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忘记告诉你。”

    明日奈从门缝探出头：“接下来的一周你都不可以出门哦。”

    “亲爱的咒术师伙伴为了保护我身受重伤，再起不能，实在是太感人太令人敬佩了！”

    明日奈表情平静音调夸张，简直像机器人在诗朗诵。反正狗卷棘既没有听出感人，也没有听出敬佩，只感觉她在明目张胆挖陷阱等他跳。

    “所以我特别向夜蛾校长提出申请，务必要将贴身照顾狗卷前辈这个珍贵的机会留给我！”

    突然加上“前辈”，狗卷棘只觉得头疼：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如果她能不要一会一个鬼点子，总想着和他斗智斗勇，他可能会好得更快。

    “怎么没有？”

    明日奈从自己的技能里随口挑出一个：“我可以教你手语。”

    顿了顿，敷衍意味十足地添上一句：“请多指教。”

    ……学习手语，和“照顾”有什么关系。

    狗卷棘放下手机，比手势告诉她：

    【这倒是不必麻烦。】

    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明日奈打开门又走回来，奇道：“你会手语？”

    得到肯定后都还感到怀疑：“你竟然会手语……那一直打字是为什么？”

    狗卷棘原本想习惯性谦虚，推脱说并不熟练，然而想到这样一来她肯定会继续教学的话题，还是讲了实话：

    【周围了解手语的人不多。】

    明日奈心道：好委婉。

    如果是她，应该会指着对方，直白地说：因为我觉得你不会。

    这样想来，自己真是有些冒犯呢。

    “这样啊。”

    明日奈在他旁边坐下来：“那‘你好’要怎么说？”

    狗卷棘不怎么想配合。她刚刚还兴致勃勃要做老师，转眼就无缝衔接当起了学生——总不可能是因为好学。

    狗卷棘由衷感到抗拒。

    也许过个几秒钟，她就会说着“不知道没关系，我来教你啊”之类的，自娱自乐起来。

    狗卷棘安稳坐着，没有动作，明日奈只一眼就看出他大概在想什么。

    很好，证明他成长得很快嘛！

    可惜她才不是什么很好揣摩的小女孩。

    明日奈睫毛低垂，望着地面，保持住四十五度角的明媚忧伤，酝酿出落寞与失望参半的语气：“你不愿意告诉我的话……”

    他的右手立刻就抬了起来。

    明日奈尽力不要笑得太明显。

    装作僵硬的样子跟着学了两次：“这样吗？”

    并不标准，但是他显然也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一直在点头。

    “喔。”

    明日奈虚心且热爱请教：“那‘奈奈酱’呢？”

    ——他又不动了。

    也不是完全不动，他的眼神看起来写满问号。

    “是手语里没有的词汇吗？”

    明日奈明知故问，带着恰到好处的天真：“但是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名字，不如我们来约定一个手势怎么样？”

    两只手掌适当弯曲，比出一颗心：“这样是‘奈奈酱’。”

    狗卷棘试图说服她放弃：

    【这看起来有点复杂。】

    明日奈很好说话，立刻换成一只手，摆弄一会，食指和拇指一捏：“那这样。”

    狗卷棘沉默。

    没有模仿她的手势，而是转而问道：

    【为什么喜欢别人这样称呼？】

    明日奈本来也没有真的想难为他。一些聊作调剂的小把戏，到这里也差不多该收尾了。

    听到他问，还真的想了想，半晌坦白笑道：“也没什么原因，我会开心而已。”

    原以为他并不是真的关心，听过也就作罢，没想到她这样解释后，他竟然慢慢抬起手，略有些别扭地朝她比了一下。

    没等她反应过来，好像又觉得自己比得不好，收回去迅速调整，然后又比了一次。

    于是一颗小小的、带着指纹的爱心出现在她眼前。

    明日奈愣了好一会。

    然后突然挪开视线。

    她才不会承认在刚刚的某个瞬间，心跳好像乱了一拍。

    “……既然你会手语，那我教你一些其他的吧。”

    明日奈眼睛一亮：“比如报告书书写规范。”

    狗卷棘的表情一度欲言又止，紧急挽救：

    【其实我的手语还需要精进……】

    明日奈视若无睹，愉快打断：“但是你没有叫我的名字呢。”

    狗卷棘空白两秒，艰难补上一颗小心。

    于是明日奈感觉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小星星，和止不住的笑意：

    “好的狗卷同学，请多指教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