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味儿啦

    魏郢环上手,对她的话似乎无动于衷。

    男人杵在原地,不知走还是留。

    魏郢冷道:“听不懂话么,让你们去断。”

    男人直点头。

    商藤急得摇头,不知为何又湿了眼眶,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别断粮草,督主,藤儿求您了。”

    魏郢身子一僵,那滴泪同一道雷打在他心口,又痛又响,不自觉抬手抹去那滴泪,“哭什么。”

    商藤钻到他怀里去,下半个身子是跪在地上的,她颤着声道:“别断粮草。”

    魏郢捏了捏眉心,啧了一声,把她一把抓起来,她没有抽泣,可他就是觉得整个脑里都是她都哭声,揪住他的心脏,连呼吸都被打乱。

    他摆了摆手,妥了协,“曹远,去拦白雀,别断粮草。”

    曹远瞪大眼,满脸写着不可思议,他应是,折身退了出去。

    公主这是要变成干娘了!?

    魏郢推开商藤,不再去看她,沉吟许久,缓缓道,“回殿去吧,别再来了,咱家会跟陛下商讨驸马的事。”

    别断粮草,不就是希望她心心念念的祈侯爷平安归来吗?

    那枚玉佩仿佛在他面前晃,心像被密密麻麻的绵针刺进。

    要是走了,就真的把她锁起来,祈之修也别想活了。

    商藤不明所以,只觉得火气顿生,心口一窒,胡乱揉了把眼睛,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吼道,“您又赶我走!什么驸马,本公主才不要!本公主若想要什么驸马,还来这里做甚么!让您别断粮草不过是想让您别树立那么多敌人罢了,我想让您以后都能少些歧视,少些憎恨,督主为什么要胡乱揣测藤儿的心思?”

    商藤急得自称来回换,都快说不清话了,眼泪簇簇地落下,砸在魏郢手背上,滚烫的温度在一刹消失。

    她不是想救祈之修,真正想救的,是魏郢。

    魏郢头一次感到失措,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

    他并不在意谁恨他,谁想置他于死地,这么些年早就习惯了,第一次被人关心的滋味,像一把钝刀刮在身上。

    商藤猛地吸了吸鼻子,一把拥过魏郢,“您说啊,为什么?您说啊!”

    魏郢半阖着眼,轻吁了口气,抚了抚她的背,“因为咱家是阉人,该和公主站在一块的,应该是祈侯爷那般的世家公子,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什么祈侯爷,本公主不稀罕!”

    魏郢欲言又止,仍没问出心中所问。

    商藤不知道哪来的胆子,站起来踹了魏郢一脚,把他给踹懵了。

    她拿出逼问的语气,“你有什么想说的,要不说,我就真的走了,再也不来了!”

    冲动的情绪逐渐消失殆尽,商藤缓了过来,她怎么回事?哪来的火气竟敢踹这祖宗?

    他怎么还没掐死她,不对,她肯定活不久了,这狗脾气的祖宗怎么还没生气?

    良久,魏郢抬眸和她对视,说道,“为什么祈之修要给你玉佩?”

    商藤怔愣。

    见她不回答,他的心慢慢沉下去。

    她若解释不出……解释不出又能怎么办?舍不得见她落泪,也不想她死了。

    商藤心头那点火一下就被浇灭了,甚至有点高兴,他是醋了?

    商藤解释道:“那根本就不是给我的,是给别人的,我只是代送罢了,您不是还派了黑鸮过来监视我吗,就没看见我把玉佩给出去了?”

    他不说话,她就继续说:“督主不信,那藤儿便去把玉佩借过来给您看,那上边还刻了字。”

    魏郢内心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如释重负,还掺杂着庆幸,也许是侥幸,他分不清了。

    沉默了半晌,最终说道,“洗浴了回寝屋睡觉去吧,时辰不早了。”

    商藤眨了眨眼,咧嘴笑了起来,又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作死说道:“督主是不是吃味儿啦?”

    魏郢没理她,兀自起身去收奏本。

    也许人就是会在尴尬的时候给自己找事儿做。

    商藤笑得更灿烂。

    不说话就是认了!

    夜深。

    商藤缩进久违的被窝,把半张脸都埋了进去,心里别提多畅快了,简直兴奋得睡不着,区区男配,轻松攻略,不过如此!

    魏郢洗浴完进寝屋来,就看见两只杏眼露在外边眨呀眨,时不时弯几下,她背后大片都没遮上,他伸手替她掖好了被子。

    商藤嘻嘻两声,继续盯他。

    魏郢挥手,烛光熄灭,自己也躺了下来。

    他睡眠极浅,商藤刚来那几天,基本都没睡着,此刻自然是能察觉得到枕边人那能把人灼穿的烈焰目光,他啄了啄她的耳垂,“有话就说,再看就把你扔出去。”

    商藤唔了一声,耳上微弱的刺痒让她战栗,她把脸埋在他胸前,“督主能不能告诉藤儿,父皇为什么要饮藤儿的血?”

    “狗皇帝听了歪门邪道,饮了你的血,再割自己的,拿去献祭皇后。”

    听到这句话,她倒吸了口凉气,这是什么鬼故事。

    偏魏郢说这话时没什么起伏,貌似这就是件小事,他那稍显阴柔而白皙的脸,此时显得有点吓人。

    商藤疑惑:“为何一定要是藤儿呢?”

    魏郢笑了笑,“眼睛长得像。”

    商藤觉得这简直是在放屁,她是一双杏眼,皇后是一双凤眼,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这群人是瞎的吧。

    但商藤不知道,他们说的像,不是外观上的像。她这双眼,反射着耀阳,仿佛装满了一整片天的明星,骄阳似火,和皇后的眼,是一种感觉。

    商藤难得安静下来,宫里大多也都熄了灯,除却巡逻的内侍,基本没人走动。魏郢闭上眼,有了些倦意,突然腿上一痛,又被商藤踹了一脚。

    他睁开眼,身前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抬了起来,黑暗里一双杏眼无辜地眨了两下,他抿了抿唇,决定当作不知道,试图睡觉。

    “督主,我好饿。”商藤拉了拉他的衣襟,衣物扇合,他身上的香味散了出来,她又忍不住变态一样地嗅了嗅。

    魏郢一动不动,继续睡觉。

    “督主督主督主!好饿呀,您怎么忍心让藤儿空肚子一整夜?”商藤又拽了拽他的衣襟,继续变态似地嗅。

    这么来回了三个回合,魏郢受不了了,一把捂上她的鼻子,“不准嗅!”

    商藤唔唔了两声,肚子很配合地一起咕咕叫,魏郢啧了一声,翻身穿衣点燃了蜡烛。

    耶!

    那一脚是商藤无意识地踹的,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居然又踢了狗脾气祖宗一脚,都准备好被咔嚓的心了,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

    至于为什么踹他,因为商藤想起来就算她不去求魏郢,剧情也会走到择驸马。

    她被他狠狠算计了一把。

    诡计多端!

    饿是真的饿了,自晚宴过来,商藤什么东西也没吃。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魏郢才叫她过去用膳。

    桌上三碟小炒菜,一碟清炒白菜,一碟清蒸豆腐,一碟土豆丝,甚至没有汤和肉。

    前两道菜至少看上去卖相还行,不过土豆丝很诡异,上边儿放了辣椒。

    商藤眯了眯眼,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升上,她巡视一圈,黑鸮不在,那这菜估摸着是魏郢做的。

    她夹了口豆腐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了几下,一股夹生的豆腥味儿在嘴里炸开,顿时皱起眉头。

    好涩,没熟。

    魏郢:“很……难吃吗?”

    狗脾气祖宗,这是您亲手做的我怎么可能会说难吃啊!

    商藤一边去夹土豆丝,一边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好吃。”

    土豆丝入口,很硬,甚至能尝得出淀粉的味道,她觑了一眼魏郢,发现他有点紧张地凝着自己,便下了决心一口吞,没曾想一口吞下后,辣椒太呛,呛到喉咙里又辣又痒,忍不住咳嗽起来,还越咳越厉害。

    “咳咳,好吃的,咳……好吃……咳咳。”

    呛得商藤泪花直冒,眼前的魏郢变得愈发模糊。

    魏郢赶忙给她倒了杯水,轻拍她的背。

    商藤欲哭无泪,感觉嗓子要被辣穿了。

    魏郢脸黑了下来,打量着这三碟小菜,一时无言以对。

    半晌,他终于开口,“下次咱家多留几个人给公主做饭。”

    “那今晚怎么赔本公主呀?本公主咳的那么厉害,总不能说算了就算了。”商藤笑起来,一个酒窝浮现,她点了点自己的侧脸,“公主呛得难受,要督主亲一下才能好。”

    魏郢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顺手抚了下去,穿过柔顺的发丝,探上她雪白的后颈,轻笑道,“公主什么时候去学了这些?”

    “自学成……”

    “才”字未来得及从嘴中吐出,她的唇被一股稍凉的温度席卷,柔软的两张唇紧贴在一起,她抬眼,在放大的那张昳丽的面容上寻到一寸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很想再多贪恋她香软的味道,但他发现她竟然傻到憋气,为了不憋死她,只能松了口。

    魏郢指尖摩挲商藤那柔红的脸颊,不算烫的暖意顺着手指蔓延到全身。

    商藤呆呆地捂住心口,反复回味方才的画面,不觉地弯起嘴角,沾着笑意。

    这次是真的高兴,她好像没猜错。

    魏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慢悠悠说道,“玉势打好了。”

    商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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