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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考试

    临海王很喜欢图南,即便聊了不足一刻时间便发现图南虽然好读书,但与自己的好读书不同。

    图南好读书是为了吸收知识,结构知识,利用知识,而她,她好的诗词歌赋,这些东西图南也会,但图南对诗词歌赋的认知....临海王感觉她不是在聊诗词歌赋,是在聊数算聊天文聊地理聊历史,唯独不是聊诗词歌赋聊历史。

    临海王也能感觉到图南在努力哄自己,配合自己,但两个人对诗词文章的理解、学渣与学霸的差异比鲛人和狗的差异更大。

    聊了两刻时间,临海王对图南道:“我经常听阿母提起你,你并非谄媚权贵之人,何以如此哄我?”

    图南看着临海王的眼睛,那是一双极清醒的眼眸,须臾间做出决断:“听说您有万卷藏书,小民想着将您哄开心了,向您借书。”

    临海王闻言恍然。“原来如此,倒是你的性格,我的藏书可随意借阅。”

    图南忙不迭行礼感激。“多谢。”

    临海王的随意借阅是真的随意借阅,随便什么书都可以,图南也没客气,除了孤本是手抄一份,其余都是借原卷,挑拣了半车书,做为回报,她也送了自己默写的三十卷临海王收藏品里也没有的书籍。

    回去的路上杜若很纳闷。“你似乎不太想与临海王有什么牵扯?因为五车?”

    图南摇头。“我不惧五车,我只是觉得临海王与五车有着相似的本质。”

    杜若回忆了一番。“他俩哪相似了?五车那家伙是老来子,被他父母宠坏了,临海王还好。”

    “临海王也一样。”图南道。“只不过宠坏五车的是他父母,宠坏临海侯的是王女的身份地位。”

    杜若不解。

    图南解释道:“我无法想像一个人将另一个人当成玩具一样与同伴们分享是什么心态。”

    杜若神色怪异。“需要我提醒你,你对我和我的心上人干了什么吗?”

    “我虽然滥情,但你能否认你的心上人,我的第一任是我眼里是个人的事实吗?滥情与将人视为玩具是不同的,我若是用她对男宠侍者们那种心态对待你的心上人,你会只是拿刀追我三道街?”

    杜若思考须臾。“我会追到砍死你为止。”

    “那不就得了,若与临海王走得太近,我不可避免会被她分享好东西,但我不好这口,到时下了她的面子要怎么收场?与其来日难堪,不如一开始保持泛泛之交。”

    杜若闻言也不打算劝了:“不喜欢就算了,反正你就算出仕需要考虑的也是与陆君与嗣君的相处。”

    图南点头。

    得了没看过的新书,回家后图南终日徜徉书海,除了吃饭与习武不出书房门,便是取考号若非献提醒,说不得都要忘记。

    取了号回来继续读书,读到考试前才奔向考场。

    考场有十几处,分布于陆地与海里,图南虽是鲛人,但考的是陆吏,自身也是一条能在岸上跑的鱼,考场遂安排在陆地考场。

    陆地考场都是借的官序场地,一个教室三十人,开考时间快到时,监考人员便抱着试卷进场。

    “有要解手的吗?有的话赶紧去,考试开始后便不能再随便离开座位。”

    “没有。”

    来参加考试的人都做过功课,明白规矩,进教室前便将需要解决的解决了。

    监考人员确定没人要去解手便开始发考卷、草稿、文具。

    试卷一下来,图南立刻将试卷从头到尾的阅览一遍,一百道题有七十五道客观题,二十四道主观题以及一篇策论文。

    运气不错,七十五道客观题有七十道是她背过的,二十四道主观题虽然没有纯粹的标准答案,但其中二十道题她也写过答案,且三道题还是她当年在学宫赚外快时出的。

    扫完题,图南研墨,磨好墨后,执笔蘸墨,在草稿上写下背过的客观题答案,再重新润色一遍二十道写过的主观题答案,再思考没背过也没写过的客观题与主观题答案,都不难,不到半盏茶便写出答案。

    最后是策论。

    题目为如何减少新征服地区的治理成本。

    图南一边研墨一边陷入思考。

    这题应该是陆君出的。

    虽然官考的题目是从题库里摇号摇出来的,但海皇与海后是可以根据自身需求临时塞题的。

    历史上经常有海皇与海后这么干,遇到头疼的朝政难题,干脆扔来当考试,看看能不能有个靠谱的答案。

    一般也会有。

    每次官考的考生少则两三万人,多则十万八万人,这么颗脑子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思考一道题的答案,若不能想出个靠谱答案,官考制度还有什么意义。

    至于传统是海皇海后加题,这次为何是陆君。

    当然是因为现任陆君情况特殊,准确说是海后情况特殊。

    尽管折丹与箕的夫妻感情很好,鱼崽都生了九个,但俩人之间有太多无法视而不见的问题,比如折丹篡位,比如折丹宰了箕的兄姐、比如折丹帮乎民宰了箕的父母、比如箕是被折丹从牢里放出来的....

    毫无悬念的,箕做为海后的权柄被陆君蚕食了,成为有史以来权柄倒数第二的海后——倒数第一是海石,箕的母亲。

    于是陆君有了往官考试卷塞题的权力。

    这题出的也很符合陆君的风格与困境。

    打地盘容易,如何治理却非常棘手,海国同时与几十个王朝帝国接壤,军事压力巨大。对新打下的地盘,最好是最短时间恢复生产,以最小的成本治理,能获得最多的资源,然现实骨感。

    要分析为什么,那原因可太多了,光社会调研文章图南都能不带重复的写出几十篇,但真那么写,且不说陆君能否坚持看完,只考试时间也不足。

    路过的监考看了眼图南的砚,提醒道:“你的砚池将溢。”

    “啊?”

    图南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将墨块磨掉了一半,砚池里的墨水都快满出来了。“多谢监考。”

    监考道:“考不上也没关系,这次不行便下次。”

    图南赞同点头。“但既然坐在这,也当尽力而为。”

    说罢执笔蘸墨,她知道怎么答了。

    陆地上的国家基本分三类。

    第一类也是人口最少的,便是长生种国家,代表是羽国、无启、古妖、长人、白民等。

    长人与古妖可以无视,这俩一个政治体制逆天一个生理构造逆天,征服成本高,后续治理成本更离谱。

    无启与羽国没前两个那么妖孽,但征服成本就够让人吐血了,海国征服陆地是为了资源,不是为了败家。而且大家都是长生种,且对面寿命还比鲛人长,最后谁同化谁也是个好问题,同样忽略。

    对这些长生种大国,不需要吞并,击败、阻拦,让他们不妨碍海国扩张就行。

    第二类与第三类都是短生种国家,两者最大的区别的男尊女卑还是男女相对平等。

    长生种繁衍能力不如短生种,但能在短生种占据绝对人口优势的情况下打擂台打到现在,自然也有优势,一是寿命,寿命可以让长生种进行长远,或者熬死短生种的明君。

    经典案例是前前任羽王风洲,虽然被上古人族王朝按在地上摩擦,但他熬死了白帝、赤帝、玄帝三个人族帝君。

    上古人族王朝百代人王,能称之为帝君的妖孽拢共才六个,他一代熬死了仨。

    主打一个活着时被你按在地上摩擦,等你死了尽情欺负你的子孙。

    另一方面就是性别结构,与短生种男女自然出生率接近1:1不同,长生种的男女性别自然出生率接近1:2,个别,比如古妖,能达到惊人的1:3.

    拥有绝对人口优势的上古人族王朝同羽国打了几千年,耗死羽人第一王朝也耗得差点崩溃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此,诚然,一男一女两名羽人几百年才能生一个崽,但在这种特殊的性别结构下,实际是一名女性羽人几百年生一个。

    特殊的性别结构结合本身的长生种优势,这才与拥有绝对人口优势的短生种打得有来有回。

    短生种拥有绝对人口优势,但也有着自己的劣势。

    短暂的寿命与有生之年数量有限的直系后代数量决定在没有外部干扰的情况下,短生种政权必定是世袭君主制——长生种政权哪怕看似最世袭的海国也不是纯粹世袭,真搞血缘世袭制,参考风洲那五百万直系后代,五百万帝王血脉大乱斗是什么概念根本无法想像,短生种君王则不同,哪怕甩开膀子大生特生,有生之年也就几千个直系后代。

    而世袭君主制必定推动社会的男尊女卑化。

    禅让制下,生不生是君王的自由,世袭制下,君王不仅要生,还要大生特生,没办法,不是所有皇嗣都有做帝王的天赋,既如此,只能多生,只要生得出,啥天才妖孽都能概率出来。

    毫无疑问,女性在这方面远不如男性占优势,男性可以生成百上千个,女性一辈子撑死生十几个,谁更容易得到优秀继承人是显而易见的,而权力的博弈中,有没有继承人,继承人够不够优秀非常关键。

    当男性垄断君王之位,为了王座的稳固必定打压自己的兄弟姐妹,但兄弟可以通过大生特生掰回三分劣势,靠数量等待可能的小宗入主大宗的机会,姐妹就...哪凉快哪呆着吧。

    皇族女子的失权会带动中下层女子的失权,自上而下,短生种的女性逐步失去权力。

    最终结果,图南在不少短生种国家搞社会调研时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像,超过二十岁的成年男性与成年女性的人口约12~15:10,但未成年男性与未成年女性的人口比普遍2~3:1,而短生种男女自然出生率是1:1。

    并且男女人口比例与自然出生率差异越大的地方,断袖之风大行其道,连花街柳巷的从业人员都有小半是男性,大多是男童与少年,成年男性从业人员稀少。

    图南做调研时三观都碎了,原谅她在海里从未听过见过断袖。

    这些曾经让她三观碎裂的调研资料在这一刻化作笔下的文章。

    想降低统治成本不外乎开源节流,但海国征服陆地本来就是为了开源,所以开源是不用想了。

    既然不能开源,便只能节流。

    被征服地区的支出有哪些?

    答曰:道路水利修建、开荒、筑城、以及没完没了的天灾与叛乱。

    道路关系商贸、水利与开荒关系农耕,哪个都不可能砍,略过。

    筑城,陆地上的城邑居民主要是食利者与依附于食利者为他们提供服务的匠人,纯粹的生产者,即农人,为了方便,都是住在离农田更近的乡野里聚。

    这个开销可以砍,陆地上的城邑主要目的是行政与军事,既如此,满足行政与军事功能就行,其余能砍就能砍,不能砍的就外包给商人。

    天灾与叛乱,前者不可控,后者,陆地王朝哪怕是同一族群建立的也不妨碍底层氓庶年年叛乱,只是规模都不如王朝后期,所以不怎么出名,但实际上,底层氓庶叛乱是贯穿王朝始终的,从王朝建立到王朝灭亡,氓庶叛乱从未退出历史舞台。

    很难说陆地王朝的灭亡有没有底层氓庶贯穿王朝国祚的持续放血,毕竟镇压叛乱也需要花钱,每年都要花钱镇压叛乱,且一年比一年多,财政不崩溃才怪。

    同族建立的政权尚且如此,何况鲛人还是异族,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是白日做梦,但同等待遇,或比同族政权好点的待遇有争取的余地。

    对男女相对平等(实际人口结构男女比例=性别自然出生率)的国家,征服后要将权贵们抓起来公审,一桩一桩诉说罪恶,罪证要确凿,不要给人挑刺的余地,这不会很难,权贵哪有不犯罪的,权贵不犯罪凭什么彰显自己与贱民的不同?

    让氓庶恨他们,只要氓庶恨他们,就算有漏网之鱼,也无法靠昔日权贵的影响力诱导氓庶参与叛乱。

    再就是根据征服过程遭到的反抗激烈与否,如果反抗很激烈,那征服之后,看看最英雄的反抗者有没有子女,或兄弟姐妹,令其与海国皇族联姻——不要担心对方不愿意,陆地上的短生种家族动辄数百口人,这么多人里总有愿意的——再施以怀柔手段安抚当地人,轻徭薄赋,奖励农桑,发展商贸。

    若对方反抗不激烈,那更好办,公审记得对原本的最高统治者手下留情,给予他们高官厚禄,但不联姻,之后对当地征重税。

    每次征税前要向最了解当地情况的旧统治者询问这样的税,氓庶能否承受,会不会让氓庶活不下去,若旧统治者说氓庶能活下去,那就征税,税收上来后分百分之一给旧统治者。也不要忘了向当地氓庶解释这个过程,海国的统治者不了解当地情况,怕氓庶受不了,每次都会询问旧统治者。

    若旧统治者说氓庶会活不下去,那便让这位统治者病逝,换他的子侄继续问。

    重税一两年,当地没造反,再加税,还没造反,再加税,加到当地人造反为止。

    对于男尊女卑的陆地王朝,以上政策同样适用,但节流除了控制叛乱频率,还可以控制治安成本。

    治安犯罪频率高,治安成本就高,治安犯罪频率低,治安成本就低。

    杜绝治安犯罪是不可能的,至少图南想不到,但减少它却是可以的。

    人口结构中男女人口比例半斤八两的地区与人口结构中男多女少的地区,后者的犯罪率是前者的两倍以上,因此可以通过减少当地男性人口的方式降低犯罪率。

    至于怎么减少。

    简单,男尊女卑的陆地王朝,女性人口往往被驯化,吃的食物不论数量还是质量都不如男性,因此发生战争,男性优先被征兵。

    若当地反抗激烈,战争打完的时候,当地人口也该女多男少了,不需要多做什么。

    若当地反抗软弱,城破后,杀死城中所有高过车轮的男性,附注,工匠男性不杀。

    反抗激烈与软弱的标准是什么?

    将海国的军队打痛了就是反抗激烈,没打痛就是反抗软弱。

    若对方软弱到一点骨气都没有,从一开始就开城投降了呢?

    海国军队总不好意思再杀死所有高过车轮的男性吧?如果杀了,之后谁还敢投降?

    这是个问题,那就不杀了,但可以修改人头税,对这种直接投降的地区,男性每年的人头税按女性的五倍征收。

    当然,这些手段必然导致征服初期收益暴跌,但眼光要放长远,收益暴跌是暂时的,等当地社会结构调整,并且接纳海国的统治者后,收益必多且长久。

    图南左右手轮替,运笔如飞,越写越进入状态,然后发现写不出字迹了,扭头一看,砚池里的墨写光了,只得放下笔研墨,研了一池墨,继续写,不一会,再次停下。

    草稿写完了。

    图南举手。“监考,我草稿纸用完了,麻烦再给我一沓。”

    “草稿用完了?那可是五张纸,一张能写六七百字。”

    监考不可置信的走过来一看,还真是写完了,每张草稿上密密麻麻全是字,惊讶之余还是给图南重新拿了五张。

    “不够,而且我之后要写答卷,答卷不够,再来四十张,墨块也来一块,水也来一碗。”

    监考:“....策论三到五六百字就够了。”

    “我知道,但我灵感如泉涌。”

    监考又拿了一沓白纸、一块墨块并一碗水给图南。

    墨研好,纸备好,图南再次开工,一气呵成写完,再一边检查一边润色修改,如是三遍,将两万余字的成品策论誊写于答卷上。

    誊抄好策论,再检查主观题与客观题的答案,确定无误后亦誊抄至答卷。

    刚誊抄好考试结束的钟声便敲响,监考开始收卷,考生或交卷离场或崩溃大哭。

    图南淡定的拿起午时监考给学生发的午餐,一碗凉了的白粥。

    白粥除了盐和糖什么都没加,还是凉的,一勺入口图南便犹豫了,但腹中燃烧的饥火让她理智的继续食用。

    监考收卷到图南面前时,看着书案上创造了海国历史记录的厚厚答卷,想说点啥,最终憋出一句:“你很饿?”

    图南回答:“我七个时辰没吃东西了。”

    她上一餐是进考场前,考试时间七个时辰。

    监考道:“外面有食铺售卖热饭,出去吃口热的吧,太久没吃东西,吃凉粥对肠胃不好。”

    “没力气,站不起来。”

    监考最终将自己托同僚买的当宵夜的蒸饼送给了图南,图南立马扔了冰凉的白粥啃热腾腾的蒸饼,啃完后总算恢复一点力气,一有力气便站起来直扑考场外的食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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