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晴打开浴室大门，楚云还泡在浴缸里，右手搭在外面。
她赶紧背过身去，“怎么没穿衣服？”
楚云懒懒道：“没走光，进来。”
“怎么没有？你都没穿衣服！”
他毫不在意，“该遮的遮着，你就当我在游泳。”
她缓缓转过身子。
浴室热气氤氲，楚云的脸因为泡久了有一点点红晕，胸膛以上的部位露在水面上，下半身围着白色的毛巾。
知晴忍不住瞥了一眼毛巾，“你这样不会不舒服吗？”
“色鬼。”
“谁是色鬼？！”她又瞄了眼，嘟囔道，“都让你穿衣服了。”
“你给我洗头吧。”楚云向后仰着，喉结清晰可见。
知晴舔了舔嘴唇，脱下拖鞋，光着脚走过去，先是拿起花洒淋湿他的头发，然后抹上洗发水。
“哈哈哈，居然是花香。”
“要你管。”
“我说你怎么比我还好闻。”她忍不住揶揄，“欸？真的不招男人吗？”
楚云睁开眼死死瞪着她，“再敢胡说八道我把你扯进来一起洗。”
“我夸你呢。”她实在好奇，大着胆子道，“真没有？”
“你觉得我该是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下面？毕竟你很可爱。”
“出去。”
知晴抿紧嘴唇，还是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然后放肆大笑。
“出去。”
“那你头上的泡沫怎么办？”她想着再说下去楚云怕是真要生气了，便又哄道，“你在上面。”
“滚！”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知晴不轻不重给他按摩着头皮，“这样可以吗？”
“勉强。”
“先生办个卡呗？充值1000打九折，2000打八折。”
楚云睁开眼笑道：“多少可以终生不限次数享受服务？”
“七位数？”
“行。”
知晴只当和他在插科打诨，说的话并不放在心上。冲洗干净之后，她打算去镜子旁的置物架拿毛巾帮楚云把头发擦干。
洗发水的泡沫还在地面，她光着脚，一个不稳滑倒了！
“喂！”
她直接栽进了浴缸里。慌张之间，双手到处乱抓。
“咳咳咳！！”知晴终于从水中坐了起来，“对不起，咳咳咳！”
边说，她边想用手抹脸，却发现右手抓着一张浸湿的毛巾。
......
“对不起对不起！”知晴想赶紧把毛巾盖回去，在楚云身上到处乱碰。
......
......
“对不起！”她直直坐在他身上，一动也不敢动了。毛巾飘在水面上。
“你冷静点。”楚云盯着知晴，神色复杂，“我都没叫。”
“对不起。”
他沉声道：“行了，起来吧。”
“我不敢。”知晴害怕自己一动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那你想怎么办？就保持这个姿势？”
【也是。】
她鼓足勇气，闭着眼睛缓缓起身，但是衣服因为浸湿了水变得很重，一个不稳，又跌了下来。
她双手撑在浴缸的内壁上，和楚云四目相对，咫尺之隔。他的左臂环抱着知晴的腰。薄薄的衣衫被打湿后，肌肤的感触尤其明显。
【让我死吧！】
“你在勾引我？”楚云含糊道。
知晴本来尽是尴尬和窘迫，可楚云这句话让她生出了绮思遐想。
她咽了一下口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么盯着我是什么意思？”楚云一用力，她的手扒不稳，直接跟他撞了个满怀，那层浸湿的衣衫仿若无物。
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身在水里，心口却像迸发的火山一样热烈。
“喂。说话。”
“我没说不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情愫，哑声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知晴的眼尾微微泛红：“都行。”
“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轻轻把她从身上扒开，然后站起来拿浴巾裹住自己，出了浴室。
知晴这才慢慢缓过来，她本想也拿一条浴巾擦擦，可是，没了？！
“楚，楚云？”她打开浴室门，探出头来。
“怎么，你还非得让我做点什么？”
“能不能给我一条毛巾。”
他甩过自己手上的毛巾，“只有这一条了。”
知晴胡乱擦了擦，从浴室中走了出来，楚云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沙发上。
“你自己穿的衣服？”知晴怕楚云碰疼右臂。
“不然呢？”
楚云的语气不是很好，知晴只以为是因为自己刚才冒犯了他。“不好意思，我没想占你便宜。脚猾了。”
他轻笑了一声：“还不回去换衣服？下午上班要迟到了。”
“啊！对！”知晴完全忘了这茬，“那你中午的饭？”
“饿不死。”
*
知晴来到报社后本想打听水仙阁的事，可报社里的人都表示警察那边的官方声明没出来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更多细节。
安安：“知晴姐，你该问你男朋友啊。”
知晴已经疲于解释她和楚云之间的关系了，只回道：“他也不能什么都告诉我。”
刚刚放假归来，知晴也只是处理一些常见的社会新闻，比如哪儿的餐厅出现了食品安全问题，某个有点影响力的地方企业家骚扰女下属，或者有头有脸的人物离了婚什么的。
半天下来，她便已经被这些耗尽了精力。
“晴姐，淼淼和楚云哥怎么样？”凌竹准备下班，路过知晴的办公桌前问道。
“淼淼已经没大碍了，明天就能出院。楚云已经出院了，现在在家呢。”
“行。我去医院看看淼淼。你帮我跟楚云哥问声好啊。”凌竹说着便往门口走去。
“好。啊！等等！”知晴叫住凌竹。
“嗯？怎么了晴姐？”
“你过来一点。”
凌竹一脸坏笑：“怎么？有秘密？”
“那个，我问你呀。”知晴本来就觉得那事尴尬，问一个小五岁的男生就更尴尬了。但事到如今，她也实在无人可问，“我要是不小心碰到你，你会生气吗？”
“啊？”凌竹一脸莫名其妙，“你每天都会不小心碰到我啊。上个月还直接一竿子戳我头上，你忘了？”
“不是这意思！”知晴脸有点红，她轻咳一声，“就手不小心碰到你身上，你会生气吗？”
“这事你也没少干。”凌竹有点不耐烦，“姐，有话直说。”
“不小心碰到你敏感部位，我应该怎么道歉？”
......
“你的话我也只能忍了。谁让你是我姐呢？”凌竹啧了一声，“不是，姐，你什么意思啊？”
“如果是淼淼呢？”
“揍不死她！”凌竹忿忿道，好像这事真发生了一样。
“我知道了。谢啦。”
凌竹挠挠头，嘴里念叨着什么离开了。
知晴下班后去超市买了一点菜，然后直接去到楚云家里。
“你还没吃饭吧？”她将东西放在餐桌上，“我现在就做。”
楚云走过来，用左手帮忙拣敛食材。
她瞅了眼对方，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块尺子，双手恭敬地递给他，“打吧。只要你能消气。不过我手得写字，打大腿行不？”
楚云接过尺子，皱着眉一脸问号：“你发什么疯？”
“不小心碰到了你。凌竹说这种事，得揍一顿才能消气。”知晴垂下头，“我真心道歉。我知道，被人无缘无故碰到肯定气死了。”
“你——哈哈哈哈哈哈哈。”楚云觉得既无语又好笑，“你什么脑回路？欸？你觉得你不能碰我是吗？”
知晴觉得羞愧难当：“我真是不小心掉进去的，后来是想给你围上毛巾，我不是故意的。”
“你碰我还碰得少啦？”楚云瞥了她一眼，“手跟装了自动导航一样。”
“那，那，那个时候不一样。”她头顶冒烟，嘟囔道，“你是我男朋友。”
“叶灵泽。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啊？”知晴抬起头，她发现楚云的神情非常认真，“朋，朋友？”
“你自己信吗？”
知晴摇摇头，咬了咬下唇，“你恨我。”
“不恨了。”
“楚云，你在消遣我吗？”
他呆滞了一瞬，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你说呢？”
“对不起。”
“行了。我不也碰到你了？扯平了。”
“那你不生气了？”知晴希望能在今晚睡觉之前把这件事说开，不要留给明天。
“气。但不是因为这个。”楚云继续摆弄食材，“随便做个菜就行了。你上班也累了。”
“哦。”知晴拿起茄子土豆便往厨房走去，“那就做地三鲜。你可以指导我。”
*
饭桌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知晴一直在琢磨自己到底是怎么惹到了楚云。【除了那事，我对他挺言听计从的吧？】
楚云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还在想呢？”
“我不想跟你有隔阂。”知晴觉得自己这句话很可笑。
“唉。”他放下筷子，“你对我到底怎么想的？”
知晴：“什么？”
“因为骗了我愧疚？”
“见色起意，馋我身子？”
楚云自嘲地笑道：“还是，有一点点喜欢我。”
知晴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直接问了出来，一时懵住了。
看她不回答，他也并不继续逼问：“在你跟我明明白白说清楚之前，别刺激我。我不是每次脑子里的弦都能绷住的。”
知晴：“你是今后都不想跟我说话，不想见我了吗？”
......
楚云被气笑：“我只是让你不要勾引我。不要在我面前睡觉，不要湿着身子，不要贴我太近。其他如旧。”
她点点头：“我懂了。”
吃过饭后，知晴收拾了碗筷，然后倒了两杯水，和楚云坐在沙发两侧。
她记着楚云的话，和他保持着距离，试探道：“我同事说警察还在调查取证中？”
“嗯。”楚云喝了一口水，“下午去了趟警局，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
知晴着急地往他身边挪了一大步，“为什么？！”
“她杀的，是杀了自己妻子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