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澜江边吹着风，此时怒气才终于消下去了些。

    “许知晴，你TM当时没长嘴吗？”

    “飞飞一个女孩子，和她说了也没用。老师也不管我，你又不理我。”

    楚云气得给了林半生背上一捶。

    林半生骂了一句，也没还手。他喝了口啤酒，“什么时候的事？持续了多久？”

    “高二高三。有的被我骂走了，有的骂也骂不走，打又打不过，跟狗皮膏药一样。”

    楚云搂过她，全身都在抖。“怎么骚扰你的？”

    “他们怂得很，也不敢明目张胆干什么。就是动不动撞我一下。”

    “CAO！老子打太轻了。”林半生重重出了口气，“高二有次游泳课，我看你一个人躲外面哭，是因为被欺负了？”

    知晴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我好好在学游泳，钱问非说我溺水了要来救我，抱着我乱摸，我挣都挣不开。后来还是飞飞把他咬跑的。”

    “TM的钱飞飞也没告诉过我！”

    “她以为你讨厌我，怎么会告诉你？”

    “你们都TM什么智商？！”

    “林半生你闭嘴！”楚云吼道，“那个死胖子住哪儿？！我非揍死他不可！”

    “我怎么知道？！”林半生也火气不小，“CTM老子当年知道他馋许知晴，以为只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没想到敢TM猥亵她。老子当时要知道，绝对弄死他！”

    林半生捏瘪啤酒罐砸在地上，“他居然敢摸你？TM跟个肥猪一样，敢摸你？！！”

    “是很恶心。”

    “他还做过更过分的事没？”

    “没了。”

    “其他几个烂人说摸了你几下？！”

    知晴摩挲着楚云的肩膀，让他冷静些，继续道：“我真没特别的印象。可能就是撞我两下，顺便揩把油。”

    “CAO！！老子当年都不舍得碰你一下！！”

    “林半生！！！”

    “你个傻子吼我做什么！”

    知晴叹了口气，跟两人轻声细语道：“你们俩都是天之骄子，父母疼爱，一堆朋友撑腰。不明白一个女孩儿要平安长大是多难的事，我这种无父无母的更是难上加难。”

    楚云搂着她，轻轻抵着她的额头。

    她笑道：“老实说，这种事我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次，被占便宜甚至差点被强|奸。我都佩服我自己，居然这么走了过来。”

    楚云既心疼又生气，又给了林半生一捶，“你这十年来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林半生使劲儿搓了下自己的脸，暗骂了句。

    知晴揉揉楚云的手，“你怪半生干嘛？”

    “没用！”

    “对！我没用！你个傻子最有用！！TM的你当年和她谈恋爱的时候天天黏着她，不也让她被欺负那么多次？！”

    知晴：“林半生！”

    “我说错了？！你要跟我，绝对没那些破事！”

    楚云身子轻轻颤着，也不反驳他。

    “好了，我就是怕你们瞎想闹事，才说出来的。真过去了，我只当被狗咬了。”知晴收了收啤酒罐，“我开车。半生，先送你回去。”

    *

    回到家后，楚云还是紧紧抱着知晴不说话。

    “别生气了好不好？”

    “林半生说得对，我没用。”

    “楚云，你那个时候只是把人想得太好了。”知晴轻吻了他一下，“不要怪自己。”

    他哽咽着：“你当时是不是很怕？”

    “嗯。不过我没在他们面前哭过。不能让他们得意。”她轻轻摸着楚云的脸，“不要为这种烂糟事烦心，不值得。”

    他轻轻摇了摇头。

    “闹了一晚上，你也没吃东西，我去煮个面好不好？”

    “我来煮。”

    *

    半夜醒来，楚云并不在床上。知晴轻叹口气，走到客厅，发现他一个人呆坐在阳台上。

    她走过去，蹲下握住他的手，“你何必呢？”

    “知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看你敢跟五大三粗的男人叫板，以为是家里骄纵，没想到恰恰相反。”

    她哧地一笑，“原来你觉得我骄纵？”

    楚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我还以为是哪家的刁蛮公主。”

    “所以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刁蛮？”

    “我不知道，只觉得你好可爱，好漂亮，像星星，像月亮，像太阳。”他垂下眸，“怎么会有人想欺负你呢？”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善良。楚云，你也当了大半年警察了，应该明白这些。”

    “我明白，但发生在你身上，我受不了。”他闭着眼，黑睫微颤，“我更受不了我无能为力，它已经发生了，我改变不了。”

    知晴抱着他，亲吻着他的脖颈，“你也说了，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从今以后，好好保护我好不好？”

    他紧紧回抱着她，“谁都不能再欺负你。”

    “楚云。”

    “嗯？”

    “睡不着了，熬个夜呗？”

    *

    第二天知晴醒来的时候，楚云已经在厨房做午饭了。

    “你睡够了吗？”

    楚云轻轻点了点头，“做了你喜欢的地三鲜和泡椒猪肝。”

    知晴从后面抱住楚云，脸贴在他背上，“你刚回来的时候给我做的第一顿饭就是这两个菜，为什么？”

    “以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你老爱点，也是我出国学的前两个菜。”楚云回过头，笑道，“第三个是番茄炒蛋。”

    知晴紧了紧手臂，轻声呢喃：“你会惯坏我的。”

    “我居然还没惯坏你？看来得加把劲儿了。”

    “今天周六，本来想找夏林一起来吃饭，可我现在不想她来了，我好自私。”

    楚云洗了洗手，转过身抱着知晴，“晚上一起去对面商场吃饭吧，路埘晚点会来。”

    *

    四人坐在商场顶楼的一个日料包间，路埘看着知晴还是止不住皱眉。

    楚云根本不给他好脸色，“不想吃就滚蛋。”

    知晴扯扯他的衣服，“说什么呢？”

    路埘使劲儿拍了下桌子，“把老子骗成这样，我还不能生气了？！”

    夏林也拉住路埘，“灵泽也是——”

    “她叫许知晴。”

    夏林点点头，“知晴是有苦衷的。别气了路埘哥。”

    “你俩就是脾气太好，TM的！”

    “路埘你再敢骂一句！！”

    知晴安抚着楚云，对路埘轻声道：“对不起路埘哥，是我骗了你们，也害你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闭嘴！”他闭上眼，“一码归一码，老子只是生气你骗人，夏木的事和你无关。”

    听他这么说，楚云的火也熄下去不少，“你就这么空着手来？礼物也不知道带一个。”

    “臭小子！”路埘从包里掏出两个礼盒。

    知晴接过来，轻轻散开丝带，打开礼盒，一个装着一对精美的香槟杯子，另一个装着一对香氛蜡烛。

    楚云白了他一眼，“华而不实，还是便宜货！”

    “哪有。”知晴重新系上带子，笑眯眯道，“谢谢，我和楚云都很喜欢。”

    夏林也拿出一个礼袋，里面装着一套珍珠首饰。知晴惊讶地瞪大眼，“太贵重了吧。”

    她笑笑：“应该的。就是不知道送楚云什么。后来想想，他都有你了，应该也不需要别的。”

    知晴垂下头，脸颊微微泛红，“那谢谢了。”

    饭桌上，楚云问路埘工作的事。

    路埘喝了杯小酒，漫不经心道：“挣不了几个钱，饿不死而已。”

    “你这态度，能有份工作就不错了。”楚云揶揄道，“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娶上媳妇。”

    “臭小子，现在要结婚了就到处炫耀是吧？哎哟，也不知道谁前几年天天——”

    “就你话多！”

    他笑着摇了摇头，看着知晴问道：“这个死小子现在还睡得好？”

    知晴眨眨眼，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他又恢复曾经那个轻挑的模样，“有媳妇抱着睡是不一样哈？”

    “滚！”

    吃过饭后，几人又找了个清吧坐坐，直到凌晨才各自回到住所。

    躺床上的时候，知晴轻轻抚着楚云的脸，“你以前失眠？”

    “吃了药就能睡。”他看着满眼歉意的知晴，轻抿了一下笑意，“从我死乞白赖要住你家沙发那天起就好了。”

    “楚云，你怎么找到我的？”

    他轻轻摇了摇头，“真是那天在江边意外碰到的。我甚至做好了在秋水掘地三尺的准备，没想到回来一个月就碰到了你。”

    “我近两年常上镜，你从来没发现过？”

    “我以为你转了专业，甚至都可能不在秋水了。”他脸上仍浮出一丝失落，“就一个秋水我都没办法找到你，扩大到全国范围我真要疯了。”

    “知晴，除了叶盛没一个人愿意帮我。”他垂眸道，“如果林半生或者——”

    “嗯？”

    楚云摇了摇头，“都过去了，我现在找到了你。”

    知晴轻轻用手指点了点他的脸颊，“那你是无意租到这个房子的？”

    “怎么可能？”他大笑道，“遇到你之后一切就容易了。稍微滥用一下权力就把你查得门清，赶紧租了你隔壁的空房子，正义路那个就转给文邵恒了。”

    “楚云，你那天看到我什么心情？”知晴嘟了嘟嘴，“我以为你没认出我。”

    “天好像突然亮了。”

    “瞎说，那时正值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