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注

    商藤让人把袭春带进正殿。

    袭春看上去很憔悴,嘴唇发白,走路一瘸一拐的,她一步一步走近,然后跪在商藤面前。

    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商藤找人打了她一顿还要她来认错。

    商藤命人都退下,包括棠梨,棠梨心有不甘,但看到商藤严肃的模样,也闷闷退出去了。

    陈弦也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陈弦,你留下来。”

    陈弦顿了一顿,后又走了回来。

    “公主恕罪,昨日是奴婢的错,冤枉了公主的人,德嫔娘娘知道这桩误会后很是过意不去,特让奴婢来请罪。”袭春说话时有气无力的,全然没了昨日那般神气,说完,她双手奉上一个小锦盒。

    商藤没去接,她在细细揣摩这句话,当她好骗呢!分明是拿着假镯子来扣黑锅!

    她没有即刻处罚袭春,只是去问陈弦,“陈弦,你认为该如何处置?”

    处置不处置她不关心,她关心的是女主有没有记恨NPC,众所周知,这个无脑爽文之所以爽,就是因为女主她那极强的报复心和装得极其完美的清冷外表。

    陈弦神色如常,“奴婢没有想处置谁的心。”

    商藤没说话,等待下言。

    “奴婢一走,德嫔娘娘便丢了物件,怀疑到奴婢头上当是合理。”

    陈弦说完,抬起头来与商藤对视。

    那双平静得没有任何起伏的眸,好像真的在说,我没恼她。

    商藤摸了摸下巴,我不太信呢?

    为陈弦出口气吧,把袭春打了,袭春说不定以后更想来报复陈弦了怎么办?

    不为陈弦出口气吧,万一她真的恼了,把一点点小情绪全记在心里怎么办?

    唉,还是继续让商藤这个恶毒炮灰女配出手吧。

    商藤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再极其怪异地嗤笑一声,“连本公主的人都能随便动了,你们当本公主是摆设吗!自己给我出去领罚,休要再让本公主看到你!”

    袭春挨了一顿打,本来就恍恍惚惚的,被商藤这一吼,吓得灵魂快要出窍,“是,是,奴婢知罪,奴婢知罪。”

    袭春说完站起来跑了出去,一直跑到灯萤殿外,她才停下脚步,她回头看了一眼灯萤殿。

    偌大的宫殿并没有点很多灯,今年暖炉比去年少了很多,整座殿颇有一番残败的意思。

    袭春收回目光,一瘸一拐地回鸳鸾殿。

    商藤让她自己领罚,却没有让任何人来打她,也没告诉她领什么罚,出殿时她悄悄问了怎么罚她,但她没有得到答案。

    似乎,是放过她了。

    待到袭春走远,商藤收回了诡异的表情。

    她感觉她装得还可以吧?是不是吓到袭春了?是不是还让陈弦觉得倍有面子!

    她用一副期待夸奖的神情注视陈弦,而陈弦简直就是个面瘫!她依旧不为所动,拧巴了半天,才说一句“多谢公主。”

    陈弦动了动嘴唇,再三犹豫后有些谨慎又有些期待地问道:“奴婢有一事想问公主。”

    商藤点头,让她问下去。

    “公主前几日说的,有寻到家母,不知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你若不信,明日本公主就带你出宫去见你母亲。”

    商藤感到畅快,前几日陈弦还没有承认她的过去,哪怕是商藤说了想改过自新,她也不为所动,这么两天下来,果然是被打动了!

    感觉离抱紧女主大腿不远了!

    陈弦还想再说些什么,正殿大门被敲响了,只听棠梨喊道:“公主,督主来了。”

    陈弦默默退下去了。

    魏郢今日着一身黑,他未走近,那溢不住的血腥味就已散过来,充斥商藤的鼻腔。

    商藤忍不住干呕一下,又以极快地速度憋回去。

    她顾自地掏出小板凳,伸出腿,“督主请。”

    魏郢只飞快地瞥了一眼,转身就要走,忽见案几上一堆小木牌,上边明晃晃地写着几个大字。

    他狐疑地走过去,有些嫌弃地执起一枚小木牌,又打量一番,不紧不慢地念出那几个字,“帝,后?”

    他转过头,看向商藤,挑起眉,轻挑道:“公主这是何意?”

    商藤眼皮突突突,什么鬼啊,棠梨为什么把牌收到这里还不整理好啊?

    他又翻起另一枚小木牌,“秉?”

    商藤面上依旧是嘻嘻哈哈的,心中早已开始找板砖砸死自己了。

    死太监看到小木牌会怎么样?不对吧,她明明规定的太监最大吧,那他看到也不会怎么样的,对吧?

    对!

    于是商藤向他一本正经科普:“督主有所不知了,这是本公主自创的叶子牌新玩法,名叫斗地主!”

    她义正言辞地讲出那些规则,比如叫地主抢地主,魏郢听后的确没发怒,反而笑起来了,只不过看上去很阴森。

    “所以,督主明白了吗?闲暇之余打发打发时间极力推荐哦。”

    “嗯。”魏郢依旧是慢悠悠的语调,随处拉了跟交椅坐下,“公主来和咱家下一把吧。”

    “督主,三个人才能打。”商藤略感无语,死太监到底听没听她讲玩法?

    魏郢向正殿门弯了弯手,“黑鸮,过来。”

    那被唤作黑鸮的小太监快步过来,他就是昨日在池塘那儿通知魏郢来了的小太监,他并不小,反而高挑又瘦削,显然已是个成年男性,只不过他一直弯着腰,商藤昨日没看出来。

    她隐约觉得这人,有点熟悉的感觉,见过是肯定没见过,不过身上那气质,简直是熟悉至极,但她想不出来这到底是个什么背景的NPC,既想不出,她索性也就不想了。

    魏郢指了指小木牌,“方才公主讲玩法,听懂没?”

    “懂了。”

    “那就陪公主和咱家打一把。”

    黑鸮把腰弯得更低,“奴才不敢。”

    “有何不敢?”魏郢夹着威胁的意味,并给黑鸮一个很凶的眼神。

    黑鸮起码内心斗争了半分钟,最后败下阵,答一声是。

    商藤:呵呵,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心里这么想,面上还要表现得很开心,闻着满殿的血腥味,还要装作不知道,还要装作很开心,好累!身累,心更累!

    换现代她肯定一巴掌就上去了。

    魏郢让商藤发牌,商藤老老实实地洗牌发牌,掀开手牌一看,顿时两眼放光。

    “督主,还没说赌注是什么呢。”

    魏郢一边忙不迭地扫着他的手牌,一边答她,“公主想赌什么便赌什么好了。”

    这把商藤难住了,她想要什么?什么都不缺啊,难不成跟他说,离陈弦远一点,不准靠近他?还是说直接当一手暴力小红娘让他威胁皇帝把陈弦赐婚给祈之修,然后简单粗暴地完成剧情任务?

    不可能,以魏郢这种阴晴不定的性格,估计听到这话就咔嚓她。

    商藤选择转移话题对象,“黑鸮,你赌什么?”

    “自然公主想赌什么便赌什么,”他停顿了一下,“只要奴才给的起。”

    商藤思考了一下,“本公主一时半会也没什么想要的,若本公主赢了,可否留到以后兑现?”

    魏郢琢磨着小木牌,敷衍地嗯了一声。

    黑鸮直忙点头,“自然是公主说了算。”

    牌局很快开始。

    商藤看着自己的牌闷闷坏笑,“叫地主。”

    魏郢黑鸮没有跟叫,她一口气甩出一长串顺子,看着手上最后四张相同木牌洋洋自得。

    魏郢慢条斯理地找他的小木牌,最终在商藤自信地目光下打出另一对超长顺子。

    商藤眼神越来越暗淡。

    黑幕,有黑幕。

    黑鸮自然接不上这牌,叫过了。

    商藤太阳穴突突突。

    “……督主请。”

    魏郢放下最后一对小木牌,对,就是那对一个秉一个掌炸过一切的牌。

    商藤自动在心里播放起了那段失败音乐,整个人如石化般怔在原地。

    魏郢极其平淡说,“公主的赌注是什么呢?”

    她一顿一顿地抬起头,一字一字道:“督主想要什么?”

    魏郢眼神冷下来,注视着商藤,商藤刹那便缓过神来。

    什么意思,这就要咔嚓她了??她没做什么吧,因为她太得意了吗,好像是有点,但是不至于吧?哪有这么小气的。

    魏郢忽然啧一声,似不甚满意,“公主可不太经得起逗。”

    逗你妹。

    商藤挂起职业微笑,“无非是督主太过威严罢了。”

    魏郢认同了这句话,他这半生不惜代价的进宫为宦,不就是为了有一天把所有人踩在脚下,斩尽那些不大干净的人么?

    他脑海里翻涌出他憎恨至极的画面,只片刻便不再想了。

    他散漫地环视一遍灯萤殿,这殿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和它的主人简直一模一样,“咱家希望公主好好管教管教下人,这殿当真是点不起几根灯烛了?”

    听他说这话,商藤才发觉灯萤殿确实昏暗,平日她都在瞎逛,不在殿中长呆,如今一看,还真是。

    不过,这死太监转移什么话题啊?

    “本公主知道了,督主费心了,所以督主想要什么赌注呢?”

    魏郢缓缓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咱家已经说了,让公主多管教下人,其他别无所求。”

    商藤差点就要感动了,他又补了一句,“咱家要的,公主未必给得起。”

    “……”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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