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梵问罗最：“你为什么觉得就是他？就因为他是第一个被记录的？”
罗最低眉，“直觉，可能是错的。”
她又问郁露，“能看到沈荣更多的资料吗？”
郁露在电子屏幕上拨弄几下，没好气地说：“据说他开了一个餐馆，不过十年前就倒闭了，喏——就在这里，自己去找吧，多半变成废弃门面了。”
罗最点头，起身跟郁露道谢。
罗最和伍梵要走出门口时，郁露突然叫住她，“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听起来你是要恢复崇亚的科技发展……如果成功的话，是不是我以后再也不需要偷偷在实验室里研究了？”
罗最说：“你把我想得太伟大了。”
郁露撇嘴，伍梵转身道：“我觉得是这样的。”
“诶——接着。”
郁露朝罗最扔过去一个黑色的圆筒状物体，“可能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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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刚才的地图，两人走到了地下城的最西边，辽阔的空地上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排破旧的建筑物。
“这里离地下城中心太偏远了。”伍梵努力去看清远处那一排门面，“有一间好像确实是餐厅。”
只是早就破败不堪，餐厅里的桌椅歪歪斜斜躺在地上，上面有一层厚重的灰尘，天花板好像随时可以坍塌下来。
“有谁会将餐厅开在这么远的地方？”罗最说，“进去看看。”
走近之后罗最才看清里面的陈设，是餐厅没错，她拂开面前的蜘蛛网，在昏暗的墙面上看到一张营业执照，经营者正是沈荣。上面的照片比郁露记录下的照片看起来要年轻一些。
地下城本来就光线黯淡，现在又是黄昏时刻，显然餐厅里的灯应该早就坏了，整个餐厅内部都是阴沉沉的。可是……伍梵小声提醒罗最：“收银台那边好像有微弱的光线。”
她正迈步朝收银台走过去时，罗最猛地抓住她的手臂，“我有护盾，我去。”
伍梵没有拒绝，拿出枪紧跟在罗最身后。
罗最放轻脚步，在满地的灰尘上踩出脚印，餐厅内静得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清晰可见。
“叮——”
罗最心一惊，手往腰间摸过去，是她的通讯器。
收银台的光线也骤然消失。
她急忙往收银台里面探去——是一颗旧灯泡，伍梵跑过来，松了一口气，“是灯丝断了。”
罗最把通讯器翻出，短讯疯狂地涌进来。
消息最多的是第三小队的小群，最开始是狄纪在里面问祝云章能不能给全队重新介绍工作，祝云章问了原因，狄纪在群里大肆讨伐情报局，最后“意外”发现罗最还在群里，于是噤声，最新一条消息还是狄纪发的。
“我天啊，情报局着火了，外勤组那三个小队全员……”
？全员死亡，罗最皱眉，外勤组的队员都是有异能的，怎么会逃不出火灾？
其他消息分别来自三个人。
【祝云章：你早知道了吗？】
【米裴：是你干的，还是……那个人？你现在在哪里？】
【范圯：干得不错，不过，你把第三小队解散了？】
根本就不是她做的。也许是盛蓝……
她懒得想那么多，把通讯器塞回去，回头一看，收银台后面又闪烁起光来。不同于刚才的昏黄光线，是明灭的蓝色指示灯模样。
伍梵离收银台更近，刚要看到指示灯来源，猛地被一声巨响吓到。
罗最往门口望去，是卷帘门突然落下，将她们锁在了餐厅里。
她看向伍梵，狡黠笑道：“看来我们来对了地方。”
伍梵犹豫地说：“但她有全知视角，我们陷入了被动。”
罗最摇头，镇定地走向收银台后，“我在进来前使用了屏障器，能切断跟时然的一切联系。我们应该只是触发了一些餐厅里的机关，我们有时间把这里摸清楚。她知道我来了地下城，但是不知道我去了哪里。她排查的这段时间就是属于我们的时间。”
她在黑暗里踢出一脚，发出“叮咚”的清脆响声。
收银台下的“蓝色灯光”自己走了出来。
伴随着一阵轻快的音乐前奏。
伍梵眼睛瞪大，“机、机器人？”
“嗨嗨嗨，我是小然，请问顾客要吃点什么~菜单在我的肚皮上哦~”
它的声音十分愉悦，偶然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总体来说还是很流畅。
果然，小然最中心的显示屏上出现了电子菜单。可是电子屏似乎太过久远，不仅有了裂痕，屏幕也有些灰蒙蒙的。
小然？沈荣？
罗最沉吟片刻，轻开口说：“两份招牌三明治。”
“好哦~顾客请稍后，小然马上就来~”
小然慢悠悠地朝后厨窗口走去，而后愣了愣，对罗最说：“顾客请坐哦~”
罗最顺从地从地面上搬起一个凳子，放到桌边，不顾上面的灰尘，坐了下去。
伍梵见状也找了个凳子坐好。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很多年前联邦就已经禁止机器人了？怎么还会有残留的……”
罗最盯着站在后厨窗口发呆的小然，“你觉得这里的服务员只有小然一个吗？”
它明显是在等待后厨给它递菜。
伍梵懂了罗最的意思，也就是说，原来这里都是由机器人进行服务的，但是只有这个叫做小然的机器人没有被销毁。
“这应该是她的第一个作品，所以她不忍心。”罗最说。
“服务员。”罗最叫了一声。
小然显然愣了愣，随后走过去，电子屏上显出憨厚的微笑，“请问顾客有什么事呢？”
“我在菜里吃出了异物，想找你们老板。”
电子屏应声熄灭，随后显出一串乱码，小然对话的对象也变了，“老板老板有人找，老板老板有人找……”
重复十句之后，电子屏转换，小然抱歉地对罗最说：“啊哦，找不到老板。”
罗最的态度很强硬，“我的肚子很痛，今天必须要找老板。你带我去。”
电子屏上渐渐冒出一个问号。
小然的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有人闹事了，有人闹事了……”小然的声音越来越大，餐厅周围竟然响起了警报声。
伍梵脸色有些慌乱，想起身带着罗最走，罗最的表情却还是没有变化，“我要找你老板，我吃坏肚子了。不然我就举报你们。”
好像触发到了什么关键词，警报一下子停了。
小然声音恢复了甜美，“请跟我来。”
伍梵有些讶然，“这样就可以了吗？”
收银台后面有一个暗门，小然悠悠走过去，罗最和伍梵跟在她的身后。
暗门里的环境跟外面差不多，只是有了昏黄的灯光，也没有外面那么多的灰尘，甚至能说得上是焕然一新。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餐厅是废弃的，暗室却不是，很有可能这就是时然的据点。
只是……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最里面摆着一张椅子，从门口看去，能看到椅背。
小然很快开口，“老板不在哦。”
“为什么？你去找找。”
小然无奈地说：“通常小然一进门，老板就会把小然踹回收银台，今天没有被踹，说明老板没有回来哦~”
罗最打量起这间屋子：“我们就在这里等你老板，你出去招待其他客人吧。”
“可是……”
“不然我马上打电话举报你们。”
“好吧，顾客。”
小然缓缓转身，出了暗门。
“罗最，我看了，这里的墙面都是光滑平整的，看不出密室的痕迹。”伍梵小心地往椅子那儿走过去。
“地下呢？”
“地下室？”伍梵虽然嘴上有怀疑，却还是认真地观察起地面。
最终还是没有收获。
罗最咬住下唇，“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这里都应该是时然的基地。机器人以她的名字命名，沈荣也是取自时然的字母，这家餐厅跟她一定有关系。”
她觉得衣服口袋有些沉，手刚伸进去，忽然想到了刚才郁露给她的东西。
郁露没说怎么用，她试探着摸索圆柱体上的突起，终于被她找到一个按钮，按钮刚按下去，圆柱体就射出了一道紫色光束，覆盖面极广，将整个房间地面统统笼罩进去。
伍梵惊喜地说：“椅子下面有一个方形轮廓！应该是地下室的入口。”
两人跑过去，手刚摸上那一片方形区域，一下就掉了进去。
这是一个比郁露的实验室更大更冰冷的地方。
与其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是展览馆。
因为这里的发明创造全都被封锁了起来，透明的玻璃展柜外介绍着它们的“诞生日期”，还有……销毁日期。
诞生日期通常都在十年前，销毁日期却排到了两年后。
时然每年都要销毁一批自己的实验成果。
罗最小心地走在实验室里，心里的震撼已经无法言说了，她看不懂时然想要做什么。
整个实验室没有被封存的机器只有一个——最中心的控制台。
她的心中产生了一阵强烈的预感，让她忐忑不安。
直到她走到控制台前，所有的困惑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