醒来被自己曾经的队员给开了。”
--
地下城。
伍梵把斗篷兜帽取下，默默跟在罗最身边。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终于，罗最停下脚步，问她：“谁让你找我的？”
“没有谁，我想来，所以就来了。”伍梵面无表情。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罗最继续往前走，“执是你的上级。”
伍梵面上突然有了一丝笑意，“到了今天，你应该能猜到很多事了。”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我进教室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座位是哪一个，就快要暴露的时候，你进来了。”
伍梵坦然地说：“本来那节课我不准备去的。我得到了命令。”
随后罗最跟伍梵相视一笑。
她真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伍梵想。
罗最的确猜到了很多事，包括那个有着酷似真声嗓音的新手指南到底是谁，是谁给她在系统里留言，又偷偷在训练室的梦境中暗示她时然的存在。
她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她来之前发生过什么，她又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的权限不高，很多事情甚至还没有你了解得多。”伍梵告诉她。
罗最掏出一颗黄色药丸，递给她，“这是我托秦允研制出的最终解药，应该可以完全解除烽火会对你的限制。”
伍梵接过来，沉默片刻后，“所以我该走了吗？”
“随你。”
伍梵将药丸放进嘴里，恍惚间眼前出现了之前在垃圾场看到的场景，在她以为要带着对烽火会最后的执念死去的时候，她看见了罗最的脸。
“我跟你一起吧，反正我也没有事情要做了。”
罗最抿唇，没有回答她。
--
郁露看到罗最的第一反应是拉下脸转身往酒馆里走。
罗最叫住了她。
郁露皱眉，神情不悦，“我不喜欢跟情报局的人来往。”
“那你可以不把我当作是情报局的人，就像我们初次见面那天。”罗最温和地开口，“郁锦还好吗？”
郁露哼笑，“你脸皮可真厚，如果不是知道实情，根本就看不出来安可就死在你的手里。你现在还有脸问我哥？要是他在，一定会想办法把你给杀了。”
“我为什么没脸？我对安可所做的一切都基于情报局的规定。至于情分，我早在替郁锦脱罪的时候就已经多有顾及。我做得还不够吗？”
郁露被呛得说不出话，哽了半天后才说：“总之，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我看宁芙多次出入你的实验室，你是很欢迎她吗？”伍梵冷不丁说。
郁露看向伍梵，皱起眉头，“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
“我跟宁芙是多年同事，比你更了解她。她接近你的唯一目的就是摧毁你的实验成果，顺便，摧毁你。”
郁露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满是防备，“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前几天她从你这里借走的探测仪器已经被烽火会销毁了，这是我趁它还没有完全化为灰烬的时候记录下来的。”伍梵把通讯器放在郁露面前。
郁露一下子就认出了她发明的探测器，几乎接近疯狂，“怎么会？！为什么！这是我花了两年才成功做出来的！”
“宁芙是联合会的人。”
郁露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只有一丝残存的理智回应伍梵，“你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你说你是她的同事，那你不也是联合会的人？”
罗最淡然开口：“如果你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思考一下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据我所知，宁芙多次光顾你的实验室并借走你的科研成果从不返还，你就没有过一丝怀疑？我是情报局职员没错，所以直到今天你都没有被情报局找上门，你认为都是宁芙的功劳？”
“那你究竟要找我干什么？”郁露逐渐平静下来，“我要去找宁芙问个清楚。”
“我想找你借东西。”
“我第一次来地下城那天你给我看的记录本，上面有地下城进出的所有人的资料。”
郁露皱眉，“你要找谁？”
“跟你无关。”罗最说，“你可以选择自己拿给我，或是我从你的尸体上跨过去。”
郁露知道她会说到做到的，她就是个冷血无情的魔鬼！
于是郁露转过身，走向了实验室。
伍梵想了想，问罗最：“你要找时然吗？”
“对，她一定存在于某个地方。”
“你觉得是地下城？”伍梵有些不解，“地下城是联邦的边缘地带，这里有很多不可控的危险因素，她的基地会在这里吗？”
罗最坦白地说：“我不知道。”
她只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她还没进入游戏时新手指南说过的话。
“我们可以展开这样的设想，现实世界被撕开了无数个口子，进去之后你会发现里面是无数个小世界。小世界是由你的每一个不同的选择、动念而构成的。”
混沌时代或许平行于现实世界，又或许是真实存在的，是被撕开的口子。
地下城也是崇亚联邦里被撕开的口子。
她在地下城被绑匪抓走的时候进入了一个地下室，也就是说，地下城也有被撕开的口子。
而时然就在里面。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想。她甚至有过更荒谬的想法，如果混沌时代真的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她突破每一道撕裂之后，是不是就能通过缺口，触摸到自己原来身处的世界？
也许混沌时代撕开一道裂口就是现实世界。
--
罗最翻开那本记录本。
显然，她看完了所有记载的影像资料之后都没有找到与时然确切相关的记录。
“或许时然知道郁露的发明，刻意抹去了自己的痕迹？”伍梵轻声说。
郁露立即反驳，“我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但我可以保证，没有人可以从这本书里销声匿迹，只要她来过地下城，就一定会被我的记录本捕捉。没有例外。”
“这个世界是她创造的。”罗最轻喃，手指划回最初的那一页。
这是一个白发的老人。
【沈荣男身高170CM 体重70KG 异能：摧毁】
“你认识他吗？”罗最问郁露。
“怎么会？他去世的时候我可能还没出生呢。”郁露撇嘴，“不过你不要怀疑我的发明，它可以捕捉到很久之前……”
伍梵看出了罗最的质疑，“你觉得是他？可他看起来跟时然没有任何共同点，甚至连性别都不同。”
罗最说：“你知道什么是摧毁异能吗？”
伍梵摇头。
“摧毁两个字不够具象，但我能看出她的野心。她能创造出来这里，就能摧毁它。”罗最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为什么要摧毁它呢？是正在摧毁某种目标，还是说创造本身就是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