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木家回来之后，魏莱便拉着灵泽去学做蛋糕。
灵泽打趣道：“给叶盛的？”
魏莱当然不承认：“做给自己的不行吗？”
灵泽点点头，也不拆穿她的小心思。她虽然从小过得苦，但并不太会做饭，不过做手工却是一流。蛋糕被她归于后一类。
楚云的生日蛋糕是夏木买的，所以灵泽打算亲手给他做个提拉米苏。
魏莱咬着下唇，极力忍住笑意，“你要撑死他？”
灵泽用力拎起盒子，“要和朋友分的。过生日的时候，同学里就请了叶盛和沈阔，我听沈阔说隔壁几个宿舍这几天老用这事怼楚云，说他不够朋友。”
雪夜路滑，两人慢悠悠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魏莱还把手套给了灵泽，“周末我带你去买一双，别生冻疮了。”
往年冬天，她基本不得闲，手套实在是用不上。曾经唯一的一双，她一开始舍不得戴，后来又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看她不说话，魏莱打趣道：“还是说我多管闲事了？你家亲亲老公已经给你买了？”
灵泽摇摇头，“戴着手套不方便，我没这个习惯。”
”你要不戴手套拎着这玩意一路走回学校，楚云得心疼死。”
她一下失神，喃喃道：“我习惯了。”
魏莱皱眉望着灵泽，可她沉浸在回忆里，并没注意。
“你俩还没一起的时候，你就总给他买吃的，让他送你副手套不过分吧？”
“啊？”灵泽觉得魏莱这话实在突兀，“我给他买的都是便宜的小零食，可能加一块儿都抵不上他请我吃的一顿饭。”
魏莱突然扯平嘴角，“你算这些干嘛？”
她笑笑，也不答。
“是不是和你前男友有关？”魏莱秀眉轻拧，“叶盛和我说林半生总找楚云麻烦？”
灵泽叹了口气，“半生就这个脾气。”
“听说他家很有钱，按理说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花他钱。”魏莱啧了声，“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有心理阴影了？再也不敢乱花男朋友钱，就怕分手之后觉得亏欠？”
“不是。半生不计较这些。”
“我知道那位少爷大方，但你心思太重。”魏莱拍了下灵泽的肩膀，“谈恋爱双方都正常付出就好，你别老是算这算那。我偷偷和你说，楚云还专门问过叶盛和沈阔这事。”
“什么？”
“叶盛说楚云说得很委婉，但是他俩一琢磨就知道是和你有关。”魏莱啧了一声，“估计他以为你是和他客气，不把他当自己人。”
“我只是觉得他还是学生，不应该花父母的钱来讨好女朋友。”
“你想太多了，吃个饭送个小礼物而已。他零花钱不少，又有奖学金和助教的钱，花你身上总比花别的女人身上好吧？”魏莱摩挲了一下灵泽的后背，“叶盛过生日，他都是送大几千的东西，所以你不用特别有负担。沈阔前几天还缠着楚云给他换电脑呢。”
灵泽大笑，“他怎么说得出口的？”
“毕竟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魏莱也笑了，“说是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比叶盛的便宜，心里不平衡了。”
灵泽更乐了，“我真的常常怀疑沈阔喜欢楚云。”
“听叶盛说他俩很多年朋友，楚云不知道给沈阔摆平过多少烂篓子，从小他有啥，都给沈阔分一半。”魏莱低头看了眼灵泽手上的大蛋糕，“不过你前几天给他买的那盒曲奇，其他人愣是一个没吃到。”
“真的？”灵泽一脸诧异，“楚云挺大方的呀。”
“我的傻灵儿哟。”魏莱捏捏她的脸，“你送的他能给别人？”
“那我专门给他说说，分别人点，不然这么大蛋糕，也浪费了。”灵泽偏头望着魏莱手上的那个，故意道，“我记得某人是酒精过敏的。”
魏莱涨红了脸：“你知道就行了。”
灵泽摸摸她的卷发，“楚云亲自盖章说叶盛人品好，脾气好，学习也好。家庭氛围不错，父母恩爱。”
“哦。”魏莱抿着嘴，傲娇道，“关我什么事？”
*
回到学校大概晚上八点多。楚云在上选修课，灵泽便等在教学楼的大厅。
下课后，楚云赶紧跑来，气还没喘匀就急着开口，“怎么不提早跟我说，等久了吧？”
她掏出水递给他，“跑什么？我刚到不久。”
“哎哟哟~~”身后传来笑声，“这就是你女朋友？”
“TM怪不得跟个火箭一样从教室发射。”
“百闻不如一见，沈阔还是保守了。哈哈哈。”
灵泽偏头看了一眼，是三个男生，轻轻点头示意。
楚云啧了一声：“好好说话。”
“我说什么了？”其中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笑道，“久闻大名，我是卫言。”
他旁边的人憋着笑。
灵泽抿着嘴点点头，极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另外两人也报了名字，一个叫苏谓，一个叫曾浴，都和楚云是同班同学，住隔壁寝室。
卫言看了看灵泽手上的蛋糕，拍了一下楚云的肩膀，“你小子吃的就没断过。”
“给大家分的。”灵泽微微抬起手，“楚云的生日蛋糕。”
楚云垂下眸看了看，抿着笑意道：“谢谢。”
卫言一把抢过，“这么大？！”
“喂！”楚云着急道，“你小心点！”
“人说了给我们的。”卫言对路过的其他几个男生笑道，“这是楚云女朋友，给大家送蛋糕。”
“我的生日蛋糕！”
“你小子，生日不请我们吃饭就算了，蛋糕都没一块。”卫言呛声道，“你好意思？”
苏谓走近看了看，“这得十六寸吧？得，大家伙终于够分了。”
“自己做的，不好吃你们别介意。”
楚云脸色微变：“分什么分，没你们的份儿。”
“靠！”卫言抬脚就往门口跑，另外两人拉住楚云，不让他追。
楚云气得脸都绿了：“你们讨打！”
灵泽赶紧哄道：“你一个人哪儿吃得完，我就是给大家做的。”
“就是，多跟你女朋友学学。”两人说完撒腿就跑。
楚云狠狠瞪着两人的背影。
灵泽拉着他的手，“好啦，我包里有个小的，专门给你的。”
楚云撅着嘴，“他们凭什么吃你做的东西。”
灵泽笑着摇摇头，心想这人有时候确实是小孩儿脾气。
两人坐在楚云宿舍楼下的公共区域，灵泽拿出蛋糕，是一个只有四寸的提拉米苏，上面写着“永远自由.纯净.快乐。”还缀着一颗星星状的巧克力。
楚云嘴角高高挂起，“这我哪儿舍得吃？”
“你吃嘛，喜欢的话我常常给你做。”
他点点头，切了一块给灵泽。
“我吃了好多边角料，都饱了。”灵泽身子往前探了一步，轻声道：“这个小的我加了好多可可，比大的好吃。”
楚云尝了一口，咧开了笑，“好吃。”
“有这么高兴？”
灵泽闻声望去，居然是那次在篮球场见到的人。一晃已经两个多月了。
楚云冷淡道：“不行？”
他也不恼，看了一眼灵泽，“上次谢谢你啊。”
灵泽点头道：“不客气，脚没事了吧？”
“没事，那我先走了。”
“你要吃——”还未说完，楚云就按住灵泽的手，蹙着眉看着她。
等那人走后，她才歪头疑惑道：“关系不好？”
“常常打球，能不好？”楚云弯了弯唇角，“只是不想分给他。”
“楚云，外面有人找你！”
他看了来人一眼，“谁啊？”
来人又看到灵泽，表情为难道：“一个女的。”
“说我不在，让她赶紧回去。”
“怎么不去看看？”灵泽望了一眼落地窗外，“现在外面好冷的。”
“你倒大方？”楚云继续吃着蛋糕，灵泽便跟他讲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魏莱也给叶盛做了个蛋糕。还不承认。”
“叶盛那个傻小子。”他抬眼问道，“你室友人不错吧？”
“当然！”
“那就好。”
“楚云！”那人又回来，“人美女说都看到你了。”
灵泽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去看看吧。”
虽然嘴上大方，楚云走后，她还是忍不住站起走到窗前，看着他走向一个女孩。
女孩不知递给楚云一个什么东西，他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说着什么。突然，女孩拉着楚云的袖子。灵泽赶紧跑出去，刚好听到对方在告白。
“我真的很喜欢你！”
四周的人闻声望过来，灵泽呆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离楚云大概还有两米的距离，他并没发现她在身后。
“不好意思，我很喜欢我女朋友。”楚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手臂却几乎贴着自己的胸膛。
女孩啜泣着，并不回答，也不拿纸巾。
他轻叹道：“早点回宿舍吧，别冻着了。”
对方摇摇头，仍然低头哭着。灵泽看着女孩，自己曾经的影子慢慢和她重合。
回宿舍的路上，灵泽还是忍不住问道：“谁啊？”
“同学。”
“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倒是心狠。”
“当断则断。”楚云握紧她的手，“老实说，也没感受到喜欢。”
灵泽拍了拍他，“你要求还挺高？”
他轻笑道：“至少得像你喜欢我这样才算及格吧？”
“你觉得我很喜欢你吗？”
楚云挑挑眉，“不然你能同意做我女朋友？”
“那个女孩肯定也同意啊。”
楚云捏了捏她的手，“不一样。”
灵泽也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但她并没再追问。两人走到宿舍楼前的小路上，突然有个人冲了过来。楚云一把将她护在身后，“你干嘛！”
那人微微偻着身子往后望着灵泽：“叶同学吧？我是吴勇的妈妈。”
楚云回头看了一眼灵泽，她轻轻摇头，“我不认识。”
他便又转过头，“认错人了。”
“我儿子前段时间不小心划伤了你的手，真是对不起。”
楚云语气立刻变得冰冷：“这事警察会处理的，你不要来打扰她。”
吴勇妈妈双手合十，语气恳求道：“律师说这是故意伤人，甚至可以判杀人未遂。但如果你愿意谅解——”
楚云直接打断道：“没听我说吗？该怎么办怎么办。”
“叶小姐，我们愿意赔偿，你——”
楚云拉着她就走。对方在背后大声嚷着自己的电话号码，叫道：“你想通了就给我打电话！”
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楚云的脸色还是很不好，他轻轻抱着灵泽，“别怕，有我在。”
她嗯了一声，在心里默默背诵着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