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许清江拉着扶光的手,混迹在人群之中,扶光带上那些木偶已经隐去身形,旁人是看不见他的,只有许清江能。

    官兵混杂在人群之中,见有带着包袱的百姓便一整翻找。

    扶光在她耳边低声提醒道:“走暗道。”

    许清江入了小巷,有一口枯井,她像柳濯清一般打开枯井旁边的暗道的门往里边走。

    暗道便在枯井之下,再往里,地下是漆黑一片的暗道,暗道并没有什么修饰,都是沙土,只是一条普普通通被挖向城外的道路。

    枯井的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暗道,许清江只能摸索着粗糙的墙壁向前。

    扶光这显露出身形,他从身上翻找出火折子,打开吹一口气,火折子发出亮光来,他递给她一只亮着的火折子:“火折子。”

    “还有烛火。”扶光又拿出一只红蜡烛来,示意许清江点上。

    单独一根蜡烛会滴蜡油的,若滴到手上,会烫,会疼,许清江迟疑,伸手要去拿蜡烛。

    扶光看穿她的担忧:“我拿着,没事。”

    扶光对此并不甚在意,反正他的魂魄有自愈能力,就算碰到烫伤,也会修复好的,也不是很疼……

    扶光看她不敢拿上来点,拿着蜡烛去靠近烛火,蜡烛被点上,暗道也亮堂起来。

    “走吧。”扶光举着蜡烛温柔道,用另一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清江:“好。”

    许清江快步走起来。

    暗道还是有些长,她回头看去,蜡油已经滴在扶光的虎口。扶光没有注意到的模样,也没发出声音,许清江不敢再回头看去,虽说对于扶光来说没事,大概他感觉不到……

    毕竟他看不见颜色,她也不确定他有什么感官。

    她还是见不得一点,她往前奔跑,迫切的想逃离这里。

    直到看见前方的光亮。

    终于,出来了。

    许清江松了一口气,向他看去。

    扶光再她背后吹了蜡烛,拍了拍身上的尘灰,向她看去。

    二人相视一笑。

    关清和在寻找他们,他有动作。也证明他有问题,百姓间的传闻只会愈演愈烈,无论如何目的都算达到。

    本来是想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寻找证据,拿到证据,这下看来得按兵不动继续寻找证据了。

    从暗道出来后便已经是日暮,暗道出来后便行往院子。

    柳蔓枝也从木偶中浮现出身影来。

    “这下应该如何?”柳蔓枝问。

    许清江也没有头绪,也不知道能不能寻找到关清和上一级。

    她或许应该试着去找找他的上一级?但倘若他的上一级也如此呢?

    许清江无力的摇头。

    沿着回去的路走,正路过黎山。

    日已完全落下,黎山传出哭声,阴风吹来,哭声随着树林空灵的响起。

    扶光抬头看去,眉头微锁:“那山上有动静。”

    “怨气很重。”扶光补充道。

    同你来的那天一般,后面的话扶光没有说出口,那是那天他去往黎山的原因。

    许清江远远的便听见声响,如她来的那天般阴森,有人在哭。

    是一阵很轻的呜咽声。

    她攥起袖角,背后泛起一阵鸡皮疙瘩,面部也觉得发麻。

    许清江深吸一口气道:“上去看看。”

    对了,她听那位农户说过这里如今叫鬼哭山,他说过是从几年前开始这个样子的。

    许清江往山上走去,初春后枝丫疯涨,山上的草木已经比她上次来时还要丰茂,有的甚至有些已经长到原来堪堪能走的路上。

    柳蔓枝在周围一言不发的飘着,她也觉得今天的黎山有些不对劲,跟她以前呆的又有些不同了,但又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扶光在许清江后面随手折了地上一片叶子,放在鼻尖闻。

    “有血的味道。”扶光看向许清江道。

    怎么会有血的味道?

    “还是最近几个月的。”扶光又道,而后将叶子递给许清江。

    昏暗的夜色,叶子上滴山几滴红色,许清江指指腹触摸着。

    她不敢去闻,很明确,就是血。

    “在那个方向。”扶光指出一个方向,是许清江没走过的路。

    扶光又冷静道:“有怨灵在成型。”

    他能感受到有浓烈的怨气盘踞在周围。

    “对,跟我第一天来黎山一样。”柳蔓枝想起来为什么这个情形那么的熟悉了。

    许清江顿一下,手指微缩起道:“我们过去看看。”

    这条路杂草丛生,还有许多的树枝,许清江脚踩下去树枝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整个后背都在冒着冷汗,她不敢说她害怕,她吸了吸鼻子往前走。

    扶光伸过去握住她的手,他的手是凉的并不能带给她温暖,但他就这样紧紧握着让她安心许多。

    面前的风形成一阵旋涡,夹杂着林间1掉落的枯叶,这是怨灵成型的地方,再往里面看去,有一个人形隐隐要出来。

    它看见许清江了。周围的风停下,枯叶如蝴蝶般纷飞,在这里面走出一个透明而又迷糊的人来,她的五官完全看不真切,只有一个轮廓周边若有若无的散发着光。

    “你来了。”

    那个人形开口了,是那个侍女的声音。

    那个陪着她为她推轮椅的侍女,那个每一天早晨都为她整理头发的侍女,那个在她面前死去的侍女声音。

    她叫春柔,对,她叫春柔。

    那道身影模模糊糊的。

    她开口带着歉意道:“对不起,我利用你了。”

    许清江听到后有些措不及防,一时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情,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她利用她什么了?

    春柔娓娓道来:“那天,不是关家父母的祭日。”

    是她死的那天?她为什么要骗她过去?

    “我也没想到关清和会动手,抱歉。”春柔也很意外,其实那天她只是想让她看见,却没想到正面撞上了关清和。

    其实那天她看见关清和出去了,却没想到他又折回来。

    真的很抱歉,将她完全牵扯进来。

    许清江下意识的后撤一步,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回事这个样子,但是她也在平静的接受了。

    因为春柔的的确确为此丢了性命,在她面前丢了性命,她甚至无法拉开她让她没那么迅速的了无生息。

    春柔好一会又开口:“你跟小姐很不一样。”

    许清江恍然过来,原来所有人都发现了,她做不成别人的,她只是她自己。

    春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淡。

    “在你来前,我便发现了小姐的手札。”

    她说的苍凉,她似乎要消散了。她怀着执念而来,这是她最后的心愿。

    “我想……这是你需要的。”

    这里面有一切的答案。

    春柔的声音变得悲伤起来,几乎快听不见但却又很执着:“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她从来都不是传闻中的暴躁,她只是生病了。”

    “柳姑娘,我替小姐对你说一声,抱歉。”

    抱歉啊……

    那个还未成型的透明魂魄,如被火烧后的纸张,一点,一点,肢解,消散在空气之中。

    许清江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跟她道个别。

    扶光轻声道:“她入轮回了。”

    或许,还会在相见的。

    只不过,或许不是她了。

    地上落下了一本手札,许清江蹲下去捡起它来。

    手札的封皮已经有些旧了,拿起的时候封皮便同里面的书页分开来,还有几张纸落出来。

    柳蔓枝飘过来:“回去再看,这里太暗了。”

    “好。”许清江应道,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夹回手札里。

    山静了下来。它啊,不声不响,静静地聆听这所有的一切。

    下了山,他们便启程回到院子。

    柳濯清正在院子里问何方:“你怎么没有跟她们一起走?”

    “她们还没回来吗?”柳濯清的忧心忡忡在院子里转悠。

    何方疑惑:“我为什么要跟她们一起走,许姑娘之前就交代过,我飘回来就好了。”

    他并不担心他们,他也足够信任他们几个。

    “我们回来了。”许清江伸手去拍,院子门上的铃铛。

    铃铛发出响声,他们往许清江方向看去。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柳濯清这才松了口气。

    柳濯清道:“有个好消息。”

    是找到证据了?在百姓中愈演愈烈,那么关清和并不会好过吧?新的证据应该就会方便许多。

    柳濯清平静道:“关清和死了。”

    许清江:“什么?”

    一旁的扶光听见后瞬间不见身影。

    柳蔓枝的声色也呆滞住,由怨气显现出来的身形开始慢慢消散。

    【恭喜宿主,化解怨气,获得一年生命值。】

    “啪嗒。”柳蔓枝变成木偶,落在地上。

    白色的汤圆球,出现在她视线的右上方。

    系统回来了。

    面对这一切的出乎意料,许清江拿着手札的手骤然松开。

    里面的纸落了一地。

    柳濯清捡起柳蔓枝,将她揣进怀里,继续道:“他还写了一份罪已诏,正贴在城内。”

    “听说今天还是他父母的祭日。”

    许清江顿时脑袋嗡嗡作响,这是在是太……突然了。

    自己甚至还没好好的找出证据呢,怎么会这么快呢?

    柳濯清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怅然道:“他应是良心发现了吧。”

    但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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