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史

    “看来暝兄还是不愿意回我,不过没关系,日后你定会好好和我说上一番的,这些东西我就放在这儿了,不过我还要叮嘱你一句,那些人还是要尽早处理。”

    “你这是逼着我破牢而出了?”

    沈言起身,只是看看现在大牢的陈设,并不回应这句话。

    本该是大牢,却挂上几幅字画,角落里还有药物摆放,有一张小几,笔墨齐备,更有香薰花束作为点缀。

    “暝兄,这一个大牢能被装饰成这样,你也没有外面那些人说的不堪。”

    “他们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我是怎样的人,想要让他们改观,沈言你应该不是什么愚笨之辈。”

    “我有办法让你赢得天下赞誉,怎样?要不要配合一下?”

    南暝将灯熄灭,撂下一句夜深了,该睡了,便就躺下了。

    沈言只是蹲在墙角,看着黑夜,似乎有些无力,喃喃自语:

    “暝兄啊暝兄,明明这么多的机会你尽可以立天下,做个绝世风华之人,偏偏要将自己的名声作践,这是为何呢?”

    既然作了逐客之行,沈言也只好离开这里,不过接下来的日子,可就是腥风血雨了。

    幽皇山的主山里已经空了大多,只是留下些守门的弟子,山下的景象却是不变。

    至于明周山,似乎除了空劫宗以外的其他五宗并没有太多的动作。

    在房间内,龚容又向龚愚哭诉着为何不将南暝捉回来好生拷打一番,再治他个死罪,这样好让龚晖在九泉之下安宁。

    “容儿你要知道,这些事情并不是你一个念头就能做成的,它要考虑的实在是太多了。”

    龚愚只能将心中情绪压住,对龚容教诲道,可丧子之痛只会愈来愈强烈,而后演变为憎恨,一种蒙蔽理智的憎恨。

    “父亲,我不知为何要想那么多,难道杀人偿命不是应该的吗?况且云泽山也审问了那小子,既然是杀了我们的人,为何不由我们来做裁断呢?”

    “容儿你要知道,现在云泽山于我们而言就是如日中天,他们有七门,门主各各不凡;三尊鼎立,力压幽皇山六风;还有个洛寅这样的上尊,我们从何而来的实力与他们相斗呢?”

    龚容却是不理解了,明明自己也有六宗,还有鹤央上尊,为何不能一斗呢?

    龚翔看着他们争论也是心烦,龚愚不便多做解释,龚翔便接上了。

    “姐姐,我们六宗向来不合,与云泽山凝聚力如此之强的对手相比毫无胜算,况且也没有能和三尊匹敌的人物,鹤央上尊就实力而言只能和三尊之一交手,若是对上洛寅,自是无力。”

    “那就这样让龚晖白死了吗?就让他这样含泪九泉了吗?”

    “姐姐,若要说的话,也是他自己不检点,明明之前就警告过他那么多次,还要去骚扰公孙姑娘,这次差点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觉得南暝能忍得下吗?”

    “这就是他杀人的缘由吗?他还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四肢皆断,面目全非,你这个当二哥的难道就不心痛吗?”

    心里积压的各种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

    “姐姐你还不懂吗?他云泽山借着禁身的缘由就是要让我们息事宁人,而且你看他们的判罚中有提到是因为杀人吗?都是顶撞尊长,伤及同门,他云泽山根本不承认这桩事情,姐姐你不要想得太直白了。”

    字字诛心,原来是这样,龚容也终究是接受了这样的事情,颤颤巍巍坐下后,又用那哽咽的声音发问:

    “那我们就要这样收手了吗?我们之前不是派了三队人马去了云泽山吗?何不用出来呢?何不联合幽皇山搅得他们天翻地覆呢?”

    龚容这一说,其他两人倒是想起来了这件事,雷炼这队已经打入了云泽山内部,其余两队人马也应该是如此,而洛寅又去到了扶桑,据说要数月之后才回来,这不失为一个良机。

    可比起直接让人殒命,龚容知晓毁掉一个女子最好的法子。

    “父亲,既然公孙湘那行人对云泽山颇为重要,而且也是未来的门主,现在没有南暝相护,剩下的只有沈言一人有些本领,我愿请命同那三队人马将他们捉住,这样便有了资本和云泽山博弈。”

    “也好,不过翔儿你要好生注意那沈言,从之前的情况来看他并不是个善茬,其他五宗想必没有这个胆量和志气,此行皆靠你一人了。”

    龚翔跪倒在龚愚身前,叩上一叩。

    “孩儿定不辱使命,折云泽山之才,保我明周山安稳。”

    不久之后有一队人马冲出了明周山,大约五十余人,自称是游野之民前来避难,云泽山边境弟子好好搜查一番后便将他们放行。

    在此之后这对人马便销声匿迹了,就连后来的历史文书中也没有了他们的记载,只是在乡间流传一些见闻。

    云泽山山下往西走四十余里有一个地方,名为葬芜,不过同名字不同,这里是一个大型的拍卖之地,除了奇珍异宝,还有各种地方特产。

    葬芜很大,周围约百余地,河流稀少,树木却是繁茂。

    早在之前有人包下了其中最大的拍卖会所,不过没有其他的干预,只是提了些无用的要求。

    在北边的边境,有兰猗和苏彭两位门主亲自看护,其他弟子也是少出了些力。

    正巧这一天兰墨和苏源来了,见到孩子们到来,两位门主也是好生招待了一番,温了些酒,备了好菜。

    可孩子们不善饮酒,那就只有两位门主豪饮而尽,苏源兰墨则在一旁注视着他们。

    等到夜深之际,看守的弟子却越来越多,两位门主竟不胜酒力昏睡了过去,兰墨二人只得费了好大的力气将他们拖到床上。

    “这两人怎么就喝醉了,还这么重。”

    “你这话很兰墨哦。”

    “你也喝醉了?”

    苏源笑笑,带着兰墨出了门,看着外面森严的景象竟有些头疼。

    但在之后看守的弟子们接到命令搜查周围是否有幽皇山的人,这样一来城头便就空虚了去,兰墨二人自告奋勇上前去值守,其他人也不会说些什么。

    只是这一晚边境的天空呈现诡异的红色,下起了小雨,城头上的人也越来越少,兴许是躲雨去了。

    最近几日是兴访之行,所谓兴访,便是云泽山的门主们去到山下走访相助。

    除开边境的两位门主,其他五人临行前和孩子们告了别,满怀期待地下了山。

    这样一来,云泽山就只剩下年轻一代和三尊为主力把守了。

    “月姐姐不觉得奇怪吗?”

    “小漪是觉得哪里奇怪了?”

    “洛寅上尊走了,门主们也走了,暝哥哥还在大牢里不能出来,万一有人攻了上来该怎么办呢?”

    面对小冷漪的这个提问,月凊毕竟不是云泽山之人不好回答,公孙湘却叫她不要担心,这里戒备森严,况且还有边境的弟子成年驻守尽管安心。

    谁料冷漪接下来一句话让众人愣了神:“可从前这样的情况好像从未出现过,这样大规模的主力外出,好像只有在洛寅上尊攻下云泽山之时出现过。”

    可洛寅在临走之前也没有安排些什么,但冷漪的话也不无道理,众人也是找到了云升商议,后者便下令让弟子们加强了些戒备。

    不过这样一来大牢的看守就少了,毕竟之前调拨了太多的弟子们去到边境,而由洛寅开辟的三道长城也不知为何失去了往日的作用。

    仿佛种种迹象都表明将会有意外发生。

    师卿竹想要让众人各自分开去找到兴访的门主,但公孙湘确认为现在的情况分开不妥,若真有情况,大家分开会被一一击破,而且云泽山也会不保。

    “不如将暝兄暂且放出来,貌似只有他能守护着现在的云泽山了,若是幽皇山攻过来,三尊自然是要和风清子那群人缠斗,剩下的便是大批的邪物,这样一来云泽山就显得疲乏不是吗?”

    其他人也都同意这个观点,尤其是冷漪,她太想见到南暝一面了。

    “怎样,公孙姑娘?将暝兄放出来戴罪立功岂不更好?”

    公孙湘拒绝了这个提议,而后解释道:“不可,既然阿暝是戴罪之身便要好好在牢中悔过,若是贸然离开了大牢,其他人会有不服,认为我云泽山包庇罪人,这样便会失去民心。”

    “可暝哥哥不是罪人,难道湘姐姐也信人是他杀的吗?”冷漪来到公孙湘面前质问着。

    “既然判罚已定,那就好遵从玉衡门的决定。”

    “公孙姑娘当真不想见上暝兄一面?毕竟已经三年了,他可是很想念你的。”

    “我不能因为心中所念就乱了律法,更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将云泽山至于不顾。”

    “你和他还真像,不过似乎又很不同。”

    沈言拉着兰墨走开了,兰墨受不了他这个样子,连连反抗。

    “喂沈言,你拉着我干嘛?”

    “要不要给你个好差事?做好了你可就要名垂青史了。”

    名垂青史!兰墨听到这个就两眼放光,哪个男子不想在历史文书里留在自己的痕迹呢?

    “什么什么,快告诉我。”

    沈言悄悄和兰墨说了些话,不过兰墨却是一脸失望,叫他就干这个?

    “我不要,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我,我是谁?兰氏嫡传弟子,让我干这个我不才不去。”

    “你忘了这可能让你名垂青史,真不去?”

    “这让我怎么名垂青史嘛……”

    “信我。”

    沈言将扇子轻轻拍了拍兰墨,好像成功蛊惑了他,兰墨就偷偷离开了。

    这样一来,好像大家又散开了。

    来到夜晚,月凊找到了公孙湘,问了些心中疑虑。

    “我也很想念阿暝,也想见他一面,可若是这样他就又会被世人非议,这样一来他那性子怕是再也难以调衡了吧。”

    “只是见上一面也不行吗?”

    “若是见了一面,想必他再也不愿意回去了,会待在我身边,天枢门自然会保住他,可日后呢?他总要去独当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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