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源源不断的桌椅书案,古玩字画被搬进自己的小宅子,容姣太阳穴一阵胀痛。
周围的大叔大婶夸她找了个好男人,容姣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走进宅子,容姣最先看到的是阿文,小胖手捂着口鼻装模作样地充作读书人,一双大眼睛兴奋地看着那些东西。
她发现这个小朋友的偏好和李允衡挺像的。
他兴奋地让容姣过去看那些字画,容姣没理他,跑去了主屋。
自己的私人空间已经从粉红萌萌浪漫可爱的风格改成了一半可爱一半严肃的诡异。
毛茸茸的布偶们旁边放着书和字画,还有小巧玲珑的鼻烟壶,低调中透着高贵的翎管,还有一盒一盒的扳指,龙钩……皆整齐地摆放着,与她杂乱无章的布偶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立柜微微打开,淡色鲜明的女装与黑色的男装叠放在一起。
就连她平日用的妆奁上都摆放了他的玉佩。
这男人还真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了!
容姣当场就想发火,转眼却见李允衡半蹲在不远处修复着一支发簪。
是容姣喜欢的蝴蝶发簪,戴了太久坏掉了,容姣就随手搁在了妆奁上。
李允衡认认真真地修复,身影混迹在干体力活的男人们中,敛去了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度,有时候还帮他们搬箱子,完全没有一点架子。
谁能知道这个人是当今圣上呢?
容姣站在门口看着李允衡的一举一动,训斥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当李允衡吹了吹簪子上面的灰尘时,容姣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感觉,在他感觉到什么,抬眼看过来的时候,容姣蓦地转身,快步走出了主屋。
浑浑噩噩又走到门口了,邻居老太太慈祥地看着容姣,笑道:“容姑娘找的男人可真好!”
容姣心情更加烦躁了。
她听到了久违的系统完成任务的提示,然而她已无暇去关注那件事。
她去不远处的湖边散了散心,一个时辰后回来,已经接近黄昏。
先检查了一下阿文的功课,让他吃了东西去睡觉,从他的小屋里关了门出来,就看到李允衡从主屋出来。
一般这个时候他都会练字看书。
容姣脑子冲出来这句话。
想完她就开始唾弃自己,怎么还记得这破事儿!
她又想转身走,但这次她迫使自己走向主屋,那间属于自己的屋子。
如果再逃,后面就会一直逃,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
她越过他面不改色进了主屋,然后像是想到什么,转身对他说:“你什么时候走?”
李允衡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很稳定很平静,看着装着镇定的她:“我先洗个澡,今天奔波了一天。”
然后容姣就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浴堂。
等到门关了容姣才反应过来。
见鬼,刚才怎么让他进了浴室?
那个地方明明只有她能用!
天色越来越暗,听着浴堂里传来的水声,容姣十分懊恼。
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啊!
李允衡拉开门,就看到容姣在揉自己的头发,一头柔顺的黑发被她揉得杂乱无章,却难掩可爱。
“你去洗吧。”
因为刚洗完澡,他说话带上了鼻音,也比平日更低更沉。
在容姣回答之前,他又道:“我等你。”
容姣还没消化这句“我等你”,李允衡已经迈着长腿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拿了本书看起来。
容姣差点冲过去把他推出主屋。
当然她推不出去。
接下来她就更气愤了,她的拭巾湿热湿热的,一看就刚被人用过,一套衣裳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上面明晃晃放着她的鸳鸯戏水小衣。
哼,他是不是觉得他还挺贴心的?还帮她把换洗的衣裳都拿进来了!
她气急败坏转身,却碰到了架子上的黑衣,上面有明显的李允衡的气息,她抓起衣裳,哗的一下扔在地上,想着不解气,还狠狠踩了两脚。
容姣拿着自己的拭巾冲出去,李允衡正慢条斯理地翻过一张书页。
他穿着墨色寝衣,身上没有一丝皱褶。
“为什么用我的东西!”她大声质问他。
李允衡淡淡地看了眼她手上的拭巾:“你是我的妻子,怎么不能用?”
“我再次强调,我们已经分了!”容姣的愤怒一下子发泄出来,“谁允许你把东西搬到我家的?不经过我的允许用我的东西,现在还睡我的床。”
“你。”李允衡漫不经心地回答。
“什么?”
李允衡道:“不是你让我有需求就来找你的吗?”
容姣:“……”
她真是嘴贱啊,当时怎么脑子抽了说了那样的话。
容姣洗了澡,不情不愿和他躺床上。一上床就躺在边边上,离他离得远远的,闭着眼睛眼不见为净。
她想睡可怎么也睡不着,反而清晰地听到了李允衡翻书的声音,呼吸的声音。
真烦人。
过了一会儿,男人熄灯躺下,下一瞬,她搭在腰上的右手突然被拽住,裹进温暖的手心,他的胸膛贴上了她的背。
容姣下意识就想甩开他的手,可他的劲太大,他若有意抓她的手,容姣也挣不开。
“让我抱抱,我什么都不做。”他低沉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有磁性。
容姣这会儿累了,明日她还要早起去工作。
懒得与他计较,容姣闭上了眼睛。
困意袭来,容姣渐渐进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倏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人拿刀捅她的后腰,那人分明捅得很重,但是容姣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她仿佛刀枪不入一般,那刀一点都伤不了她。
但是痒,好痒!她的身上也越来越热。
一声难耐的低呻从她口中溢出,也让她忽然惊醒。
屋子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口透进来的月光撒在床上。
容姣呼吸急促地转醒,紧贴在背后的结实而又滚烫的胸膛让她的一颗心碰碰地跳起来。
她清楚地感觉到后腰有东西抵着她,想到那是什么,顿时睡意全无。
男人略微粗重的呼吸在她耳边吹拂,他低哑的嗓音仿佛贴着她的耳朵传过来:“弄醒你了?”
他一边说着,微凉的唇沿着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吻,缠绵而温柔,刻意取悦着她。
容姣一直觉得李允衡是个不屑说谎的人,因着他睡前说的那句话,睡觉的时候没有提防他,结果她倒是高看他了。
她被他吻得又痒又难受,被子里两人身体的温度很快升高,额头渐渐渗出细汗。
“李允衡,你有够不要脸的!”
李允衡嗯了一声,手肆无忌惮伸进她的衣领。
容姣抓起他的手就咬,低声怒道:“你少来!我没心情!”
李允衡停下动作,黑暗中,望着她嫣红的脸颊,眸子一闪一闪,见她真的不想,便没再动,搂着她往怀里一带:“我不动了。”
容姣还是睡不着。
他消停了,但是还有东西没有消停,硬邦邦地抵在那里。
即使李允衡没再动过,呼吸也平顺了,但是这样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容姣掰着圈着她腰的手,“你放开,我不舒服。”
这会儿倒是很听话,他放开了她。
借着月光,她看到李允衡闭合的双眼。
容姣忍无可忍爬起来,穿好鞋想去隔壁客房凑合一晚上,走了几步,却忽然被什么东西晃到了眼睛。
她看向妆奁,借着月光,看到了躺在上面的蝴蝶发簪。
李允衡将它修好了,修得很精致很漂亮。
这发簪是她从东宫带出来的,她自己设计的,所以坏了也没舍得扔。
她记得以前李允衡还帮她戴过这个发簪。
容姣抿了抿唇,看着月光,眨了眨眼睛,又走回去,复又躺回床上。
两人调换了位置,她睡在了外面,李允衡对着里面,容姣视野中是他宽厚的背。
她迟疑了半晌,试着摸了摸他,没有反应。
她挪了挪身子,又抱住了他的腰。
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李允衡一个辗转将她压在身下,他一手撑在她的身侧,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拉着她的手往某个方向带。
“姣姣……”低沉的声音缠绵又暧昧,“姣姣,你知道怎么做的,就像江南时在书房的那次,嗯?”
在越来越迅速的心跳中,容姣碰了他一下,她明显感觉到李允衡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个情绪稳定的,强大的男人,因为她,乱了心迹。
容姣产生了一种久违的兴奋,就像是回到了刚与他相恋的时候,她怀着新奇与好奇,步步试探,顽劣地逗他。
他吻过她的眼睛,鼻尖,又移到她的唇上,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
他的鼻梁贴着她的,两人呼吸搅在一起。
容姣觉得有些难受,重重掐了一下他的侧腰,李允衡闷哼一声喉结性感地耸动。
容姣忽然起了坏心思,想要看到他更多的失控。
空气里染了浓郁的暧昧的气味。
翌日,容姣比李允衡先起床,早早处理一天的工作。
李允衡起床后见枕边空空的,心也空空的。
手下的人早已把要处理的公文放到了桌上。
快速处理好了公事,李允衡心中挥之不去容姣的那张白净明艳的脸。
忽然想到,以前在东宫,容姣就是这样一天一天等着他。
当时他觉得大多数女人都对此习以为常,便没有去考虑这件事,现在亲身体会才知道为什么容姣觉得宫里不好。
他当即不想再等了,起身去找容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