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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司非

    松山县衙食堂。

    “今日县里可有什么新鲜事?”

    司非一边吃着食堂做的夕食一边问从外面回来的胥吏。

    胥吏也一边吃一边回答,多是物价如何,有什么商队经过,说得差不多后想起一事。“对了,隔壁岛上新设的望云县县长来我们县招人了。”

    司非懵住。“来我们县招人?当地没人吗?”

    一县之吏的编制,一半空降一半从当地招募,跑他这来属实离谱了。

    “新县长一口气裁了三分之一的人手,当地读书识字的人太少,怎么筛都筛不出足够的人手,只能跑来中云岛招募胥吏。”

    司非惊为天人。“望云县长是何人,竟有如此魄力?”

    地方官上任后与地头蛇如何相处是亘古难题,有打压的有同流合污的也有端水的,但一上任就将三分之一胥吏给清了的真没有。

    尤其这还是个县长。

    县长,顾名思义,一县长吏。

    也就是说,县长还不是官,与胥吏一样都是吏,只是县长职权更高些,同为吏,县长做人做事一般会谨慎,就算有不满也会等升为官后再大干。

    “据说叫图南,是与明府一样都是能上岸的鲛人。”

    司非愣了下。“图南?能上岸的鲛人?全名叫什么?”

    胥吏面露苦色。“明府,不是小人说,你们鲛人的全名真的太长了。”

    司非也反应过来。“那她是不是黑色断发,蓝眼?眼睛很圆,脸长得很甜?”

    胥吏点头。“咦,明府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

    司非扔下箸,抓向胥吏腰间佩剑。

    “你的剑借我一用。”

    说完也不管胥吏作何反应便提着剑杀气腾腾向外奔去。

    司非被誉为长白云岛第一美人,吃饭时整个食堂起码一半人或有意或无意的看一眼美色下饭,见司非杀气腾腾的提剑出门,自然立刻注意到。

    一名曹吏不由问胥吏:“小乙,你跟明府说什么了?明府怎么这模样?”

    小乙回以懵逼脸。“不知道啊,也没说什么啊,只是说望云县长来我们这里招募胥吏,望云县长是个鲛人,明府问是否黑色断发蓝眼,然后就跑出去了。”

    “莫不是为别人来松山抢人生气?”

    “怎么可能,县里读过书又找不到合适工作游手好闲的人越来越多,明府巴不得有人将这些人招走。”

    “我看是明府同望云县长有过节,不然怎么知道对方是黑色断发蓝眼?鲛人多蓝发蓝眼,黑发蓝眼可不多。”

    “明府这么美....咳,这么和蔼的人还能与人结怨?谁这么不是东西,必须去看看。”

    一人放下饭碗赶紧追出去瞅瞅谁这么不是东西,那可是长白云岛最美的明府。

    *

    “我赢了,愿赌服输,赶紧赶紧。”

    图南愉快的冲拔河输了的稚童们伸出手。

    稚童们垂头丧气的瘪着嘴,一人一块蔗糖放到图南手里。

    图南乐不可支的将一块糖送进嘴里。“哈哈哈,真甜。”

    稚童们的嘴更瘪了。

    忽闻一声怒喝。

    “图南!”

    图南不由扭头,见一名眉眼如画的鲛人少年冲自己奔来,下意识对美人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跑近后司非怒火高炽。

    没错,就是这家伙。

    就是这张看着就很甜的脸,就算烧成灰自己也能一眼认出来。

    “司非,许久未见,想死我了....你做什么?”

    躲过刺来利剑,慢半拍反应过来对方来者不善的图南掉头就跑,一边躲一边安抚。“你我怎么也是交往数载的旧情人,你怎么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着实无情。”

    砍了好几剑都没砍到人,发现三十多年没见,某条鱼身手更上一层楼的司非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算了,闻言火气蹭的暴涨回来。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么爱你,你却辜负我。”

    “我哪辜负你了?你可以否定我的人格,但你不能否定我对你的爱。”

    司非冷笑。“脚踩六条船的爱?”

    图南躲到一个摊位后与司非隔着摊位対峙。“那怎么能怪我?谁让你们六个每个都那么美貌,我一个都割舍不下,除了五车,舍弃你们任意一个都在剜我的心,那我除了全都要还能怎样?可惜你们一个都不理解我,与你们分手时我可伤心了。”

    司非感觉喉头泛起腥甜。“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我当初怎会爱上你?”

    图南即答:“自然是因为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这什么表情?若我毫无魅力,你当初爱我岂非说明你眼瞎?你竟恨我至此,不惜与我同归于尽?”

    “我要杀了你!”

    “你来真的?”

    发现司非越来越上火,大有不砍自己一剑绝不罢休的架势,图南自追来的一名胥吏身上夺了一柄剑转身与司非对战。

    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拦住俩人的官吏们一见俩人过招的架势掉头就跑。

    差点忘了这俩是鲛人,能上岸的鲛人不是第四境武者就是第三境术士,武力说以一当百是夸张,但当五十绰绰有余,他们这些人捆一起不一定打得过这俩任意一个。

    阻拦?

    拦个鬼?

    不被误伤就不错了。

    跑到安全距离后一行人看了看,发现俩鲛人打得虽然凶,但没一剑是往要害去的,放下心,开始向街头摊贩购买食物,刚才跑得太快,肚子还饿着。

    众人一边吃一边看俩鱼剑光纵横。

    “别说,虽然是海里的鱼,但明府与望云县长俱是身手不凡。”

    “废话,能上岸的鲛人不是第四境武者便是第三境术士,长生种就是这点好,我们练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他们却可以靠时间磨。”

    “但就算能靠时间磨,明府也才百岁出头,可见其优秀。”

    “望云县长也不遑多让....”

    俩鱼的体力比身手更惊人。

    以令人目不暇接的速度高强度干架三刻时间,官吏们饭都吃完了,图南仍旧气息平稳,司非才出现气喘,不得不中场休息,平复呼吸。

    “唉哟,司非你的体力下跌了呀,看来为官案牍劳形确实不易。”

    司非大口喘着气,扔下手中满是缺口严重卷刃的长剑,看了眼图南手臂上的鲛人鱼纹臂钏。“不如你风采精力依旧。”

    “我如今很专一的。”

    “遇到更美之人时,当场与现任分手的只交往一个,确实专一。”司非笑容讥诮。“你的现任是第几任了?”

    “第二十八任。”

    “第六任,不对,当初是同时六个,二十八减八,三十载二十任....”司非脸都快绿了。

    这女人过得是真滋润。

    “他知道你的过去吗?”司非好奇的问。

    图南笃定的回答:“知道。”

    司非大奇。“你居然敢告诉别人你的履历?”

    “我没告诉他,但他是杜若的弟弟,别这么不可思异,说起来,我第一任的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不也一样接受了我的告白?”

    司非噎了好一会才道:“杜若与你相识真是此生不幸。”

    暗恋的男神被这家伙睡了还不够,多年后弟弟也被这家伙祸祸。

    “这话怎么说的,相逢就是缘分,能成为友人,尤其有缘。”图南不以为然。“哪怕你我,虽掰了,但也是一场缘分,我从不曾后悔。”

    司非:“....你想找我复合?”

    图南摇头。“只是有感而发,我暂无意换第二十九任。”

    司非明白了。“看来你的第二十八任极美。”

    闻言,图南两眼发光。“那是自然,五郎是我百载来见过的最美的美人。”

    司非哽住,有的时候太了解前任也不是一件好事,起码此时此刻,看着图南两眼发光的模样,他没法对前任的现任产生一丝比较心理。

    好一会,司非问:“吃饭没?”

    “还没。”

    “一起。”

    “我没钱。”

    “我出钱。”

    “稍等,我收个账,臭崽子们别跑,愿赌服输,你们欠我的糖一枚都不能少。”

    司非木然的看着图南追着一群幼崽,一个一个要糖。

    将最后一枚糖收到手,图南满载而归,见司非看自己,遂举起手,露出手里的糖。“要吃糖吗?”

    “欺负一群幼崽,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要点脸吧。”

    “这怎么是欺负,说好了的,输了要给赢家糖,愿赌服输,我这是教他们做人要有诚信,还有赌博伤财。”

    “你多大,他们多大?”

    “且不说教导道理不分年龄,只说我年长,本就有责任教导幼崽。”

    司非噎住。“罢了,我说不过你。”

    “是我有道理。”

    轰走看热闹的下属们,司非带着图南回了官署食堂。

    图南毫不客气的大吃大喝。“你家食堂比我那靠谱多了。”

    “地头蛇再难缠也不至于吃饭都克扣你吧?”

    图南摇头。“这倒没有,我毕竟是县长,但你也知道,食堂的经费是按人头批的,吃饱没问题,想吃得好点得自己想办法。大家的做法都是找个商人做捉钱人,将伙食费给商人去投资,赚到了钱,食堂改善伙食,亏了钱,大家吃糠咽菜。可望云县,那地方不靠海,商贸贫瘠,我想找个捉钱人,找了一圈愣是没找到合适的人。”

    司非愣住。“这么穷?”

    “就是这么穷。”

    “难怪你跑来我这里招人,都穷成这样了,识字的人必定不多。”

    “嗯嗯,我将年满十二岁的人,不论男女都薅了一遍也不够。”图南饮下一盏热汤调和吃进肚里的食物。

    十二岁....司非一时佩服图南的没节操,那还是幼崽啊,这家伙真下得去手。“你怎么会出仕?我一直以为你会去做一名学者。”

    “本来也没想出仕的,但这不是五郎要服兵役,怕我在这期间移情别恋,要死要活的要我来这陪他,我没办法,只能过来。但也不能坐吃山空,便去参加官考谋了个职,等人之余也有一份收入。”

    司非:“....”虽未谋面,但二十八弟比起他们这些前辈着实清醒又有手段。

    “你可有推荐?”图南问司非。“中云岛有义务教育的官序,识字率高,人才必定更多,但官署的编制,哪怕加上杂吏也是有限的。你予人为善,来日这些人也必承你一份情,官场上,多些人情总不是坏事。”

    “人情是别人的,得了最大好处的你呢?”

    “我也不介意去街上慢慢找。”

    “你都无聊去与稚童拔河打发时间了,竟还能务色到合适的人?让我猜猜你遇到什么麻烦了。东云岛毕竟是燹国羁縻势力,语言是方言,不论是燹国雅言还是海国雅言都是外来语言,关键是文字。长白云岛居民的祖先是战乱流民,与燹国拥有相同的起源,再加上燹国羁縻至此,使用的文字便是燹国文字。虽然用海国文字取代燹国文字是必然,但在当下还是要迁就当地,不会燹国文字有很多事便没法开展。然你来到中云岛后却发现中云岛读书识字的人很多,却没有同时精通燹国与海国文字的人?也不是没有,往来三岛的海商必定是通晓三方文字语言的,但这类人做海商赚得盆满钵满,官吏不能经商,他们如何舍得舍下辛苦打下的基业?”

    图南:“....我欠你一个人情。”

    “那你要怎么还?”

    “来日你需要帮助时我必定还你。”

    说完发现司非神色怪异,图南无语。

    “我是好色之徒,不是人渣。”

    司非嘴角抽了抽,这俩不是半斤八两吗?

    “不用来日,你如今就能还我人情。”

    “怎么还?”

    “去与你的第二十八任分手。”

    图南狐疑的看着司非。“难道你对我旧情难忘?不是吧,虽然当初付之行动要弄死我的只有五车,但你们也只是没动手,心里铁定是想弄死我的,没动手只是因为杀人要偿命,不想为了杀我赔上一条命。”

    司非:“我当时想杀你也只是想想,没打算动手,不论杀人是否偿命,你都那么耍我还不允许我生气?”

    “我没耍你,我是真的爱你。”

    “爱六个。”

    图南真挚道:“我对你们每一个都是真心的,我对你们的爱也不掺一丝杂质,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质疑我对你们爱的纯粹。”

    司非冷笑。“我毁容了你还会爱我吗?”

    图南不假思索摇头。

    司非:“....”真坦诚,没见过这么坦诚的人渣。

    “我对你没有旧情,只有恨,让你分手只是不希望有人重蹈我的覆辙,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会强迫你。”

    图南放下箸。“我愿意,我们去找五郎,但我分手后你必须立刻将名单给我。”

    “没问题。”

    军营在东云岛西北,离陆地最近的绿叶半岛,离中云岛不算近,但俩人都是鱼,对鱼而言,一日往来绿叶半岛与中云岛并不难。

    军营管得很严,但也允许亲朋探望,只是有时间限制。

    目前为止还没人用过五郎的探访时间,因此俩人很容易见到了五郎。

    五郎被喊出来时见图南不是一个人来的,立时打量了番司非的脸,很美,但不如自己美,遂放下心,不是来找自己分手的。

    “五郎,我要与你分手。”

    五郎懵住,只觉浑身血液冷凝成冰:“你再说一遍?”

    “抱歉,我决定与你分手。”图南说完便转身对司非伸出手。“名单。”

    完全没想到图南这么有效率的司非愣愣的取出一份名单递给图南。

    图南收下名单,转身对神情阴郁不知想什么的五郎道:“五郎,我爱你,你愿意与我复合吗?”

    捆图南该用什么绳子,不能太软不然会被挣脱,也不能太硬,不然会伤到图南,椰索,不行,太硬,麻绳....

    五郎从绳子的思考中回神:“嘎?”

    司非也懵逼。“图南?”

    “你只说让我与五郎分手,没说不能复合。”图南一把抱住五郎,神色甜美无辜。“五郎你不会这么小气不愿与我复合吧?”

    五郎紧紧抱住图南,血液慢慢回温。“不会,我永远原谅图南做的任何事,但你不能这么吓我,我差点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怎么会,五郎这么美好,我就算不要自己也不会舍得不要五郎。诶,你怎么哭了?”

    “被你吓的。”五郎眼泪吧嗒吧嗒掉。“我刚才以为你不要你了,现在还后怕。”

    图南心疼的亲掉五郎脸颊上的眼泪。“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不开这种玩笑了。”

    “真的。”

    “真的,再也没下次了。”

    五郎破涕为笑。“我相信你。”

    司非将喝水的陶杯重重墩在案上。

    俩人不由看向司非。

    五郎疑惑的问:“他是谁?”

    图南卡住,虽然知道五郎知道自己过去的情史,但自己开口告诉五郎还是有点张不开口,怕好不容易哄好的五郎再掉金豆,遂拼命对司非使眼色,算我欠一个人情,口下留情。

    司非无视图南的眼神,替图南答:“图南的第六任,也是被她脚踩六条船的前任之一。”

    五郎闻言道:“六兄你好。”

    司非恨铁不成钢:“....你没点其它反应?”

    五郎回以茫然的表情,我该有点什么其它反应?

    司非:“这种人,你相信她会爱你?”

    五郎点头。“我能感觉到,图南非常爱我。”

    “她爱的是你的美貌。”

    五郎理所当然道:“我生来就长这样,美貌本就是我的一部分,若你想说她爱的是我的美貌,不是我这个人,难道有了这份美貌,我就不是我了?且谁身上没点讨人厌的缺点,但不论她爱的是什么,只要是我身上拥有的,都是爱我。你太着相了,无怪乎会与图南走到分手。”

    司非噎住。

    图南欢喜的抱住五郎啵了一口脸颊:“五郎实是我的知己,我爱死五郎了。”

    五郎羞得脸红,但还是将自己另一边脸颊递给图南。

    图南闻弦歌而知雅意,配合的在五郎另一边脸颊也亲了一口。

    司非起身离开。

    他错了,这个叫五郎的家伙根本不用救,重度恋爱脑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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