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顺手关上门，侧头望向知晴后面的林半生，露出意味不明的神情。“楚云还真是放心你呢？”
林半生走到门口，“学姐好久不见啊。我今天应酬喝多了，找知晴帮忙而已，千万别多想。”
“当然。”
他勾起唇角，语气却骤然变冷：“更不要胡说。”
陈语表情微变，微笑道：“我去楼下喝个东西，回见。”
知晴看了眼她脖子上的项链，夸道：“真漂亮。”
“谢谢。”
*
当天晚上，知晴打包了饭菜，拿了些换洗衣服去警局。
“让你别做事。”楚云匆匆跑出来，接过东西掂量了一下，“太忙了，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她还是好奇心泛滥，忍不住问了句：“人还没找着？”
楚云摇摇头，“秦风和他妻子叶兮颜周三下午到的秋水，他晚上一个人去对面商场买东西，再没回来。”
“监控显示他正常进出商场，出来后却拐进了附近的小巷子，那里没监控。”楚云皱着眉头，“他跟咱们一个小区。”
“啊？”知晴挑眉笑了笑，“也算是缘分。”
他轻轻捏捏她的肩膀，“你先回家，我不能出来太久。”
知晴叫住他，本想说林半生的事，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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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晴一个人晃悠到那个小巷子。由于当年有几个钉子户咬着条件不肯放，这一块没有拆迁，在一众高楼大厦中显得格外突兀。
尽管老旧，这里的入住率却因为地理和价格优势出奇地高，甚至一有房源出来就立马被哄抢。她一开始也是打算租这里的，可惜拼不赢手速。
这个巷子四通八达，连着附近的商场，餐厅和酒店，要想调查行踪，只能大量查附近监控。差不多二十个小时过去了，警局那边却毫无音讯，那多半就没从这个巷子拐出去。
难道他进了某间屋子？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现在正是晚饭时间，家家灯火通明，很多人在屋外公共水池和厨房做饭，空气中弥漫着饭菜香。知晴不由得扬起嘴角，使劲儿吸了一大口气。
一家叫“明玕面馆”的苍蝇小馆映入眼帘。知晴看这名字别致，虽然已经吃过晚饭，但因为馋和好奇心，她还是走了进去。
“凌竹？”
他正在看着手机吃面，听见知晴的声音便抬起来头，咬断面，边嚼边打招呼。
知晴坐到他对面，笑道：“怎么在这？”
“下班来吃饭呗。”
知晴想着这种小巷子里的馆子，不是熟客是不可能专门找来的，便打趣道：“怎么都没给我安利过？”
凌竹低头一笑：“填肚子的东西而已。”
门又开了。
“林半生？”她眨眨眼，想着怎么哪儿都碰得上这人。
他嗯了声，示意知晴挪个地儿，然后坐到她旁边，和凌竹打了个招呼。
知晴戏谑一句：“这周围到处都是米其林，你怎么会到这么个地方来？”
“你俩不也来了？”
她耸耸肩，只说自己无所事事，瞎晃悠走到了这。
林半生半死不活道：“巧了，我也是。”
她并不饿，就点了个小份的素面，林半生倒是点了碗大份的牛肉面。
知晴忍不住抿嘴憋笑，看林半生心情不错，便大起胆子揶揄道：“今天没酒也能吃下饭了？”
林半生白了她一眼，并不回答。
凌竹吃完后便站起身和两人道别：“还要回报社赶稿子。”
知晴好奇道：“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林淼淼那个蛇精病说要去做美容，把东西都丢给我！”
......
凌竹一走，知晴觉得和林半生两人并肩坐着莫名尴尬，她快速吃完了面，勉强笑道：“我先走了。”
“许知晴。”林半生并不抬头，“多陪我一会儿会死吗？”
她又坐下，看林半生龟速吃着面，不由得啧了声：“面就是要大口才好吃，你吃这么慢都坨了。”
“你管老子。”
知晴：“不好吃？”
“还不错。”
能被林半生这么评价，想来味道是极好的，知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林半生才终于吃完。两人并肩走在小巷子里，这里基建实在太差，早先在外面做饭的人都进去之后，立马变得黑灯瞎火。
两人谁都不先开口说话，知晴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翘起的青石板，身子往前扑去。
林半生下意识拉住她，知晴便往他身上倒，柔软处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
他手臂肌肉立刻绷紧，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加重。
“啊！”
林半生立马放开手：“抱歉。”
知晴赶紧拉开距离，摇摇头道：“没关系，该谢谢你才是。”
再次无言。
知晴随便找了个话题：“秦风失踪了。”
林半生笑道：“你干的？”
“我吃饱了没事干？”知晴无意识转了下手上的戒指，“也不知道楚云有没有吃饭？”
对方不答，只是加快了脚步。
两人从小巷子钻出，十二月一到，街上开始装点新年灯饰，知晴不由得看呆了。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林半生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眼中情愫难明。
即使被发现，他也并没有要移开眼的打算。这人向来不藏头露尾。
知晴移开视线，“我回了。”
见林半生不答，她往前探了一步，招手道：“再见。”
“知晴。”
她轻叹口气，假笑道：“嗯？”
林半生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隔着一米多的距离望着她。
“既然你没话说，我就走了。”知晴又转过身。
“许知晴。”
她忍无可忍，回过头吼道：“有话就说！”
“陪我去晚风喝一杯？”
“不去！”知晴瞪着他，“别再这么跟我说话！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怒冲冲往红绿灯方向走，突然又转过头，林半生还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又走了回去：“一天不喝会死吗？到时候又喝趴了怎么办？”
林半生挑了挑唇：“所以我才问你要不要一起。”
“我不去，你也别去了。早点回家休息。”她这次下定决心要走，绝不管他。
“许知晴？”
“林半生你有——！”知晴转过身，却发现是沈阔。他身边还跟着叶盛，陈语和其他几个不认识的人。
沈阔走近，又看到林半生，眉头轻蹙，“你怎么在这？”
林半生挑挑眉：“跟知晴约会。”
“别瞎说！”知晴实在顾不得音量，把其他几人吓一跳。
沈阔脸色很不好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吧？”
知晴赶紧解释自己是和林半生偶然遇到，就说了几句话，正准备回家。
林半生却不依不饶：“咱们一起吃的晚饭。”
“那也是偶然遇到的！而且还有凌竹！”
沈阔便问道：“凌竹是谁？”
“我同事。”
陈语上前一步，“正好，我们也刚吃完饭，准备去晚风喝一杯，你俩没事的话一起？”
知晴微笑道：“下次吧。”
陈语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别啊，我们这群人可好奇你和楚云的事了。他刚刚和叶盛说明天同学聚会来不了，我们就指着你了。”
知晴脸微微发烫：“也没什么好说的。”
沈阔笑道：“都升级成未婚妻了，怎么会没什么好说？”
“未婚妻和女朋友有什么区别？”林半生呛声道，“就算结了婚也是可以离的吧。”
这人着实有让人火冒三丈的能力，知晴又忍不住吼了他一声，整条街的人都看了过来。
*
拗不过其他人，知晴还是被拽去了晚风酒吧。
果然，大家集中‘攻击’她。
【
“你俩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啊？”
“到底谁对不起谁啊？”
“楚云突然要出国，吓了我们一跳。因为这事分的？”
“你怎么退学了？家里出事了？”
“这次谁追的谁啊？”
“什么时候准备结婚啊？”
】
知晴被一大堆问题弄得应接不暇，林半生倒是悠哉躺在沙发上喝酒，眼神不时戏谑地从她身上飘过。
叶盛替她解围：“别欺负知晴，小心楚云找你们算账。”
其他人看没法从她这套八卦，话题中心也就慢慢转移了。
她插不进话，便借口上洗手间出去透风。
“许知晴。”沈阔追出来，看向她的眼神依然不算友好，“有件事我必须要问清楚。”
他带着她来到晚风外的一个小巷子，点起一支烟。“不介意吧？”
她摇摇头，尽管介意。
沈阔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当年在警局，路埘说是你告发的夏木，后来没多久你和楚云就分了手。可你居然会直接走人，现在又改了名字，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心虚道：“你去问楚云吧。”
他将烟头踩熄，干笑一声，“那小子肯说，我何必来问你。”
两人谁也不说话，沈阔垂眸看向她，目光冰冷。“老子得知道你办的事有多不是人。”
知晴嘴角挂起一抹自嘲的笑容，将实情讲出。
巷子里静得能听见远处大街的哄闹声。
沈阔侧过身，沈默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嗓音低沉而冷酷。“要不是楚云喜欢你，我现在就把你砍了。”
“那老子就杀了你全家。”林半生插着口袋向两人走来，“沈阔，你敢跟许知晴这么说话？”
“林半生，你TM老缠着许知晴干嘛？”沈阔满脸怒气，“又想破坏她和楚云的感情？”
“你破坏的也不少。”
沈阔嗤笑一声，蹙眉打量了知晴好几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丢给她，“以后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