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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陆君

    图南回来时抱着一堆食物,上下眼皮打得不可开交,嘴巴居然一直没停,看得献惊为天人。

    “你这是几天没吃了?”

    图南努力不倒地就睡。“就一天没吃,我也不知怎么了,感觉特别饿,仿佛一口气游了三百里。”

    “你干嘛了?”

    “没干嘛,就是考试,对了,我手酸,你喂我吃吧。”图南将满怀的食物塞给献。

    献不解的接过,投喂。“考试而已,你至于这么夸张吗?”

    “我写了快五万字。”

    献:“....海国的官考演化得这么丧心病狂了吗?”

    “没有,是我写策论写了两万余字,而且一遍草稿一遍考卷。”

    “海国官考的策略不是几百字就行了吗?什么题目?你写了什么?”

    “问如何减少新征服地区的治理成本,我答....”图南一边吃一边将自己文章的大意说了说。

    献:“...你知不知道自己出的主意有多缺德?”

    图南莞尔。“雨师国的计/划生育政策如何?为了落实政策,头胎生下双胞胎的家庭不能再生二胎,家庭中幼崽超过两个,大人的算赋,稚童的口钱,超出一个加一算,超出两个加两算。当然,也有的家庭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头胎只生一个,二胎生二三四五个,这是一胎所出,不受人力控制,很难判定违法。但雨师国够狠,生下多胞胎的父母,多胞胎只要夭折一个,父母就得一起死,固然有故意养死幼崽的父母,但稚童本就易夭折,有多少无辜父母因此枉死?但谁能否认,这一政策延长了雨师国国祚,如若不然,雨师国真的能跳出主体人口为短生种的三百载国祚怪圈吗?山河破碎,死得人将千百倍于计划生育政策下枉死的冤魂。我也不是说那些不幸者就该死,但没有完美的政策,一项政策,只要能将死亡与损失降到最低,足矣。”

    大概也觉得让人牺牲还要人接受太缺德,图南又补充:“当然,不幸成为牺牲的人肯定接受不了,但他们可以恨,可以报复,只要他们能给予统治者极致的痛苦,统治者也会改善寻求更完美的方案。虽然我想不到更好的方案,但这不代表没有更好的方案,只是目前没人想出来。便如千载前的上古人族,巫女望舒对屠城者挨个上门不分老幼活埋全家,更宰杀献愍王一子一女一孙还下锅或炖或制作肉脯献给献愍王品尝的报复,赤帝因而反省前人过错,更好的政策就出台了。话说那段历史里赤帝居然能让献愍王与巫女望舒心平气和坐在一起吃饭喝酒有点离谱,吃了亲生骨肉做成的肉脯与肉汤,献愍王便是将巫女望舒下锅炖了喝汤都不足为奇,最后居然一笑泯恩仇了。”

    虽然我对上古人族王朝的历史不太清楚,但听你这描述就很炸裂。

    良久,献道:“献愍王干什么了?竟令人烹其子孙。”

    “也没什么,就是下令屠城,有个诸侯向羽国投降,后来又投军情想投回来,但收复失地的联军因为权力斗争不想他回来。反正最终结果是献愍王完全不知道那个诸侯又投回来了,诸侯的方国被屠城。”

    “巫女望舒是那名诸侯的子孙?”

    “不,巫女望舒是诸侯的仇人,史书记载巫女望舒后来将诸侯幸存的子孙杀光了。”

    “那她是谁?”

    “屠城中幸存的平民。”

    献莞尔:“这有点人间讽刺啊,我猜死者们死都想不到自己的死亡如此不体面。”

    对奴隶主贵族而言,死在奴隶草芥手里别提多屈辱了。

    献好奇的问:“不过你知道这样的历史,就不担心吗?”

    图南淡定答:“我只负责出谋划策,决定权又不在我手里,就算要恨也恨不到我头上。”

    “你会遗臭万年。”

    “又不会少块肉。”

    将最后一块鱼丸投喂给图南,献问:“还要吃吗?”

    图南闭着眼睛回答:“不了,我要睡觉。”

    说完也不等回房,就地躺下,将献吓了一跳。

    “喂,怎么这就躺下了?好歹先回房。”

    献无奈的将人扛起,送回房间。

    一觉睡七八个时辰,醒来别提多舒坦,图南一边清洁牙齿一边拆开昨天到但因为考试没来得及拆的书函。

    献吃着宵夜,好奇的问:“他今天怎样了?”

    “五郎说他到军营报道了,被强制剔了头,哭得稀里哗啦的,这有什么好哭的?军营里生活不便,剔成光头是最方便的。”

    献看了眼图南的头发,坐船的时候因为不便打理,图南的头发长了许多,但下船后很快找理发匠修剪回断发齐刘海。

    “说不定是因为身份,鲛人不是身份地位越高,头发越长吗?”

    “那是因为海里打理头发很困难,只有贵族才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折腾头发,他如今在军营,自然入乡随俗,不论贵贱,进了军营都得按军营的规矩来,不至于哭得稀里哗啦的。”

    “那说不定是担心剔成光头,不漂亮了,被你嫌弃。”

    图南继续往下看,信函上长篇大论总结下就一个意思:我秃了,我不漂亮了,图南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可能,五郎就算秃了也是天上地下最漂亮最独一无二的秃子。”

    献一脸一言难尽:“....我觉得他不会想听到这种安慰。”

    “这安慰有什么问题?真正的美人一定扛得住秃头。”

    献愈发一言难尽:“....重点是这个吗?”

    “不然呢?”

    清洁好牙齿,图南寻了纸笔写回信,洋洋洒洒千言。

    献探头瞅了眼,开头百余字解释为什么没有当天回信,剩下全是赞五郎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美人,就算剔成秃头,也是举世无双的漂亮秃头,极尽溢美之词。

    献想说点啥,却不知道能说啥,直觉与经验告诉她,五郎可能就吃这套,便如图南吃美人的撒娇。

    *

    不论厚度还是干货都极度噎人的答卷在第二天出现在陆君的书案上。

    按照惯例,每次官考最优秀的一百份答卷都会呈给主考,这一次的官考主考便是陆君。

    陆君一边啃鱼干补充体力一边阅览,没一会吃不下去了。

    其它还好,但到策论部分就开始离谱,没见过干货这么足这么噎人的文章,干货十足的同时还脑洞大开。

    陆君稍加思索后发现,这脑洞大归大,残忍血腥也是真残忍血腥,却也有可行性,起码比目前只能叛乱一波镇压一波,等待时间消磨前朝记忆的做法强。

    陆君顶着过于密集的干货——图南在两万余字里塞了十几万字的内容,且好运用数算说服人——继续看了下去,看到最后拍案叫绝。

    翻看答卷上的名字。

    “原来是她,难怪风格看起来熟悉,如此才华,无怪乎皇那么喜欢她。”

    陆君对图南有印像,三十多年前,折丹想给扶摇介绍一个年轻鲛人,这也是海国传统。

    让年岁相近的异姓才俊同皇位未来的继承人早早相识,培养感情,如此来日从这些才俊中选出海后,有感情基础且彼此熟悉的两个人也能相处好——不求多深爱,但求不相杀。

    不过若只是如此,图南也只是众多才俊中的一位,令陆君对她印像深刻的是图南明知道折丹的介绍意味着什么,却拒绝了。

    思考须臾,陆君定下本次官考排名,图南第一名。

    *

    献看着陆君着人送来的请帖。“五王孙陵光成年礼?不是说折丹为了防止夺嫡,不允许嗣君以外的王嗣结婚吗?哪来的王孙?”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图南莞尔。“彼时还是夔王的夔侯去朋友家玩,对朋友的母亲一见倾心,一定要跟对方结婚,而朋友的母亲,可能是夔侯太美,她也动心了。俩人相识相爱,结婚,哦,夔侯也因为这桩婚事,被削去王爵,贬为侯爵,而陆君,好好一官运亨通的才俊也因为此事前途艰难。”

    “这样啊,那陆君怎么成为陆君的?不是前途艰难吗?”

    图南用敬佩的口吻道:“这世上有一种人即便遭受打压,官运艰难,也能靠硬实力铺出一条青云路。据说前任嗣君被废陆君被赐死后,海皇还没定下新嗣君是谁,先将陆君给定下了。”

    “那也没必要拆了夔侯与陆君吧?”

    “没拆,三子之乱里,先嗣君与三王子吴回皆被废为庶人,唯有二王子,也就是夔侯,不幸身亡,王孙陵光是他的遗....用陆地上的话来说应该是遗腹女,夔侯死时王孙陵光还是一枚鱼卵。”

    献莞尔。“海皇的家庭听起来真热闹。”

    图南感慨:“海皇之位,几个王嗣心中没点想法?只死一个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献赞同。“去吗?”

    图南不假思索道:“去,长白云岛是陆君打下的,我分配的职位是长白云岛上的一个县丞,以后免不得与她打交道,请帖都送来了,不去就是不给她面子。”

    鲛人九十岁成年,成年礼相当于陆地人族的冠礼,但因为兵役的关系,鲛人的成年并不会严格按照九十岁标准来举办,如王族,因为成年就要去服兵役,普遍会放到兵役回来再举办,因为服兵役回来意味着这名王族拥有了完全的王位继承权——虽然有继承权不等于能继承。

    陆君给王孙陵光举办的成年礼极尽盛大,宾客如云。

    图南与献一起坐在角落里吃东西,欣赏着成年礼的主人公以及亲属。

    献点评道:“那个四郎还挺漂亮的。”

    图南看向献点评的少年,实沉,陆君三子,折丹的第四名合法王孙,赞同点头。“美人如花隔云端,话说,我为什么感觉他看着很眼熟?”

    “他与五郎有六成像,你不眼熟就怪了,陆君的遗传真不错。”献惊叹的目光落到陆君身上。“美得简直发光。”

    图南赞同点头。“那可是史官都花了十余字写她美貌的人,不美得发光对得起史书工笔吗?”

    “无怪乎夔王愿意为她削去王爵。”

    “你是没见过夔侯,夔侯也很美,不过这俩应该不是纯粹的好色吧,若是纯粹的图美貌,嗣君更美,但也没见陆君与他有当初与夔侯的恩爱。”说着说着,图南倏然叹了口气。

    “怎么了?”

    “如此美人,我....”图南一脸痛苦的看着被人群簇拥的美少年。

    “想追?”

    图南点头。

    “那就去追。”

    “可我已经有五郎了。”

    “海国没有陆地上的妇道观念吧?你脚踩两条船便是。”

    “脚踩多条船不道德,我不做这种不道德的事。”

    献一脸你中邪了。“这话从你个色鬼嘴里蹦出来我怎么那么不信?”

    图南一脸沧桑。“我曾经脚踩六条船,结果翻船了,从那以后我立志做一个有道德的色鬼,绝不脚踩两条船,遇到更美的,必须和现任分了再去追下一任。”

    献:“....那你同五郎分手去追那位王孙呗。”

    图南一脸纠结。“可我舍不得五郎,虽然五郎比之这位王孙要青涩,但五郎的脸是真好,青涩也只是年岁还小,再过几十载必定风华更盛。海神啊,为什么一个人不能同时与多个异性交往?”

    “因为他们会打起来,让脚踩多条船的你翻船。”

    “我从不介意我的情人除了我还有别人,为什么雄性不能和我一样大方呢?”

    献想了想,回答:“大概是因为对雌性而言,不论雄性有多少个情人,自己生的崽一定是自己的,便无所谓雄性有其她人,但雄性不能做到这一点,便会本能的攻击其他雄性,通过这种方式保证只有自己能留下后代。”

    图南:“....所以我为什么不是雄性呢?若我是雄性,我就可以同时交往多个异性而不担心翻船了。或者我是无启也行,这一世是雌性,下一世是雄性。”

    献:“....或许你可以去找朱厌君尝试一二?”

    图南不假思索摇头。“我对自己现在的身体与性别非常满意,不能同时脚踩多条船就不能,没什么的。”

    献看着图南脸上肉眼可见的痛苦,你看着一点都不像没什么。

    俩人闲聊时,陆君的目光终于扫到图南,蹙眉。

    “图南你怎么坐这么远?我都找不到,坐到我这边来。”

    图南:“....”我可以说我很满意现在的坐席吗?可以肆无忌惮的欣赏点评美人。

    但陆君发话,图南也只能立刻调整好自己痛苦的面容肌肉,挪窝坐到陆君的右手边,陆君左手边是今日的主人公——王孙陵光。

    “图南,这是我四女陵光。”

    图南抬手行礼。“王孙好。”

    王孙陵光的容貌不似陆君与实沉那种与凡人有壁的神颜,但放普通人中也是小美人,眉宇间神采飞扬,一看就是被父母精心呵护长大的崽。

    陵光道:“图南不必如此客气,唤我五娘便可。”

    陆君欣慰道:“图南有大才,陵光你平日可要多向她学习,不求你有图南十分,有三分我就心满意足了。”

    陵光不依的扑进陆君怀里撒娇。“阿母你这是为难我,图南可是能将数万卷藏书背得滚瓜烂熟的天才,我如何能比?”

    图南莞尔道:“一个月背一卷,持之以恒,也能达到数万卷。”

    陆君含笑拍了拍女儿。“听到了没,不需要天才也能做到。”

    陵光一脸不可思异的看着图南,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怎么能捅我刀子。

    图南回以不客气不用感谢我的微笑,她最讨厌别人将她的博学归功于天才。

    陆君哄了良久才将陵光哄好,看得图南有一瞬失神。

    虽然时有书信往来,但陆地与海洋交通并不便利,算一算,她快二十年没见父母了。

    母子四人加一个图南说说笑笑至折丹、箕与嗣君到来。

    图南观察了会一大家子的相处。

    折丹并不缺孙辈,她只是不许非嗣君的王嗣结婚,没禁止王嗣不找情人,王嗣们生的孙辈相当数量可观,但合法的拥有王孙身份的孙辈只六个,其中还有两个是前嗣君的子嗣

    大抵是因为能无所顾虑的相处的孙辈就这么几个,折丹与箕对夔侯留下的三名子嗣很是喜爱。

    今日来此也是为了亲手给王孙陵光加冠。

    长辈为晚辈加冠,但具体是哪个长辈代表的东西是不同的。

    王孙陵光的成年礼结束,图南迅速收拾了行囊,将行囊放进蚌壳中,再密封蚌壳,同要留在文鳐岛小住的献道别,自己拖着蚌壳行囊入海。

    文鳐岛在北半球,长白云岛在南半球,乘船过去费钱还费时间,还不如自己游过去,省钱省时。

    *

    长白云岛大营。

    训练一结束五郎便直奔军营外的驿传。“今天可有我的家书?”

    “有,早就给你单独拿出来了。”

    驿吏将单独放在一旁的木函递给五郎。“你小子有福啊,每天都有家书。”

    五郎乐呵呵接过木函。“那当然,我家图南是天底下最好的雌鱼。”

    收了木函,不待回营五郎便迫不及待的拆开阅览。

    开头便见到王孙陵光的字眼,以为自己看错了,五郎不由细看,发现没看错,图南去参加了王孙陵光的成年礼,在书信中绘声绘色的描绘着陵光成年的盛大,海皇海后亲临,诸王列侯如云,以及没想到陆君那样的人与家人相处时竟那般轻松自在与温情。

    驿吏疑惑的看着五郎那张妖冶俊美如神的脸上冷如千年玄冰,完全不似平时阅信后美得冒泡的欢喜。

    “家书写什么了?你怎么这样?”

    “没事。”五郎收好书函,神情恢复素日的温和,温和的同驿吏辞别回军营,才回军营便遇到拦路虎。

    “哟,这不是扶摇吗?怎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五郎回神,不认识,但对方的眼神很熟悉。

    军队这种地方,欺压、霸凌不可避免,强女干更不会缺席。

    虽然军营男兵女兵都有,但男女兵发生关系,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斩了男兵的脑袋再来审问女兵自愿还是被迫,因此见不到男女之间发生骚扰,反倒是男男之间....他的容貌很难避免,虽然通过武力将那些人揍了,但他的脸太美,这些人不敢在行动上做什么,也一定要用眼睛用言语表达出他们心里真实的想法。

    确定对方的眼神是自己这段时间熟悉的黏腻得令人恶心的眼神,五郎将木函放到一边,旋即冲了上去。

    半刻时间后,满地哀嚎与掉落的牙齿间,五郎一只脚踩着最强壮军卒的脑袋,疑惑不已。

    “奇怪,都是好色之徒,为何图南那家伙的眼神举止就不会给我恶心的感觉?”

    说完五郎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在说什么混账话?这些家伙怎么配与图南相提并论?将他们与图南一起提是对图南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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