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不久，学校里开始传播关于秦常的流言。同寝几人天天都陪着她一起上课吃饭。
灵泽常常很晚才能在宿舍楼下和楚云说会儿话。“对不起啊。这段时间都没怎么陪你吃饭。”
冬夜冷寂，楚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声线柔和：“没关系。你朋友精神状态还好吗？”
“她不怎么说话，但该吃吃，该睡睡。”灵泽仰头看着他，“你相信那些传言吗？”
“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是受害人。”
灵泽亲了下他的脖子，然后使劲儿用鼻子蹭了蹭，“楚云，你真好。”
“你们还是要注意自己的情绪，别被她牵着走。”他理了理她的头发，“这周六夏木终于可以休一天假，他请大家去家里吃饭。你有空吗？”
“好啊！”
看她答得这么干脆，楚云倒是不乐意了，“你不会对夏木有意思吧？”
“你想什么呢？”灵泽笑道，“秦常周末要去打工，你忘了？”
楚云低下眼睫瞧了灵泽一眼，拉着她往宿舍旁的小路走。
“快到宵禁时间了，去哪儿？喂。”
他在一个偏僻的角落停下来，低头轻吻了她一下，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往下亲着脖子。
“你轻点！”灵泽不轻不重拍了下他的脸，“别又被魏莱她们看出来了。啊！”
楚云使劲儿嘬了一口，一脸得逞地笑道：“怕什么？”
她轻声斥道：“我怕学校哪天就开始传播我的谣言了！”
今晚月色明亮，映得他眼眸如星辰一般。他也不回话，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抚着灵泽的下唇。
她一颗心被他牵得七上八下，却像被定住一样直直盯着他。
“叶灵泽。”他微微俯下身子，鼻息萦绕在她脸颊上，挠得她生痒，“要是真有什么谣言，你得对我负责。”
......
灵泽轻轻咬了下他的手指，嘴角却忍不住笑意，“谁对谁负责？”
“你。”楚云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温热的唇覆上去，嘴里含糊不清道，“什么都给你了。”
她整颗脑子都烧了起来，但此时被紧紧固住，只能任他摆弄。
良久之后，她才伏在他身上，慢声道：“我有一种把自己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
“卖给我，不亏。”
灵泽想现在时机正好，试探道：“我们有门课，需要做行业的专题报道。我觉得医生就特别好，你能不能帮我跟夏木说一声，让我采访他？最好可以跟他几天，拍摄记录他的工作和生活。”
“要不报道我？”他吻了吻她的耳垂，沉声道，“我让你贴身记录。”
“你这个专业没什么好说的吧？你又不做实验又没任何实习。”灵泽撒娇地捏了捏他的脸，“帮帮我呗？”
“我问问他。”楚云低下头，“亲我一口。”
......
“你还没亲够？”
*
夏林一边切着水果一边和灵泽闲聊。“我哥哥说你要采访他？哈哈哈，他闷得很。”
“我也不认识几个人，想来想去他的专业能写的东西比较丰富。”灵泽打量了一下夏林，“你又漂亮了。”
“就你会说话。”夏林叉起一块草莓喂给灵泽，“明明是被爱情滋润的某人更漂亮了。”
饭桌上，夏木专门说了这个事。“医院是没法拍的，不过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实验室也可以局部拍拍。”
“谢谢夏木哥。”灵泽又转头看向楚云，“谢谢你。”
“唉哟哟哟，腻歪死了。”路埘止不住笑意，对楚云打趣道，“你俩今晚怎么睡呀？”
“路埘！”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是精准踩中楚云的雷点，“你再胡说八道，我给你一叉子！”
夏木轻轻拍了一下路埘，打圆场道：“灵泽当然是和林林睡。她和楚云都很正经的。”
“这有什么正不正经。他俩男女朋友，那——”
“你没完了是吧？！”楚云往路埘嘴里胡乱塞了一大块红烧肉。
灵泽拉了一下楚云，示意他别没轻没重的。
楚云并不准备放过路埘，“春雨的那个，是姓崔？”
“啊？”夏林眼睛都亮了，“路埘哥，有女朋友了？”
路埘不轻不重给了他背一下，嘟嘟囔囔道：“没有的事。”
“哟哟哟哟，脸都红了。”
“死小子欠收拾？！”
*
洗碗的时候，灵泽靠近楚云，轻声问道：“谁呀谁呀？”
“师范的，叫崔静。”他偏头瞥了一眼路埘，低声闷笑道，“过年的时候，我看到她来南湖馆找路埘了。”
“多大呀？漂亮吗？”
“还行，个性很开朗。好像大四，不过已经保研了。”
“路埘喜欢她？”
“肯定的。”楚云抿紧嘴，嘴角止不住上扬，一脸使坏的样子，“以后这就是我的杀手锏。”
吃过饭后，路埘自然挑起了秦常的话题。他拍拍夏木，“你知道这事吗？”
夏木表情显得很为难。
“我靠，你知道啊？”
“她只是跟我说了一下家庭情况。她和她哥的事，我没想过是这样。”夏木眉心微蹙，“也不知道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灵泽并不插嘴，几人讲的和她当时从林半生朋友那儿打听到的大差不差，不过他也和夏木一样疑惑：【到底是谁？】
电话突然响起，她拿起一看，赶紧挂断了电话。
可林半生却不放弃，一个接一个打来。
楚云偏过身子，“谁啊？”
“没谁。”灵泽直接关机，“过年这段时间骚扰电话突然变多了。”
夏林也开口道：“我过年的时候路过一个美容院，心软填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结果隔三岔五就被骚扰。我都想换掉了。”
路埘笑道：“手机应该出那种拦截功能，以后莫名其妙的电话直接屏蔽。”
*
第二天回学校的时候，林半生居然直接堵在灵泽的宿舍楼下。
楚云一看到他就火冒三丈，“你想干嘛？！”
林半生嘴角带笑，快步走到两人跟前，“跟我女朋友有话说。”
“半生！”灵泽眉头一拧，“别胡说。”
“咱俩都在一个屋檐下睡过觉了，怎么——”
楚云直接推了他一下。
林半生脸色一冷，“别以为老子不敢还手。”
“你再敢胡说八道！”
林半生微微偏头看着灵泽，挑眉道：“难道不是？”
她垂眸，支支吾吾道：“没有的事。”
“撒谎精。”
“林半生！”楚云怒瞪着他，“灵泽都说了没有，你别造谣。”
“傻子，怎么她说什么你都信？”
“不信她信你？”楚云讥讽道，“你说十句话有一句真的就不错了。”
林半生啧啧摇头道：“忠言逆耳啊。行了，都送楼下了，还不走？”
灵泽轻轻捏了捏楚云的手，“我先进去了。”
刚迈开步子，林半生直接抓住灵泽的手腕，楚云一把扯开他的手，“你是不是真想找打？！”
他瘪瘪嘴，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谁让她不接我电话？只好直接上手了。”
楚云眉心一跳，侧过头对灵泽道：“昨天是他给你打的电话？”
“傻子，她又骗你对吧？”林半生戏谑地望着楚云，一副欠打的样子，“让你别信她。”
楚云并不理他，眼神冷冷盯着灵泽。
她轻轻点了点头，“怕你生气，就没说。”
“你以为她为什么不让你去秋水找她？”林半生得意道，“因为跟我在一块儿呢。”
“林半生！”灵泽惊恐地看着他，声音开始颤抖，“你胡说些什么？！”
“不是？”
“当然不是！”
楚云恨恨地盯着两人，“叶灵泽，你说。”
她赶紧挽着楚云，“不是。他瞎说的。”
林半生口吻轻佻，“你那件毛绒绒还带兔子耳朵的家居服我都看腻了。”
她握紧楚云的手臂，嘴唇发抖，“真没有。”
楚云低头死死瞪着她。“那他怎么知道？”
“就一个晚上。但不是——”
楚云甩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林半生拉着她，不让她去追。灵泽又气又急，一掌重重拍在他胸口，“你要干什么？！！”
待楚云走远，林半生才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缓缓开口道：“苏禾的事。”
灵泽呼吸一滞，“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突然带着一个‘弟弟’跑我这儿，我能不查？”林半生叹道，“她跳楼前到处找一个叫黄正的人。”
灵泽瞪大双眼，全身寒毛乍立，“曾经是福利院的老师，他欺负过苏禾。”
林半生挑了挑眉，神情却依然严肃，“我想，他突然找到苏禾，威胁了她，所以她才会想不开。你接近那傻子干嘛？”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苏禾出过这种事。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她的死有蹊跷，所以才会接近曾经跟她要好的人。如果她真的见过黄正，那——”灵泽居然一瞬如释重负，嘀咕道，“我就不用继续骗楚云了。”
说完，她又皱起了眉头，“你直接和我说就是。闹这一出，我怎么和楚云解释？”
他眼角眉梢都快挂不住笑，“你的事不是结束了？”
“什么？”
他耸耸肩，“不是事情结束就和他分手？老子帮你。”
“你！”灵泽看着他，“谁说我要——”
“怎么？你有脸继续？”林半生讥讽道，“这么没底线？”
灵泽垂下眼睫，“我就是没告诉他自己的事，苏禾的事，也只是旁敲侧击而已。”
“你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被他戳中心思，灵泽捏紧了自己的袖口，不知该如何反驳。
“现在时机正好。”林半生嘴角一挑，“和我在一起，保证他马上对你下头。”
她看了眼他，眼里半是不舍半是惊恐，支支吾吾，不肯点头。
“许知晴，长痛不如短痛。”
“我舍不得。”她呼吸急促起来，嘴唇泛白，“我，我做不到。”
林半生捏住她的脸颊慢慢靠近。她瞳孔皱缩，使劲儿推了一下他，“不行！”
他干笑一声，又恢复那副不可一世的面孔，“你能为了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姐姐和那傻子卿卿我我，怎么——”
“我喜欢他。”她咬着下唇，一股铁锈味弥漫开，“我情不自禁。”
林半生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别把自己说得这么痴情，你真喜欢他能这么骗他？！”
灵泽垂下头，泪大颗大颗滴到地上。渐渐地，她的肩膀不受控地抖动。
林半生重重叹了口气，“我带你出国，眼不见也就忘了。”
灵泽摇头，“我没钱，而且还有止行。”
“我都包了，包括你那个帅弟弟的份儿。”
她诧异地望着他，“为什么？”
“老子钱多烧的。”他扬起唇，却丝毫没有戏谑之意，“想去吗？”
她一瞬间被诱惑到了，离开这里，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未尝不可。
林半生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你答应了？”
“你让我想想。”
“可以。”他那副桀骜的面孔荡然无存，拿出纸巾轻轻帮她擦了擦脸和手，“饿了没？我带你去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