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和我说，钱问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在这个案子里牵扯这么深，是不是有意为之？”
林半生眉心一跳，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一阵沉默后，他重重叹了口气，“许知晴，请你继续这个变傻的速度，这样我很快就会对你失去兴趣的。”
“不是你？”
他突然跳脚，“老子会干这种事？！”
知晴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冬天又黑得早，便道：“我开车把你送到玉湖村去？”
“不用，我呆这。”
“不行。这儿什么都没有，你会遭罪的。放心，警局不会专门查你的身份证还有没有被继续使用。”
“小心使得万年船。”
“那要不你跟我回山水里？”
“不去，你也别回。我爸肯定派人在你家和酒店蹲你。”
知晴笑着，“你有秘密基地没？”
他神色一顿，脸朝向窗外，幽幽道：“没。”
“我去，还真有啊？”
......
知晴的电话又响起，居然是苏止行打来的。
“林半生出事了？”
知晴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他沉默几秒后才又道：“他爸的人直接把我接来喝茶。说要见你。”
*
“许小姐，请坐。”
和知晴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林半生的父亲居然是个相貌端庄又柔和的人，年过半百却依然双目有神，看起来不过四十。
她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觉得对方是骗子。
他一笑，这才隐隐有点林半生的样子。
知晴点头坐下，“我弟弟什么都不知道，请您不要为难他。”
“放心。我只是来找你问些事。”林爸爸抬手示意旁边伺候的人给知晴倒茶，“你先生拦着我，不让我见儿子。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知道，命案我不敢问的。”
“不敢？”林爸爸轻轻一笑，“半生以前总说你这个女朋友到处惹祸。”
......
“我家儿子平时是跋扈了些，但还算有分寸，也有几分自保的本事。”他抿了口茶，“一时间我真想不出有谁能对他动手。”
知晴知道对方是在试探她。她表现地太过淡定，实在不像是失去了有十几年交情的朋友。
“因为我和他母亲离婚的事，这孩子一直对我有气。你的事，我不同意。但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平时为你提些要求，我也都满足了。”
他抬眸扫了眼知晴的左肩，“你救过我儿子一命，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但背后的人，我一定得揪出来。”
知晴看向林父的眼睛，试探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但没有头绪。”
“听说半生前两天和秋水的钱副局长不太愉快，就先从他查起吧。”
她心中暗喜，但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你们想重新给余梦尸检，也可以。”
她扬起嘴角，使劲儿点了两下头。
突然，她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林父，“我，我们？”
林父抿了抿笑，“一会儿给我儿子多带两床毯子，别冻着他。”
*
“你跟你爸简直如出一辙！”
林半生得意地躺在铺了两层羊毛毯的破旧沙发上，“没想过能瞒住他。”
知晴偏着头，上下扫了林半生好几遍。
“你TM一脸淫|笑看着老子干嘛？！”
她憋着笑，“一般都说儿子像妈妈，你居然和爸爸长得像？就是你脸部曲线更锋利一些。”
林半生不好意思侧过身，“关你屁事。”
“你爸能找到余醒或者常宁吗？”
林半生摇摇头，“他可以简单粗暴动用些关系，但是找余醒需要摸对关节。”
知晴拍了拍毯子，“你爸给你带了吃的，别放凉了。”
林半生翻身起来，不情不愿地吃着。“这事完了之后那傻子肯定要暴揍我一顿，你可得拦着啊。”
他抬起眸，一脸坏笑，“那傻子知道老子死了是不是也吓坏了？”
知晴回想了一下楚云的表情，“我觉得他甚至没反应过来你真的死了。”
“毕竟祸害活千年嘛。”
两人一半打趣，一半又聊着案子。突然有人走近。
知晴吓得转头，“止，止行？！”
林半生继续吃着饭，“你跑这儿来干嘛？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
苏止行居然不反驳，又走近两步，“钱铎天？”
两人顿时停住所有的动作。知晴吓得拉起苏止行的手臂左看右看，“是不是有人跟踪你？你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他垂眸，盯着她的目光温柔却隐晦。“我见过。”
林半生喝了口汤，眼睛仍然不看苏止行。“别让你姐姐着急。知道什么就说。”
苏止行垂下浓密的黑睫，回想了一会儿，“知晴高三毕业那年暑假，我去补课的路上看到钱铎天拖着一个和知晴差不多高的女孩儿往山上走。”
林半生嗤笑一句，“你姐姐差点没书读，你居然还有钱补课。”
“苏禾给他宝贝弟弟的，不行？！”知晴啧了声，“你什么重点！”
他哦了声，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就走了。”
林半生蹙眉瞪了他一眼，“你姐姐这么急公好义的人，怎么养出你这么个自私自利的弟弟的？”
“我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凑上去自找麻烦？”苏止行语气冷淡，“今天听你们说，我才想，或许当年真是他杀了人。”
知晴点了点头，“太好了，我马上给楚云打电话。你去警局把刚刚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他。”
“我只是让你少忧点心。”苏止行冷笑一声，“帮他？不可能。”
林半生大笑，“你姐夫不回家，姐姐能安心？”
苏止行大怒，“他不是我姐夫！老子没同意！”
林半生突然起身，一把捏住苏止行的脖子，将他按到沙发上。
“欸！”知晴赶紧过来拉架，“你干嘛？！”
“许知晴，你太心软了。我得在走之前把你这个弟弟调教好，否则不知道会给你闯多少祸。”
苏止行大骂着挣扎，“老子看你帮过我的份儿上才不和你计较的！”
“帮你？”林半生语气讥讽道，“老子是帮你姐姐。死小子，就算没楚云，你姐姐也是我的，轮不到你。”
“你放屁！”
林半生重重给了他脑袋一瓜瓢，“对长辈要有礼貌。姐姐就叫姐姐，不要叫名字，姐夫就是姐夫，知道没？”
“除非我死！”
林半生捏着他的下颚，“欺负过你姐姐没？”
“老子就是想睡她，关你——”
林半生抓起他往墙壁狠狠一甩。
知晴想去扶起苏止行，被林半生拉住手腕，低声喝道：“你别管。”
他又疾走两步，从地上抓起苏止行反身按到墙上，“有没有趁她对你没有戒备的时候乱抱乱摸？”
“关你——”
林半生使劲儿踢了他一脚，“有没有脱过她衣服？”
苏止行垂下眸，不敢答。
“还想霸王硬上弓？”
“许知晴你跟他讲这些？！”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半生又把他使劲儿甩回沙发上，“不过老子也干过这事。”
他拍了下苏止行的脸，“上许知晴这种事，只有楚云那个傻子有特权。听清楚没？”
苏止行眼冒金星，浑身气得发抖，但又完全不是林半生的对手，只得咬牙不说话。
林半生直接坐在他腰上，“老子有一次给她买了包零食，她吃了两口就不吃了，说要带回福利院给小孩吃。现在想想，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TM的没爹没妈，长这么大却没吃过苦，你以为是谁帮你扛着的？”
知晴生怕林半生把苏止行坐坏了，使劲儿拉了下他。
他闭闭眼，表示自己有分寸。“你十七岁那年生病，你姐姐甚至要去卖血。”
“半生！”
苏止行扭过头，震惊地望着知晴。
“她做到这个份上，却不肯在男女关系上松口，说明只把你当弟弟，那就麻烦你有点逼数。”
林半生使劲儿坐了下，又道：“再让我来给你讲讲你姐夫为你姐姐做了什么。”
“当年那个傻子真以为老子和她曾经是一对，但从来没说过她一句不好。中途几次三番，他都误会你姐姐用情不专，居然也能忍。你姐把他骗得遍体鳞伤，他还是找了你姐姐快八年。”
苏止行睫毛一垂，居然不再反抗。
“所有的人都不同意他再和许知晴来往，可是这个傻子就是喜欢你姐姐。谁敢说她一句不好，直接死刑。排队想嫁他的白富美一箩筐。你见过夏林吧？那傻子居然选你姐姐不选她，是不是傻过头了？”
“你姐姐喜欢做什么，他就陪着。做饭打扫都是那位少爷来。换了别人敢碰你姐姐一下，那个傻子就要杀人。可就因为你姐姐在乎你，他居然帮忙偷偷看着你。明知道老子喜欢你姐姐，为了她的安全，也不计较这些。”林半生使劲儿揪了下苏止行的头发，“你TM自己想想，你哪点比得上？”
“好了。”知晴扯着林半生的衣袖让他起身。然后又赶紧扶起苏止行瞧了瞧，“你休息会儿，我现在就给楚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